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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葬了,你就看不到她了。留下來吧。”

顏寒轉頭看著葉翎,她說的情真意切,顏寒忍不住歎了口氣,彆扭地點了點頭。

葉翎吩咐宋辭給他安排了住所,顏寒也派人去家中取了些換洗的衣物。

顏月瑤是死在獄中,照理說喪禮應該從簡。但葉翎不同意,顏寒也不同意。

爺孫倆一拍即合,便大肆操辦了起來。葉翎不懂這些,但顏寒懂。加上宋辭辦事又妥帖,很快將這些事情都處理妥當了。

顏寒進了王府,才發現葉翎基本是個不管事的。也幸虧宋辭忙前忙後,府中才井然有序。

接觸了幾日,起初他每日都處在被氣中風的邊緣。世間久了才習慣了,這丫頭也就是耿直,腦子不懂得轉彎。

而且她沒有他想象中那麼蠻不講理,亂殺人的事情更是從未發生過。

隻是當年在宮宴上,葉翎殺刺客的畫麵太過驚悚,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顏寒對這個外孫女還是少了幾分親近。

於是住了兩日,他便打算就此離去了。

晚上顏寒用完晚膳,便信步走到了葉翎的寢宮之外。王府裡沒那麼多規矩,也就沒什麼人通稟。

他也習慣了,便徑直進了院子。

可是剛走近門口,屋子裡竟然傳來了男人的聲音。顏寒臉一沉,抬腳踹開了門。

屋子裡,葉翎正躺在一個男人的%e8%83%b8口,肩膀不斷起伏,還傳出了啜泣聲。

而這個男人不是彆人,正是當朝首輔大人!

顏寒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半晌才指著兩人道:“你…你們…”

葉翎起身,抹掉了臉上的淚水,聲音還有些沙啞:“外公,你找我有事嗎?”

“胡鬨!”顏寒指著兩人,手指顫唞,胡須都快豎起來了。

但兩人都十分淡定,葉翎是不明所以,薄儘斯是鎮定自若。被人撞破便撞破,他完全有辦法讓對方絕口不提此事。

但顏寒完全無法鎮定下來。這可是王妃和當朝首輔,兩人有這樣的關係,若是讓天下人知曉了,絕對讓葉翎遭到千夫所指。

他沉下臉來,對薄儘斯道:“你先離開,我有話要對王妃講。”

薄儘斯瞧了葉翎一眼,她點了點頭,他便先行離去了。

門一關上,薄儘斯就聽到了裡麵傳來顏寒氣急敗壞的聲音:“你——你怎可如此——寡廉鮮恥!”

他腳下一頓,便站在了不遠處,沒有離開。

屋子裡,葉翎不解地瞧著顏寒:“我怎麼了?”

“你可是王妃,已經嫁做人婦,怎麼可以和人私通!”

“可是王爺已經死了呀。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為什麼不可以在一起?”

“你——你當真不明白麼?”

葉翎搖了搖頭。顏寒臉都氣紫了,好半天才順過氣來,坐下來循循善誘開導她。給她詳細解釋了女則和女訓,以及倫常禮教。

以前沒有人教她,現在他要將這些都補上。

講得口乾舌燥之際,顏寒呷了口茶,卻見葉翎長長地打了個嗬欠。他不知道,葉翎能耐著性子聽他講這麼一通,而沒把他的牙給敲碎,已經是個奇跡了。

當年她進宮見靜貴妃,葉家請了個教習的嬤嬤來教她宮規禮儀。那個嬤嬤話特彆多,還拿藤條打她。被葉翎拿藤條捆在樹上,布蒙住了嘴,在屋外關了一夜。

這件事氣壞了葉弘銘,狠狠罰了她一頓。

但她並沒有長多少教訓,遇到不順心的,動不動就拔劍。早些時候確實太過殘暴了一些。

現在經過薄儘斯的春風化雨,已經稱得上十分有耐心了。

“我方才講的,你有沒有聽?”顏寒不悅。

葉翎搖了搖頭:“太複雜了,聽不懂。”

顏寒隻覺得一口老血湧向喉嚨口,他起身四處找藤條。找了半晌也沒找到,忽然瞥見牆上掛的劍,於是拔了劍握著劍鞘便威嚇道:“看來今日老夫定是要替你娘好好教訓教訓你了!免得你有辱家風!”

“謀逆失敗被處斬的家風麼?”葉翎嗤笑道。

顏寒的手一僵,他變了臉色,良久丟下了劍鞘,一言不發地走了。

他出了門,發現薄儘斯還站在樹下。他深瞧了他一眼,轉頭走了。

薄儘斯見他臉色不好,知道葉翎一定是說了什麼話。但他跟擔心的是,顏寒是不是說了什麼

傷害葉翎的話。她最近已經很傷心了,若是再有親人來傷害她,豈不是雪上加霜。

他舍不得她難過。

於是薄儘斯連忙進了屋,卻見葉翎正握著劍鞘,一臉費解。

“翎兒,你——沒事吧?”

“我不明白,為什麼男子喪偶可以再續弦,女子守了寡就不能再成婚了呢?”葉翎抬眼望著他,“我跟你,一直都要這樣偷偷摸摸下去嗎?”

薄儘斯快步走向了她,握住了她的手:“不會一直這樣,很快的。”

葉翎丟了劍鞘,抱住了薄儘斯:“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會的。”薄儘斯輕輕撫著她的後背,溫聲道,“隻是你也不要太責怪顏侯爺,他一時間確實難以接受。但他是你的外公,我聽他話裡的意思是一片好意。”

“既然是好意,為什麼不希望我幸福呢?”

“也許他覺得安安穩穩的當個閒散王妃就是幸福吧。若是選擇與我在一起,這一條畢竟會經曆很多的風浪。翎兒,哪怕我可以為你遮擋,也還是難免你會受到傷害。”薄儘斯輕輕撩起她耳邊的長發,“可我私心太重,我舍不得放開你。”

葉翎聽得這話,眼眶有些酸澀:“誰要你替我遮風擋雨,你看你弱不禁風的,當然是我保護你了。”

他笑了笑,捏起了她的下巴,俯身%e5%90%bb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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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寒著實氣得不輕,當天晚上就開始收拾包袱準備明日一早打道回府,晚膳也氣得吃不下了。

但是氣歸氣,畢竟年紀大了,晚上肚子餓得咕咕叫,又放不下麵子。

就在他灌了些茶水準備入睡之時,忽然聞到了一陣香氣。他循著香味走了出去,穿過院子來到門口。

他眉頭一皺,赫然見到自己的外孫女正蹲在門口烤著一隻燒雞。

“你在此處做什麼?!”

葉翎抬頭看著他:“薄儘斯說,你晚上沒吃晚飯。如果我在你門口烤燒雞,你一定會出來。他說的真準——”

顏寒氣得吹胡子瞪眼,一甩衣袖就要離去。忽然衣角被人扯住了,他轉頭瞧了瞧,發現葉翎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外公,這燒雞可好吃了。我特地留給你的。”

他哼哼了一聲,這丫頭未免太過天真,一隻燒雞就能收買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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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叫我外公。老夫就是餓死,死在你王府裡,也絕對不會吃你一口燒雞!”顏寒說罷大步進了屋,砰地關上了門。

小半個鐘頭後,顏寒蹲在院門口,一麵吃著燒雞一麵滿臉幸福地感歎了一句:“真香。”

葉翎托著下巴,笑盈盈地看著他。外公的眉眼跟娘親也有點像,想必他年少時一定是個美男子。

這麼想著,她便把自己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顏寒肚子裡有了東西,心情也稍稍緩解了些,又聽了外孫女這樣的恭維,頓時有些飄飄然:“那是。當年你外公我出門,那都是瓜果盈車,看殺衛玠。”

“瓜果盈車?”

“就是路旁的姑娘向外公我的車裡拋鮮花和水果,表示愛慕。但你外公我誰都看不上,除了你外婆。她可是當年的長安第一美人。”

葉翎思忖了片刻,問道:“長安第一美人不是我奶奶麼?”

“哼,葉家人哪裡知道什麼是美人。改日我帶你去見見你外婆,那真叫高額廣目,鼻梁高挺,最重要的是身強體壯,生孩子不費力。一口氣給你外公我生了五個。”

葉翎深以為然,點頭道:“我以後也要給薄郎生五個。”

顏寒臉一黑,怒道:“不許提那個姓薄的,你聽聽他姓什麼?姓薄啊,薄情寡義。何如薄幸錦衣郎。一聽就是個負心漢!”

葉翎急了:“他不是!”

“即便他不是,你也不能跟他在一起,更不能給他生孩子。否則會遭到天下人的唾罵!”

“那為什麼外婆能給自己喜歡的人生五個孩子,我隻是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就要被天下人唾罵呢?”

“這——”顏寒一時間語塞。

他看著葉翎認真的模樣,良久,又有些心軟。他這個外孫女已經夠可憐了,嫁個夫君,未過門就死了。雖然是她自己的選擇,但這個年紀就要她一輩子守寡,也實在是難為她。

但這件事當真不能為世俗見容,即便是他有心幫她,也無能為力。

他沉默良久,終於放緩了聲音:“那你同我講講,你們是如何認識的?”

葉翎點了點頭,一老一小兩人吹著晚風。她徐徐將他們在邊關相識的種種一一說給了外公聽。

顏寒聽得很認真。到了他這樣的年紀,是真是假一眼就能分辨。

但薄儘斯這人城府太深,他知道這件事的第一反應,就是覺得葉翎一定是被他騙了。可他越是聽葉翎講述,越覺得他對她可能是真心的。

若不是真心喜歡,怎會如此耐心地照顧著她的一日三餐?

倘若她還未出閣,遇到了這麼個男子。他定會樂於促成這樁婚事,但如今......如今該如何是好?

顏寒不知不覺苦思冥想起了兩人的出路來。葉翎講累了,打了個嗬欠便靠在了顏寒的肩上睡著了。

待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葉翎已經睡了。他不忍叫醒她,便由著她枕著自己的肩膀。

隻是眼角的餘光仍然能瞥見,樹影之中似乎有個人在默默注視著這裡。他抬頭去看,果然有人。

那人緩緩自黑暗中走出來,一張美玉無瑕的臉在月光的照耀下愈發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