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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葉家敗了,我又有什麼顏麵苟活?”

“那勝了,你就可以苟活了麼?”

葉念初身子僵了僵,良久,他長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葉翎扶他睡下,自己在屋子裡查探。

這四麵都用同樣的鐵棍封鎖了,那種材質很奇特,她用儘全力也無法撼動分毫。

這讓她不由得想起了孟天,此前他好像也將她困在了一間屋子裡。不過那時候她受了傷,現在的她身體早就恢複了。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也破壞不了?

葉翎心中擔憂,一時間也無計可施。折騰了一會兒,她也有些累了,便在一旁的書案上打算將就一晚。

她正要過去,葉念初醒了過來。

“翎兒,你過來歇息一下吧。”

“我在這兒歇息也行。”

葉念初吃力地坐起身:“那裡怎麼歇得下,我這兩日睡得太多,現在睡不著了。”

葉翎這才走了過去,她脫了鞋襪和衣而眠。葉念初就坐在床頭,手裡拿了一封信在看。

看完那封信,葉念初眉頭緊鎖。這是華歆從葉弘銘那裡偷來的,是葉弘銘和七殿下私下勾結的證據。

信裡葉弘銘許諾,要讓七殿下當上皇帝,但是囑托七殿下在圍獵的時候要拖住葉翎等人。

此次圍獵,隨行的官員有十幾人,已經都被控製住了。這些人在官場這麼多年,很是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而出去打獵的都是些青年才俊,血氣方剛的,難免衝動。

所以林中安排下那些刺客,其實為了拖延時間。但七殿下也存了私心,所以有些真的被殺了滅口了。

但七殿下不知道的是,葉弘銘心中屬意的是六殿下趙暄。趙暄平日裡不怎麼喜歡出風頭,是個油滑的人。但他又不像趙煦和這般野心外露,所以相對來說好控製一些。

葉念初看著那封信許久,忽然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他轉過頭,葉翎正麵朝著他睡得正香。

她微微皺著眉頭,嫣紅的唇微微撅起,似乎夢到了不順心的事情。葉念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又趕忙收了回來。

他還記得妹妹初回長安的時候,他隻不過捏了她的臉,於是一招分筋錯骨手,讓他在家養了七日。

葉翎沒有醒來,她甚至蹭了過去,捉住了他的手,嗲聲嗲氣喚了一句:“薄郎......我想吃你做的魚。”

葉念初的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心裡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葉翎渾然未覺,砸吧了幾下嘴又重新陷入了深眠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翎醒來,一轉頭,赫然瞧見了葉念初近距離放大的臉。

她差點動手一掌將他拍飛到牆上,好不容易克製住了,隻是伸手推了推他:“哥哥,天亮了。”

葉念初醒來,伸了個懶腰。他晚上思考問題想睡著了,沒想到一睜開眼就見到了妹妹。他頓時心情暢快,絲毫不覺得被囚禁有多麼淒慘了。

若是此次能安全度過,他一定要好好嘉獎華歆。

很多年前,他和妹妹也是同吃同住的。兩人一起玩耍,玩累了他就拉著妹妹的手一起入眠。

可是忽然有一天,妹妹被送走了。從此每一個清晨,他睜開眼,都再也找不到妹妹的身影。

生命裡忽然缺了一角,那種難受的滋味,像是被打了一悶棍,卻摸不到是哪裡疼。

他溫柔地看著她。葉翎也坐起了身,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下去洗漱。

忽然,她發現屋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擺上了熱水。桌上還有些吃的東西,還熱乎乎的,明顯是一大早被放在這裡的。

可是她並沒有暈過去,若是有陌生人進來,她一定會知道的。

難道......這裡有什麼機關?

第七十四章

她的籌碼

葉翎繞著桌邊走了一圈,怎麼看那都是一張普通的桌子。桌子邊上有一些暗紋, 她矮身鑽到了桌子下麵, 突然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機括。

葉翎看不懂,便伸手撥弄了兩下。

忽然, 桌子迅速下沉。葉翎一個瞬身躲了個開來, 桌子已經沉入了地底。

一旁葉念初嚇了一跳, 方才那桌子下沉的速度極快。換了是旁人,早就被壓扁了。他上前嗔怪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要是出事了可怎麼辦?”

“我沒事。”葉翎指了指那桌子沉下去的地方, “這裡好像有個通道。”

葉念初這才探身去瞧, 果然發現了一個暗道。

他正要俯身研究,葉翎已經一躍而下。葉念初連忙拉住了她:“你做什麼?”

“我探探路。”

“危險——”

可是葉翎根本不聽他的,俯身鑽進了那個通道裡。葉念初正猶豫要不要跟著一起跳下去, 葉翎又折了回來。她探出腦袋,伸手抓了個包子叼在嘴裡,這才重新進了洞中。

葉念初顧慮自己身體的狀況, 決定還是不下去給妹妹添亂。

葉翎鑽進通道之後發現, 這裡剛好能容納一個人在其中爬行。這一路上還能聞到一些飯菜的味道,看來這裡的飯菜就是從這個通道被送上來的。

她繼續往前探, 一路彎彎繞繞,好在通道隻有一條。她一路向前, 卻在儘頭發現了一堵牆。

她正要試試那牆的厚度, 看看自己能不能用掌力將它擊碎。忽然,她聽到了清晰的腳步聲。

看來這牆並不厚, 葉翎迅速後退。就在她轉過拐角處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轟隆聲。緊接著身下的通道也開始移動。

葉翎連忙儘力向前爬去,那通道幾乎就要將她送到外麵去。她咬牙用儘了全力,像一隻四腳獸一般奔跑了起來。

那東西移動的速度不慢,葉翎好不容易跑到了入口處,卻見那桌子正在緩慢上移。若是真的移上去,她隻怕是出不去了。

葉念初恨不得自己跳下去,可是他不知道下麵的情況,若是桌子真的闔上了,他還能在上麵重新打開。

眼見著桌子還剩下一小段距離,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葉念初回過神來地時候,葉翎已經累得跌坐在地上。

她氣喘籲籲,滿頭都是汗。

葉念初鬆了口氣:“還好你沒事。”

葉翎努力喘了口氣,這才道:“下麵可以出去。”

“真的麼?”

葉翎點了點頭,將下麵的情況詳細告訴了葉念初。他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可出去了又能做什麼?”

“那總比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好吧。”

她猶豫了片刻,對葉念初道:“哥哥,來之前我跟陛下做了筆交易。”

“你跟陛下?”他驚愕地看著她,這種事,不像是葉翎做得出來的。倒像是薄儘斯的手段,果然是近朱者赤。

“不錯。他答應我,隻要我不插手此事。若他能平定此次叛亂,便不會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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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他?”

“不信。所以我要救你出去,一旦出去之後你就離這裡遠遠的。陛下是不會放過你的。”

“可葉家若是滿門覆滅,我如何——”

“可你就算死了又如何?最後還是落得反賊的罵名,與其如此,不如帶著你的人馬離開。”

葉翎這一番話讓葉念初大吃一驚:“你在說什麼?”

她凝望著他的眼睛,目光裡無比沉著和冷靜:“我想過了,葉家和陛下博弈是必敗的一局。與其覆巢之下無完卵,不如你就此反叛,回邊關割下那八座城池作為根據地。”

“為......為什麼要占城池?”

“哥哥,你願不願意成為我手中的籌碼?”

葉念初忽然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認識她了,無論是年幼時天真善良的她,還是後來冷血無情的她。都不會像今天這樣沉著冷靜地分析局勢,做出最有利的打算。

“你...你想做什麼?”

“我要讓趙思君成為皇帝。黎國不需要爭權奪利的帝王,需要的是一位明君。你看朝廷積弊已久,薄儘斯用儘全力也隻能隔靴搔癢。根本的原因其實是在當今的天子身上,他是個刻薄寡恩的人,他不在乎天下,隻在乎鞏固他的皇位。所以無論薄儘斯怎麼做,都隻是在為他鏟除異己而已。”

葉念初思忖良久,長歎道:“你這丫頭,不開竅則以,一開竅便什麼事都想得如此通透,我也自愧不如。”

其實葉翎也不是忽然開竅的,薄儘斯給她講了那麼多朝廷的事情,又教她如何分析局勢。她閒暇時分也會思考這些問題。有那麼好的老師教,她原本就聰明,領悟的自然也很快。

兩人商議好出逃的計劃,便等待著夜色的降臨。入夜時分,葉翎打開了機關,帶著葉念初飛快從通道爬到了儘頭。

她儘全力一掌擊碎了麵前的牆壁,縱身躍出。

聽到動靜的禁軍飛快跑來,兩人一出來便立刻做好了作戰地準備。大批禁軍洶湧而來,葉翎絲毫沒有懼色。

她掩護著葉念初且戰且退,越來越多地禁軍聞聲趕來。葉念初也是自少年就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如今放開了一戰,也是越戰越勇。

兄妹倆周圍的一圈很快鋪滿了屍體,但葉翎身上卻連半點鮮血也沒有。她不想戀戰,正要帶著葉念初離去,忽然聽到了一聲斷喝。

“都給我住手!”

熟悉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握著刀劍對峙著。葉翎手裡還捏著一個人的脖子,她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

葉弘銘正大步向他們兩人走來。

“葉翎,你在做什麼?!”

“帶哥哥離開。”

“留在這裡才是最安全的。”

葉翎沉默了片刻,忽然冷聲道:“你以為你此次一定會贏麼?若是輸了,葉家滿門的性命誰來負責?”

“你若真關心葉家,就去看緊那個人。一旦他寫下禪位的詔書便立刻送他上路。”

“已經有姑姑在了,你還需要我麼?”葉翎將手中的禁軍丟了出去,不動聲色擋在了葉念初的麵前,“葉大人,你輸了其實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