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睡覺,身體會受不了的。”
陸蔓子親了親她,回身給酒店客服打電話,要酒。
等酒送來的時候,她點燃了煙。
這是她今天抽的第三包,田一笙數著數,於是忙給她壓住了。
“你彆抽了,你今天抽太多了……”
陸蔓子摁熄煙,捏了捏手指。
田一笙將煙放進抽屜裡,隨即握住了她的手:“我是不是,讓你很不安?”
變大的煙癮,失眠,還有那重新披上的冷硬麵具,都是證據。
陸蔓子沒有應話。
她不知道能說什麼,承認她的確很不安,然後呢?
她想要的東西,仍舊不能得到。
她很陰暗,她要田一笙徹底放棄自己的孩子,跟她在一起,可這些話,她不敢說出來。
田一笙會覺得她自私。
哪怕人本性自私,可這個本性又是令人痛惡的。
“阿蔓,你彆不安,我不會跟你分開,我隻是需要時間……”
母親都好說,鬨翻了再慢慢求和,可是蔓蔓,她最近在生病,讓田一笙鬆不開手。
陸蔓子撫摸著田一笙的側臉:“我知道。”
可知道是一回事,介不介意,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在她看到田一笙在乎孩子和林溫景的時候,她就在意得要死,有時候負麵情緒湧上來,她甚至希望那林溫景,還有那個孩子,全都消失。
她就是這樣極端和扭曲,不能被人發現。
那不正常。
田一笙抱住她:“等我孩子的情緒穩定下來了,我就會從家裡搬出去,另外租房子……到時候沒人乾涉,我就能有時間陪你了。”
陸蔓子回應的擁住她的腰:“搬出去了,跟我同居嗎?”
田一笙微僵:“還不行……我還要看著孩子。”
陸蔓子沉默。
田一笙解釋說:“以前孩子都是我媽在照顧,所以我才有時間工作,出門。現在……我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接受我,孩子就隻有我自己帶了。不過等她上小學,或者放暑假了,我就能有時間了……”
時間,等待。
陸蔓子閉上眼睛,低低嗯了一聲。
酒店門被敲響,服務員送來了酒,是普通的紅酒。
借著酒意,兩人相擁入眠。
紅酒後勁上來後,田一笙暈得厲害,迷迷糊糊瞧見陸蔓子閉上了眼睛,是睡著的模樣,心裡放鬆,閉上眼睛便昏睡了過去。
等她睡著,陸蔓子卻悄聲坐起身,下床,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夜色漸深,田一笙已經睡沉了。
她輕輕的打開了手包,從裡麵拿出白色藥瓶來。
三厭昨晚下半夜的時候,就開車把藥送過來了,叮囑陸蔓子按時吃,但她故意沒吃。
她就是要熬著,要讓田一笙心疼。
心疼了,她才會更快的做出選擇,就像是她今天那個要跟周婉分開的決定。
長久未睡,頭疼得厲害,耳朵裡總是嗡響,讓她更加覺得鬱躁,想了想,陸蔓子又擰開了藥瓶,從各色的藥瓶裡,挑了兩顆止疼的吃下。
其餘的又被她好好收起,等頭疼不那麼嚴重了,她才重新上床。
田一笙第二日醒來,發現陸蔓子比之前更加憔悴,她驚了一跳,又擔心又害怕,長久不睡覺,精神必定會出問題。
“是不是這裡環境不好?”
鄉鎮僻壤的,酒店規格不好,飲食也不夠精致,陸蔓子肯定不習慣。
陸蔓子搖頭:“隻是睡不著。”
田一笙急道:“那也不能一直這樣……你得回去看醫生。”
看著陸蔓子通紅的眼睛,她這個樣子,肯定不能開車,那就隻有自己送她回去了。
可林溫景又剛打了電話,叫她回去照顧著蔓蔓,他今天一上午的課,不能陪著蔓蔓。
“你先在酒店裡等我半天。”田一笙道,“中午的時候,我陪你回市裡,去拿藥緩解你的失眠……你必須得好好睡一覺。”
陸蔓子側開頭道:“不用了,我可以叫代駕過來。你女兒……”
“沒關係。”田一笙道,“我先送你回去。”
她踮腳親了親陸蔓子的臉頰:“等我。”
陸蔓子抱住她:“嗯。”
田一笙到學校時,蔓蔓正哭著要她,她急忙過去哄。
蔓蔓的高燒已經退了,就是還在咳嗽。
等林溫景上完課回來,她便收拾著準備出門:“我回一趟市裡,早的話今天晚上,晚的話明天一早就回來,蔓蔓麻煩你先照顧著。”
林溫景應了,可蔓蔓卻又嚎啕大哭起來,喊著叫著要田一笙不走。
田一笙心疼,卻沒心軟,隻說:“媽媽真的有事,蔓蔓你聽話。”
蔓蔓還是哭。
田一笙擦掉她的眼淚,柔聲說:“你看媽媽這幾天一直在陪你,都沒工作,老板氣死了,要扣媽媽工資,沒錢了,以後怎麼給你買玩具?”
她連哄帶騙,總算是安撫住了蔓蔓,急急忙忙的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已經改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出來,或者……可能放不出來了,嚴格一點的話,那章寫了蠻多和諧友愛QAQ,今天短更一章
☆、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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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一笙開車帶陸蔓子回市區, 去私人醫院拿了藥了後正好是吃晚飯的點, 她本打算在外麵吃, 但陸蔓子說隻想吃田一笙燉的湯, 於是兩人又買了菜回去做飯。
等吃完,已經是晚上八點, 回學校太晚了,田一笙隻得明天一早再走。
在陸蔓子洗澡的時候, 她給林溫景打了一個電話, 問蔓蔓的狀況。
林溫景道:“剛剛才哭了一場, 這會剛睡下……”
田一笙問:“體溫呢,有沒有又低燒?”
林溫景說:“剛量了, 沒事, 但你明天還是早點回來吧,不然蔓蔓又要哭。”
“嗯,我知道, 明天我坐最早的班車回來。”
掛了電話,田一笙趴在欄杆上, 看著樓下的綠植和圍牆外的車道。
閒下來之後, 疲憊感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這幾天沒日沒夜的折騰, 她其實也很累,隻是累也要咬牙撐著,她哪邊都不想妥協。
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貪心,明知道不能兩全,卻又總是踟躕著不肯放手, 總有一種船到橋頭必有路的僥幸。
等孩子大了,就好了。
可生活若是處處圓滿,那就不是人生了。
晚上吃了藥,陸蔓子很早就睡下來了,田一笙不怎麼困,就守著她,等她睡熟了,才閉眼躺下。
還是不困,躺了一會後,她又調暗手機燈光,刷了一會網頁,等到淩晨才睡去。
但她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一直在做夢。
一會夢見五年前的車禍,陸蔓子渾身是血,躺在手術床痛哭流涕,一會又夢見她父親去世的時候,拉著她的手,叫她未來一輩子,一定要安安分分的好好生活……各種夢境在思緒裡流轉,最後又夢見了蔓蔓。
她坐在醫院的走廊裡,揉著眼睛一邊大哭,一邊叫媽媽。
田一笙心口一疼,一下子就從夢裡醒了過來。
天邊隱隱泛白,時間還早。
床的另一邊卻已經空了,陸蔓子這麼早就起了嗎?
田一笙拿起手機看時間,卻發現已經關機了,心裡奇怪,她昨晚沒關機啊……開機,電量也還有百分之六十,不知道怎麼會突然關機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心裡疑惑,卻沒多想,起身下床。
客廳裡很隱約的傳來說話聲,細語模糊,如果不用心去聽,根本不會發覺。
這麼早,阿蔓在跟人打電話嗎?
田一笙光著腳走過去,開門前,恍惚的聽見了三厭的聲音,壓得低,聽不清內容。
她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將耳朵貼在門上……隻是想確定一下,陸蔓子到底是在打電話,還是有人來訪嗎?
如果是陌生人,那她就不出去了,免得尷尬。
但附耳一聽,確定了是三厭的聲音,偶爾間能聽見一兩個關於藥和病的字詞,田一笙心跳猛然加快,那也是她一直關注著,卻又總是被陸蔓子言辭閃爍逃避著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氣,田一笙輕輕的按動門鎖,隻開了一條淺縫,讓外麵的聲音可以流淌進來。
“彆再把藥藏著了,按時吃,就算是要逼田一笙對你心軟,也不能拿你的身體開玩笑。”
陸蔓子把藥藏起來了?
“我就是不想看她總是待在那個男人身邊……”陸蔓子說。
三厭道:“我還是那句話,你該裝不知道的時候,就要懂得裝聾作啞,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嗎?在國外,你知道她跟林溫景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反應……”
田一笙赫然大驚,原來陸蔓子是真的早就知道她結婚的事情了!
還故意藏了藥不吃……所以,她才會連續兩晚睡不著。
為什麼?
就為了讓自己心軟,然後送她回來嗎?
田一笙心亂成一團,怔楞之際,手機鈴聲忽然尖銳炸響,打破屋子裡平靜的表象,田一笙手一抖,急忙摔上了門。
她愣愣的走到床頭,去接聽電話,是林溫景。
“喂,我已經醒了,馬上準備出發……”她以為隻是來催她回去的,開口便急急的說。
“你為什麼關機不接電話?”林溫景的聲音很冷,完全沒了平時的溫和。
田一笙僵住身體,不安起來:“怎麼了?”
林溫景道:“蔓蔓昨晚又高燒,醫院檢查,確診急性白血病。”
田一笙腦子咯噔轟鳴:“你說什麼?”
林溫景吸了一口氣,冰冷鎮定:“蔓蔓的白血病,發作了,我們在醫院,田一笙,你現在馬上過來……”
他剛說完,電話那邊又響起了周婉的尖銳的聲音:“田一笙,家裡的事情,是不是你全都不管了!上次我哥到家裡來要債,你不接我電話,現在蔓蔓白血病發了,你還是不接電話!你為了那個女人,當真是不要我們這個家了嗎?”
田一笙臉色猛然慘白,蒼白的張了張嘴唇,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
周婉哭著尖聲道:“你要跟那個女人在一起,那你就跟她一起滾!從今以後,蔓蔓再也不是你女兒,她沒有你這樣薄情寡義,恬不知恥的媽!!”
說完,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田一笙腳下發軟,跌坐在床邊,腦子亂成一團,緩不過來,眼淚無意識的洶洶掉落。
“甜甜?”陸蔓子推開了門,表情忐忑的緩步走近,“你……怎麼了?”
田一笙仰頭盯了她好一陣,思緒才一點一點的回緩過來。
“阿蔓,你是不是騙了我?”
陸蔓子猛然沉默。
田一笙擦了一把眼淚,繼續問:“我手機,是不是你關機的?你關機之前,有沒有看到林溫景給我打的電話?”
她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