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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上去挨這一下,重傷肯定跑不了。”

“化解這個,需要技巧和時間,但她堵住了溯侑的退路。”薛妤道:“想要正麵搏擊,很難。”

而就在那隻巨大的九鳳猛然睜眼,帶著滔天火雲,如流星般朝著台上的人俯衝而下時,音靈猛的拍了下薛妤的凳椅邊緣,聲音中夾雜著震撼之色:“那是……什麼?”

薛妤站起身,一手撥開揚到麵前的塵土。

在眾人的視線儘頭,那名身形挺拔的劍修儼然變了樣子。

先是露出足以切割一切的利爪,再是流光般撒著碎金的身軀,尾羽根根展開,如垂天之雲,身形怒張時,靈罩根本關不住它。站在前排的人甚至覺得那種鋒利的羽翼絨毛近在咫尺,能輕而易舉地劃破他們的筋骨,此刻有一個算一個,躲得很遠。

並不是如薛妤平時看到的那樣,他撕碎了那點聽話的乖順,再咽進肚子裡,暴露出了它原有的殺戮之態。

兩頭洪荒巨獸同時怒嘯,帶著令人眼前絢爛的流光和焰火深入雲霄,朝天廝殺,滾熱的鮮血如磅礴大雨般灑下來。

音靈縮著脖子,覺得實在沒有必要被這兩位瘋起來拚命的狠角色殃及池魚,拉走了善殊,前排隻剩下薛妤和風商羽。

不知過了多久,它們垂落回靈罩內,裁判們互相看看,才要說話,就見那頭白骨森森的冷豔鳳凰略退半步,朝天攰微微低了下頭。

這是一種認同的姿態。

“天攰,還真的是天攰!”遠處人聲沸騰,驚疑聲不定。

在裁判舉出勝負標識後,薛妤一步躍上去,半蹲下來,與天攰那兩隻漠然的黃金瞳對視。

半晌,它閉了下眼,縮小成一團,蜷縮在她乾淨的白裙邊。

薛妤抱著它,麵帶寒霜地下了台。

在滿場嘩然中,縮小版的天攰慢騰騰地睜開眼,瞥向看台中的某一處,在鬆珩繃得龜裂的神情上停了停,極其刻意地抖了抖才經曆過大戰,顯得殘破的羽翼。

挑釁般的動作。

下一刻,一隻冰涼的手握著那片小小的翅膀,撈進了懷中。

第105章

這場比試一結束,薛妤和風商羽幾乎同時躍上比試台,一個撈走了縮小一圈的天攰,一個用肩膀盛走了蔫頭巴腦努力%e8%88%94羽毛的九鳳,無視了看台上滔天的喧鬨驚歎聲。

一樓大敞的雅間,甚至都來不及進房門,薛妤一隻手抱著小獅子似的天攰,一隻手在半空中重重一扯,柔軟的綢布發出“刺啦”聲,平墊在地麵上,像一張素色無暇的紙。

她將懷裡狼狽得不行的小獸放下來,綢緞上立刻有深稠的血漫開。縮小版的天攰眼睛很圓,盯著人轉的時候像兩盞極亮的小燈,施展身軀時也沒多大,像一頭威風凜凜,由鋼鐵澆築而成,長著翅膀的小獅子。

薛妤迅速給慢吞吞往她懷裡靠的小獅子喂了三顆恢複妖力的丹丸,看它一口叼著一粒咽下去,才捏著它兩隻冰涼的爪子一一檢查。

它很配合,要看爪子,就收了長長的指甲藏起來,隻剩幾顆柔軟的肉墊搭在她掌心裡。

旁邊的九鳳也沒好到哪去,因為縮小了身形,一些大的傷口變小,不像原形時那樣觸目驚心,但有些地方也還是能看見折斷的骨頭。

風商羽身上的氣壓和薛妤有得一拚,盯著九鳳三根直接被扯斷的長羽深深吸氣。

很快,以善殊,音靈,隋遇和隋瑾瑜為首的一波人闖了進來,門打開又合上,九鳳抬眼與他們對視,想了想,覺得沒辦法忍受自己隻剩六根尾羽的樣子被這麼多人看見,下一刻勉強聚力變回了人形。

“我今天算是開眼了,你們妖族打起來是真不要命。”沈驚時衝九鳳比了個大拇指,一臉欽佩,末了,看了看專注縮在薛妤身邊,不打算分給其他人眼神的溯侑,決定先關愛下九鳳:“疼不疼?感覺如何?”

“感覺,酐暢淋漓,打得很暢快!”九鳳是真受了重傷,頂尖巨獸間的廝殺從來不留情麵,那些如洪水般從天穹灑落的血液和折斷的骨頭足以證明一切。

她臉色蒼白,說一聲咳一聲,眼神卻很明亮,泛著灼然的光,看樣子甚至還想再來一場:“我已經很久沒這樣放開手腳和人對撞過了,隋瑾瑜跟耗子一樣,隻肯拚技巧,不肯這樣真正放手搏殺。”

隋瑾瑜看著溯侑,心疼又沒辦法,%e8%83%b8膛裡全是氣,九鳳一說,他涼涼地抬眼:“我有病才這樣跟你打。”

“咳咳,你不知道最後那一招打得多精彩,我當時腦袋都是空的。”她咕嚕一下咽下一口湧上來的鮮血,彎著眼睛笑:“值了,三根羽毛也掉得不虧,我下次……”

說到這,她頓了下,遲疑地扭頭:“嗯?怎麼誰的手在抖。”

音靈已經不忍心去看風商羽的臉色,她默默地彆過眼,問:“你彆是之後跟你對戰的都要這樣陪你打一遍吧?”

話音落下,排名高居前五前十的蒼琚和陸塵頓時都看了過來。

他們是肯定要和楚遙想交手的,因此對這個問題格外關注。

九鳳沒理他們,她扭頭,看風商羽垂著眼半抱著她,但身體很僵硬,指尖垂著,神情是一種言語形容不出的冷洌。

九鳳看了看,握了下他的指尖,氣焰頓時消了一半:“你彆啊,我這沒多大事,過幾個月就長出來了,真的,你彆不說話。”

九鳳脾氣大,打架凶,但身體很小,骨架纖細,抱在懷裡一隻手都能攏得過來。這樣一個人,身體裡的每一滴血液都叫囂著狂熱的自由,追求至死的激烈。

“之前怎麼答應我的?”風商羽簡直咬著牙開口:“這就是你說的‘不強求,隻走個過場’?”

九鳳略感心虛地轉了下手腕,然後察覺到不對,把軟趴趴的手掌拎到他麵前,晃了晃,道:“斷了。”

“是。”風商羽一邊給她灌妖力,一邊切齒地出聲:“不止手斷了,你現在全身上下,就沒好的地方。”

相比於這邊的熱鬨,另一邊的薛妤和天攰安靜得不像話,基本隻剩淺淡的呼吸,其他人眼觀眼,心觀心地跟著沉默,除了沉瀧之。

沉瀧之饒有興致地圍著縮小版的天攰轉圈,看了又看,搓著手和隋遇商量:“我看很多人都沒見過真正的天攰,這要是印成畫像放在沉羽閣賣,應該不少人會買。”

隋遇伸出手,將他的臉扭到另一邊,言簡意賅,語氣惡劣:“滾。”

善殊沒理會他們,她半蹲下來,與薛妤對視,擔憂地問:“怎麼樣?傷得嚴重嗎?他等會還有一場比試。”

“妖力消耗不小,內傷和外傷都不輕。”不論人形還是真正原形的溯侑都顯得瘦削,縮小後卻有種沉甸甸的重量感,薛妤將它攏到綿軟的袖擺下,輕聲道:“再看看吧。距離下一場比試,還有多久?”

“一個半時辰。”沈驚時答。

薛妤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即便頂尖妖獸的血脈強橫,愈合能力極強,即便吞下了最昂貴的療傷丹藥,化成原形休養恢複,那些撕扯,咬噬和殊死對撞出的傷,也絕不是短短兩個時辰能有所好轉的。

兩個時辰,一晃而過。

陸秦領著在門外徘徊的弟子進來,聞著濃厚的血腥氣,不免頓了頓腳步,道:“到上場的時間了,裁判們都已就位,靈罩重新加固,鬆珩也上場了。”

“十九這樣,怎麼上?”隋瑾瑜立刻皺眉,頗為煩躁地開口:“要不算了,就算送人族一個位置,第三就第三,一個排名而已。”

一個排名而已,還能有人重要嗎。

溯侑跳出薛妤的衣袖,抵著紅漆描金柱化為了人形。*思*兔*網*

他半坐著,一條腿曲起來,手掌垂在上麵,臉色宛若數十年沒見過陽光,光線照上去,甚至能看見肌膚紋理下顏色分明的細小經絡,聲音透著種大病初愈的啞:“沒事,我現在去。”

隋瑾瑜看向薛妤,他算是知道自己的話根本沒什麼用,真要論好使,還得薛妤開口。

薛妤站起來,將他上上下下掃了一遍,沒有要他不去,隻是問:“想好了?真要去?”

不知是誰說過,她這個人身上有很重的距離感,將公私分得界限明了,即便是極為親近的人,也從不會因為自身情緒而情急地要求誰去做什麼。

溯侑走到她麵前,伸手勾了下她的指尖,道:“去。”

薛妤垂著眼沉默了會,他的手指還搭在她手背上,那是一種滾熱的溫度,像是身體裡關了頭熱血沸騰的岩漿巨獸,翻湧著咆哮。

說實話,這種狀態去比試,太危險了。

“走吧。”她動了動唇,最終也沒說什麼多話,往比試台的方向走。

一行人到的時候,觀看台已經人滿為患,更甚者有人踩在同伴的肩頭上伸長脖子張望,心癢難耐地想知道這場真正定下天驕榜前三寶座的比試會有多精彩。

與此同時,“妖都新主”“天攰現世”這樣的話語頻頻被人提起,每個人都對這位橫空出世,戰力強到離譜的遠古巨獸十分好奇,好奇的同時,又不免提到薛妤。

這位聖地傳人最為神秘,話不多且冷,但前一場比試,確實是她抱著和九鳳兩敗俱傷的天攰離開了。

任何和“英雄”“美人”沾邊的話題,總是會以最快的速度傳揚出去,因此薛妤和溯侑再一次在成千上萬雙眼睛中現身時,整個觀看台的聲浪都肉眼可見漲了起來。

兩人到的時候,鬆珩已經站在比試台上了。

薛妤站在台下抬眼,能看到他清瘦不少的側臉,依舊是一身素白的衣裳,整個人被陽光照著,頗有種飄然登仙的風姿。

即便皺著眉壓著唇線,也顯得非一般的溫柔。

這樣的人並不缺追捧,許多小姑娘被這種氣質迷得不行,連著看了他每一場比賽。

僅僅看了兩眼,什麼沒等鬆珩看過來,薛妤就收回視線,她看向溯侑,有條有理地道:“你上去之後,彆聽他說的鬼話,直接放出蒼生陣壓製……”

她說著,自己也慢慢察覺到不對,抿著唇歇了話音。蒼生陣需要大量的靈力催動,他才和九鳳打完,斷了那麼多根骨頭,血窟窿一個接一個,修為恢複不足三成,哪來的海量妖力。

薛妤慢慢皺眉,半晌,輕聲道:“其實沒必要上這一場,你想贏他,我替你贏,也就是明天的事。”

“殿下。”溯侑頂著鬆珩有若實質的視線,慢慢抬了下眼,為了驅散她話中的凝重之意,他的語調甚至還含著微末笑意:“將他和九鳳放在同一個層次,九鳳現在都能跳起來罵人。”

“他是不能和楚遙想比,但你現在的狀態連巔峰時一半的戰力都發揮不出來。”

“一半不到,也能打他。”溯侑看著她的眼睛,格外認真地道:“阿妤,這才是我最不能退縮的一場。”

就在這時,裁判抬頭看了眼天色,又對了下時間,示意溯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