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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的過節。所以,當初去金陵,林靖沒叫徒小三去,是自己親自去的。

穆秋亭過來,倒不全為了生意,私鹽的生意不算大事,漕幫做慣了的。穆秋亭眼毒,當初他也就覺著林靖有學問還挺懂義氣,因愛才之心,想留林靖在金陵。結果,人家林靖沒答應。穆秋亭也沒勉強他,讓穆秋亭沒想到的是,林靖與這姓林的(徒小三)來了海鹽,這才大半年,這姓林的(徒小三)就由買來的千戶用實打實的軍功升到了四品副將。

這可不是尋常本事。

穆秋亭是想著,過來拜訪一下林副將(徒小三),提前結交一二。林靖自然也很好,不過,到底是人家的副手,穆秋亭這次來是想見一見真佛。

穆秋亭把想跟林副將(徒小三)問好的事說了,待侍從上了茶,林靖打發閒雜人等下去。穆秋亭也打發了身邊人下去,他那身邊人還有些不放心,穆秋亭道,“我跟我兄弟說兩句私房話,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林靖笑,“我大哥武功蓋世,我是全無拳腳,你是不放心我吧。”

那侍從給林靖一打趣,也覺著自己是想的多了,連忙退下。

待屋裡清靜了,林靖方道,“你們倆人,都不必我引薦,隻是怕你們見麵都不大好意思哪。”

“這是為何?”穆秋亭聽話聽音,道,“難不成,這位林將軍(徒小三)是我故人?”

林靖一笑,“大哥不一定還能認得出來,不過,你們以往的確有過一麵之緣。此事,大哥自己知曉便罷了,切莫與人再提。”

穆秋亭好奇的了不得,搓搓手,“是哪位兄弟?”

“我先賣個關子,待你們見了就曉得了。”

穆秋亭哈哈一笑,想著既是先時見過的人,他鮮少與人為惡,縱便是有些嫌隙,這不還有林靖幫著調和著麼。穆秋亭笑,“好,那待我們見麵再說。”又道,“我見了兄弟你給我的信,我就想過來看看,這才多大工夫,兄弟你就闖出這麼大的家業,做哥哥的不如你啊。”

“主要是林將軍(徒小三)治兵有方,再者,我們也趕上了個好時候。哪裡想得到朝廷突然就要抗倭,還折騰出這樣大的陣勢。”林靖道,“先前我與大哥說的,在野終不如在朝,大哥你也是一身的英雄氣概,何不趁此良機施展拳腳,亦是一番作為。”

穆秋亭笑,“我手下這一幫子兄弟哪,再者,兄弟你做官容易,就我,捐個虛職還罷了,隻當買個體麵在身。若是實缺,叫我受那些酸生出身的官兒們的氣,我如何受得?幫裡兄弟也不乾哪。”

林靖道,“大哥你這一攤子也放不下,若有願意在官場上拚搏的兄弟,這可是個好機會。”

穆秋亭叫林靖說的倒是心下一動,撓下頭皮,道,“阿弟你但有好事總是為做哥哥的著想,你的見識再錯不得的,成,我回去問一問他們的意思。”

二人說些久彆重逢的話,待中午,徒小三方回將軍府,二人相見,徒小三倒還能認得出穆秋亭來。隻是,穆秋亭打眼一看,卻是隻覺著徒小三麵熟,待得細瞅片刻,穆秋亭方慢慢的記了起來,再三感歎,“原來是……這可真是山水有相逢啊!哎,兄弟,咱們這得十來年不見了吧。”穆秋亭倒還記得張彪此人,當初他走投無路,投到了漕幫彭爺那裡。當初彭爺用計除了張彪一行,若他未記錯,當時,這位林將軍(徒小三)還隻是張彪的一個心腹手下,不想,如今又在這海鹽城相見。

徒小三眼中帶出三分笑意,“也未想到能再與穆大俠相逢。”

十來年過去,先前之事,已不足掛齒。

林靖笑道,“林大哥(徒小三)知道穆大哥你在金陵時,還不好意思與你相認哪。”

穆秋亭歎道,“先前算是各為其主,我當年欠了彭大當家天大人情,當年的張爺也想在金陵城分一杯羹。這些事,說得上誰對誰錯,若林將軍你記著張爺之事,隻管砍我兩刀,算我賠不是了。”

張彪又不是徒小三什麼重要的人,徒小三道,“江湖事,江湖了。走江湖的人,便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說來,如今還能與穆大俠相見,真是緣法哪。”

“誰說不是呢。”穆秋亭笑,“我要知道是兄弟你,我就帶阿東過來了。阿東小時候你見過他,他這會兒就在金陵城念書哪。”

徒小三心下一動,道,“莫不是張大哥的兒子?”

穆秋亭歎了口氣,“前幾年也邪性,這江南啊,不是這個災就是那個災,娘的,這麼災情不斷,該上的稅該納的租,一樣都不能少。百姓們日子都過不下去,彭爺上了金陵王的當,一怒之下給人家當了槍使。彭家死的死,逃的逃,東哥兒按理不是彭家的正人,他是該姓張的,我就借那時機,給這孩子改回了原姓兒,官府裡使了些錢,好在沒人追究。他身上,也一半彭家的血脈,彭爺待我不薄,我就讓他跟我身邊,去學裡念念書,以後有出息,也沒白活這一輩子。”

“穆大俠果真義氣之人。”徒小三道。原來,當年張彪死後,彭氏女回了娘家,那孩子倒也有幾分運道。畢竟與張彪兄弟一場,徒小三聽到張彪兒子還活著,心裡自然高興,也覺著穆秋亭還不算無情無義。

穆秋亭擺擺手,“當不得你這般說。咱們江湖上這些事,也說不清楚,能講良心時不忘講一講良心也就是了。”

大家畢竟都是知根知底的,如,穆秋亭當年也是山東悍匪出身,雖徒小三不曉得他是用什麼手段洗白,也知這裡頭絕不會那麼光彩。如徒小三,這當初在金陵城就是黑社會收保護費的,殺人放火的事也都乾過。

反正,都是一樣的出身,誰也彆嫌誰。

於是,摒棄前事後,大家說話倒比常人更親近幾分。

林靖道,“這次請穆大哥過來,還有事與你商量,就不知穆大哥願不願意?”

穆秋亭直接道,“咱們不是一日的交情,阿青,你有事隻管說。”

林靖道,“是這樣,眼下,穆大哥也見著了,海鹽較之以前更興繁華了,自從打退了倭寇,來往的商賈也越發的多了。隻是,大哥也知道,這離徹底驅逐倭寇還遠著哪。以前,都是林將軍(徒小三)帶著兵來往官道震懾一二,一則震懾倭寇,二則震懾那些個打商隊主意的寇匪。我想著,是不是可以由官府和大哥你的漕幫一並成立一家鏢局。人手你來出,不瞞穆大哥,我們能兩敗倭寇,一則是林將軍治兵有方,二則便是林將軍有一套軍陣,正克倭寇,就是平常用來禦敵,也較尋常軍陣好用。大哥你若願意,可著些人手過來,我們可一並幫著訓練。待鏢局成立,鏢局所需武器兵備,也可由將軍府一並提供。分成的話,人手畢竟是穆大哥的,官府占三成,漕幫占七成,大哥看可好?”

“人你幫著練,兵器也是你出,我如何能占七成,這也忒沒道義了。”穆秋亭將手一擺,直接道,“五五分!”

“那就是我占大哥便宜了。”林靖笑。

穆秋亭道,“兄弟你是念書人,你腦筋活,眼下雖隻是自杭城海鹽之間的生意,以後咱們生意大了,少不得彆個地方也要走一走的。這樣一算,就不是我占便宜了。”穆秋亭是個眼明心亮之人,當林靖提出幫著訓練人手時,不要說五五分賬,便是讓他倒貼,他亦是願意的。

既穆秋亭這般堅持,林靖也便應了,林靖笑道,“我們現在,什麼都不缺,就是缺銀子,那我就不與大哥客氣了。”

穆秋亭笑,“不客氣才對。”

穆秋亭便歇在將軍府,待晚間徒小三與林靖歇息了,徒小三方與林靖道,“你有沒有注意,你說可幫著訓練人手時,穆大當家的眼睛都亮了。”

林靖笑道,“漕幫雖然人不少,隻是,多是些烏合之眾,無甚大用。這把刀,還是要磨快些,以後方能有大用處。”

☆、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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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林靖說, 如穆秋亭這一類人, 要說本事,也是有的。這是寒門裡的尖子, 可要說眼界, 當真欠缺。不要以為你混到能與官員平起平坐便是有眼界了, 在林靖看來, 不論是先前叫人一鍋端了的前漕幫大當家彭爺,還是現在的大當家穆秋亭,都是土鱉,野心倒是不少,也不小, 隻是,要問他們如何造反,估計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有野心, 沒實力,彭爺的下場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穆秋亭是個聰明人,他不會走彭家的老路, 那麼,林靖便打算引導他走一條新的, 正確之路。

穆秋亭原是想著多在海鹽呆幾天的,可聽了林靖說這合秋開鏢局的事, 還幫著訓練人手,穆秋亭簡直一天都呆不下去了,他尋思了一宿, 第二天便與林靖徒小三道,“我想著,正事要緊。我先回去選出些能扛能打的弟兄們來,讓他們過來,阿青你幫著找個人教他們些本領。待把正事安排妥當了,我再在海鹽多留些日子,也長些見識。不瞞你們,我這輩子,還沒見過軍營啥樣兒哪。”

林靖笑道,“那待安排好了,大哥隻管在海鹽住下便是。”

穆秋亭便辭了徒林二人,打算回金陵安排人手過來了。

林靖與徒小三繼續招兵訓練,然後,兵還沒招齊,倒是朝廷的兵械先到一步。林靖還說呢,“鮮少見朝廷做事這麼俐落的。”

徒小三笑,“現下耽擱哪裡的供給,估計都不能耽擱江南的。”

結果,二人一看送來的那些個兵械,饒是徒小三一向性子不差,也黑了臉。林靖更不必說,他那脾氣,好懸沒當場發作。送兵械來的是將軍府的人,因姓方,職位在參軍,林靖就稱他為方兄了,林靖道,“哎,我知這事與方兄無關,隻是,這次的東西也太差了。不要說跟倭人的鋼刀長箭比了,就是較現在營裡用的,也大有不如啊。”

方參軍歎道,“這是當著林將軍、李文書的麵兒,我也沒什麼不好說的,現下杭城為這個,將軍們都到總督府去了。可眼下能有什麼法子,朝廷發來的是這個,再退回去,就不曉得什麼時候能送新的來呢。”

林靖自然也知道這個理,徒小三道,“隻怕一而再,再而三哪。”

方參軍也是大大的歎了口氣,隻是,朝廷送的是這些破銅爛鐵,連總督大人都沒法子,何況他一個小小參軍呢。

林靖卻是不打算忍的,林靖與徒小三道,“三哥你繼續招兵,我去杭城看一看,這事兒到底要怎麼辦?”

徒小三道,“如何叫你一人去,咱們一道。”

林靖卻是道,“這事鬨大無益。你身上有官職,你一動,相臨的縣城都看著你哪,他們怕也要湊熱鬨。不若你繼續招兵,我去杭城打聽一二。我估計咱們不一定說得上話,但是,若真是無動於衷,以後怕要叫人小瞧。”

徒小三道,“讓二青與你一道去。”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