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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得過你。先時我殺了徒小四,至今日,也未見徒小三親至,哪怕徒小三一時抽不開身,可是,城外竟無半點增兵,可見,徒小三還不知徒小四出事的事。能攔下這消息的,沒有彆人,定是阿靖。他要保住我,必會聯係你。他有什麼打算,與我直說吧。”

舒靜韻道,“野人穀那裡,有一處大陣。當初他們不得已進了野人穀,就是進了此陣,方保住性命。他信上說,那處大陣,不知何人所留,所用皆來自易學八卦之術,神妙非常。他已告知我大陣地方,不若去那裡避一避。”

林翊略一思量,“當初關外兵能借此陣存活,可見裡麵確有神妙之處。”

舒靜韻問,“你的意思呢?”

“我們一走,他就要難了。”林翊感慨一句,道,“我立刻讓他們收拾東西。”

舒靜韻點頭。

不一時,還有越侯過來,越侯一見林翊便道,“陛下太子崩逝,太後娘娘說,要出城請關外軍進城。我說,陛下先前將禁衛軍交給你統率,當你帶個頭才好。娘娘卻是定的謝國公,豈不叫人惱!”

林翊道,“這有何惱之處,我早與娘娘說了,隨便誰,我是不會去的。”

越侯跌足歎道,“我的愛婿啊,現下可不是講麵子的時候。咱們阿靖雖在關外那裡說了算,你到底是傷了徒大將軍的弟弟,如今能弄些功績,再有阿靖的麵子,這事兒也便過去了。”

林翊不再言語,越侯歎一回,差使已叫姓謝的搶了,越侯亦是無法,隻得罷了。

歸降之事,謝國公竟是等不到明日。

當天下午就把事給辦了。

徒小三不在,便由林靖做代表,代徒小三接過謝國公手裡的玉璽。林靖將玉璽交給一畔的侍從,親自扶起謝國公,溫聲道,“國公的功勞,大將軍不會忘。”

謝國公淒聲道,“隻要大將軍善待百姓,善待百官,罪臣一人,何足掛齒。”

“國公過憂了,大將軍的話,是算數了。”親自挽了謝國公的手,令手下將領去接管禁衛軍,林靖攜謝國公一道進城。

林靖先隨百官進宮,見過孔太後,商議過給大行皇帝治喪之事,請孔太後安居慈恩宮,此方畢恭畢敬的出了宮。林靖出宮直奔林公府,林公府門前,已是林騰與小牛子相對峙的形勢。

林靖看小牛子一眼,對近侍一揮手,侍從上前,直接把小牛子打暈看管起來,林靖看一眼小牛子的副將,冷聲道,“退下!”爾後,大步進府。

林翊已在等他了。

兄弟倆已有十幾年,未曾這樣平靜的見上一麵了。

互望片刻,竟誰都未曾開口說話,還是林翊道,“你與阿韻說的事,我都知道了。你長大了,安排的很妥當,大哥就不同你說謝了。”

林靖的眼圈,攸的便紅了,林翊好笑,“在江南,我看你跳下烏江,那時,也想過,你死了,倒也絕了朝廷一樁禍患。依你的性子,定是恨我恨的咬牙切齒,哭什麼呢?”

“我們這大半生,兄弟反目,親人分離,朋友失和,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我們各自的誌向吧。”相對於林靖的激動,林翊反是更加平和,“我認為朝廷尚有一救之地,我以為,我可以扶起這傾頹的江山。不過,事實證明,你的眼光比我好。”

林翊望向林靖,林靖極瘦的模樣,一雙眼睛有一種非常薄的銳利感,仿佛可以洞穿這世間所有的心事與心機。林翊的眼神是溫和的,那溫和中,還帶了一絲欣慰,林翊道,“男兒在世,當自有誌向。儘管這誌向有時會讓我們吃儘苦頭,受儘磨難,抑或付出生命,也都是值得的。男子漢大丈夫,當如是。”

兄弟倆未曾再多說什麼,林翊道,“讓阿韻同你大嫂先帶著孩子們去吧,我這裡還有些事。”

“大哥還有什麼事,我代大哥辦,是一樣的。”

“你代不了,我總要送陛下一程。”

林靖好懸沒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林靖道,“大哥你就跟大嫂一道走吧,陳柒寶早去閻王殿投胎了。”見林翊臉沉下來,林靖道,“我怕遲則生變。”

林翊道,“放心,遲不了多少,我總要去陛下陵前祭一祭。他們婦道人家,腳程慢,讓他們先走,我知道怎麼去。”

林靖行軍打仗的人,況事關一大家子性命,林靖立去安排了。

林翊親自同越氏說,“你們先走,我知曉路程,待陛下舉喪,我就去找你們。”

越氏再三叮囑丈夫,還把丈夫托給了小叔子,越氏道,“阿靖,你多顧看著你大哥些。”

林靖道,“大嫂放心。”

舒靜韻道,“我留下來,陪著國公。”

“不必。”林翊根本不必人再勸,與舒靜韻道,“你不在孩子們身邊,我不放心。彆再囉嗦了,去吧。”

林家這一大家子,連主子帶奴才帶家將,走的速度相當快。一家子走了大半,剩下的就是兄弟二人了,林靖還說呢,“你可彆學古時忠臣良將,彆糟蹋我的心意。”

林翊拍他肩一記,“你這十幾年不回家,回家也不說祭一祭父祖。”帶林靖去祠堂。

林靖雖則擔心林翊,也很享受這難得的片刻兄弟融洽,“你不是把我開除族譜了麼?”

林翊道,“開你出族,你難道就不姓林,不認祖宗了?”

論這些大道理,林靖是再說不過林翊的。

林家世代公府門第,府邸自然軒峻壯闊,祠堂也是每日有人打掃照看,裡麵滿滿的擺著列祖列宗的牌位,牆壁正中掛著祖宗的畫像。林靖突然說,“小時候,在宮裡時,姑母對我極好,可有時,看著昭德皇帝的皇子皇女們,我也會想,不知我爹娘是什麼樣的。後來慢慢知道,爹娘都過逝了,還偷偷傷心過一段日子。”

林翊拍拍林靖的肩,親自拈了香,點燃後,遞給林靖,“爹娘泉下有知,見你如此出眾,定是極欣慰驕傲的。”

林靖看向林翊,林翊也拈了三柱清香,兄弟倆給祖宗叩過頭,林翊將香插.進香爐,與林靖道,“以後,祭祀祖宗的事,就交給你了。”

林靖點點頭。

林翊道,“我走後,你於新朝,怕是要艱難了。”

“說這個做什麼,我先時在關外,也給大哥添了不少麻煩吧。”

林翊擺擺手,“不說這個了,我聽說,你與那位徒大將軍十分親密,這些年,你與他皆未婚娶。”

林靖臉上有些不自在,林翊見林靖形容,心中便有數了。林翊道,“阿靖,你也大了。你素來聰明,許多事,你也有自己的判斷。大哥古板些,看你長大,總是不放心。這世間,但凡事情,總要講究勢均力敵的。就是婚配,也講究門當戶對。如果他隻是大將軍之位,哪怕他是先前的混跡江湖的時候,你看中他,隻要你能快活,我不會多說什麼。可如今,他已是這樣的地位,他終是要登上這至尊之位的。我不想你受這樣的委屈。”

“何況,你為著我,隱瞞徒小四之事不報,大家都是有兄弟的人,將心比心,我能知道他一旦得知此事後的惱怒。”林翊道,“這世間,不是隻有情愛一事可為。阿靖,你與他之事,要慎重,我終是想看你成親生子的。”

林靖心下酸痛難言,半晌方道,“我會慎重的。”-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那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ps:晚安~~~~~~~~~~~~~~~~

☆、第292章 戰事之二三

林靖是真的沒想到林翊會自儘。

儘管外麵人都稱林靖與林翊為林氏雙傑, 將林靖與林翊並立, 甚至,在關外軍入關之後, 怕是還有人會說, 林靖是強於林翊的。可是, 在林靖心裡, 林翊一直都是父兄般的存在。哪怕在江南各為其主,林翊能那樣的鐵石心腸,眼瞅著林靖跳進烏江,也未有任何動容。林靖認為,林翊有著鋼鐵一般的意誌。

這樣的長兄, 如何會自儘?

林靖知曉此事時正在給徒小三寫信,聽到侍從回稟,待林靖跑到林翊書房, 林翊伏在血跡中,氣絕久矣,手中所握是林翊的佩劍。林靖當下大痛, 轉身便走,不過行至書房門畔, 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心腹侍從連忙扶住林靖搖搖欲墜的身體,林靖狠狠一掌握住門框, 臉色已是慘白中透出青氣,將唇角的血狠狠擦淨,吩咐一句, “裝殮後,立刻火化。”然後,推開侍從,快步離開了書房。

林翊過逝的消息,林靖並沒有令人噤聲,於是,便傳了出去。

有許多人想打探一二,尤其是朝中舊臣,林翊對陳柒寶的忠貞,他們都是知道的。突然間,林翊死了,這破土發喪的事,還有,咱們要不要去吊唁一二。

隻是,林家如今是林靖主事,而林靖的性子,便是謝國公也不敢去觸他的黴頭。

林靖完全沒有半點要為林翊破土發喪的意思,他回到房間,繼續給徒小三寫信。信上依舊沒說徒小四的事,而是說了陳柒寶已亡,他會讓孔太後出一道手書諭令,令關庭宇投降,徒小三著人接掌邊軍後,立刻來朝,接掌朝事。陳柒寶出殯的事不能沒徒小三做主。把這封信寫好,林靖開始寫第二封信,這封信是寫給張夫人的,徒小三一時半會兒回不到京城,這個時候,還需張夫人過來主持大局。

當天用過早飯,林靖還坐車去九門巡視了一回,看諸人接掌城衛後都很用心,林靖也就放心了。

當天中午,林靖進宮與孔太後一道用的午膳,林靖與孔太後早便是舊相識,儘管多年不見,彼此都是政治人物,哪怕這餐飯吃的味同嚼蠟,那也是要吃下去的。

林靖的確對孔太後表現出了極大的善意,說起邊州之事,林靖道,“家父就是在邊州捐軀,當年,德皇帝因姑母一直疑心林家,我大哥回鄉守孝,邊州便一直是關大將軍駐守了。其實,德皇帝真是想得多了。”

“當年,阿靖你的名字還是德皇帝取的,你知道嗎?”

“聽姑母說過,當年德皇帝聽聞關大將軍在邊州得勝,想著天下靖寧,便為你取了一個靖字。”

“可見,德皇帝的眼光是極準的。”林靖不緊不慢,淡淡道,“我這大半生,所為者,就是天下靖寧。太後或者以為,不打仗,日子太平,就是天下靖寧了。以往,我也是這樣的淺薄見識。直待當年姑母過逝,我看著德皇帝假惺惺的在姑母的陵前至哀,我當時,就想一刀捅死他。後來,好容易他落了個絕後的下場,自己也死了。我們幾家一起扶立了陳柒寶,接著,夏妹妹就出事了。就是殺了襄陽公,也難解我心頭之恨,我當時就明白,我們扶錯了人。陳柒寶的自私、狹隘、淺薄,並不在德皇帝之下。要說他哪裡比德皇帝好,隻得說,他這帝位來路不正,他較德皇帝更會裝罷了。他當時,遲遲不肯處置襄陽公,坐視襄陽公害了夏妹妹,不過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