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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安原時羽整個人看起來像隻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小奶狗,但是她的表情還是嚴肅地仿佛在什麼重大開會現場,一臉認真地說著自己的推論。

“我現在無暇去思考三日月這一連串舉動背後的動機到底是什麼,但是必須要先將結界的控製權奪回來!”

不然她連站立都彆想著站!

兩位付喪神聽聞她的想法後,頓時神色一肅,“明白。”

“可是,我們要去哪裡弄來新的靈力來支持主人修改結界呢?畢竟她現在柔弱到連指頭都動彈不得啊。”次郎太刀不禁提出了新的問題。

然而審神者和初始刀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老實人的大太刀……

“喂喂,乾嘛這樣看人家,很可疑誒?”次郎有點不妙地說道,“等等,你們不會是想去大廣間……那樣做吧?”

此時的大廣間裡,擺滿了從倉庫裡搬出來的各種空殼刀劍和遺物——它們唯一的共同點除了讓人睹物思人之外,多多少少都還殘留著一些靈力來維持現狀。

所以這無計可施的兩人竟然是將主意打到了上邊!

隻見加州清光沉重地點點頭:“啊,所謂的廢物利用大抵如此,想必大家泉下有知的話也應該會理解當前的棘手狀況吧。”

次郎太刀:“完全不能理解啊,而且那也不是廢物……是大家遺留在這個世間,僅存的證明了!”

審神者能夠理解加州清光的決心和果斷,但她也明白為什麼次郎會那麼激動的原因。

但是,這次的她不能再站在中間當和事佬,鬼知道三日月宗近什麼時候殺來。至少必須在自己和他交手之前,把結界修好才行——這就如同汽車沒有油了,偏偏前方一公裡就是一座加油站,後備箱裡有一小桶意義非凡、算是許多好友遺物的汽油……情感上,安原不會去使用那一小桶救命的汽油,但是理智上卻逼迫著她必須給車子加油才能撐到加油站去……

所以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

總不能把車就這樣停在半路等著被後麵的飆車黨老頭子給撞死吧!

“次郎,”她緩緩地開口打斷了兩人的爭吵,直視對方的眼睛,“是活著的人重要,還是死去的更重要?”

“……”大太刀原本有些惱火的神情漸漸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喻的悲傷,“當然是活著的人更重要,主人。”

審神者點點頭,次郎雖然性格上有點佛性,但是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還是看得很分明的。

“我不會讓他們的努力白費的。”她低聲保證。

次郎太刀深吸了一口氣,正想說自己想要的不是這種所謂的保證,他當然是信任小姑娘的……但是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轉眼間,一個捂著心口的矮小身影就出現在他們麵前。

加州清光見狀大驚失色,連忙衝過去一把抱起了這個孩子,以免他被庭院裡的磕磕絆絆給碰倒。

“信濃,你怎麼了?其他人呢!”

“沒了……都沒了……”信濃藤四郎喃喃地說道,忽然他看見了同樣被人打橫抱起的審神者,忍了一路的眼淚頓時直直的流下,“大、大將!您怎麼了!”

清光連忙把人抱過來,短刀不顧身上的重傷,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安原時羽那慘白的臉色,一時間,整個人哭得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我的事情還好。”安原顧不上自己身體無法動彈的狀況,隻能用眼珠子轉來轉去的方式表達擔憂之情,“倒是你,剛才說的‘沒了’是指——?”

“一期哥,鯰尾哥,退,亂,平野還有厚……都沒了!”紅發的小短刀說到這裡頓時想要失聲痛哭,又怕惹來敵人,隻能強忍著悲痛小聲啜泣。

清光和次郎都被驚得瞪大了眼睛,雖然知道出事了,但是沒想到會那麼慘!

“嘶……”

安原時羽頭疼至極的閉上了眼睛,她是真的感到絕望了,粟田口一家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老爺子給一鍋端了——這樣慘痛的損失簡直令她這個做審神者的感到心如刀絞,難以言喻!

在今夜先是失去了螢丸這個高等級戰力後,同為太刀的一期一振和極化短刀五虎退又被三日月宗近給坑死了,剩下的小家夥(除了信濃之外)也沒能逃過這一劫。

可惡……可惡!

自己當初給他們的承諾,是不會像宗三左文字那樣力竭戰死在敵人手裡。

現在好了!他們的確沒有死在敵人手裡,而是直接死在了同伴手裡!他媽的!那個混蛋到底想要做什麼!他想要把所有人都給殺光才高興嗎!

……臥槽,那人不會真的是這個想法吧?!

想到這裡,審神者不禁悚然地睜開了眼,這才發現清光一邊輕輕拍打著小短刀的背脊,一邊擔憂地看向自己。

但是信濃看起來已經哀莫大於心死了,他碧綠色的眼眸裡盈溢著水光,有氣無力地趴在初始刀的懷裡,卻同樣始終轉頭看向她。

“大將……”他悲傷至極的哭著說,“讓我再鑽進您的懷裡一次吧。”

不知為何,聽到這平時的撒嬌話語,安原時羽想起了當初他們回歸的時候,也是眼前這孩子第一個表達了想要撒嬌蹭蹭的善意。

安原咬了咬乾裂的嘴唇,飛快地同意了:“好。”

她給不了這些刀劍付喪神一個安全穩定的環境,甚至連說出的承諾都做不到……她果然是一個撒謊成性的廢物啊。

加州清光看看早已紅了眼眶的審神者,又看看門外傳來的靈力波動變化,頓時急了:“主人,時間不多了!”

“就一下就好了!”安原時羽堅持道,“次郎,放我下來!”

次郎太刀沒有多說什麼,沒有勸她不要浪費時間在這種無用的行為上,也沒有直接把人扛走。

縱然酒醒的滋味再怎麼苦澀,他到底是個念舊情的人。

於是高大的大太刀彎腰把她放回走廊上,同時蹲下來,伸手扶住她的背和手臂,生怕女孩子一個重心不穩就趴了。

於是信濃跳下來,差點沒站穩,但還是踉踉蹌蹌地紮進她的懷裡,最後輕輕地抱住了自己的大將。

安原時羽內心的愧疚幾乎要化作實質湧現出來。此時她到底有多自責和內疚,就有多痛恨三日月宗近。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信濃。”

“您沒有做錯什麼,大將。該道歉的……是那個人!”

說到後半句,話語裡已經是化不開的仇恨與憤怒,但是安原此時唯一能做的,隻有安撫與開解他。

她是怎麼開解的呢?

“你放心,信濃。我肯定會讓他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再怎麼珍貴的刀劍,再怎麼稀有的寶物,再怎麼溫柔可親的人——都有一個行事的底線。

很顯然,現在的三日月宗近已經踩到了審神者心中的那根底線。

無論是結界被篡改,還是慘死的下屬們,這些事情都讓她徹底憤怒了。

上一次她這般清晰地感覺到仇恨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燒,名為“複仇”的野獸一直虎視眈眈地眺望著凶手所在的遠方的時候,還是聽聞宗三死訊的時候。

所以,就算是BOSS又怎麼樣?就算是曾經出生入死的同伴又怎麼樣?就算是……有好感的人又怎麼樣!

他到底是背叛了自己啊。

聽到她的保證,信濃藤四郎放心而乖巧地閉上了眼睛,腰間的本體短刀上的裂痕緩緩地擴大。

他好累,卻也不想繼續哭了。

那麼他是不是可以稍微的任性一點,把剩下的問題交給大將呢?

“交給我吧。”

安原時羽湊在他耳邊,用兩人僅能彼此聽見的音量輕聲說道。

“彆擔心,有大將我呢。”

嗯嗯,那就聽您的,一切都拜托大將啦!

當懷中的溫度消散,隻剩下了一振千瘡百孔的短刀。

加州清光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剛剛才說到大廣間裡的遺物,現在就出現了一件……這種時候,他都不知道是高興靈力的來源多了一個好,還是為主人的烏鴉嘴能力哀歎。+思+兔+在+線+閱+讀+

倒是次郎太刀盯著那還殘留著些許靈力的刀劍,安原時羽也注意到他有些晦暗不明的眼神,一時間明顯猶豫了起來——她在顧及次郎悲傷的情緒。

但是大太刀最終還是揉了揉她的頭發。

“用吧。”他說,“信濃把一切都交給你了,彆讓他的努力作廢。”

“……好。”

點點的深藍色靈力從刀身上被攝取出來,當覆蓋住審神者的手腕時,這振短刀忽然破碎,化作粉末跌落進塵土裡。

此情此景,讓三人都默然了。

同一時刻,院子外邊由遠及近地傳來了某個人的腳步聲,鎮定又從容。

第155章 第十三天(二)

當三日月宗近走進門來的時候, 他隻看見了次郎太刀一個人坐在正對著大門的回廊上,不由得有些疑惑。

“隻有你一個人嗎?”

大太刀當然明白這句話的背後含義其實是想要得知審神者的去向,眼前這振天下最美之劍實際上對於自己毫無興趣。不過他還是回答了三日月的這個問題。

“她和清光從後門溜走了。”

“原來如此, 多謝告知。”老人家在知曉了消息後還很有禮貌的點點頭, 往門外退去,“那我便先告辭了。”

這個時候, 次郎卻緩緩地站起來。

“站住, 三日月殿。”他語氣平靜得近乎沒有絲毫情感波動在裡麵, “誰讓你走了。”

“誒?難道爺爺我想去哪裡, 不是我個人的自由嗎……既然次郎你這麼說, 是想阻攔我?”

“雖然似乎是很老套的情節,”大太刀提起了擺在左手側的本體刀,往日裡嫵%e5%aa%9a狹長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對方,一字一句地說道——“但我是自願留下來斷後的。”

三日月宗近仔細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笑了笑:“難道你覺得你有信心攔住我?甚至就在這裡擊敗我?”

作為一個誠實坦蕩的女裝大佬,次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沒有那個信心。”

老爺子先是無語了一下,隨後又饒有趣味的問:“那你為什麼還要螳臂當車呢。”

“這個嘛……”

大太刀雖然明知道自己無法戰勝眼前這個開了BOSS模板的昔日同僚,畢竟剛剛臨走的時候, 主人已經跟他們大致說了一下對方的數據……但是現在三日月似乎想要問清楚問題後再動手, 那麼自己也不妨和他聊聊, 以便給逃走的那兩個人爭取更多的時間。

“總有些事情要有人去做。”次郎太刀神色淡然地回答。

“哈哈, 你知道嗎次郎,在一個悲劇故事裡,”身著深藍色狩衣的付喪神笑眯眯的說道, “留下來主動殿後的人往往會死的很慘。”

然而大太刀信念堅定無比,哪裡是敵人幾句話就能夠動搖的?因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