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1 / 1)

有什麼損失……我之所以會發出邀請,隻是看在他幫了我們這次的麵子上。不過人家既然想在老主顧那裡乾活,那我也不強求呀。”

清光點點頭,日常迷弟吹鼓,“啊,主人看得很開嘛。那我就放心了。”

審神者笑而不語。

看不開也沒用啊,總不能最後把自己的身體給氣壞吧。

“但是呢,主人,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去找一個能夠長期合作的忍者裡。”初始刀提議,“不指望能找到甲賀伊賀這樣的大忍者裡,找一些中小型的,有獨特之處的忍者裡來合作,說不定對方會更有誠意。”

“聽起來很難誒。”

他連連擺手,“不難的,隻要有錢,名聲夠了,招募這些小忍者裡就不是什麼問題。”

安原時羽歎了口氣,用手撐住臉頰,眼睛望向庭院的景致。

“錢和名聲啊……”

她沉思片刻,忽然道:“清光。”

“我在哦。”

“你這兩天做個作戰目標列表,我們爭取三個月內拿下紀伊。”

“三個月嗎?”黑發紅眸的付喪神習慣性地摩挲著下巴,“我明白了,最遲明晚之前交給您。”

啊,他真是個天使。審神者心滿意足地想。

*

姑且不提審神者在這個巴掌大的地方,勤勤懇懇地挖織田家的牆角,就說與此同時,外麵的情況。

羽柴秀吉一手將自己的傀儡織田信照扶持上位,一躍成為織田信照的頭號重臣,掌握了織田家大部分的權力。偏偏信照自己是個頭腦簡單的武夫,對於自身處境沒有太多清醒的認識,還以為自己真的能像那個梟雄兄弟一樣能力出眾,做到天下布武的遠大目標。

而柴田勝家,則是在秀吉的壓力下,苦苦與之抗衡。

由於他是長期以來的織田家臣團的大佬之一,也是“織田四天王”中的一員——順帶一提,另外三位為織田家崛起而做出重大貢獻的家臣分彆是瀧川一益、明智光秀和丹羽長秀。

由於勝家身上那種武將特有的豪爽性格,再加上個人威望頗重與關愛年輕人的品性,信長的家臣團隊裡有很多人信服他。像後來被稱為“戰國傾奇者”的前田慶次,都親切地稱呼這位長者為“老爹”。

*

在此時美濃國的岐阜城裡,在全城最高的天守閣中,有一名穿著樸素的年輕人正坐在主位上,正皺著眉頭聽手底下人的彙報。

“……以上,就是這個月以來,岐阜城的狀況。”

“辛苦了,勝政。”

“是!能為主公效力,是屬下的榮幸!”

小名為三左衛門的男人,也就是柴田勝政誠惶誠恐地謝過了這位年輕的主公。他是柴田勝家的第三個兒子,也是養子。他的親生父親是同為織田家家臣的佐久間盛次,但他自從成為了柴田勝家的養子後,就一直跟著老爹到處征戰。

由於柴田勝家將寶都壓在了織田信忠身上,卻又因在不久前的清州會議失利,而自己還要抗衡秀吉的勢力,無暇幫助少主太多。因此勝家一咬牙,索性讓老三跟著信忠去乾活,甚至連之前借出去的三千騎兵,又還留下了五百,贈送給織田家少主。

所以坐在主位上的年輕人,自然就是織田家少主,信忠本人了。

他本是尾張國的大名,統領織田家的興起之地。同時在天正四年時,由於信長自己搬家搬到了新建好的安土城,就將這座原先的“家”,送給了長子。

這本身就是一件特彆的禮物,岐阜城的名字,取自周武王居岐山,平天下之意,也彰顯了織田信長早年的心願。

當然,如今織田家的權力中心依舊是安土城,織田代理家督信照如今正居住在那裡。

“募兵的情況怎麼樣了?”織田信忠神色莫測,看似隨意地又問道。

說到這個,勝政的臉上才有了些輕鬆的神情,“回主公,其他地方屬下不敢胡說,但是岐阜城是信長公留下來的主城,附近民眾長久以來廣受恩澤,心存感激。那些農兵一聽說是信長公之子的名號,便爭先恐後的來報名了。”

“嗯。”

出乎柴田勝政的預料,自家主公的臉上表情依舊是淡淡的,仿佛自己剛才提到的那位梟雄,並不是他已經過世的父親似的。

“你先退下吧。”年輕的少主揮了揮手,勝政答了一聲,亦步亦趨的退出了大廣間。

直到外麵的陽光重新照在他身上,他才驚覺自己背後的衣物已經濕透了。

主公給人的感覺……恐怕不比當年信長公給人的威壓要弱吧……

織田信忠看著偌大的空曠房間,手指無意識的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打,過了良久,他才幽幽的吐出一個稱謂。

“……父親大人。”

如果他在天有靈,看到自己這般不爭氣的模樣,必定會很失望吧?

也許在彆人眼裡,織田信長是個梟雄,是個敢於捅破天的瘋子,是個毀掉了無數人的野心家,但是……在他看來,那不過是一個父親罷了。

織田信忠又想起了當年自己小時候與父親的一次對話,那是因為有家臣覺得這孩子脾氣太過軟弱忠厚,對於日後能否繼承這等霸主大業,表示堪憂。

年幼的孩子聽得這種話自然是惶恐不安,但是他的父親,那個畢生都在與亂世搏鬥的豪傑,卻隻是對他溫和地笑了笑。

【“想要平定亂世,自然是要狠下心來。但是,如果想要坐穩這天下,想要長久的太平……奇妙丸,你也許會做得比為父要好。”】

織田信忠疲憊的睜開眼睛,入眼的依舊是大廣間裡那光潔平滑的地麵,他的耳畔裡卻依稀回蕩著父親昔日的鼓勵言語。

由於是長子,頭一回當老爸的織田信長覺得這個小嬰兒長得很是奇妙,於是給他取的小名為“奇妙丸”,元服之後方才變回正常的名字。

此時,他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從屏風外的走廊裡傳來。

“喲,三法師你的父親大人在哪裡?”一個活潑又不失愉快的聲音響起。

“嗚哇!”

回答那人的聲音不是什麼奶聲奶氣的答案,而是嬰兒的哇哇哭聲。

織田信忠捂住了額頭,對於這個家夥,他向來頭疼的很。

“唰啦——”

紙門拉開,屏風上出現了一大一小的倒影,而嬰兒的哭聲更加大了。

然而大廣間裡依舊悄無聲息。

那孩子哭得死去活來,偏偏裡頭什麼聲音都沒有。於是黑發金眸的人自然而然就探頭進來,悄咪咪的想要查看狀況,結果冷不防就撞上了織田信忠劈頭蓋臉的一聲怒吼:“鶴丸國永!不要再玩我兒子了!”

第104章 第六天(二十八)

崗山雲閣軍的大本營裡, 正在召開一場審神者與付喪神之間的內部軍議。

“在曆史上,也就是明年,豐臣秀吉正式收複紀伊——他分彆對粉河寺、根來寺、太田城這三大地方勢力下手, 至於熊野水軍, 則早已暗中投靠了他本人。”

房間裡燭火巍巍,作為小秘書的螢丸指著地圖, 給大家講解戰略步驟。

“因此, 我們的步驟也可以仿照他的計劃, 先剿滅一向宗餘黨練練兵, 隨後再對以上三者目標陸續發兵。至於水軍……”

白發的大太刀看了審神者一眼, 後者微微點頭,鼓勵他講下去,因為內容都是大家提前商量好的。

“我們沒有水軍。”螢丸無奈地說,“因此,這個最難啃的目標放在最後——當然,失去陸地支持的海盜,如同無根之萍,大家也不用太擔心。”

“以上, 就是本家的季度作戰計劃。諸位, 還有什麼問題想問的。”!思!兔!網!

大家麵麵相覷, 忽然, 次郎太刀舉起了手,“請問主人,我們能否拉攏熊野水軍?”

安原時羽想了想, “恐怕很難,熊野水軍的第八代當主九鬼嘉隆在信長公時代就為之效力,其本人與秀吉的關係也極好,我們拉攏的可能性不大。”

“好吧,當我沒說。”次郎聳聳肩,掏出了酒壺,喝了一大口。

天正十年八月中旬,根據加州清光之前做出的計劃表,安原時羽出兵一向宗,爭取在冬天來臨之前,達成【收複紀伊】的總戰略目標。

為此,她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準備,或者準確的來說,是為了找出這些藏在山林之中、躲避織田軍追捕的和尚,她花了大力氣。而被金錢收買的線人終於給出了這些一向宗餘黨的藏身之地。

*

計劃進攻的當夜,安原時羽騎著馬,在其他幾個小夥伴的陪同下,來到了計劃中的本陣點。

這是位處於山腳下的一個村莊外圍,這個看似平常的小村莊,實則是一向宗對外的偽裝和哨點。

此時已經有一小隊的足輕埋伏在這裡,觀察了好幾天,確認沒有問題才定下此處為本陣的設立點。

“主公,一切正常。”

“嗯,做得好。”

審神者隨口回答了一句,她抬頭仰望那片夜幕下的崇山峻嶺,宛若巨龍身上的背脊,讓人看不清裡麵的虛實,難怪織田信長沒找到這些藏起來的叛亂者。當然,也可能是那位大人覺得這些小老鼠已經不值得自己花費心思去折騰了。

然而昔日的勝利者已經葬身火海,苟延殘喘的失敗者卻笑到了最後——人們對於“勝利”的評判,是否根本就不能完全取決於事件本身的結果,而是要看更久遠的命運?

本願寺的香火一直延續到了後世,儘管它在這一代法主顯如去世後,分裂成了東本願寺與西本願寺兩個派彆,但好歹是教統傳承了下來。

但是對於她所處的這個副本世界的世界線而言,今夜一過,本願寺再多的輝煌也怕是要灰飛煙滅了。

她感歎完這些莫名的情緒,一扭頭,發現三日月正一手插腰,一手拿著一根做工精致的單筒望遠鏡在向森林深處張望。

安原有些疑惑,這望遠鏡哪來的?不過想想最近這半個月來,這家夥一直在忙著商隊的事情,也許是有跟洋人做生意的渠道,就買了一根來玩。以她對此人的了解,絕對是這樣。

“三日月,你這望遠鏡是哪裡弄來的?”

老人家擺弄著伸縮旋轉的鏡頭,回答道:“唔,跟那些外國商人做生意時,他們送的。”

臥槽,你沒虧本就好了,彆人還送你禮物?

審神者第一次意識到,也許自己回去應該查查商會的賬本了。

“原來如此,那你看到了什麼?”她繼續好奇地問道。

“月亮。”

安原時羽:???

您拿著一個望遠鏡,大半夜的瞅著森林老半天,結果告訴她在看月亮?腦子不好使?

小姑娘的心很累,覺得跟不上時代的尾巴了。

三日月宗近放下望遠鏡,笑著低頭看了她一眼,把那個複古風的西洋望遠鏡塞進她手裡,“送你玩吧,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