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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寵後 怡米 4407 字 6個月前

光亮的引航燈,不該是?小?竹屋裡那盞將熄的殘燈。

“這樣好不好?隻?要你醒過來,我就不氣你了。”

比起自己所受的委屈,她更擔心宋筠的身子。

可縱使這樣,宋筠還?是?闔著雙眼,沒有醒來的跡象。

第49章

殿內燈火通明, 宋筠卻麵色如蠟,越發沒有生氣兒。

容綿擔心他就此長眠不醒,一直在跟他講話?。

“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嗎?那天我以為自己看見了九霄雲外的白鶴。雖然白鶴受了傷, 血染紅羽毛,可我有種預感,它不會被束縛住翅膀, 還有機會展翅高飛。”

“當我第一眼?瞧見你, 就覺得你是個有學識見解的人, 所以幾乎不假思索就將你贖回來了。其實,我冒了很大的風險, 可我賭對了。”

“我很喜歡聽你講書的聲?音, 像汩汩泉水清雋悅耳,也因為此, 我才努力背書的, 其實我很懶,一點兒也不喜歡背書。”

好好一個人, 怎麼忽然就沉睡了?

容綿坐在腳踏上,背靠床沿,捂住雙眼?不讓自己流下淚,“你快醒醒, 彆嚇唬我了, 我膽子不大,不禁嚇的。”

“宋筠,你快醒醒。”

鶯雀啼叫, 翠色枝椏微微打顫,夜裡又靜又壓抑,床上的男人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眉宇也越皺越深,髣髴陷入一場痛苦絕望的夢境中?,而夢境的儘頭就是他想要探索的秘密。他和?容綿的答案就在那裡。

那是他們的前世。

盛豐二?十九年?春。

春寒料峭,官道兩旁的植被還未完全解凍,細細的%e8%8c%8e上染著一層白霜。

一輛檀木馬車疾馳而過,直奔長安城而去。

被囚的淑妃忽然發病,傷了伺候的宮人,老皇帝勃然大怒,勒令四皇子宋筠回宮替生母受罰。

車廂內,宋筠身穿墨藍色長衫,外披厚厚的裘衣,卻還是忍不住發抖,不是嚇的,單純是身體?羸弱抵抗不了初春的一點點冷風。

坐在他對麵的幕僚提醒道:“殿下不問正事已久,此番回宮免不了受儘白眼?,還望殿下三思。”

幕僚的意思是,拒旨回宮,反正也是失寵,回不回宮於事無補。就算抗旨,皇帝還真能殺了自己的兒子嗎?可順旨進宮,定然會受到其餘三名皇子的算計。

宋筠撩開窗帷,看了一眼?被春風打蔫的野花骨朵,溫和?開口:“我已無欲無求,三位皇兄不至於對我趕儘殺絕。”

這是他與今生全然不同的心態,那一世,還懷揣著對親情的一絲絲幻想。

馬車駛入城門後?,宋筠沒機會立即麵聖,而是被安排在驛館等待召見。

老皇帝晾了他十日,這十日,他也沒閒著,逛遍了城中?的一百零八坊,以顯示著急於事無補,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威脅。

那一世的宋筠是真正的溫潤公子,不爭不搶,淡泊寧遠。

在他逛到第六日時,他在城中?一座酒坊前瞧見了一個小夥計。

小夥計被酒坊老板娘轟了出來,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工錢,之後?默默縮在牆角,雙臂環膝,像一隻?被世間遺棄的小獸,在獨自%e8%88%94舐傷口。

不知怎地,宋筠覺得他們很像,雖一個生在皇家,一個生在市井,卻是一樣的無人問津。

閒來無事,宋筠忽然管起閒事,吩咐身旁的小廝道:“去問問怎麼回事。”

小廝跑過去,蹲在小夥計麵前,推了推他的肩膀,“喂小兄弟,你惹了什麼麻煩,怎麼被東家攆出來了?”

小夥計眨巴眨巴溼潤的大眼?睛,悶頭不回答。

小廝這才發現異常,扭頭看了主子一眼?,撓撓頭,“你是女子,還是個啞巴?”

小夥計還是不講話?,想要獨自吞咽苦水。

問不出答案,小廝回到宋筠麵前,“主子,那丫頭不會講話?。”

宋筠攏眉看向縮成一團的小家夥,感覺年?紀很小,花一樣的年?歲,不是該被家人嗬護在掌心麼,怎麼就外出謀生了?

很多時候,天涯淪落人的愁苦,是不會被感同身受的,隻?有真的處於絕望中?,才能深刻體?會那種無望和?無法呻.%e5%90%9f的苦悶。

宋筠走上前,緩緩蹲下來,目光落在她?凍紅的小臉上,徐徐開口:“你的家人呢?”

小夥計瞥他一眼?,搖了搖頭,也不知是不想講話?還是沒有家人。

宋筠又問:“會講話?嗎?”

小夥計還是不接話?,悶頭悶腦中?,透著一股倔勁兒。

從袖管裡掏出鏤空鎏金鑲玉手爐,宋筠解釋道:“給,這個能暖手。”

熨燙指尖的熱度讓小夥計縮了手指,她?坐起來,拍拍身上的褶皺,扭頭欲走。

宋筠跟著站起身,沒打算糾纏,

長安城中?的苦命人何其多,宋筠沒打算插手彆人家的事,隻?是,看著她?單薄又一瘸一拐的背影,還是好心提醒道:“天氣涼,若你腿上有傷口不及時處理,很可能會傷了根本,影響走路。”

小夥計雙手插在袖管裡,扭頭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表達少多管閒事的意思。

宋筠失笑,不太?懂這人的邏輯,怎麼還不識好人心呢。

後?來,他明白了,每個人的成長經曆不同,對外人的戒備心自然不同。

誰能想到,就在一刻鐘前,這個小夥計正在被酒坊的老板調.戲,若非老板娘打牌回來,怕是要釀成更大的悲劇。

可老板娘不分?青紅皂白,狠狠毆打了弱者。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以漠然結束。

長安城那麼大,本以為再也不會重?遇,卻不想在次日一早又重?逢了。

說來也巧,宋筠剛用完膳食準備去對麵的醫館看診,就遇見了被一群小屁孩欺負的小夥計。

他走過去,揮開了那些拿著柳條打人的孩子,將小夥計帶進了醫館。

“讓大夫給你看看傷。”

這一次,他比昨日強勢一切,硬拉著小夥計走了進去。

小夥計甩開他的手,揉揉發紅的手腕,“我沒錢看診。”

“你會講話?。”宋筠挑眉,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多大了?”

看年?紀,也就是個沒長開的小臭丫頭。

小夥計戒備地看著他,一張染了灰土的小臉沒有一絲感激之情,“你多大了?”

還會頂嘴。宋筠失笑,“你就這麼對待施救者?”

小夥計像是聽見了什麼諷刺的話?,呸一聲?,“什麼施救者,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聽這語氣,想是有過那樣的經曆,可縱使?她?言語犀利,小山眉下的一雙杏眼?依然清透純淨,像沒有染過風霜的貓眼?石。

“我也沒怎麼樣你,怎麼就道貌岸然了?”

宋筠靠在醫館的門框上,微微歪頭問道,嘴角蓄著淡笑,看起來很有耐心。

小夥計哼一聲?,“你們這些錦衣玉食的少爺,除了會叫人做妾,還會什麼?”

“......”

宋筠哂笑,上下打量她?,才發覺她?厚厚的棉衣下,包裹著一副玲瓏身段,“及笄了?”

“你還問!”小夥計跺腳,轉身欲走。

宋筠伸手揪住她?的後?脖領,將人扯回來,“問你話?呢。”

小夥計急了,扯著自己的後?脖領扭起來,“我憑什麼告訴你?”

這人果然是偽君子,想占她?便宜!

看著小家夥泛紅的臉蛋,宋筠眉眼?帶笑,將人扯進了驛館,按在坐診大夫的麵前,“替她?驗傷。”

小夥計亂撲騰一頓,卻沒有掙脫開男人的桎梏,最終被按在桌子上,由大夫把?了脈,開了藥。

“我沒錢。”

“又沒讓你付。”

宋筠放下幾兩碎銀,扯著小夥計走向對麵的驛館,“大夫說你受了涼,需要泡熱水澡驅寒,否則會落下病根。”

小夥計哪敢跟他進屋,急得直跺腳,語無倫次道:“你這個登徒子,休想用幾兩銀子就買下我,我才不做小妾,我是你姑奶奶!”

宋筠眉梢一抽,“小丫頭,話?可不能亂說,會被砍頭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說罷,不顧她?的掙紮,將人推進了客房,並吩咐女驛工進去幫忙。

在一陣嗷嗷的叫聲?中?,灰頭土臉的小夥計似被搓掉了一層皮,裹著一件茉色薄裙走出屏風。

她?揉著自己泛紅的肌膚,一步三回頭,生怕女驛工又給她?搓皮。

拉開門,她?想要腳底抹油跑掉,卻被宋筠的隨從攔下,“我們公子說,請你吃頓好的,再送你回去。”

小夥計不領情,“我不餓,吃你們的東西?會吐,我吐相很難看。”

隔壁房中?,宋筠被她?這句話?逗笑,剛拉開房門準備調侃一句,卻被眼?前濕漉漉的小娘子驚住。

有美人兮,過目不忘,怕就是眼?前的情形。

美人杏眼?桃腮、肌白如雪、長發及腰,透著一股靈動和?倔強,在黧黑的隨從中?,更顯白皙嬌美。

宋筠從不覺自己是見色起意之徒,卻還是被女子的美驚豔到了,也信了她?的話?。

這樣的美人,是會被登徒子纏上的,難怪性子不同尋常啊。

“你叫什麼名字?”

生平第一次,他發覺自己是個難纏的人,明明人家不願透露,卻還是強要問來。

見他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小夥計流露出戒備,“無名無氏,無根無家,怎麼,你要欺負我?”

這脾氣,很像他養的小蟈蟈。

宋筠歎口氣,走上前揮退隨從,俯身道:“我要想欺負你,你還能炸呼多久?說吧,你叫什麼名字?”

小夥計向後?退,一臉的不情願,“我不想說。”

那就是有名字了。宋筠直起腰,“你要不說,我就暫時替你起一個小字。”

這人要不要臉?

小夥計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光天化日,不信他敢胡來,“不需要。”

宋筠笑,鳳目柔和?,“先叫你囡囡吧。”

世家貴女打出生,就會有一個小字%e4%b9%b3名,囡囡這個名字並不少見,宋筠隻?是隨口取的。

“囡囡……”

明黃龍床上,沉睡的男人呢喃出聲?,眼?底溼潤,可就是醒不過來。

第50章

夢裡, 那姑娘瞪大一雙杏仁眼,極為不屑,“我有名字。”

龍床上的宋筠嘴角翹起一抹弧度, 很?想掐一掐她的臉蛋,叫她接受這個名字。

“囡囡......”

你到?底是誰?

夢境未央,還有跡可循。

宋筠仍靠在驛館的門檻, 凝睇她粉潤的臉蛋, 揚了揚下巴, “後廚給你做了早點,先去吃吧。”

小夥計挺起腰杆, “我為何要吃你施舍的東西?”

宋筠勾唇, 聲音輕緲地報起菜名。

“桂花蓮子羹、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