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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看向了這個方向。梅學千立刻整理了一下衣冠, 做風流狀。

葉翎皺了皺眉頭,怎麼跟薄儘斯比起來,其他大臣都好像山中的猴子?

薄儘斯與她四目相對,嘴角微微揚起。兩人很快錯開了眼神,一切恢複如初。

梅學千激動地扯了扯薄儘斯的衣袖:“首輔大人,她衝我笑了,你說我是不是有機會?!”

話說完,薄儘斯抬腳將他從車上踹了下去。梅學千摔了個狗啃泥,一麵起身一麵嘀咕。這首輔大人也忒喜怒無常了。看他正襟危坐,莫不是心裡也在打主意,所以對王妃衝他笑這件事心生嫉妒?

這一路總算風平浪靜,傍晚,他們來到了行宮。葉翎帶的人不多,就近分在皇後宮中。

但內眷和外臣離得比較遠,葉翎又是個路癡一時間也是愁眉不展。這要怎麼跟薄儘斯暗通款曲?

她正發愁,姑姑那裡傳來了消息,說是邀她一同用晚膳。

她信步便去了姑姑的殿中,可是一進門才發現,皇上竟然也在。

葉翎向他行了禮,陛下便招呼她坐下。席間,他還問了她一些隨軍打仗的事宜。

葉翎說的都很簡略,她心裡還想著今晚幽會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也根本沒有注意,皇上此刻正失神地望著她。

皇後看在眼中,暗暗捏了把汗。葉翎這脾氣她是知道的,若是知道陛下此刻的心思,隻怕會做出什麼有損龍體之事。

“翎兒,朕今日見你騎馬時,英姿颯爽。明日圍獵,你和皇後不如也領一些女子一同騎射,

以顯巾幗不讓須眉?”

“好啊。”葉翎爽快答應了下來。她今天瞥見了靜貴妃一行,若是讓她跟她們坐在一起家長裡短的,她會被煩死。

“那一會兒你隨朕挑匹馬。”

葉翎點頭答應了下來,皇後並未製止。她和皇上雖然是夫妻,但他鮮少寵幸她,原因麼,自然是她的冷淡。

她知道陛下的心思,本該阻止的。可是阻止以後呢?他便會留下來與她溫存。她不願意。

皇上帶著葉翎來到了馬廄。葉翎習慣了戰馬的臭味,所以不覺得這裡味道難聞。

馬廄的馬個個被喂得毛色發亮,肌肉發達。不遠處趙煦和也在挑馬,似乎是已經選定了。

他瞧見二人,不由得一愣。但很快還是不動聲色走了過來,依照禮數向二人行禮。

“老七,你這是在為明日圍獵做準備麼?”

“回稟父皇,兒臣想到明日會與葉將軍等諸位大將比試,想著不能丟了父皇的顏麵,所以提前來熟悉好做準備。”

“其實你也不必太緊張,都是成家的人了,自然是陪著妻兒更重要一些。”

“父皇教訓的是。”

“朕現在還要替王妃挑馬,你若是無事便退下吧。”

趙煦和瞧了葉翎一眼,她正認真地看著馬廄中的馬,淡漠疏遠的模樣一如往昔。

他告了退,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隻這一眼,卻讓他看到了心驚的一幕。

他的父皇此刻正眼中帶著笑意,滿懷深意地瞧著葉翎。而她卻渾然不覺......

葉翎完全被這些馬吸引了,她在軍營中最喜歡的就是喂馬。也因此知道了不少養馬的知識。

她一匹匹看過去,忽然瞥見了一匹白馬,模樣甚得她的心意。於是她走過去輕撫著馬首:“這匹看起來不錯。”

一旁的馬夫恭敬道:“王妃娘娘好眼力,這確實是難得的良駒,隻是......隻是這匹馬野性難馴,至今都還未馴好。”

葉翎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那不是正好,我來替你馴。”

馬夫為難地看了看她,又瞧向了皇上。

“依她所言。”

馬夫隻得命人替那馬上了馬鞍,準備妥當之後,他將馬牽了出來。那匹馬果然脾氣不好,不住地甩著脖子,不讓控製。

葉翎接過韁繩,馬夫緊張地看著她。他不認識葉翎,隻以為她是個尋常女子,心中不由得擔憂。這畢竟是陛下帶來的人,要是受了傷,他可擔待不起。

隻是陛下都首肯了,他也不敢抗旨。左右都是倒黴,他也隻有認栽了。

葉翎牽著馬來到空曠之地,天色將晚,周圍的燈火漸漸燃了起來。她縱身躍上馬背。還沒坐穩,那匹馬便暴躁地晃動著身子。

她握住了韁繩,用力一扯,那匹馬便被扯著歪過了頭。葉翎從來不懂什麼馴馬的道理,隻是她下盤穩,再烈的馬也擺脫不掉她。

果然下一刻,那匹馬發狂似的狂奔了起來,又是蹦又是跳。葉翎握著韁繩,神情看來並沒有任何的緊張,就好像騎著一匹普通的馬。

馬夫暗自咋舌,他這裡已經有兩名頂好的騎手被摔了下去,至今還在家中躺著。可這位王妃娘娘卻好似根本就不費力。

那匹馬性子急躁,葉翎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待它喘熄的空當,一鞭子抽在了馬屁股上。那匹馬頓時驚叫了起來,又開始折騰。

可是折騰了一會兒,累了停下來休息,葉翎又開始折騰它。反複來去,這匹馬最後累得直喘粗氣,終於是敗下陣來。

葉翎騎著馬,繞著圍場小跑,晚風輕撫麵頰,很是愜意。如果這個時候薄儘斯也在就好了。

不遠處,皇上默默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招了招手,葉翎瞧見便策馬過去。

“既然馬已經選好了,不如隨我一起騎馬散步如何?”

葉翎看了看天色,搖頭道:“夜深了,不安全。”

“有你在,還會不安全?”皇上笑道。

“以前我敢說沒有任何危險,但是王爺死後,我不確定了。”

“無妨,朕這圍場可不是長安的大街。”

葉翎思忖了片刻,覺得說的有道理,便頷首同意了。皇上的座駕自然是早已經馴服好,他上了馬,葉翎能看出來他的馬術隻是尋常。

尤其是比起容親王,那是差遠了。葉翎騎馬還是容親王教的,原先她不肯學,覺得還不如跑得快。後來發現騎馬是一件十分愜意的事情,便欣然接受了。

兩匹馬並駕齊驅,在圍場漫步,漸漸地有些遠離場地。兩人來到了人煙較少的地方,隔了許久才看到幾個侍衛,絕大部分時間隻有他們兩個人。

“葉翎,其實朕一直很好奇。此前你對他一直都是百般拒絕,他是如何打動你的?”

皇上忽然提起這個話題,葉翎有些驚訝。但是念及當初,她來到禦前請求嫁給容親王時,他力排眾議答應了她。這份恩情,葉翎還是記得的。

“其實他死的那天,我本來是想要與他徹底劃清界限的。陛下知道的,王爺那個人素來話多,事兒多,很是煩人。而且隔三差五鬨出許多大動靜來,讓人不得安寧。”葉翎歎了口氣,“我原先還想,他若是不答應,我就卸了他一條胳膊。”

皇上額頭微微沁出了冷汗,他那個弟弟可真是膽識過人,什麼人都敢招惹。

“不過我約了他見麵,卻左等右等都不見他,於是去了以前常去酒巷找他。”葉翎望著遠處,“那時候他已經受了重傷,躺在地上命不久矣。”

她的思緒回到了那一日。

容親王出事的那天,葉翎絲毫沒有覺察到有什麼不對勁。那天她約了他在天鉞樓見,她想鄭重地同他說清楚,他們不是同路人,請他不要再糾纏她了。

葉翎一向覺得自己心如磐石。但那天,她卻喝了很多的酒,恍惚間想起哥哥說過的一句話——酒壯慫人膽。

不過是一句道彆,她卻要借著酒勁才能說出口。她長這麼大,何時這麼慫過?

酒壇子見了底,他卻沒有出現。葉翎才覺得不對。她的邀約,他應該是提早了來才是,不可能讓她等這麼久。◇思◇兔◇網◇

於是葉翎飛身掠上了屋舍的頂端去尋他。她沒費多少工夫就在一處偏僻的小巷子裡找到了他。

他躺在血泊之中,渾身是傷,奄奄一息。葉翎忽然覺得心像是被掏空了,她從未有過這樣慌亂的感覺。

可他見到她的時候,卻勉力擠出了一絲笑容來。

“我還以為,臨死前見不到你了。想著你一定會怪我,平時死皮賴臉纏著你的就罷了,臨了了約定的事情還不能做到,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賴。”

葉翎隻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他活不了了。

容親王從懷裡掏出了一盒胭脂,顫顫悠悠地舉到她麵前:“這胭脂早就想送你了,可是每次見到你又覺得毫無必要。”

葉翎慢慢蹲下`身,半跪在他身前,握住了那盒胭脂。他的聲音越發虛弱起來:“唔知道......你這次見我......是為了和我分彆。現在好了......我再也......再也不會纏著你了......”

葉翎俯下`身,聲音一如往常平穩而冷淡:“不是。我見你是想告訴你,我要嫁給你。你活下來,我嫁給你。”

那是葉翎生平第一次撒謊。容親王忽然劇烈咳嗽了起來,一邊咳出血來,一邊發出了苦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混合著臉上的血蜿蜒而下:“小翎,你真是這世上最狠心的姑娘。你現在,教我死也不能瞑目了。”

葉翎向來知道自己狠心,可她對他卻一忍再忍。若是殺王爺不會連累滿門抄斬,她早剁了他幾百回了。可今日,她說要嫁給他,也是真心的。

她頭一回知道,原來自己活這麼久,並不是鐵石心腸。身體裡的這顆心也是會痛的。

第69章 醋了

葉翎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不知不覺已經遠離了圍場許久。此刻是滿天繁星, 四周萬籟俱寂, 隻剩下一雙馬蹄聲。

“若是以你所言, 我怎麼覺得你對他更多的是報恩, 並無男女之情?”

葉翎頷首:“我對王爺確實無男女之情。”

“既然沒有男女之情, 僅僅是報恩, 就足夠你背棄葉家百年的大業?”

葉翎微微蹙起了眉頭,陛下這些話觸及到了葉家的秘密。儘管她如今下定決心不再受到葉家的控製, 可是這些事情還是不應該和外人講。

皇上見她沉默了下去,知道她是個不會掩飾自己情緒的。既然不會撒謊, 那索性就不說話了。這脾氣跟以前的葉非湮如出一轍。

忽然, 葉翎壓低了聲音:“陛下, 小心。周圍有埋伏。”

皇上一愣, 旋即變了臉色。他正打算勒馬調轉馬頭, 卻見葉翎依舊不動聲色,他轉念一想, 這四下又沒有侍衛,貿然動作隻怕驚動了此刻更難收場。

葉翎側耳傾聽, 半晌才道:“隻有一個人, 不過這人武功不差。一會兒我纏住他, 陛下就直接跑回去。”

“好, 朕一定會讓人來接應你。”

“不用了, 來了也是添麻煩。”葉翎說罷一個縱身自馬背上飛掠而起,拔劍直刺向了樹叢之中。

背後果然傳來了馬蹄聲,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