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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來,給你做狐皮大衣。”

“心意我領了,大衣就算了。萬物有靈,我不喜歡你殺生。”

葉翎點了點頭,心裡還是覺得要用彆的法子來補償他。

薄儘斯上了朝,葉翎百無聊賴,今日不急著探望娘親,於是她在家中休息。

第二天,過了晌午,她忙活了一頓晚飯給顏月瑤送過去。

路過葉弘銘的監牢時,那裡出奇的安靜。之前她走過,葉弘銘總要罵上幾句。

今日他一言不發,反倒讓她覺得稀奇。於是葉翎在他麵前停留了片刻。

葉弘銘蒼老了許多,他麻木地看著她,忽然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鐲子。

“你娘,到底是心軟,連你這個不孝女都要認。”

葉翎垂下了眼眸:“其實我也隻是做了跟葉惜憐一樣的事情——袖手旁觀而已,她理所當然,我便成了不孝女。我不明白,為什麼?”

“因為你是葉家嫡女,這就是你的宿命。”

“真是可笑。如果當年墨門薄家的一句話,讓葉家有了百年的繁盛,那麼薄儘斯的到來便預示著葉家的終結。這樣的宿命,你為何不能接受?”

葉弘銘忽然衝上前來,用力攥著欄杆:“明明一切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葉家不會輸!你為什麼當時什麼也不做?!”

“因為你要殺我!”葉翎的聲音忽然冰冷了下來。

葉弘銘一怔:“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天在圍場,你抓了哥哥,知道我要去救他。便讓姑姑引我去你早就設下的陷阱,難道不是為了殺我麼?”

她握著食盒的手有些顫唞:“可你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虎毒不食子,可你呢?”

葉弘銘靜靜地看著她,良久,緩緩道:“你想知道為什麼?因為你出生的時候,便早有預言。你會顛覆葉家。”

“那為什麼一開始不殺了我,要等這麼多年?”

“因為你娘……”

葉翎笑了笑:“如此說來,我不該跟你再多費口舌了。我去探望娘親了。”

她說罷,頭也不回地離去。

葉弘銘看著她的背影,良久才長長地歎了口氣。其實她出生時還有一個預言,說她會顛覆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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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翎輕車熟路來到了娘親身旁,將飯菜交給了她。這飯菜還熱著,但她今天卻隻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去了。

猶豫良久,顏月瑤顫聲問道:“翎兒,你爹……是不是真的要被斬首了?”

葉翎沉下了臉:“是誰告訴你的?”

“憐兒今天來過。”

她聲音有些哽咽,半晌才平靜下來:“其實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兄妹三人。你告訴我,初兒現在如何了?”

“他很好,很安全。”

“那就好。”顏月瑤點了點頭,握住了葉翎的手:“娘知道你不喜歡憐兒,她是嬌縱任性,但是葉家不再了,他們是你唯一的親人了。娘還是希望你能保護好她。”

葉翎沒有說話。

顏月瑤眼眶微紅:“翎兒,答應娘好不好?”

葉翎沉默良久,忽然冷聲道:“你這些時日對我好,是不是就是為了有一天叫我照顧憐兒?”

顏月瑤愣了愣。她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應該要葉翎擔當起長姐的責任,可是她身上背負了這麼多的責任。

她這個當娘的什麼都沒做過,如今卻又要求她負擔起另一個人的人生,對她,她實在是虧欠太多。

見她沉默,葉翎起身將那些食物收好,又把鐲子褪了下來放在了桌上,然後大步離去。

顏月瑤望著那鐲子,淚水順著臉頰滾落。

而葉翎也飛身遠離了那監牢,她早該知道,從不該奢求的人身上奢求愛,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真的愛她,便不會強求她做任何事情。這是薄儘斯教她的。

她落在王府裡,提著食盒,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於是葉翎走進屋,打開了食盒,嘗了一口自己親手做的飯菜。

第七十七章 葉弘銘之死

她啪地一口,將那飯菜吐了出來。這也太難吃了, 娘親怎麼吃的下去的?

她喚來丫鬟收拾掉, 自己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一遍又一遍蕩著秋千。

夜幕降臨,薄儘斯歸來。看到秋千上的葉翎, 立刻敏銳察覺到她的不開心。

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輕輕晃動秋千, 溫聲道:“怎麼了?”

葉翎看著自己的腳尖:“我覺得自己很笨。”

薄儘斯揉了揉她的頭:“你若是笨,天底下也沒幾個聰明人了。”

“可我為什麼永遠分不清真心和假意?”

薄儘斯想了想,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不是你分不清, 是你希望她是真的愛你, 所以選擇相信。如果那些讓你相信的理由足夠充分,這個人就是真的愛你。”

葉翎回想了一下她為什麼會覺得娘親是真的愛她的。最後想起了那隻草蜢,若不是珍重, 又為什麼會珍藏呢?

“可是她卻要我保護葉惜憐。她明知道葉惜憐待我並不好。”

“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你是她的女兒,葉惜憐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何況她知道葉惜憐是個愛作死的性子, 沒了靠山早晚要倒黴。七殿下並非良人, 所以她隻能求助於你。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愛你。”

葉翎琢磨了半晌, 最終點了點頭:“是我多心了。”

薄儘斯笑道:“不怪你,畢竟在這個方麵, 他們什麼都沒教你。忽然讓你心無芥蒂, 也並不容易。”

她躺在薄儘斯的懷中,秋千搖搖晃晃。葉翎此前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明日便是葉弘銘被處斬的日子, 她抬頭看著他:“那明日,你隨我去法場嗎?”

他低頭看她:“你…你不會是要劫法場吧?”

葉翎搖了搖頭,她淡淡道:“我隻是想和過去的自己告彆。”

薄儘斯頷首:“明日,我是監斬官。”

其實他原本也是有些擔心的,但葉翎既然下定了決心,那他便陪著她。

於是第二天,葉翎換上了一身素衣,待薄儘斯走後才自行去了法場。

她蒙著麵站在人群之中,卻還是不少人給她讓了路。

現任首輔監斬前任首輔,黎國還是頭一遭。

於是長安百姓雲集於此。想要看看這曾經貴不可言的葉家人都是什麼模樣。

很快葉弘銘一行人被送上了斷頭台,身上的枷鎖被去掉,換上了令箭。

他依舊是昂首挺%e8%83%b8,即使已經頭發花白,但威嚴不改。

其他人也是麵容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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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翎在人群裡看著他,隻覺得無比陌生。她此刻的心裡沒有絲毫漣漪。

忽然,人群中響起了淒慘的哭喊聲。

七皇子府的馬車從人群裡穿過,葉惜憐捂著肚子來到了斷頭台前,卻被士兵阻攔了。

薄儘斯一拍驚堂木:“法場重地,何人喧嘩?!”

葉惜憐噗通跪了下去,聲淚俱下:“薄大人,求你讓我送我爹最後一程吧。”

薄儘斯靜默了片刻,抬了抬手。葉惜憐衝了上去,撲倒在葉弘銘的麵前。

“爹,女兒不孝,什麼都幫不了爹。”

“你已經儘力了,這些本就不該你來操心。如今你懷了身孕,不該來這裡的。”葉弘銘望著她的肚子,忽然紅了眼眶。

薄儘斯看著這父女情深的一幕,頗有些後悔。這讓翎兒看到了,怕是要不開心。

他看向她,卻發現她隻是淡漠而疏離地看著他們,眼中並無波瀾。

父女倆哭作一團,葉弘銘仰頭望著天:“天命為何不佑我葉家?!”

薄儘斯喝道:“時辰已到,行刑!”

葉惜憐忽然激動了起來,她抱著葉弘銘哭喊道:“爹,我不要你死。爹——”

她的哭喊聲如此淒慘,在場的人也無不動容。

薄儘斯命人拉開她,掙紮中,她忽然瞥見了人群中的葉翎,她指著她喊道:“葉翎,這也是你的父親,你救救他啊!明明你隻要出手,就能救他的!”

法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薄儘斯眉頭皺了起來,正要打斷,卻見葉翎走上了前來。

她看著葉弘銘,不疾不徐道:“天不是不佑葉家,是你耗儘了天命,多行不義。有這一天是理所當然的。”

葉弘銘看著她,冷聲道:“我葉弘銘今日宣布,與你恩斷義絕,從此再無瓜葛。”

葉翎嗤笑:“還要今日宣布?你對我,從來沒有過恩,也更遑論情。對你來說,斷舍離從來不是什麼難事。”

葉弘銘抿著唇,臉色發白。葉惜憐尖銳的聲音傳來:“姐姐,你怎麼可以如此絕情?如果沒有葉家,哪有你的今天?”

葉翎轉頭看著她,眼中滿是憐憫和同情:“我能活到今天,靠的全是我自己,倒是你。沒有了葉家的庇護,你能活幾天?”

她抬了抬手,示意禁軍放手。他們看向薄儘斯,他點了點頭。

葉惜憐撲過來,葉翎一動未動,輕聲道:“還想要肚子裡的孩子,就彆過來。否則今日這裡還要多一條人命。”

“你怎麼也可以——”

“你沒有聽葉弘銘說麼?我和他已經恩斷義絕了,自今日起,我與你也再非姐妹。”她握著劍指向她,“你如果想試試我這把劍夠不夠鋒利,儘管過來。”

葉惜憐瑟縮著退後了幾步,葉翎握著劍轉身離去。

不多時,身後傳來了葉惜憐的慘叫聲。隻一聲,她就暈了過去。

葉翎大步離去,頭也不回。她要去監牢找娘親,讓她儘快收拾東西,隨她回王府。

但是到了天牢,這裡卻被重兵把守。葉翎不想現在闖進去惹事,便在外麵等著。薄儘斯辦完事就會過來。

她握著劍站在樹下,天牢的獄卒們也是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