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遛2鬼 酥油餅 4358 字 6個月前

一聲充滿獸性與威脅的咆哮從不遠處傳來,夾雜著陣陣陰氣。

來勢洶洶的氣勢,瞬間壓倒了四喜,將剩下半句話吞了回去,成了個默認的事實。

退了一步,就撤軍千裡,四喜終究沒擋住阿寶的攻勢,將揣測說了出來:“認人,看的是魂魄,認神仙,看的是元神。鏖乘是望月的戀人,不可能認錯元神。而我當年見過蕭彌月,絕不可能是望月。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奪神術。”

阿寶憶起印玄給他的書,順口說:“奪神術,大邪。舍其本而逐末,得之短而失久,非正道也……”

四喜欣慰地說:“近朱者赤,看來你最近真的用功讀書了。”

阿寶抱住印玄的胳膊,得意地說:“都是祖師爺教得好。”

印玄聽他又叫自己祖師爺,嘴唇微微一動,有點想糾正,又忍住了。涉及學業,還是保持祖師爺的威嚴比較好,近來,自己對他多有縱容,若連稱呼都改了,隻怕以後更無法無天。

四喜說:“自古而今,想走捷徑為神的,不知凡幾,卻不知捷徑的儘頭是死路。”

阿寶與印玄同仇敵愾,自然不會盼蕭彌月好,聞言道:“奪神術有副作用?”

四喜說:“移植手術有排異的風險,而奪神術是一定會產生排異的影響。”

阿寶回想與蕭彌月的見麵,沒看出端倪:“怎麼樣的影響?”

四喜說:“殊途同歸,難免一死。”

“有沒有期限?”

四喜說:“那倒沒有。”

……

阿寶深沉地說:“你知道嗎?其實人類一出生,都是殊途同歸,難免一死。震不震驚?”

四喜順口接住他的嘲諷:“當然震驚。你和印玄看久了,差點忘了人類的基本規律。”

夜風徐徐,天海黑黑。

岸邊點起了燈火,觥籌交錯間,如身處繁星之中。

是一種映入眼簾,存在心底的美好。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吃到空盤、空瓶,兩眼空空,便到了散的時候。

四喜叮囑阿寶小心行事。雖說蕭彌月隻是個用了奪神術的凡人,但望月的神力終究落在她的手裡,能發揮出幾成暫且不論,對付起來總是麻煩的。能暫且穩住,一道對付旗離是最好的。

他們繼續保持聯係,不管是旗離、蕭彌月還是鏖乘,一旦有消息,都要互相通氣。

阿寶說起四喜難覓。

四喜幽幽地看了閻王一眼。

誰說的“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分明是“閻王天天見,閻王天天纏”。

四喜問印玄要了鬼神宗傳訊筒,到地府使了一下,竟也能用,隻是入口處信號最好,走得深了,便有延遲,再深些,隻能聽到嗡嗡聲。

如此也極好了,等於多了一個報警器。

傳訊筒實驗用掉了五個,又給了四喜兩個,庫存便隻剩一個。

阿寶興致勃勃地要上山砍樹。

曹煜怕三元在這些日子裡受了苦,心疼地直吐槽:“真的是夜以繼日,上山下海。”

阿寶以為是表揚,謙虛地表示感謝。

曹煜沒在地府累得吐血,此時氣得有些想吐血。

無關底線的事,印玄總願寵著阿寶。他說上山砍竹子,就真的找了座長著竹子的山,徒手就掰斷了一株,然後掰成一節節的,傳授阿寶製作方法。

阿寶平日裡學習能懶則懶,能躲則躲,喝了酒之後,倒規規矩矩,學得非常認真。

印玄說的咒語,幾乎一遍就會,一會就對。

傳訊筒很快滿為患,就送了臧海靈一些,三元和曹煜名下也有,不過都被阿寶和印玄代為收起。

手工勞作到天亮,阿寶醒了酒,總算肯下山睡覺,走到一半,突然停步,眼神木訥,重現了昨日醉酒的狀態。

印玄很快發現,他停頓的原因不是宿醉。

阿寶說:“蕭彌月約了旗離去郭莊。”

臧海靈不知常樂村的事,便問郭莊在哪裡。

阿寶說:“一個桃花很美鬼很多的地方。”

離開王家鎮的時候,阿寶絕對想不到自己這麼快又回來了。故地重遊,自然要看看故友。阿寶提著水果籃去派出所,正好王警官當值。

許久沒見,想念沒有,八卦倒有些。

陳傑的案子還在審理,不過鐵證如山,對方的律師就算是孫悟空,也注定逃不過五指山。王警官說,二十年是逃不掉的。陳傑父親的村長位置最後也沒有保住,兒子是殺人犯的影響實在太壞,這個村官世家終於輸給了法網恢恢。

作為被村長動手腳從賓館裡趕出來的受害人,阿寶沒有笑得太久——總要留一點以後再笑。

王警官還送了阿寶一本書。

收到禮物是開心,但看到禮物的真麵目之後,阿寶的笑容就變得十分勉強。

王警官不但沒看出來,還興高采烈地介紹:“黎奇老弟真的是作家啊!你看,都出書了。真的是大作家啊。”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第58章

那書的封麵, 黑底紅字, 字的底部還流淌著血,充滿奇詭,書名《鬼循環》三個字更是將這種奇異詭秘的氣氛渲染到了極致。

翻開書頁, 迎麵便是一張大頭照。旗離板著麵孔, 端莊肅穆,眼睛眉毛, 毫發畢現,實打實的明星作者的待遇。

阿寶原以為旗離化名黎奇是權宜之計,推理小說作家隻是胡編亂造的身份,如今看來, 編造了一個套餐, 將小說家的人設進行到底, 也算是很敬業了。

王警官說:“很多事情不能明麵上說,寫成小說,也是另一種紀念了。”

阿寶說:“你們後來還有聯係?”

王警官說:“黎老弟的手機打不通,短信也沒有回。他是大作家,大概忙吧。你們要是遇到他, 給我帶聲好。”他生性豁達,沒往心裡去,還是將旗離當作朋友。送給阿寶的書也是他自己在新華書店見到之後,掏腰包買了五本支持。

告彆王警官, 阿寶啟程去常樂村。

交通工具依舊是11路, 不過有祖師爺陪伴, 三元、曹煜插花,臧海靈當背景,一路也不寂寞。

進村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村口的狗聞聲吠叫。曹煜用鬼身嚇唬它。狗能見鬼,撲了兩下撲不到,嗚嗚叫著跑回屋裡去了。

阿寶帶他們去鑫海賓館。

因為村長丟了官,阿寶他們便從賓館的黑名單上下來了。

賓館總經理似乎對他們還有印象,入住之後,特意送了一份水果,算是對過去拒他們於門外的一個道歉。

買了晚飯在臧海靈的房間吃,幾個人都沒什麼胃口,吃了一點就放下了。

阿寶興致勃勃地介紹起郭莊老酒的桃花釀,臧海靈卻對郭莊更感興趣。

阿寶歎息:“這是一個冗長的故事。”

臧海靈說:“今夜還有很長。”

阿寶翻了翻《鬼循環》,遞給他:“故事裡的黎奇就是旗離,你看完這本書,我再給你講一講背後的故事,大概就是真相了。”

趁他翻書,阿寶與印玄商量戰略部署。

按理說,他們到了常樂村之後,就應該聯係蕭彌月,隻是阿寶始終不放心:“來之前還不覺得,到了地方就有種掉入陷阱的深切危機感。”

或許是這個地方發生過太多不好的事情,讓他的心理產生陰影。

曹煜聽三元提過阿寶與蕭彌月的對話,立刻分析了一波:“不管她有什麼心思,都逃不出三個立場,一是幫我們,二是幫旗離,三是坐收漁翁之利。我們隻要想一想,她有沒有幫助二三的理由就可以了。”

這不容易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蕭彌月雖然是印玄的師父,但他們交惡已久,間隔著百年未見,早已成了陌生人,哪裡能憑空揣測對方的心思。

偏偏曹煜能。

他說:“幫助旗離,我想到兩個可能。第一種可能,叫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奪取了望月的元神,與鏖乘結下死仇。旗離舉報過望月和鏖乘,又被連累下凡。為了對方鏖乘,他們聯手也不是不可能。”

阿寶深覺有理。

曹煜又說:“第二種可能,就是旗離先一步聯係上了她,許以重利,讓她打入他們的內部。”

至於“漁翁得利”,就更有說頭了。

印玄對蕭彌月“窮追不舍”,她自然希望能借刀殺人。

……

曹煜分析了一大堆,都是不利的,阿寶越聽越沮喪,覺得自己這趟走得太魯莽了。畢竟,與蕭彌月私下洽談的人是自己,其他人是基於對他的信任才與蕭彌月合作,若是蕭彌月真的另有所圖,那自己就是幫凶。

尤其是祖師爺……

他握著印玄的手,微微用力。

祖師爺何等高傲剛直的人,追尋百年的敵人近在眼前,卻要委曲求全。

印玄說:“以我對她的了解,這次合作沒有問題。”

篤定得仿佛經過了驗鈔機的認證。

阿寶呆呆地問:“為什麼?”

印玄說:“直覺。”

自己的直覺和祖師爺的直覺,更相信哪個?

麵對這樣的難題,阿寶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果斷選擇了印玄。

他拿出竹子,傳訊告訴蕭彌月,他們已經到了。

傳完之後,不經意地看到了印玄微蹙的眉頭,心中一動,突然明白了祖師爺的“直覺”從何而來。他必定是看出了自己的不安和擔憂,才主動將話應了下來。萬一蕭彌月真的設下了陷阱,那也不是阿寶一個人的黑鍋,畢竟,當時印玄也是“讚同”的。

阿寶急切地拉著印玄回自己的房間。

剛進門,阿寶就撲了過去,像無尾熊一樣掛在印玄的身上。

印玄手掌托著他的屁股,回腳將門關上。

阿寶嘻嘻嘻地笑。

印玄側頭問他:“笑什麼?”

阿寶“啵”得一下,親在他的臉上:“剛認識祖師爺的時候,怎麼都想不到祖師爺會變成現在這樣。”縱容地抱著自己,還用腳關門。

印玄說:“為何又叫‘祖師爺’?”

阿寶新奇地看著他:“阿玄?”

印玄似是滿意了,將人在床上放下,準備去浴室洗澡,卻被勾住了脖子。

阿寶嘻嘻嘻地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地說:“玄玄?”

印玄似笑非笑地說:“玄之又玄的道術?”這是取笑上次阿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