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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城,軍糧不軍糧的,他難道是有糧鋪子的,無非就是想在咱們這裡撈一筆。”

“我來應付他。”

林靖說去應付楚公子,卻也沒急著理會這人,楚公子下帖子邀他三次,林靖都沒應他的邀,還是楚公子堵到將軍府門前,非要拉著林靖去吃酒,林靖方與他去了。楚公子半是埋怨半是笑,“我說李大官人,你這譜兒大的,見我舅都沒見你難。”

林靖笑,“吃酒就免了,咱們清清淨淨的說會兒話則罷了。”

楚公子經過前番試探,曉得徒小三不是個好說話的,心下想著,抬出他舅的名頭兒未必管用,故而,學了個曲線救國的法子,打聽出徒小三最信任的人便是眼前這個小秀才,故而,幾次三番的想請林靖吃酒,偏生林靖次次不給他麵子,楚公子心下頗有些心惱,還與自己的表兄孔繁禦報怨過幾次。孔繁禦說他,“那李秀才是林將軍第一心腹,他能做林將軍一半的主,你以為他是外頭那些無權無勢的秀才?你想成事,我不阻你,可你也不能惹事。”

楚公子叫他表兄訓的,隻得按下心中惱怒,親自來請林靖了。聽林靖這般說,楚公子道,“還有好幾個朋友,我想介紹你認識的。”

林靖淡淡,“我不與商賈同席。”

楚公子好懸沒叫林靖噎死。楚公子勸他道,“雖是商賈,也都是義商。”

林靖不悅,“你再這樣,我就下車了。”

“好好好,應你應你。”林靖吩咐車夫道,“去至清閣。”城中最大茶樓。

楚公子搖頭,還說呢,“聽我表兄說,你可不是個迂腐人哪。”

“令表兄乃至聖先師之後,我們在一處,自然是無話不談。”林靖神色間露出一抹對孔氏的推崇。楚公子都不曉得要說什麼好了,他與林靖到了至清閣,林靖一到,掌櫃立刻上前服侍,請安問好,殷勤備致。楚公子心說,這掌櫃也真夠勢利的,他也沒少來這茶樓吃花,往日間也沒見對自己這般點頭哈腰的啊。林靖直接帶著楚公子去了樓上包間,掌櫃親自捧上香茶,林靖便打發他下去了。二人吃兩口茶,楚公子一幅親近麵孔道,“咱們年紀相仿,能在閩地相遇,便是緣分,以後還是要多親近的好。”

林靖道,“公子有事,可直說。能幫忙的,我必然會幫忙。若是力有不逮,也望公子海涵。”

楚公子跟著他舅,也沒少在官場見識,自然也見過不給他麵子的,林靖這個,還真不算啥,楚公子繼續一幅笑眯眯的模樣,“沒什麼事,原我尋思著,原聽說你們軍中糧草價錢頗貴。哎,那天又聽舅舅說,閩地銀錢吃緊,我想著,這能省下一點是一點。我認得幾個糧商,十分厚道,價格不過你們現下軍糧的一半。原想與林將軍提一句,可是看林將軍差使頗忙,這樣的小事,也不好打擾他。想跟李先生你說吧,又怕你誤會於我。”

說這話時,楚公子完全一副赤誠臉,便是林靖,也得說,楚公子這話說的頗有些妙處,起碼,縱是打糧草主意,也並不十分令林靖生厭。但,這樣的話,想把林精糊弄住,還是遠遠不夠的。林靖不動聲色的問,“公子見過軍中糧草嗎?”

楚公子給林靖問的嗑巴了一下,“軍中糧草我倒沒見過,不過,衙門衙役裡吃的大米,我是見過的。”

“那就是,軍中與衙役的夥食如何能一樣?再者,不說彆處,就是泉州城,隨便把個糧鋪打聽一二,也知道同樣的大米,價錢也能天差地彆。何為貴,何為賤,得先看糧草的品質才能說話。若隻看價錢,比公子更便宜的也有,可那樣的夥食,能叫將士們吃嗎?”林靖道,“我們軍中所用糧草,價格與總督大人那裡的是一樣的。這糧草的品質等級,也是總督大人親定的。公子可以去打聽一二,浙閩上下,悉是如此。不為彆個,就為了讓將士們吃飽了好禦倭抗敵。”

楚公子叫林靖這席話說的啞口無言,尷尬自更是不必提。不過,楚公子心理狀態調整的很快,他笑笑,呷口茶掩飾一二,道,“原來如此,若不是李先生說,我還當真不曉得這其間門道。”

林靖微微一笑,“楚公子也是好意。”

“是啊是啊。”楚公子立刻接住這個台階,順道再提了一回自己的巡撫舅,“我是這些日子看舅舅為錢糧的事發愁,當真是愁的不輕哪。”

林靖看楚公子一眼,不再多言。

楚公子軍糧的主意沒打成,心下自然不能痛快。林靖與孔繁禦相交一二則罷,如楚公子這等,有個巡撫舅還能從商之人,如何能入林靖的眼。林靖正欲告辭,就見親衛自外進來,稟道,“將軍找先生回去,說是有客人到了。”

林靖笑,順勢辭了楚公子,帶著親衛回將軍府去了。

來的是穆秋亭,穆秋亭自有風塵仆仆,遠道而來的疲乏,不過,他氣色是極好的,原本他兄妹二人正坐下首與徒小三說話,見林靖過來,紛紛起身,穆秋亭更是大步上前,握住林靖的手道,“青弟,可是想煞為兄了!”

林靖笑道,“我正想著穆大哥什麼時候過來呢。”又問穆秋亭什麼時候到的,路上可好。

穆秋亭笑,“原想著重陽前過來,咱們正好一道過重陽,結果,給阿容挑人手挑了許久,她這性子挑剔,若是選的人不合她心意,她怕是要惱的。到時,與我鬨起性子,豈不是讓我這個大哥沒麵子。”

穆容笑,“你少拿我說事,就讓你再挑五百人過來,看這磨蹭勁兒,你再不送來,就得拖拉到明年了。”

穆秋亭連連對著妹妹拱手,“好好好,都是大哥的不是。”

“原就是你的不是。”穆容嗔一句,也不與她哥鬥嘴了。

穆秋亭與徒林二人壞笑,“自從阿容得了朝廷的旌表,脾氣都見長。”這說的是上番禦倭,穆容原是帶了三百人在軍中一道訓練的,有倭匪圍城,她亦沒有袖手,跟著一道守城,頗是儘心。當時向朝廷遞軍功單子,自然有她的一份,因她是個女子,朝廷不好封官,給了旌表,亦頗得體麵了。

穆容笑,“都是將軍和青弟客氣,其實,也沒能幫上什麼大忙。我們光守城了,後來,倭匪都是叫將軍殺光了。”

徒小三道,“守城一樣是大功。”

林靖坐在徒小三右首,也道,“是啊。”又說,“彆說,阿容姐訓練人手,當真有一手,我們好幾回軍中大比,阿容姐的隊伍,都在前十。”

“要不又跟我要人哪。”穆秋亭哈哈大笑。

林靖說他,“穆大哥你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穆秋亭心下是極喜悅的,漕幫派係極多,對於妹妹訓練的這支絕對忠誠於自己兄妹的人手,穆秋亭也十分歡喜,聞言又是笑,道,“某是粗人,說不過你們,今兒我帶來了金陵好酒,咱們不醉不歸。”

因皆是老相識,大家在一處說說笑笑,十分歡樂。

倒是楚公子為人心眼兒頗多,聽說林靖這裡來了客人,楚公子還說呢,什麼貴客要林將軍親自打發人來請這李秀才回衙?他便令人悄去打聽去,結果,屬下一回稟,楚公子險些氣個半死,用楚公子與其表兄孔繁禦所說那話,“不是我挑那李秀才的不是,先時我幾番下帖子相請,他不樂意倒罷了。這遭,我親自帶著馬車到將軍府請他,他方應了我之相邀。原說去吃酒的,他又擺什麼臭架子,說什麼不與商賈吃酒,非要去茶樓。那就去茶樓吧,茶沒吃半盞,便有親衛尋他,說是有貴客到了。我當什麼貴客呢,表兄你猜也猜不到的人?”

孔繁禦過濾過楚表弟因未能做成生意的不忿,也有些好奇,“什麼貴客?”

“金陵城漕幫大當家!”楚公子冷笑,“一介草莽!那姓李的不是都不與商賈來往麼,如今倒是與這些江湖草莽兄弟相稱!”

然後,過幾日,又有一事,更是叫楚公子氣歪了鼻子。

因為,自稱不與商賈來往的林靖,親自接待了來自湖廣的大糧商陳大糧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  ps:晚安~~~~~~~~~~

☆、第241章

陳糧商還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是與霍東家一道過來的。陳家多年在湖廣經營糧商生意, 霍家原是淮揚大鹽商,這些年, 還涉足了銀號, 自然是越發風光。

陳糧商過來後都說, “緊趕慢趕, 還是沒能趕到重陽前。雖是誤了些時候,阿青你莫要見怪啊。”說著自己都笑了。

林靖道,“咱們這有些日子沒見,您二位可是越發福態了。”

霍東家笑著撫一撫圓滾滾的肚皮,道, “一肚子的草包,哎,淮揚這幾年, 倭匪也沒斷過。有這些殺千刀的東西,我們曬鹽都曬的提心吊膽,索性就回老家住去了。聽說陳兄過來, 我便一道跟著來了。哎呀,青老弟, 你們這幾年,事業越發的興旺了。”

“這可真是, 稀裡糊塗的。”林靖說著,侍衛捧上茶來,笑道, “不瞞兩位老兄,先前我們過來杭城,日子頗是艱難。這做生意,上頭沒點兒關係真不成。我與大哥商量著,索性就買個官兒當當,哎,這一買,以為是虛銜呢。沒想到,正趕上浙地倭匪猖獗,這虛銜也成了實職。當真是摸著石頭過河,再料不得能有今日的!”

陳霍二人皆道,“這便是林將軍與青老弟的過人之處啊。倘換個人,嚇都嚇死他了,哪裡能擔這千斤重擔?”

林靖謙笑道,“你們就哄我吧。說來,你們怎麼這會兒來泉州了,泉州正不太平的時候。”

“原也不敢來,這不聽說你們來泉州,我們才過來的。”這二人倒是實誠,他們皆是一地豪富,自然惜命的緊,就這出來,每人帶了百名隨扈不止。

陳糧商笑,“不來還不知道,兄弟你當真夠義氣。”倆人一到泉州,自然有掌櫃出城相迎。商界無秘事,陳糧商一過來就曉得了楚公子想截他糧草生意的事。

林靖正色道,“一分銀子一分貨,我們這兒的糧草,自來是你供應。這些年,一直很好,我焉能為些小利,就背信棄義。”

陳霍二人皆是相視而笑,可見他們當年在關外並沒有選錯合作對象。

今日,這二人過來,倒並沒有什麼要緊事。林靖琢磨著,倆人怕是看徒小三升官升的迅速,過來拉一拉關係,如陳糧商,便將糧草的介錢主動又降了一成。當然,這降一成的緣故,主要也是如今徒小三麾下兵卒眾多,采購量大了,自然會降些價錢。倒是陳霍二人見著穆大當家,三人很是談了回生意,具體如何,林靖是不曉得的,畢竟,這是人家的商業機密。不過,看這三人一幅甚是歡喜的模樣,想來這生意談的不錯。

陳霍二人在泉州城各有住所,直待住了小半個月,倆人才磨唧著把來意與林靖、徒小三說了,倒也不是彆個事,他倆見著穆容姑娘訓練的人手了,還有就是,霍東家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