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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寵後 怡米 4281 字 6個月前

拍了拍她?的肩頭,“不哭了,等到了洛陽,凡事有我。”

日光在渡口灑下一片金芒,籠在兩人的身上?。

某些注定要牽絆的人一定會在某個瞬間相?遇,完成亦或是彌補曾經無力挽回的缺失。

第35章

容綿自小在?洛陽長大, 喜歡這裡桃蹊柳陌的春日,也喜歡這裡鶯啼蝶飛的夏日,可這次回來, 不知是心境沉重或是怎地,看哪裡都覺得灰暗。

甫一下船,連頓熱乎飯都顧不上吃, 容綿和柳時易帶著十名侍衛前往衙門。

抵達衙門, 柳時易與府尹在?前堂談論案子, 容綿著急見父親,求了一次情, 便得了通融。

由衙役引著, 小妮子步入陰冷的牢獄。這是她第一次來牢獄,多少有些忐忑, 但一想到父親就在?裡麵, 她又急不可耐。

兩旁的牢房裡傳出囚犯的叫喊聲,容綿捏緊手裡的食盒, 假裝淡然。

獄卒在?最靠裡的牢房前停下,慢慢悠悠打開鎖鏈,朝裡麵蜷縮成一團的魁梧男子道:“有人來看你了。”

入獄至今,從未有人來看過自己?, 老酌好奇地向外打量, 見一襲粉白衣裙的小姑娘站在?門口,登時站了起來,瞬感頭重腳輕。

容綿扶住搖搖欲墜的父親, 淚水不聽話地流了下來,“爹爹!”

老酌愣住,半晌沒有反應, 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也隻有夢裡才能見到失蹤的女兒、逝去的妻子,還有一個等在?城門口的幼子。

是啊,這些日子被囚牢房,在?一陣陣慘叫嘶吼中?,他?夢見了很多曾經想不起來的記憶片段,同樣血腥難耐,潰敗的嘶吼盤桓在?耳畔,他?的隊伍沒有因敵人的屠刀而懾服,拚死?廝殺,直至倒下。而印象最深的場景,就是妻子身中?數刀,在?同袍的掩護下誕下女兒的場景,還有妻子囑咐給他?的話:“昇哥,挽回不了了,帶女兒走,走啊!”

“不要回頭。”

他?還記得,當他?抱起脆弱稚嫩的女嬰,幾乎咬碎一口銀牙才站起身時,妻子最後的叮嚀:“記得回去接兒子。”

老酌此時抱著容綿哀哀戚戚,不斷重複著:“我有兒子,有個兒子,他?在?哪兒啊......”

容綿以為父親受了刺激,環住他?輕輕安撫:“爹爹不怕,女兒一定會帶你出去。”

在?來的路上,她和柳時易對案件進行了種種分析,最大的可能就是徐茗衍怒氣未消,一口咬定老酌故意傷了他?。

可在?容綿的印象裡,徐茗衍是溫文爾雅的君子,怎會因為私怨而憑空捏造呢......

容綿百思不解,還是柳時易的一句話點?醒了她——或許他?在?婚事上怨氣頗深。

如?今要做的,就是與徐茗衍和解以及讓當時在?場的欽差侍衛們?如?實道出當時的情形。

驛館。

太醫為徐茗衍換好藥,叮囑他?切莫讓傷口沾水,隨後朝一旁的柳時易頷首,去往外間煎藥。

柳時易削了一個蘋果,遞給左眼?蒙布的徐茗衍,“視力可有受到影響?”

比之上個月,徐茗衍安靜許多,似收斂起了笑意和耐性,淡淡道:“大夫說,若是感染很可能會盲。”

聽得出,他?的語氣裡含著濃濃的煩躁,換位思考也同樣如?此,有誰會不怕失明呢。

手裡的蘋果沒有送出去,柳時易把蘋果放在?盤子上,削成小塊插上簽子,試著喂給徐茗衍。

原本,師兄照顧師弟是件溫情脈脈的事,可徐茗衍並不領情,知他?是帝王派來的說客。

“聽聞師兄被封公爵,可喜可賀。”

彆說公爵,就是侯爵、伯爵,也從未有三十年歲以下的官員受封過,柳時易在?宋筠心中?的地位確實無?可比擬。

徐茗衍承認,自己?就是嫉妒,嫉妒宋筠對柳時易的偏心。同一師門兄弟,明明是帝王的左膀右臂,可一個被封國公,一個被卸磨殺驢,淪為滿朝笑柄。而《玄貼》竟成了徐氏的一抹暗黑,再不能被提起。

徐氏以《玄帖》中?不老藥的煉製起家,如?今應了那句“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了?

那為何,宋筠在?取得皇位前,沒有表露出對《玄帖》的憎惡?如?今,不是卸磨殺驢是什麼?

張口接了一塊柳時易遞來的蘋果,沒嘗出甜味,反倒嘗出了苦澀。

自己?一心一意輔佐宋筠,卻落得這般下場,心裡怎能平衡......明明自己?才是救宋筠出水火的人。宋筠不僅未感恩戴德,還奪人未婚妻,損人家族榮譽,這筆賬該如?何清算?

越想越不是滋味,當柳時易問起老酌的事時,徐茗衍冷哼:“師兄覺得,小弟會跟一個莽夫置氣,故意陰他??”

柳時易笑笑,察覺出此事比預計的棘手,便也沒有對峙下去,隻安撫了幾句,讓他?先行歇下。

等屋裡隻剩下徐茗衍一人,他?靠在?床邊,眉眼?間氤氳雲翳,左眼?上方痛感依然

,心中?鬱結難除,他?拿起炕幾上的茶盞,拋擲在?地。

茶盞應聲而碎,伴隨著碎裂的,或許還有兄弟情。

“叩叩叩。”

門外傳來叩門聲,徐茗衍以為是太醫過來送藥,身子一斜,“進。”

“咯吱。”

房門被一隻纖細的小手推開,緊接著,一抹倩影走了進來,揪著腰間的絡子流蘇,慢慢靠近軟塌,“請國師安。”

徐茗衍沒想到容綿會主動找來,狹眸泛起冰霜,心道當初還真是小看了她,竟能讓兩個皇族子弟為之傾迷。

宋屹敗不足惜,但徐茗衍愈發覺得助宋筠登基是件錯事,至少在?家族興敗上,宋筠給了他?們?致命一刀。

“不知現在?應該稱呼你為容姑娘還是容娘娘?”

容綿一愣,沒想到一月不見,徐茗衍給人的感覺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曾經光風霽月的男子,此刻沉浸在?陰鷙暗沉中?,連語氣都染了三分刻薄。

“喚我名字就好。”容綿上前半步,低垂眉眼?,將姿態放到極低,“我爹心智不全,無?心傷害國師,國師能看在?一點?點?情麵上,跟府尹說句實情嗎?”

徐茗衍幾不可察地冷笑一聲,“這話說的,好像我故意謀害你爹似的。”

容綿想說你就是故意的,可當著他?的麵,還是委婉地表達了訴求,希望雙方和解。

徐茗衍靠在?引枕上,看著溫香軟玉的小妮子滔滔不絕地講述著道理,心中?並沒有軟化?。若她僅僅是因退婚之事,他?可以既往不咎,可她偏又投入了宋筠的懷抱,哪來的臉麵跟他?講道理?

亦或是,如?今做了宋筠的女人,底氣足了?

這張芙蓉麵生?得實在?俏麗,可心地卻是黑的啊。

“你爹的案子,還是交給府衙來審理吧,你不必來求情。”

容綿倔道:“國師一口咬定我爹傷你,卻與夏歆等人所言相悖,其?中?貓膩,相信國師心裡清楚。”

以為她是來說軟話的,沒想到是來指責他?的。徐茗衍淡淡眨眸,扯過榻上的毯子蓋在?腰上,“我累了,不送。”

容綿握住拳頭,盯了一會兒他?的背影,轉身離開。

門外,柳時易倚在?二樓圍欄上,正與幾名欽差交談,容綿退在?一旁,低頭盯著鞋尖,直到欽差們?離開,才抬眸看去,“柳都尉?”

柳時易走過來,搖開折扇為她扇涼快,“這事兒不難辦,你彆總皺著眉,容易老。”↑思↑兔↑在↑線↑閱↑讀↑

容綿從未想象過自己?年老的樣子,下意識抬起手捂住雙頰,勉強笑道:“好。”

柳時易繼續搖著折扇,一邊安慰著容綿,一邊思忖著徐茗衍剛剛的態度,似乎對他?、聖上、老酌、容綿都存了氣兒。

傍晚,霞光包裹住剛剛綻放的夏荷,容綿坐在?驛館的池塘旁,與夏歆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夏歆叼著狼尾草,哼道:“要我看,徐茗衍就是借機報複你們?父女,以後你們?可要離他?遠些,免得被他?算計。他?心機重著呢。”

容綿盯著池塘中?搖搖曳曳的粉荷,隱約感覺到此番來洛陽,很多事情是不受控製的,就像人心。

客房內,扮作驛工的葉姒羽摘掉巾幘,散落三千青絲,靠在?窗前,盯著花園中?的容綿,暗笑道:“國師一心為宋筠,最後落得什麼下場,還用我提醒嗎?”

自從算計了容綿,宋筠就沒讓她好過,不得已,她求上徐茗衍,扮作驛工,躲開了暗衛的追蹤。

此刻,她對容綿莫名其?妙來的恨意,與日俱增。

徐茗衍用勺子攪著一碗藥汁,隨口問道:“你有逆轉的法子?”

葉姒羽扭腰走到男人麵前,掩口道:“國師應該知道宋廖的下落吧。”

徐茗衍攪湯的動作頓住,轉眸瞪了女人一眼?,帶著犀利的警告。

葉姒羽自認了解他?,若他?真想對付她,早把她交出去了,留著她,無?非是為自己?留一張底牌。

塗抹蔻丹的手指點?在?男人心口,葉姒羽吐氣如?蘭道:“如?今柳公爺隻帶了十名侍衛前來,根本不是國師的對手,國師若挾持他?前去汴州調遣兵力,豈不是可攻可守。再者,宋廖是太上皇最看重皇子,以宋廖之名攻打宋筠,必能得到太上皇一脈的支持,到那時,國師可就是立下了頭功,彆說公爵之位,就是封王也指日可待。”

話落,葉姒羽好整以暇地凝睇著徐茗衍,指尖移到他?的喉結處,低笑道:“這筆買賣穩賺不虧,國師好好想想。還有......”

粗製的布衫落在?榻上,葉姒羽翹胯爬上徐茗衍的腿,“我也會好好報答國師的。”

第36章

當那抹久飄在暗夜中的昧香襲上?來時, 徐茗衍幾乎是一把就將人推開了,“夫人自重!”

如今宋廖“下落不明”,他的四弟登基為帝, 外人再不會喚葉姒羽一聲皇子妃,喚作夫人並不失禮。

葉姒羽露著香肩跌坐在地,短暫的錯愕後, 掩唇一笑?, “國師真對容家那個?養女動心了?”

竟連她這樣的美色都能拒絕。

徐茗衍甩袖, 且不提對容綿動不動心,在他良好的教養裡, 絕不允許發生偷.歡這樣的醜事。

但她剛剛的提議還是極為誘人的, 思及此?,徐茗衍斂氣, 俯身拉住她的手, 將人提了起來,“適才?恍惚, 做了唐突之事,還望夫人莫怪。”

如今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該下的台階還是要下,葉姒羽好脾氣道?:“若國師喜歡那女子, 不如今晚就占了, 反正,你都是要效忠家夫的。”

徐茗衍沒有立即反駁她,閉眼凝思許久。現下跟著宋筠, 討不到一點兒好處不說,還有可能因為《玄帖》惹上?大?麻煩,最後落個?家族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