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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隻是,人依舊消瘦的厲害,而且,也不見林靖轉醒,徒小三都在同薛藥商打聽彆個大夫了。薛藥商道,“不瞞將軍,這位劉老大夫,已是我認識的醫術最高明之人。”

徒小三每天給林靖按摩手腳,擦洗身子,那伺候的,賈源都說,就是林靖娶個媳婦也沒有比他家三哥更周到的了。賈源是個心眼多的,悄同徒小三道,“三哥,你有沒有覺著,這姓薛的不大對。”

徒小三麵色波瀾不驚,“這些天,咱們的吃食並沒有什麼問題,就是薛藥商有所隱瞞,想來也不是要咱們性命。”如今外頭定然風聲正緊,倒不如借他這地方躲一躲。

賈源鬆口氣,“原來,三哥都心下有數。”

徒小三隻是雙眸微眯,他當年在江南抗倭,臉上都是做過變化的,如今卻是原本五官,薛藥商說在淮揚遠遠見過他一麵,還記得他相貌。這話倒大大不對,不過,徒小三現下心急林靖的身體,故並不急著揭薛藥商的老底。反正薛藥商救他性命,冒著這樣的風險收留他們,還這樣請醫延藥的,自然不可能不圖回報。

至於薛藥商是何目的,徒小三並不急。

是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刻。

林靖是半月後方轉醒的。

徒小三抱著他,虎目中都泛著淚光。

賈源亦是滿麵喜色,“阿靖你可是醒了,把三哥急的,都快上吊了!”連忙又補充一句,“我也急的很!”

林靖雖是醒了,卻是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他覺著身子沉的要命,想抬一抬手指都做不到。不過,見到徒小三還活著,林靖也是歡喜的,眼中流露出喜意,唇角也微微翹起一些。徒小三對賈源道,“阿源你莫聒噪,看吵著阿靖。”

把賈源嚇的,都不敢大聲說話了,他一向有眼力,連忙跑出去找劉大夫。

徒小三喂林靖喝了些水,劉大夫過來時,林靖已經又是睡了過去。劉大夫把過脈,頜首道,“醒過來就好說了,哎,病人在水裡泡的太久,他身子骨都弱,我都擔心醒不過來哪。”又重新開了方子,命藥童煎藥。

這劉大夫,約摸的確是醫術不錯。

林靖醒來後,有劉大夫的調理,的確是一日好似一日。

霍大郎過來相見,是林靖離開床榻,可下床坐一坐的時候了。

霍大郎表明身份,徒小三道,“聽霍東家說起過大公子,果然是人中龍鳳。”

霍大郎道,“還得多謝大將軍當年肯幫著訓練家族子弟,不然,我們在兩湖也斷然站穩腳跟。”

林靖問,“大公子可有令尊的消息?”

提到霍財主,霍大郎麵上亦是露出憂心之色,他道,“現下江南已徹底平叛,我親自到淮揚去打聽過,未能打聽出一二。”

林靖道,“沒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也是最壞的消息。”

“是啊。”這樣的亂世,霍大郎歎口氣,同徒林二人道,“我聽說,許多關外軍南下,自普陀那裡逃到了海上,還有些傳聞,說是到了兩廣的。也有些是被朝廷殺了的,哎,徐當家也死了。”

想到幾家豪族之首的徐當家,幾人不由一歎。

林靖道,“大公子也要當心。”就算霍財主沒有落入朝廷手中,但,朝廷不見得沒有俘虜,倘是審問出些什麼,就不好了。

霍大郎道,“林公子放心,這些年,我與雲貴土司還算有些交情。”

林靖眼神含笑,“原來我也是在雲貴,虧得薛大哥瞞得緊,我還以為在兩湖呢。”

薛藥商笑,“賈兄弟看我眼神,總像要吃了我一般,我這心裡也提溜著哪,生怕哪天給他下黑手。”

賈源道,“還不是你,神神鬼鬼的。”

“先前霍公子不在,我也不知如何是好。”薛藥商對著徒林二人行一禮,“還說大將軍林公子恕先時相瞞之過。”

林靖坐在椅中,他如今還不大能走路,徒小三連忙扶起薛藥商,認真道,“薛大哥哪裡的話,薛大哥既知我底細,不知可還記得我少時采藥往薛大哥藥鋪子販賣的事。”

薛藥商笑,“自是記得的。這都有十幾年了,我還是販藥,徒兄弟已是大將軍之銜。”

徒小三將手一擺,“什麼大將軍,如今一樣都是反賊了。”

在這屋裡,反賊當真不是什麼貶義。

而且,看霍大郎雙眸含笑的模樣,當是早知曉薛藥商與徒小三這段淵源。

大家說一回話,終歸是要話歸正題,說一回如今的事業。

霍大郎道,“原本我以為,此次大將軍帶五萬人下江南,我手下如今人手三千,先時我想著,待戰事結束再過去與大將軍相見不遲。待我聞了江南戰事風聲,老薛他們以藥商的身份想過江去瞧瞧,正巧遇到你們。當時也沒再過江,立回了雲貴。這以後如何,不知大將軍可有打算?”

徒小三道,“雲貴與兩廣相臨,我與兩廣的土人有交情,我想著,先去兩廣,看一看兩廣可有殘兵,一並收攏了,再行北上。我關外還有些基業。倒是霍兄弟,你是個什麼打算?”

霍大郎想了想,“當初,家父看江南情勢不好,原是想把家人安置在老家,是我建議家父,帶族人北上。”

霍大郎頗是坦蕩,“我們霍家,能在此次戰亂中獨善其身,存得族人性命,多賴大將軍先有煉兵之恩,後來容留之義,隻是,我手下人手不多,不知能束效力大將軍鞍前馬後?”

要說徒小三心下沒有喜悅,那是假的。不過,他在外多年曆練,此時卻是道,“咱們原就是兄弟,這樣說就外道了。兄弟不棄,咱們當共舉義旗!”

霍大郎立現喜色,當晚大家置了酒水,一並熱熱鬨鬨的說話。

說到如今局勢,林靖道,“這都怪我先前疏失,未料到林國公到邊州竟是引我們中計的引子,如今,江南這把火沒燒起來,現階段,還是要以存實力為先。霍兄若是有空,不妨與我們一並到兩廣去走一走,說不得,將來這把火,就得從兩廣燒起來。”

霍大郎自是應了。

晚間,林靖與徒小三說起兩廣來,“咱們頭一回到兩廣時,我見著那些個土人,就覺著,這些人論個子,沒有中原人高,論知識,更不及漢家人淵源流長,可是,他們占據兩廣,朝廷硬是拿他們沒奈何。咱們也曾與土人交手,知道他們打仗其實也沒什麼章程。無非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便往山裡一鑽。可後來想一想,這就是他們的本事啊。”

“朝廷這些兵馬,可陸戰,能水戰,但,擅山戰的,我還從沒聽說過,尤其兩廣山林最密。”林靖經此大病,容色消瘦的仿佛就剩一把骨頭,眼中卻是透出灼灼光亮,他道,“江南畢竟為漢人經營多年,我們要再次卷土重來,要仰賴的不是江南,而是兩廣、雲貴之地。”

徒小三點頭,摟住林靖,說,“先彆操這些心,把身子養好,以後多少心操不得。”

林靖長歎,“這回的連環計,真不知是誰設計的。叫我知道,非宰了他!”

徒小三有意,“說不得就是你大哥和關庭宇。”

林靖咬牙,“一樣宰!”

☆、第278章 戰事之九

這一次的江南之戰, 對於林靖, 那真是叫林靖恨的咬牙切齒,倘是林翊或關庭宇站林靖跟前, 林靖真能一刀捅死他們。彆說什麼交情啊情義啊啥的, 早他娘的過期了。林靖對這次的江南之戰傾注了多少心血啊, 他覺著, 特對不住徒小三,以前關外軍好好的,因為林靖覺著,可以南下幫著朝廷平金陵王之亂,結果, 後來大家進了野人穀,最終活過來的,不過千數人。如今, 又是林靖定的計策,想趁此江南之戰,一勞永逸剿滅關庭宇的邊州軍, 結果,倒是入了彆人的圈套。

五萬人, 也不能有多少人能逃生出去。

林靖自從醒了,偶有頗是自責。

他原就身子不大好, 心緒不寧,病情難免反複。再有,晚上開始成宿成宿的失眠。

自林靖醒後, 徒小三就恢複了與林靖一張床的作息,摟著林靖就問,“怎麼了,可是有心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林靖就與徒小三說了,林靖道,“要是沒我,說不得三哥你早是一方霸主了。”

“這是哪裡的話。”徒小三道,“要是沒你,說不定我還在山東的哪個山頭上窩著做山大王呐。你的主意,我是點過頭的。這也並不是你一人的主意,我覺著,這主意也挺好。幸而把段飛羽留在關外,有他在,關外的事我還不大擔心。”

林靖道,“我們得趕快回去,如果關庭宇和林國公聯手北上,就不大妙了。”

“阿靖,你先安下心,這樣身子才能慢慢康複。”黑暗中,林靖看不到徒小三的神色,不過,徒小三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際,是極清晰的。就聽徒小三道,“這些年,在我心裡,咱們一直在一起,就比征戰天下更重要。你對於我,也比這天下更重要。”

林靖心下各種滋味,一時竟哽咽難言。

就聽徒小三又道,“那啥,看三哥對你這麼好,三哥的心,你好歹考慮一二吧。不是三哥說吧,你就是真娶個媳婦,她有三哥一半的真心麼?”

林靖氣的,抹了抹眼睛,說徒小三,“你怎麼總這麼不正經。”

“這叫什麼不正經啊,我早就跟你表露情義好些年了,你總不理我。”徒小三說著還委屈上了。

“以後再說,眼下哪裡顧得這個。”林靖含糊。

徒小三卻是來了精神,“以後是什麼時候,你得給我句準話!”

“等咱們打進皇城的時候吧。”林靖隨口道。

徒小三當下大不樂,叫道,“那得猴年馬月!”

“你小聲些!”林靖說他一句,問他,“你就這麼沒信心啊。我最討厭沒自信的人了。”

“有!堅決有!”徒小三同林靖道,“那咱們可說好了啊!”

林靖不說話,徒小三摸他一把,林靖倒吸一口冷氣,“你,你要做甚?”

“不要做甚。我問你話呢,你倒是聽到沒?”

“聽到了聽到了。”林靖惱,“放開你的臭手。”

“這可怎麼了,要不,你再摸回來就是。”

林靖與徒小三拌幾句嘴,當晚倒是難得一夜好眠。

徒小三林靖倆人合計著,給霍大郎在兩廣土人那裡牽個線,便要回關外了。

林靖現下的身體,出行也要帶著劉大夫。

徒小三同霍大郎說著兩廣土人那裡的形勢,“以往,這裡的土人是分山林而治。後來,朝廷幾番派軍隊剿滅他們,他們幾個山頭就聯合起來,推出了一位大頭領,那名字很長,阿靖說譯過來是肥沃的土地的意思,叫他阿土就是。這些土人,人也不少,有數萬之眾。”

林靖道,“今朝廷在江南大捷,若所料未差,他們會趁此大捷的勢頭直接北上,攻打北靖關。北靖關以後在糧草方麵,怕是不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