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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藍灰色的皮毛上,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擴大了幾分,“爺爺我也有同感,這大概就是在冥冥之中,與陛下的緣分吧。”

“哈哈哈!”老國王很豪氣的大笑起來,一邊用爪子拍了拍三日月宗近的肩膀,“三日月先生你說的沒錯!”

沒人搭理的安原時羽:……

何等令人懵逼的對話。

她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先出去,讓兩個老爺子互相吹捧十分鐘後再進來。

還好,老國王那對貓耳朵還不算完全淪為擺設,隻見它們忽然動了動,下一秒,這隻老貓咪總算注意到她的腳步聲,頓時扭過頭來,愣愣的看著這位陌生人好幾秒。

“咦,你是新來的侍女嗎?”

真是老眼昏花。

“不是的,陛下。”審神者在心裡拚命對自己說一定要尊老愛幼,語氣也努力的保持平和,“我是三日月一同前來的夥……。”

“愛侶。”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望著她,總覺得就算是下一刻,小姑娘抄起桌上的茶杯然後狠狠砸在自己腦門上——這種事情發生了,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喔,這位女士原來是三日月先生的愛人嗎!抱歉,剛才那話失禮了。請原諒我,親愛的客人。”老國王雖然眼睛不太好,但是此時的脾氣意外的很好,好到甚至不像是一個曾經的國王。

因此哪怕此時審神者再怎麼想暴打那個傻逼天下五劍一頓,臉上依然要保持著寬容和善的微笑。

“陛下您太客氣了,該道歉的是我,不巧打擾到兩位的談話了。”

“沒有打擾,怎麼會打擾呢?”老國王笑得渾身毛發都在抖動,蓬蓬鬆鬆的,“來,坐下來,我們一起喝個下午茶,順帶聊聊天吧。”

安原時羽格外隱晦的瞪了那邊使勁微笑的三日月宗近一眼,方才坐在了他的對麵位置而不是靠過去一起坐。接下來的談話,她隻與老國王說話,顯然是根本懶得搭理那個混蛋“同伴”。

老國王也似乎意識到了這兩人之間存在著某種奇怪的氣氛,正想說點什麼開導的話,忽然一個高高瘦瘦的、穿著藍黑色長袍的貓咪快步走進來。

這隻貓咪打扮得像一位人類傳統意義上的軍師或者幕僚,雖然這件袍子好像袖子特彆長,以至於長長的耷拉在兩邊。

“啊,是你呀拿多裡,你有什麼事情嗎?”

“是的陛下,”這個疑似與前麵那隻熱情貓大臣拿多路有什麼親戚關係的軍師貓微微欠身,“很抱歉打擾您,但是有一個突然狀況,需要您儘快去處理。”

說話之間,此貓鼻梁上架著的那幅複古墨綠小眼鏡一個勁地往下滑,因此他不得不隔著袖子布料,用手推了一下眼鏡。

老國王很明顯不太高興,“有什麼事情找月牙就好了,而且我現在還在招待難得前來的人類客人呢!”

——是的,先前兩人統一口徑,聲稱他們是人類,至少外表是人類嘛。

被訓斥的拿多裡毫不動搖,依舊用那種穩重而波瀾不驚的聲線回答道:“是……您先前特意交代過的那批客人。”

老國王愣了一下,旋即又看看眼前的兩人,有些猶猶豫豫的樣子。

三日月頓時心領神會,立刻主動表示,自己想和親愛的愛人獨處。

“哈哈哈,那好吧,我尊貴的朋友。”老國王感激的笑了笑,“等會你們兩位可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

送走了行色匆匆的拿多裡和意外豪氣的老國王,門剛一關上,審神者就恢複了本性——用那種不善而且帶著審視意味的眼神猛瞅這位穿著深藍色狩衣的付喪神。

真不知道三日月給對方灌了什麼迷魂湯,短短五分鐘,他的身份就從“新娘子的娘家人”升級成“堂堂國王的朋友”了。

然而三日月宗近隻是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有些變涼的茶,下意識地蹙眉,方才抬頭看向她。

“主君為何要用那種眼神看著老爺子我呢。”他搖了搖頭,像是想要避開這犀利的眼神,“……傷人心啊。”

“我的眼神再厲害,也傷不了您的麵皮。”安原也不想再掩飾自己內心的憤怒了,於是她冷冷的嘲諷道,“看來你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

“什麼?”付喪神眼睛微微睜大,彆在發絲間的金色穗子晃動的幅度有點大,臉上的表情就跟真有那麼迷茫似的。

安原時羽定定的看著裝傻充愣的他,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自己的眼神裡有著說不出的失望與難過。

注意到這一點後,三日月的神色總算變得嚴肅起來,他放下了茶杯,正襟危坐。

“主君到底是想對爺爺我說什麼?”

“我以為……我以為你跟他們一樣,就算外表再落魄狼狽,心裡總有一塊地方是沒那麼糟糕的。”

審神者低聲回答,她此時指的“他們”,自然就是停留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同伴們——一想到因為自己的作死(玩鍵盤玩過頭)而走到了如今的境地,她就覺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不知道那個世界現在的時間恢複了沒有……

“不,你說錯了主君……我與他們不一樣。”

三日月宗近稍微抬起眼皮,新月狀的眼眸裡輝光流轉,這時他意味深長的開口了。

“如果將加州他們視為活著的狀態,長穀部等人視作亡者狀態——那麼,爺爺我既非死,也非活,處於二者之間,隻聽從您的號令而來。”

說到這裡,他麵上帶上了幾分攝人心魂的微笑,雙手向兩側舉起,猛地一撣袖袍,無形中的氣勢震得安原時羽說不出話來。

“既然如此,您還在擔憂著……三日月宗近這把天下五劍,有朝一日會背叛您嗎?”

審神者有一瞬間幾乎要被三日月給說服了。

如果可以,她也想舒舒服服的窩在安全的地方,不用演戲,不用偽裝,不用為了活下去而去算計彆人……而不是為了某個渺茫的希望,隻能選擇賭上性命的去四處奔波。

世界上怎麼哪有人會真心想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啊。

因此女孩子沒有再多說什麼,她隻是失望的闔上眼。

“我不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她的目標永遠都是回家。在那之前,審神者可以犧牲除去性命與原則之外的一切東西。

所以她豁然站起身,冷冷的扔下這句話後就大步離開了這間房間。

中途離場的審神者自然也就沒能看見,在自己出門之後,這位穿著深藍色狩衣的付喪神收起了原先所有的神情,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微微蹙眉。過了片刻,他緩緩地抬手,有些難以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位置。

“啊呀……玩過頭了嗎。”

——似乎真的生氣了呢,他的主君,他的……小姑娘。

第56章 第五天(十五)

滿心鬱悶的安原時羽直愣愣的衝出房間, 不顧門外幾位侍女貓的勸告,大步往宮殿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哪裡都好!就算是看貓咪互相撓肚皮也好,她都暫時不想見到三日月宗近那個神經病的臉了!

因此當她怒氣衝衝的走了快五分鐘, 連身後跟著的守衛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甩掉了, 此人才發現自己居然在這座偌大的王宮裡迷了路。

在這種地方都能迷路,不是吧……看來自己真是被氣暈頭了。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這麼想著的安原停下腳步, 目光四處打量周圍的裝飾與擺設, 試圖以此辨認出現在自己的位置。

好歹是一個國家的王宮, 總有一些地方是不能隨便讓外人進去的——審神者可不想自己沒死在窮凶極惡的敵人手裡, 反倒因為觸犯了這些可笑的禁忌而被一群貓咪給判刑。

此時她發現自己身處在某一條走廊上, 準確來說,這裡的大部分走廊都一個樣:地板上統一鋪著一層厚實的紅色地毯,每隔十米就擺放著一尊鋥亮的盔甲(看起來隻適合貓咪的體型),甚至就連兩邊的牆壁上都掛著各種各樣的貓咪畫像,或站或立,跟歐洲那些宮廷裡的貴族畫像沒啥區彆。這樣的藝術氣息一直蔓延到天花板——那裡畫著許多長著翅膀、頭頂金色光環的迷之貓咪。

話說這已經不是貓咪了吧?這是天使家的寵物吧!

就在安原進退兩難之際,她忽然注意到自己左手邊的那具盔甲後麵,冒出了一對毛茸茸的灰藍色耳朵。待看清楚貓耳朵的大小後, 審神者才稍微放下心。

嚇死她了, 還以為是三日月追過來了呢。

那對小耳朵動了動, 卻沒注意自己已經暴露了位置。

“那個……”她忍不住提醒道, “你耳朵露出來了哦。”

那對可愛的小耳朵劇烈的抖動了一下,隨後,一雙紅綠相間的漂亮貓眼就從頭盔後麵冒出來。

“你是誰?”

說話的貓原來是一隻穿著白色小禮服的灰藍色小奶貓, 奶貓並沒有因為自己被發現了蹤跡而生氣,反而好奇的詢問她,“我沒見過你。”

“我是……”安原時羽原本話到嘴邊,卻又覺得不妥,便靈機一動的換了個代號,“川。”

哼哼,任何人都想不到這個代號“川”會與她的本名有聯係吧。

“原來是川小姐呀。”小奶貓重複了一遍,他抱著這具盔甲手持的長劍一路滑了下來,跳到地毯後先是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然後像模像樣的給她鞠躬行禮,“初次見麵,我是這個國家的王子,星河。”

安原時羽:……

這算什麼?隨便瞎逛都能遇見一個王子?雖然說話依舊奶聲奶氣,站起來還沒有她的膝蓋高,可怎麼說也到底是個王子。

不過通過這件事,審神者也確定了自己來到的時間點,應該是處於影片劇情結束之後了——畢竟當時可沒看到什麼小奶貓的存在啊。

於是她也禮貌地回了禮,並問星河為什麼要躲在盔甲後麵。

“哎呀,這個嘛……”穿著禮服的小奶貓很孩子氣的撓撓頭,忽然兩人都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一陣腳步聲,星河立刻跳了起來,異瞳裡閃過顯而易見的驚恐之色——“他們是來找我的!幫我掩護一下吧,川小姐!”

這種情況下,安原時羽想都不用想,就猜到這個孩子多半是惹了什麼禍,急急忙忙的想要躲避守衛。於是她笑著點點頭:“沒問題。”

星河這次躲得很好,耳朵也沒有再露出來了,隻是不消片刻,一隊穿著紅色軍服的王宮衛隊就整整齊齊地喊著口號跑了過來。帶頭的貓咪是個穿著藍色軍服的軍官,腰佩一柄指揮劍,見到安原時羽獨自在那裡裝模作樣的欣賞牆壁畫作後,不由得停了下來。

“全體隊友,立定!”軍官貓下令道。

“是,長官!”

跟在他身後的貓咪衛隊立刻停了下來,還發出了整齊的靴子並攏聲。

“這位小姐,你好。”軍官貓走了過去,儘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