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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隻來得及笑著對他說了一句話後,那並不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窗前。

她說。

宗三,我把自由,還給你了。

“——主人!”

他猛地睜大了眼睛,絕望的大吼並試圖喚回對方,可惜隻是在做無用功。

因為下一瞬間,整棟樓都垮了下來,那蔓延開的火海,像是在嘲諷他的無能為力。

宗三左文字原地呆立良久,他出神地注視著這片令人絕望的大火,通紅的衝天火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上,再大的雨水也無法熄滅它……

他忽然失聲痛哭。

作為迷途的靈魂,宗三左文字一直被困在這個每逢大災變之夜,就會燃起大火的小樓裡。

沒人看得見他,也沒人聽得見他的哭泣,而且這座本丸裡,日複一日的循環著大災變的那一天。

他想念自己的兄長,也想念弟弟,還想念同伴和主人,他想念一切活著的生靈。

什麼人都好……幫幫我吧……

可以……救我嗎……

可是不管怎麼呼喊,都走不出這棟樓的範圍,更沒有人能夠注意到,這滔天的火焰裡,困住了一個迷路之人。

世界已經崩壞,誰還會在乎一個絕望的靈魂?

“至少你在乎,不是嗎。”

安原時羽疲憊的抬起眼皮,入眼的終於不再是黑暗的房間,而是長穀部那張霸道總裁臉。

果然……她苦笑起來。

“鑰匙”有兩把,還好,她這一次沒有選錯。

第一把,是要解救被困在火海之樓的迷途刀魂。第二把,就是要完成“拯救全員”的任務。

二者不可缺一,否則將繼續沉淪在時間輪回裡。

“……這是哪裡?”

她虛弱的問,並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無比,像是被吸進了太多的煙塵。

“你死在了火海裡。”壓切長穀部那雙淡藍色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她,“過一會兒就好了。”

“那我……真的死了嗎?”

付喪神搖了搖頭,“沒有人會死在回憶裡。”

“可是我聽說……來了森林裡的人,再也沒有出去過。”安原猶豫的反問道。

長穀部麵不改色,隻是眉眼間多了幾分哀傷,“他們隻是……崩潰了。”

審神者歎了口氣。

“其實宗三並不是控製這段輪回的幕後黑手吧?他一個外來者,根本控製不了這樣長時間的時間回溯……所以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呢,長穀部?”

“不是我。”長穀部憂傷的回答道,“是大家。”

又是這種見鬼的集體力量……

為什麼要拋棄我們呢,主上?

我們,有哪裡做的不好嗎?還是說我們太過疲懶了?

隻要您說出來,我們都願意改。

可是您為什麼一言不發,就離開了?

……我們這些人,真的是被您所寵愛的嗎?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如果主還在本丸的話,會在那個夜晚怎麼選擇。”

長穀部索性坐在她身邊,揉著自己的眉心,疲倦不已的說。而安原,隻是繼續躺在黑暗中,充當一個鹹魚聽眾。

“直到您的到來,令我們都非常驚喜。而閣下,也沒有讓我們失望……就算是主上親至,大概也隻能做到拯救一部分人的程度而已吧。”

“不,你忘了一件事……宗三是我的刀。”安原時羽有點答非所問,她閉著眼睛說道,“身為審神者,拯救自己的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我一個路過的客人,都能做到這一步,那你們的審神者,肯定也能做得比我更好!”

壓切長穀部呆住了。

他沉默良久,彆過臉去,不讓人看見他眼中的淚光。

“是啊……是啊,主一定可以的。”

付喪神低下了頭,忽然察覺了什麼,忍不住又笑起來。

“你笑什麼?”安原時羽已經有點害怕這家夥的笑容了。

“您彆怕,”他拍了拍手,十幾道身影從他身後緩緩浮現出來,“事實上,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而他們想要親自向您道謝。”

“哈?”

小短刀們衝上來,一把抱住了她。

“姐姐,謝謝你!”秋田淚汪汪的在她懷裡蹭來蹭去。

而前田藤四郎也無奈的笑道:“說實話,每次都要被蜂須賀砍,我真的很痛……但還是謝謝您,不辭辛苦的來保護我。”

“我也不想那樣的嘛……”連續幾次砍死安原時羽的蜂須賀虎徹搖著頭,如今他身上的鎧甲明亮依舊,跟動漫裡的黃金聖鬥士差不多。隨後他鄭重地向女孩子道歉,“抱歉,那樣粗暴地對待客人您,實在是太對不起了……請您務必原諒我。”

“客人!真是對不起!”大和守安定也很歉疚的說,“畢竟我當時的任務,就是隨便找個人偷襲……事實上我一點也不喜歡那樣呢!”

大家紛紛上前說了幾句,就連充當勞動力的同田貫也彆扭的說:“啊,抱歉,第一次扔出去時,力量沒控製好,把你的臉給砸壞了。”

“……”

安原時羽還能說什麼呢?

這些刀,早在那晚就隕落了,如今站在麵前的都是一些執念支撐的影子,說到底,都是一群可憐的孩子。

“我原諒你們了。”她雖然疲憊無比,卻笑得十分溫柔,“也請你們,放下吧。”

放下你們的執念,放下你們的怨恨,放下你們的不甘。

如果那個人在,他會做得比我更好的。

這就是——答案。

這些身影是笑著消失在黑暗中,秋田還向她依依不舍的揮手告彆,最後隻剩下壓切長穀部溫和的看著她。

“您是一位溫柔的主。”他上前,替她把散落的發絲彆在耳後,“我有點羨慕您的部下們了。”

安原沒有拒絕他,隻是笑著調侃道:“那要不要跳槽來我這裡?”

長穀部笑了笑,“還是算了吧,就算是到了地獄,我們本丸的那些懶貨,如果沒有我幫主上去管理,還不知還得鬨出多少麻煩來。”

“你是一個忠心耿耿的部下,我也很羨慕你的主公。”

安原時羽由衷的說道。

“您過譽了。”長穀部謙虛道,“對了,等會您醒來後,就可以和您的同伴們,一起走出森林了。”

“還有,我最後給您一個小忠告……”他伸手給了猝不及防的安原時羽一個大大的擁抱,並在她耳邊低聲的說道,“若想順利抵達天之門,就不要將自己是人類的秘密暴露給任何人,再信任的人也不行!您明白嗎?”

安原時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向來穩重正經的長穀部,突然有點調皮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說過了,我是主的近侍刀,也是他們的管理者。”

所以在死後,他們的力量,都彙聚在我身上了。

“您是一個好人,而好人,應當被善待。”

長穀部豁然鬆開了她,並往後退了幾步,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隻是在最後,他的話語還縈繞在安原時羽的耳邊。

“所以,我們會送您一個小禮物。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第16章 第三天(一)

安原時羽是在一片爭吵聲中驚醒的,事實上,她並沒有聽得太清楚,那些人在吵什麼。

她隻是一睜開眼,就看見依舊是黑漆漆的夜空和周圍挺拔修長的杉樹林,還有螢丸那雙澄綠色的眼睛,正在低著頭,一絲不苟的打量她。

安原跟他大眼瞪小眼了好幾秒,才猶猶豫豫的開口:“Hello?”

“Hello……主公你終於醒啦。”-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重點不是醒沒醒吧?而是螢丸你竟然接得上來!說好的設定是付喪神呢?突然那麼洋氣!

“螢丸,”審神者有點懵逼的繼續看著他,“你為什麼會從這個角度來看我?”

現在是個什麼角度呢……在經過了短暫的思考後,審神者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枕在人家男孩子的大腿上睡覺!

要知道,彆看螢丸上半身又是外套又是襯衫還戴個帽子,然而他隻穿著一條短褲!爽朗的露著大白腿到處晃的那種哦!

因此在這一刻,安原在感覺到腦後枕著的柔軟和溫熱的觸?感後,她情不自禁的紅了一下老臉——這是何等的福利啊!

然而剛剛經曆了快四十次死亡的審神者在害羞了幾秒後,還是切換成毫無齷蹉的思考方式。

由於她在意識到自己已經脫離出時間輪回這個事實後,頓時感覺到空前強烈的疲憊感如同海潮一樣衝刷著她的身體。這讓她連繼續抬著眼皮,都感覺很困難。

“不要睡。”螢丸觀察力爆表,微微俯下`身,注視著她,“至少在那兩個白癡還沒爭論完之前,不要睡覺。”

安原時羽顧不上去想到底是哪兩個白癡,她隻是困得要哭了,“可是我好困……”

“如果真的太困的話……主公可以摸摸我的頭發。”

說著,大太刀自己把帽子拿了下來,並一臉淡定的把頭彎得更低了,看起來完全不在意自己成了一個類似玩具的東西。

安原時羽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但是看到人家那一頭毛茸茸的白發,她還是毫無抵抗力的伸手摸了上去。

果然!手感跟想象中的一樣好!

然而當她的手順著滑下,摸到對方的脖子後麵還忍不住捏了捏時,螢丸的表情頓時微妙地變化了一下……審神者看得很清楚,那表情分明是隻被擼毛成功的貓咪。

……媽的好可愛!

就在一人一貓(?)享受這無聲的靜謐時,兩個身影撲了過來,把他們強行分開。

加州清光揪著大太刀的衣領,怒火簡直要從頭上噴出來了,“螢丸!你想死嗎!居然向疲憊的主人討要歡心!真是……真是不知羞恥!”

最可惡的是,他都還沒來得及賣萌啊混蛋!

誰知螢丸隻是嘿嘿一笑,也不反抗,問道:“你羨慕嗎。”

加州清光:……

螢丸看出了他掙紮又扭曲的眼神,於是嘲笑起來:“那你繼續羨慕呀,哈哈哈。”

清光登時氣得要把人給摁在地上暴打一頓。

至於擼毛擼得正高興的審神者,則是落入了另外一人的懷裡。

“主人!你果然沒有死!真是太好了!”

宗三左文字幾乎要喜極而泣,隻是安原一臉懵逼的看著他,良久才憋出了一句話。

“你誰啊?”

宗三:……

片刻之後,安原時羽隻好蹲在宗三左文字的身邊,使勁的道歉,因為他看起來不僅不高興,還悲痛的快要哭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主人請不要那樣說!是我太無能了!”長發披散的男人握著審神者的手,追悔莫及,“我以為您真的死在了火海裡……”

“哈哈哈怎麼會呢?”

…………

不遠處的螢丸正好聽到了他們零零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