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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厭抓住她的手臂,低聲說:“放輕鬆一點,你這樣,小心嚇到小甜甜。”

陸蔓子回了一點理智,皺眉問到:“她要過來的事情,你怎麼不告訴我?她一個人走這麼遠,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三厭歎氣說:“莊姨安排了人,一路跟著她呢。”

陸蔓子皺眉沒說話。

三厭又說:“你母親出手,可比我嚴謹利落得多。”

陸蔓子還是沒接話。

浴室那邊正好傳來馬桶衝水的聲音,陸蔓子蹭的站起身,大步走過去敲門問:“洗臉嗎?”

田一笙拉開門,陸蔓子立即擠了進去,牽住田一笙的手。

浴室也很乾淨,洗漱台上隻有牙膏和簡單的水%e4%b9%b3。

“有沒有多的牙刷?”田一笙問。

陸蔓子回身,探頭出浴室喊道:“雁子,牙刷。”

三厭道:“我去找。”

她往樓下走去。

田一笙用冷水簡單漱口,邊問陸蔓子:“早餐是我做還是怎麼?時間也不早了,你上午的治療,還來得及嗎?”

陸蔓子一頓,道:“等我。”

她走出浴室,推開窗戶,外麵正對著的是果園,三厭剛走到果園門口,陸蔓子開口一喊:“雁子!”

三厭回頭:“怎麼了?”

陸蔓子高冷兩個字:“早飯。”

說完就嘩啦關上窗戶。

三厭:“……彳亍口巴。”

洗漱完等早飯的時候,田一笙大概收拾了一下行李。

這邊靠牆僅有一個兩開門的衣櫃,裡麵空蕩蕩的放了兩套衣服和幾雙襪子,田一笙的東西一填進去,反而滿當起來。

陸蔓子口香糖似的黏上來,抱著田一笙的腰,看著櫃子,突兀的來了一個字:“好。”

田一笙茫然道:“嗯?什麼好?”

陸蔓子道:“你好。”

田一笙回身圈住她的脖子,笑道:“你也好。”

三厭送了簡單的早餐過來,還帶齊了田一笙的洗漱用品。

吃過早餐之後,陸蔓子要去見她主治醫生。

治療的大樓在教堂後麵,是一棟白色的三層樓房子,戴麗雅醫生辦公室在三樓,有一扇向陽的巨大窗戶,光線明亮,桌子上插著新鮮的百合花。

戴麗雅就坐在辦工桌後,紅色頭發,乾淨利落的挽起,碧藍的眼睛,很是徹亮。

田一笙本不打算跟陸蔓子進辦公室的,可陸蔓子牽著她不鬆手,隻能硬著頭皮一起進去。

戴麗雅見到她,吃驚挑眉,雖然用的英語,但田一笙還是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她竟然知道田一笙。

陸蔓子用英語回了她一個yes,戴麗雅展唇一笑,用生疏的中文,對田一笙明朗道:“你好。”

“你好。”田一笙笑著回。

陸蔓子跟戴麗雅的交流全用的英語,而且大多都是田一笙沒聽過的單詞,完全不知道她們都聊了些什麼。

除了最後,戴麗雅特地對著田一笙說的那一句。

她問她能不能跟田一笙單獨聊聊。

田一笙還沒回話,陸蔓子就立即回了一個NO。

戴麗雅無奈的笑了笑道:“OK。”

陸蔓子牽著田一笙,很快從辦公室裡離開。

“你為什麼不讓我跟你醫生單獨聊?”

其實田一笙還挺想跟戴麗雅聊聊的,可以更清楚的了解陸蔓子的病情。

陸蔓子默了兩秒,回道:“你聽不懂。”

田一笙:“……”

雖然的確是這樣,但就這麼說出來,好打擊人……

回房子時,又經過了一片菜地,田一笙瞧見裡麵有熟透的紅番茄,便說:“中午我們吃番茄麵好不好?我給你做。”

陸蔓子望著那片番茄地,神色遺憾:“做不了,房子沒有廚房。”

“啊……”田一笙也倍感遺憾,她還打算在這裡大展廚藝,好好照顧陸蔓子的一日三餐呢。

結果連廚房都沒有。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沉浸在遺憾裡,沒再說話。

紅頂小屋雖然有兩層樓,但麵積並不大,一樓僅有一個客廳,二樓僅有一個臥室,簡單得不能再簡單,連門口的小院子,都比房子大。

田一笙瞅了瞅一目了然的院子和房子,忽然想到:“沒有廚房,那我們可以自己搭一個啊。”

她激動的挽住陸蔓子的手道:“就在大門外,搭一個小棚子,下麵自己砌一個土灶,加一口鍋,就能做飯了!就是不知道這裡允許不允許。”

陸蔓子眼底漸漸漾出明%e5%aa%9a的笑:“會允許的。”

作者有話要說:  結局的味道,你們嗅到了嗎

☆、生活

搭灶的事情果真允許了, 那天下午兩個人動工了。

鍋是三厭從山下村裡買的, 一口嶄新的平底鍋, 還帶了全套的餐具和基本的調料, 泥土是田一笙跟陸蔓子從菜地裡挖出來的。

兩個人以前都沒弄過這個,前麵幾次都做失敗了, 真正搭好,是在第三天。

那天晚上, 田一笙跟陸蔓子終於吃到了番茄意大利麵, 這邊隻有意大利麵, 國內吃慣那種麵條,得自己用麵粉搓。

陸蔓子每次吃完藥之後都會犯困, 之前田一笙不知道, 她自己也忍著,吃了藥也要跟著田一笙跑東跑西,然後偷偷的打哈欠。

後來田一笙知曉了, 就特地陪著陸蔓子去小睡。

她晚上總是睡不安穩,不是半夜醒就是清晨早醒。

吃完藥那段時間, 陸蔓子入睡特彆快, 而且會有一小段時間的深度睡眠, 三厭就在那個時候,把田一笙偷偷叫了出去,去見戴麗雅醫生,由三厭做翻譯,專業而清楚的給田一笙講了陸蔓子的病況。

陸蔓子早期是由壓力引起的非憂鬱型抑鬱, 因為身體與情感的雙重創傷,發展成了後期的嚴重精神病性抑鬱。

她是在煤氣自殺搶救回來之後,開始出現了抑鬱症裡比較罕見的幻覺和妄想,而且至今不能明確的確定自殺的理由。

抑鬱症這種病況,貼近一點說,就像是梨子腐爛的過程,從外表看,好像很正常,但切開一看裡麵,早已經被細菌腐蝕空了。

至於她半年前狀況突然變好,要感謝三厭的開導。

戴麗雅說到這裡的時候,聳肩一笑,望著三厭道:“至於她們說了什麼,我也不知道,全都不肯告訴我。”

三厭回了一個笑容,並沒有翻譯這句話,但田一笙還是磕磕巴巴的大概聽懂了。

不過她現在已經不介意三厭跟陸蔓子過去那些小算計了,比起陸蔓子這五年受的苦,那一點欺騙,根本不算什麼。

說完病情之後,戴麗雅又說起來了比較羞恥的事情……關於上床。

抑鬱症病人本身就會性.欲下降,再加上各類藥物和物理治療的副作用,陸蔓子現在變相的患有比較嚴重的性.冷淡,她的身體本身缺乏欲.望和回應,這種情況還會一直持續到她徹底斷藥之後的數個月。

所以這方便的事情,目前就要委屈一下田一笙了。

田一笙紅著臉搖搖頭:“沒、沒關係的。”

戴麗雅笑著點點頭:“你能理解這個真的是太好了。再有就是抑鬱症病人的心情會突然低落,有時候會是因為一件小事,但更多的時候,是完全沒有理由的,早上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低落的情緒就如影子般尾隨而來,這種糟糕的心情在早上最為嚴重。所以你平時要多關注,多陪伴,多引導,多帶她接觸自然和社會。最後還有一個建議就是,讓她在生活裡找到意義,這對於她充滿希望的活著,很重要。”

田一笙一一記下。#思#兔#網#

七零八碎聊了一堆,不知不覺就說了一個多小時,田一笙怕陸蔓子醒了找不到她,匆匆結束了談話。

回到紅頂小房時,裡麵還是靜悄悄的,田一笙放輕腳步上樓。本以為陸蔓子還在睡,但床上卻已經沒了人影,隻有被子淩亂的裹在床尾。

田一笙心跳一緊,急忙推門進屋,眸光搜尋,最終在衣櫃前,找到了背影愣愣的陸蔓子。

她站在大開的衣櫃上,一動沒動。

“阿蔓?”田一笙一出聲,她立即回頭看過來,眼神直直的抓住田一笙的身影,然後勾唇露出叫人心疼的憔悴笑容。

“你怎麼了?”田一笙急忙走過去,牽住她的手,“我在這兒呢,你彆擔心。”

陸蔓子扣緊田一笙的手,又轉頭繼續盯著衣櫃,裡麵填滿了田一笙的東西。

“嗯,不是做夢。”她道。

田一笙眼眶酸澀,抱住陸蔓子的腰,身體緊貼:“我不會離開你的,就算是以後要回家,也帶你一起回去。”

陸蔓子嘴唇蹭了蹭田一笙的臉頰:“嗯。”

兩個人抱了一會之後,便去雞籠和菜地裡拾取晚餐的材料,這邊不比國內,蔬菜種類和調料都比較單一,吃來吃去也就那麼幾個花樣,連想燉雞湯都找不齊材料。

田一笙正愁這個事情,第二天便收到了一個大包裹,是從臨近的市內寄過來的;裡麵全是國內常見的乾食材和香辛調料,甚至還有一口沉甸甸的大砂鍋。

“是三厭弄的嗎?”田一笙第一個就想到了她。

陸蔓子把那口中國紅的亮漆的砂鍋抱出來:“不,是我媽。”

田一笙一愣。

“你還介意嗎?”陸蔓子靠過來問,“過去的事情。”

田一笙垂下眼瞼:“有時候會……”

她不是聖人,不會介意過去那場殘忍的分離,如果不是莊青綰,她跟陸蔓子就不會是如今的狀況。

“我以前,也特彆在意,覺得就算是死,也不能原諒她。”陸蔓子蹲在快遞箱旁,看著裡麵滿當當的東西,默了許久之後,才輕聲道,“可她到底,還是我媽……”

田一笙笑道:“算了,過去的事情,我們就不要提了,好好過我們未來的日子。”

“嗯。”陸蔓子探頭過去%e5%90%bb她,“未來比過去重要。”

田一笙搭著她的肩膀,問道:“那你之前,為什麼老跟我說你不管未來?”

陸蔓子不回話。

田一笙勾住她的手指:“因為害怕嗎?怕我,給不了你未來……”

陸蔓子垂下眼瞼,仍舊沉默。

“現在你也在害怕嗎?”田一笙繼續說,“所以才總覺得我會離開,會消失……”

陸蔓子抬眸看著她道:“現在的你對於我來說,才是真正存在的,未來……我不知道。”

誰能保證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隻有現在,才是牢牢抓在手裡的。

不僅僅是現在,未來,陸蔓子仍舊還是不會相信未來。

田一笙拉著她的手,覆在自己臉上:“那你記住了,現在的每一分一秒,我都是屬於你的,一直都會是。”

陸蔓子抿唇輕笑:“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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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一笙有時會給蔓蔓打越洋電話,當著陸蔓子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