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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街後邊。”男人湊過來,拿著宣傳單給她看,“最近為了慶祝館主的弟子獲得全國劍道大賽的三連冠冠軍,我們搞了些優惠活動——喏,就是傳單上印著的這位。”

安原時羽望了一眼傳單上的人物,頓時陷入微妙的情緒之中:“呃……”

“所以我們本月特意推出了如下套餐。我看您身體這麼柔弱,有沒有興趣等修養好身體後來我們這裡參觀學習一下?第一節課都是免費的喲,有帥氣的劍道師傅給您一對一指導練習,手把手的帶您入門,隻要998……”

“你說錯了。”

女孩子乾巴巴的打斷了他,“我不是柔弱,這腿也不是因為什麼滑倒的小傷而骨折——我是被卡車輪胎給碾過才造成這樣的。”

聽到這種說法,男人先是大吃一驚,隨後又表示懷疑,“卡車?真的假的?那如果是真的,您居然還撿回了一條命哇……”

“啪!”

安原低著頭,用拐杖冷不丁地敲在對方的膝蓋神經上。後者頓時大叫一聲,不顧路過之人的詫異目光,整個人直接倒了下來。

他手中原本緊緊攥著的傳單灑了一地,安原時羽看了一眼上麵那個扛著大太刀,笑得一臉燦爛的銀白色頭發小正太。

就這年紀的孩子,至多也就上小學而已,你跟她說這位是全國劍道大賽三連冠的冠軍?忽悠誰呢?

現在這個浮誇的世道啊,就算是一條狗也可以被吹捧為絕世高手。

安原懶得理睬這個滿嘴跑火車的騙子,索性撐著拐杖,繞過了倒在地上捂住膝蓋哀嚎的男人,自顧自地走了。

在走過那條彌漫著誘人香氣的巷子後,安原時羽來到路邊的計程車等候點,琢磨著回去大概要多少錢,然後一陣發自內心的肉疼。

本來她的幾個舍友今天想來接她出院的,但無奈今日滿課,要來的話隻能向教授請假。因此安原就叫她們不用擔心,自己一個人也能順利的回到學校裡去。

姑且一提,當她昨天下午看見來探望自己的某位舍友時,望著那張笑靨如花的俏臉,小姑娘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一句毫無由來的感想。

【石切丸你個大傻瓜。】

嗯?石切丸?那又是誰?他做了什麼才會被自己的潛意識認定是個“大傻瓜”?不會是借錢給她眼前這位舍友了吧……要知道,她認識的這位朋友,對姑娘們很講義氣,然而對待異性可是相當渣的。

可憐的安原時羽單腿站在路邊,右手臂撐著拐杖,她一邊走神一邊等車,很快就熱得滿頭大汗。可是很奇怪,此時明明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時間,平日裡也不算少的的士卻大半天都沒有來一輛。

到底咋了……

忽然,她身後的那家銀行裡忽然傳來一聲刺耳的“砰”響!

又怎麼了啊!

安原時羽不滿的回頭去看,險些被驚慌逃竄的路人撞到,她晃了晃身形,跳了兩步勉強站穩。然後一把拉住一個擦肩而過、滿臉驚恐之色的白領中年男子,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領此時恨不得插上一對翅膀原地飛走,掙脫了一下,發現無法掙脫開這個小姑娘的手,隻能憤恨的說:“可惡,放開我!”

此時銀行裡陸續傳出先前那種聲音。

是槍聲。

“——搶劫!”

是的,這家位處的士等候區門口的小銀行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幫蒙麵的匪徒!隻見他們不僅威脅銀行裡的工作人員和其他人作為人質,還為了驅趕外圍,索性直接舉起槍向外掃射。在一連串流彈橫飛的恐嚇下,外麵的人群明顯變得更加慌亂了。

眼看自己有被流彈波及到的跡象,安原也不知在想什麼,居然一把抓住這個受自己牽連的白領手臂,將他整個人甩到不算低矮的綠化花壇後麵。隨後自己單手一撐,扛著拐杖,動作古怪生硬地也跟著跳了過去。

她剛一跳過去,就發現白領先生長大嘴巴,傻傻地看著自己,居然也不知道躲避。安原時羽把這笨蛋的腦袋往下一摁,隨後自己也毫無形象地往地上趴下來,“快趴下!”

“哦哦,好。”這人忙不迭的回答,“那個,小姑娘啊,我可以問一下,你剛才躲避這些時……你為什麼那麼熟練啊?”

“……閉嘴吧大叔。”

兩人一起趴在花壇後麵,聽著前麵的槍聲噠噠噠的作響,兩個人都大氣不敢出。

很快,在打空了一梭子子彈後,為首的一個劫匪見到人群驅趕的差不多了,直接將卷簾門給拉了下來。躲在已經破破爛爛的花壇後麵的中年白領與剛出院病人姑娘聽到沒有槍響後,這才鬆了口氣。

“現在……”白領大叔麵色慘白的問,“我們可以出去了嗎?”

安遠稍微抬頭,看了看眼前的這個花壇,覺得還是再躲一下吧。

“我們再待一會兒,等警察來了,我們再出去也不遲。”

“好吧,好吧。這次上班要遲到了……真是的。”這個中年人擦了擦頭上的汗,原本的白襯衫上也有一些臟兮兮的灰痕,忽然他注意到不遠處幾個中槍的路人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鮮血混雜著地磚碎片,弄得這個場景非常恐怖。

“哎,你看那邊……有個人躺在那裡,很近誒。”大叔指指不遠處一個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年輕人,“能不能把他拉過來啊?”

他說的近距離,是指對於擁有一根拐杖的病人說的。

“最好還是彆動他吧?萬一扯到傷口,就更麻煩了。”

“……可是我怕那些瘋子等會出來補一槍。”大叔想象力豐富的要命。

安原時羽心說這大叔真會給自己找事情,但就這樣把人家仍在外麵好像也太危險了,萬一等會那幫蛇精病劫匪真的又喪心病狂的衝出來掃射……算了,能幫一個是一個吧。

她挪著石膏腿,跟大叔交換了位置後,把自己的拐杖暫時借給了此人,讓他把那邊的受傷者看能不能救過來。

蹲在花壇後麵的兩人齊心協力,總算把這個年輕人給拖過來。

這個受傷的人與其說是青年,不如說看起來更像個少年,臉上儘管都是血,但也能看出原本的清秀樣貌。隻見他喘著粗氣,血從嘴角流下,見到自己被拖到勉強安全的地方後,方才睜開了一點眼睛。

“我……”他一說話就噴血,嚇得大叔的手一哆嗦,頗有重量的拐杖鬆開,正巧直接砸在了傷者的%e8%83%b8口上。

傷者:“噗——”

安原:“……大叔你把人家弄得快瀕死了。”

“對、對不起!”

瀕死的傷者咳著血,重新睜開眼。“沒……沒事……”

然後他拚儘全力,把一直護在%e8%83%b8口的黑色公文包塞給了一臉懵逼的安原時羽。

“快,幫……幫我……交給……”他指著公文包上麵貼著的一個便利貼,上邊寫著一行地址和電話,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安原也是醉了,這種舍棄性命也要交黨費的既視感令她無語至極。

“好吧好吧,我幫你轉交,你彆說話了啊。”

年輕人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頭一歪……昏過去了。

安原時羽與中年大叔麵麵相覷,正在此時,七八輛警車的鳴笛聲終於從後邊的街道殺過來。

一時間,整條街都被拉起警戒線,警察們舉著槍跳下車,如臨大敵。然後那輛之前車頭凹陷下去的救護車——對!還是那一輛!——也被緊急調來搶救傷者。

安原看著把公文包交給自己的年輕人被兩個護工用擔架抬走,放下心來。然而她感覺有人來到了她身後,一回頭,是一個全副武裝到看不見臉的警察——他如同其他警察一樣都是穿著製式防彈衣,端著槍,臉被黑色的頭盔所擋住。

這人個子不高,給人的感覺卻很沉穩乾練。

“喲,女士,還有這邊的這位先生,你們沒事吧?”

安原呆呆的看著他伸出的手,不知為何,她卻不敢碰那隻黑色的手套。倒是那位驚魂未定的白領一把抓住這個警察小哥的手,非常自覺的跳了起來。

小哥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滿臉複雜神色的女孩子,以為是自己哪裡招惹到對方了,隻好苦笑一聲,叮囑道:“你們快離開這裡吧,我們馬上要跟劫匪進行談判了。”

說完,這位警察小哥就步履匆匆地走了,安原的眼珠子卻一直緊緊地黏在他背後,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倏然之間,一種莫大的悲涼之意狠狠地攥緊了她的內心。

好……好奇怪啊。

中年人白領見她坐在那裡半天回不過神,低頭一看,頓時驚了,“啊?你怎麼哭了呀!”

“是嗎。”安原詫異的摸摸自己的臉,發現確實已經濕漉漉的一片。

“真奇怪呀。”白領大叔說,“剛剛槍林彈雨也沒見你哭,現在看見人家警察反倒落淚了?是太激動了嗎?”

“……不是。”安原時羽疑惑的搖搖頭,目光不自覺地望向那個背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們兩個隔得遠,也就沒聽見剛才那個已經接近卷簾門不遠處的警察小哥,對著衣領上的對講機講了一句話。

“報告指揮處,突擊手已經就位。完畢。”

對講機那端沙沙了兩聲,很快也給出了回複。

“收到,粟田口君,在原位繼續待命。完畢。”

第80章 第六天(四)

在離開了混亂不堪的銀行搶劫現場後, 安原時羽與那個短暫成為苦逼戰友的中年白領相互告彆。這個倒黴催的大叔一臉驚魂未定的給上司打電話請假後,決定去附近的醫院檢查一下自己有無受傷。

——典型的直男惜命特征。

順帶一提,他要去的醫院, 就是安原之前待著的那家醫院。

由於自己剛從裡頭出來, 女孩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想再進去檢查,不然被那個愛講故事的石井醫生撞見, 他肯定又會覺得自己怎麼如此大難不死卻沒有什麼後福……

如果發生一次事故是意外, 那麼在經曆了差點被救護車撞飛與險些被銀行劫匪賞幾發子彈這兩次事故之後, 安原時羽開始覺得不對勁。

一個正常人, 一天之內能夠有多大的幾率撞見意外事故?

……她要是再沒有察覺到異樣之處, 她就是豬。

這麼邊走路邊思索的安原忽然聽見身側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下一秒,她整個人就被一股從右邊而來的力氣給撲倒在地!

啊!那個家夥不小心踢到了她的右腿!好痛啊混蛋!

不等她發火的推開這個突然襲擊的人——先前之所以沒在意,是因為她沒察覺到對方有任何惡意——兩人就聽見剛才安原時羽所經過的地方傳來一聲巨響。

“轟!”

一塊用於裝修的巨大鋼板正巧砸在了那裡,濺起一地灰塵。

安原驚呆了,如果以她原先的速度行走,這塊鋼板正巧會砸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