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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的,你都要拒絕。”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照做就行。”

趙思君年紀還小,想不明白,但娘親不可能害他,於是他答應了下來。

葉翎又檢查了一下他的功課,便讓他自己去玩兒了。但趙思君現在卻異常勤奮,他並不急著出玩兒,而是在院子裡練武。

葉翎沒有管他,現而今朝廷正是動蕩期,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孟天。

她按照此前薄儘斯帶她走的路,尋到了孟天棲身的茶館。店小二認得她,便將她請了進去。

葉翎盤腿坐著,不一會兒孟天掀開簾幕走了進來。他見到葉翎獨自一人前來,心有戚戚。沒有薄儘斯阻攔,她要是動起手來可沒個輕重。

“王妃找孟某,不知所為何事?”

“葉弘銘謀逆,過幾日就要被押解回長安了。”

孟天的消息頗為靈通,這件事情他剛剛得知,但沒想到葉翎會提此事。

“你......你不會是想我救他們吧?”孟天苦著臉,這種事情他可做不到。隻怕薄儘斯也不可能做到。

“不是此事。”葉翎不疾不徐道,“葉家敗落,朝廷裡一定會空下來不少職位。你打探一下朝廷裡還剩多少是王爺的人,把這些人的名單交給薄儘斯。”

“你......你這是要......”

“完成王爺的遺願。”

孟天頓時收斂起了神情,鄭重地答應了下來。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娘娘為何忽然轉變了想法?”

“因為我不僅僅是為了王爺,也是為了我自己。”葉翎垂眸,“想過上想要的生活,就要主動爭取。”

“可是葉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不會受到牽連麼?”

“不會。”葉翎起身道,“記得這件事儘早辦好。”她說罷大步離去。

忙完了這些事情,天色已晚。葉翎總算有了時間回府喘了口氣,好生沐浴更衣,歇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她便收到了消息。葉念初在雍關城擁兵謀反,邊城告急。邊關守將聽聞是葉家軍到來,大部分連守都不守就開了城門。

消息傳來的時候,其實離葉念初舉兵造反已經過去幾日,他三日內連下四座城池。皇上來不及處理朝廷內政,便急忙派兵前去平定叛亂。

可是大軍奔襲,怎敵得過他原本就駐守在邊關的大軍。待趕到的時候,葉念初又攻下了兩座城池。

就在皇上一籌莫展之際,薄儘斯押解著葉弘銘回到了長安。他看著那份遞交上來的葉家九族的名冊,手指輕輕叩著桌麵。

思慮良久,皇上喚來了薄儘斯等一眾內閣大臣。

“諸位卿家對於討賊之事可有什麼提議?”

眾人麵麵相覷,朝廷裡打過仗的都被派到前線了。可誰也沒有葉念初能打仗,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這些文官也是思慮良久,不敢吱聲。忽然,薄儘斯上前拱手道:“陛下,臣有一計。”

“說說看。”

“臣與逆賊曾有過數麵之緣,對他有幾分了解。他是葉家嫡子,如今葉家滿門都在陛下手中。陛下大可以發布詔書,勸降他。若他肯放棄抵抗,便赦免葉家死罪,改為流放。”

“可葉賊犯下的是謀大逆的滔天大罪,朕怎可以輕易放過。”

“據臣了解,謀大逆的是葉弘銘。葉念初並不知情,若他也有參與,如今的情勢隻怕不會如此了。”

皇上垂下了眼眸,似乎在思量這番話的可行性。

“你們都先下去吧,讓朕再考慮考慮。”

薄儘斯帶著群臣離去,眾人也是竊竊私語。薄儘斯卻充耳不聞,徑直回到了家中。

他和葉翎分開幾日,自然是迫不及待就要去見她。

葉翎正坐在院子裡的秋千架上,頭靠著一根藤條,身影看起來很是孤寂。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我回來了。”

葉翎沒有回答,隻是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陛下打算怎麼處置葉家?”

“他還沒有下決斷,隻是葉弘銘的命一定是保不住了。其他人還有生還的可能。”薄儘斯揉了揉她的頭,“也幸虧你想到了讓葉念初離去,否則留在這裡束手就擒,隻怕早就死了。”

“我想見見我娘。”

薄儘斯怔了怔,良久握住了她的手:“我帶你去。”

葉翎連忙跟上了他的腳步,其實她本不抱希望。畢竟葉家謀逆,尋常是不得探視的。她隻是打算夜間偷偷溜去,沒想到薄儘斯會直接帶她去了天牢。

黎國的天牢建造得十分牢靠,進出口隻有一條,要想潛入著實不易。不過薄儘斯帶著葉翎進去的時候,一路上都無人敢阻攔。

他們向深處走去,腐爛發黴的味道熏得人睜不開眼睛。

忽然葉翎聽到了驚喜的喚聲:“翎兒——”

她停下了腳步,轉頭瞧了一眼,黑暗中一雙熟悉而蒼老的眼眸正凝望著她。那是......葉弘銘......

他須發花白,一夜間老了許多。

“翎兒,你是來救爹爹的麼?”

葉翎淡淡地瞧了他一眼,朱唇輕啟,吐出兩個字:“不是。”

葉弘銘眼中的光熄滅,他踉蹌著走來,扶著鐵欄杆:“你真的忍心看著我們葉家血流成河而見死不救麼?”

“那要問爹爹,十幾年前將我送上山的時候,可曾想過,我這些年經曆過多少次的生死,你可有一次來救過我?”葉翎的聲音冰冷。

葉弘銘沉默良久,沙啞著嗓子道:“是爹不好,翎兒,其實爹心中一直都記著你是我的乖女兒。隻是......隻是你背負著葉家的使命,爹不能給你過多的疼愛。因為它們會使你軟弱。”

話音剛落,一旁的薄儘斯便攬過了葉弘銘,他冷笑道:“我倒是覺得,反倒是愛讓翎兒更加堅強。她吃儘了苦頭就是想得到你一點點的憐惜,可你半點沒有施舍給她。如今還砌詞狡辯,你難道對她沒有半點愧疚麼?”

“她的命是我給的,難道不該報答我生她的恩情麼?”

“她欠你的,早就還了。”薄儘斯轉頭看著葉翎,聲音也溫柔了下來,“翎兒,你記著,你不欠誰任何東西。你的命是你自己拚儘全力才撿回來的,它是你自己的。”

葉翎眼眶微紅,良久才啞著嗓子嗯了一聲。

“我們走吧,去看看娘親。”

她說罷頭也不回大步離去,葉弘銘隔著欄杆起初是哀求,最後破口大罵。葉翎聽到了他發瘋一般的笑聲,一雙溫柔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她抬頭看著薄儘斯,輕聲道:“沒事的,我不會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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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進入了關押女囚的地方,葉夫人被單獨關押著。獄卒打開了監牢,葉翎走了進去。這裡光線昏暗,但她仍然能看清楚所有的事物。

她的娘親雖然淪為了階下囚,但依舊端莊沉穩,即使是囚衣也穿得一絲不苟。

見到她來,她似乎還有些難以置信。

葉翎站在門邊,望著眼前的女子,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顏月瑤看著自己的女兒,如今境遇不同,一時間恍如隔世。身處囹圄之時,她尚且能坦然麵對,可是她出現在她的眼前,卻讓她失了方寸。

良久,她才猶疑著喚了一聲:“王妃?”

葉翎抿著唇,直到薄儘斯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開口叫了一聲:“娘——”

隻是這一聲輕喚,便讓顏月瑤的淚水奪眶而出。

“你......你還肯認我這個娘親?”

葉翎緩緩走了過去,坐到了她身邊。顏月瑤抬了抬手,有些遲疑。但是看著她微紅地眼眶,她終於下定了決心,抬手撫上了她的臉頰。

淚水一滴滴地滾落,她的聲音也有些哽咽:“十幾年了,娘終於能再次摸摸你。翎兒,你是不是一直怪娘親狠心?”

葉翎沒有說話,她心底裡是怪她的。可她也知道,在她的事情上,娘根本做不了主。

“娘,哥哥臨走前囑托我,一定要救你。你——跟我走吧?”葉翎開口道。

薄儘斯嚇了一跳,正要阻止,卻見顏月瑤搖了搖頭:“我不走。”

“為什麼?”

“你爹爹犯下的錯,也有我的罪過。我從來都沒有勸阻過他,甚至懦弱的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敢留下來。這些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如果你覺得自己錯了,為什麼不活下來彌補自己曾經的錯誤?”葉翎低著頭,彆扭地不去看她的眼睛。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跟自己的娘親相處,所以扯了些乾草在指尖繞來繞去。

“隻怕是沒有機會了。”顏月瑤抹了抹眼角的淚,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難得我還能再見你一麵,翎兒,跟娘說說你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麼事情?”

葉翎繞著乾草,緩緩講起了自己上山之後的事情。她七歲被師父扔進水牢裡的時候,曾經想過有一天要哭著撲進娘親的懷裡,把自己的辛酸和委屈都說出來。

可是真有這麼一天的時候,她卻出奇的平靜。她發現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所有的眼淚早就因為無用而被拋棄了。她現在沒有委屈,也不覺得難過。

但是顏月瑤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她此前隻覺得遺憾未能在她回來之後與她親近,如今卻覺得心如刀絞。

為什麼十幾年前的自己會那般軟弱,竟然眼睜睜看著她被旁人帶走。遠去千裡,從此音訊全無。

她為什麼又可以這麼狠心,為了避免以後的思念,所以放棄了和她親近?

葉翎簡單地說完了自己的經曆,最後停了下來,抬頭看著薄儘斯:“娘,我可能找到了以後會相伴一生的人。我們暫時不能在一起,但以後一定會白頭偕老的。”

顏月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黑暗中,她能看到薄儘斯眼中的心疼和欣慰。她握住了她的手:“娘知道,你可以的。我的翎兒一直都很勇敢。”

她伸手想將她抱在懷裡,可是葉翎卻下意識地掙開了。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