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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彆的事,金陵揚州皆是大富之地,揚州鹽商之富,天下聞名。兩淮,可是產鹽的地方。這一塊肥肉,軍中怕是有人不想落在咱們嘴裡。”

徒小三都笑了,“我還真沒想到這上頭。”

“阿靖,要你,你怎麼做?”徒小三問。

林靖道,“於我,想安穩,就在荊襄兩地呆著。想去謀一謀兩淮之利,就往東去兩淮。”

“是啊,這有什麼難辦的?”

林靖唇角色起一抹譏誚笑意,“要是隻要魚,或是隻要熊掌,焉何會蹉跎至此。這定是有人發夢,想著讓咱們把苦差使乾了,然後,咱們再回來駐守荊襄二地,他們去兩淮坐享其成。大將軍畢竟是要臉的,如何能應下此事。再說,就是大將軍應了,咱們能應?”

徒小三當即搖頭,“倘是彆事,還罷了,這種事要是應了,以後怕都是難辦的事叫咱們上,有功勞都歸彆人。”

“這些蠢才,還不曉得當今是何等樣世道呢。”林靖起身,“咱們去營中看看新兵操練的如何了?”

徒小三取了一畔的大氅,給林靖披上,二人一並出了林靖的營帳,往軍營走去。

林靖便是身子尋常,每天也都會往軍營走一遭,現在軍中,甭管是世族大家出身,還是平民寒門子弟,完全是一視同仁。

至於徒小三,更是每天長在軍營。

盧青饒是心偏帝都軍,每天見人家二人在練兵上兢兢業業,再看看自己麾下的各樣盤算,盧青對二人都多了幾分欣賞。

盧青能做大將軍,行事頗有過人之處,乾脆將駐軍兩淮之事尋了林靖徒小三來商量,想著聽一聽此二人的意思。這些政務上的事,徒小三向來是聽林靖的。林靖道,“彆看湖北當初是段天羽陳兵之地,可說來,我寧可駐守這裡,也不願去兩淮。”

“兩淮難不成比這裡還難打?”

林靖道,“大將軍彆忘了,金陵城便是金陵王的封地,金陵王在金陵經營幾十年,縱如今他不是金陵城了,可也有一句話叫‘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兩淮這塊肥肉,誰愛吃誰吃,反正,我是不敢的。”

盧青笑,“怎麼,世上還有阿靖你不敢碰的?”

“太燙,怕肥肉沒吃成,反將嘴燙傷了。”

盧青正色道,“要是他們有阿靖你一半的眼光,我也就不必如此煩惱了。”

“這有什麼煩惱的,誰願意去就叫他們去唄。要我,我就沒這煩惱。”林靖看來,或是囿於帝都形勢複雜,盧大將軍很有幾分猶豫不決。林靖還真想打聽一二,哪位將領有如此本領,倒讓盧青這位堂堂大將軍如此煩惱。

待林靖徒小三自盧青這裡告辭,二人回了林靖的帳子,徒小三問,“阿靖,你是想咱們去兩淮?”

“我不是與大將軍說了麼。這塊肥肉忒燙嘴,還是算了。”

徒小三瞅著他直笑,“你還糊弄得了我?你要不想,就不會說燙嘴的話了。”

林靖悄與徒小三道,“咱們關外,不是缺銀子麼。再者,弟兄們不顧生死的跟咱們出來一遭,圖的什麼,四個字,升官發財。不去兩淮,這戰功豈不是白白給帝都軍拿了去。兩淮雖燙嘴,也不是沒有機會。”

徒小三道,“不過,金陵王也不傻,不至於沒做準備,就把好處白白的留給咱們吧?”

“他自然會把能弄走的弄走。”林靖道,“我著人打聽了,這金陵王說來也可笑,金陵揚州這樣的地方,走的時候硬是沒有堅壁清野。倘是他堅壁清野,那真叫人愁了。你想想,若是兩淮不肥,盧大將軍能愁成這樣?”

林靖唇邊露出一絲奸笑,“咱們打仗這許久,說來弟兄們還沒發過財。這塊肥肉,就是落在彆人嘴裡,他們哪,也吞不下。”

徒小三是在金陵城裡呆過的,說起金陵之富,徒小三比林靖知之更深,徒小三頗是心動,“倘真能到兩淮,咱們關外三五年的軍晌就不愁了。”

林靖道,“這也不枉咱們為朝廷賣一回力氣。”

林靖向來算無遺策,在荊州過完年,就等著去兩淮了,結果,卻是當真未料到,此去兩淮,盧青當真沒有用關外軍。如果盧青用的是彆人,林靖倒也不會震驚,因為在林靖的計算內,任帝都軍的戰力,便是旁人領了這兩淮的差使,也乾不好的。讓林靖深深震驚的是,去往兩淮的不是彆人,正是盧大將軍親率帝都軍,中軍帳直接開往兩淮,而關外軍,則被盧青留下鎮守襄荊二地。

林靖與徒小三道,“這回算是完了,若盧大將軍親往,兩淮的湯咱們都喝不上一口了。”

徒小三道,“我亦未料到,盧大將軍會親往兩淮。”

“大將軍之名,當真名不虛傳。咱們雖失兩淮之利,可如果他真是讓咱們去往兩淮,我反是要小瞧他了。”林靖雙眸微眯,“荊襄亦是重鎮,何況,兩湖一向是糧食重鎮,在這裡,起碼不用擔心缺糧草。再者,中軍帳一走,這湖北半壁,便是咱們說了算,咱們得好生計劃一二了。”

就因關外軍有個林靖,盧大將軍便是親往兩淮,也不大放心荊襄之事。幕僚見主家悉眉不展,不禁道,“依關外軍的戰力,還有林靖與李義勇(徒小三)親自坐鎮,荊襄二鎮當是無虞。”

盧青道,“我並不是擔心荊襄二鎮的安危。”

盧青歎道,“林靖治軍為人,在貴胄子弟中,皆是一等一的出眾,我亦欣賞他二人。隻是,他私心太過。若非如此,何需我親往兩淮。倘叫關外軍過去,那真就是肉入虎口,還能有朝廷什麼事?朝廷近年,鹽課一日不如一日,陛下千萬叮嚀,待到兩淮必要嚴查鹽課之事。倘今日領關外軍的是林國公,我必能放心林國公去往兩淮,偏生是林靖,這小子……哎,這小子,當真叫人又愛又恨。”

說著,盧青一笑,“我這親往兩淮,這小子私下還不知如何埋怨我呢。”

盧青也算把林靖看得七七八八,不過,林靖雖背地裡抱怨過盧青幾遭,在盧青親往兩淮之前,林靖也真心相諫,將自己對兩淮的看法合盤托出,並不藏私。饒是盧青,也有幾分感觸。盧青正色道,“荊襄二地,我便托予你二人了。不論哪鎮有失,你們提頭來見!”

二人連忙正色應是。

先公後私,交待過荊襄之事,盧青方論私情,盧青道,“你二人,一文一武,配合極好,殊是難得。打仗的事,我倒並不擔心。唯一事,阿靖,我一走,這荊襄就是你說了算的。彆的事我不管,底下人打仗不容易,但你刮地皮可得留神,要是過了頭,彆叫我保你。”

林靖笑,“大將軍彆誤會,我豈是那樣的人?我在關外這幾年,你何曾聽說過我刮地皮了。百姓們夠苦的了,連年戰事,民不聊生,我要再刮他們,是人嗎?”

盧青似笑非笑,打趣一句,“嗯,你是藝高人膽大。”要是林靖能叫大戶出血,盧青是半點意見都沒有的。

林靖奉承盧青,“主要是跟在大將軍身邊,屬下頗有心得。”

盧青笑罵,“胡說八道。”

作者有話要說:  PS:晚安!!!!!!!!!!!

☆、第179章 段天羽之二十一

盧青對林靖知之甚深。

林靖對盧青也頗是敬重。

說起來, 倆人真有那麼點兒惺惺相惜, 還有那麼點兒前輩對晚輩的關照。

不過,盧青一走,林靖晚上多吃半碗飯。徒小三都說, “平時瞧著你同大將軍挺好的啊。”

“我們本來就挺好。”林靖道,“大將軍人品端重。”

“那他走你還這麼高興?”

“彆說他, 就是我哥做大將軍, 這會兒走了,我一樣高興。”林靖又盛了碗湯,徒小三看他胃口好, 給他夾一筷子冬筍。林靖不知不覺就吃多了,晚上有些撐, 躺床上睡不著,與徒小三商量接下來的事務。

林靖想得挺好,他定是要趁著能做主的時候撈一筆的, 至於這筆銀錢怎麼個撈法, 數萬大軍在手,還怕沒有銀子麼。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林靖是這樣同徒小三說的, “你瞧瞧, 這一帶給段天羽禍害的。簡直不是人乾的事,怎麼能把百姓們給禍害成這樣呢?”

對於刮地皮的事, 徒小三也是讚成的,出來替朝廷打仗,也不能一點好處都沒有。徒小三擔心的是, “這事兒可得悄不聲的乾。”

林靖道,“莫擔心,哪裡用悄不聲的,盧大將軍一走,還怕沒人來給咱們添堵。”

甭看林靖料盧青料得不大準,盧青寧可自己跑兩淮去,也不把兩淮這塊肥肉讓給他。林靖料朝廷是一料一個準,因為,盧青剛走,下月的糧草就在該到的日子沒到。林靖與徒小三立刻聯明上書,跟朝廷要糧草,殊不知,朝廷裡為此事也吵得厲害。

不知道是不是當初林靖給了戶部那小主事一記大耳光,還在戶部侍郎親自到驛館賠的禮,反正,戶部是咬定,糧草不足,隻得先顧帝都軍了。因為,帝都軍往兩淮是要打仗的。至於關外軍,反正是在湖北駐守而已,短上一兩日應是無礙的。

這等無恥之言,林翊氣得都當朝與戶部大吵一架。

但戶部就是光棍了,硬是一口咬定,糧草不足。

朝廷一吵就是半個月,也沒往湖北送糧草。直待林靖與徒小三再次聯明上書朝廷,奏章上說,不能叫將士餓死,已自籌糧草,不過,仍是糧草不足,將士們已是開始啃樹皮吃草根啦,請朝廷將下月糧草一並送來。

於是,朝廷又開始吵吵。

這回吵吵的對象倒不是兵部與戶部,林翊已是不與戶部這等沒見識的吵架了,是禦史看不過去,與戶部吵個沒完。

反正,戶部就是說沒糧草,任是神人也沒法子。

弄個許多人家深恨戶部,這些人家,倒不是與戶部有什麼冤仇,隻是,他們各有子弟當初分到關外軍,關外軍都吃樹皮草根了,他們各家子弟還不曉得要怎麼著哩。

因為記掛湖北形勢,紛紛往林家打聽情況。

林翊是打發一批,又來一批。

連越氏林澤都跟著記掛林靖,林翊與長子道,“好生念書當差,記掛現在也幫不上忙啊。”

越氏私下同丈夫念叨,“這戶部就是記恨當時他們為難阿靖,被阿靖教訓的事。就是得裡頭還有謝家的主意。”

“不是說不定,定是謝家主張!”

越氏十分擔心,“阿靖可怎麼辦?那孩子,生下來就沒受過一丁點兒的委屈,如何吃得了樹皮草根。”

“真是婦道人家,他說什麼你還信什麼,信他鬼話!他會吃樹皮草根!”林翊對於林靖奏章上的話,一字都不信。

越氏道,“我聽我娘說,阿靖奏章上就是這樣寫的。”

“餓著誰也餓不著他,彆操這沒用的心。”

越氏與丈夫道,“還是得跟陛下說說,哪裡有前方打仗,後方斷糧草的。難不成,糧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