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頁(1 / 1)

混熟了,徒小四嘖嘖直道,“唉喲,阿念可真威風。你不曉得,戶部那小官兒,架子大的很。在兵部,潤手銀子不過一千,到他那裡,就得多收三百兩,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事兒辦了嗎?”許念問。

“沒有。”徒小四道,“阿靖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我哥不小心得罪他,賠禮賠半年他才原諒我哥。就那小官兒,阿靖一巴掌把臉給他抽腫了。”說到這裡,徒小四十分解氣,還道,“以前覺著阿靖小心眼兒,怪討厭的,不想還有招人喜歡的時候。”

許念道,“小舅什麼時候生過沒影兒的氣,看你這話說的,真是不識好人心。”

“行啦行啦,上回我報怨你小舅一句,我哥還捶了我一頓。”徒小四拉著許念,“阿念,晚上咱們再去晚市逛逛吧。”這次小牛子沒出來,徒小四頭一回來帝都,許念雖然對帝都也不是非常熟,但比土鱉徒小四還是好的多。

許念道,“一會兒得先問問戶部的事,看咱們能不能幫得上忙,小舅和三哥是個什麼章程才好。”

“這有什麼好問的,阿靖什麼都吃,從來不吃虧的。”徒小四十分放心。

一時,發財過來,三人就商量著去晚市的事了。結果,晚上吃飯時隻有林靖徒小三兩個,林靖道,“虧得咱們不是在帝都長住,不然,小四他們還不得看花了眼看花了心。”

“看花眼有可能,心是花不了的。”徒小三給林靖盛好湯,道,“今兒叫戶部掃了興,待這事了了,咱們也去逛逛這帝都的晚市,聽小四說得天花亂墜。”

“明兒得去盧青盧大將軍那裡,後兒吧。”

徒小三道,“你說,戶部能將批條給咱送來嗎?那戶部尚書,可是正二品高官。”

“這個你能心裡沒數?”

“我是擔心戶部據此生事,你不是說戶部是謝國公的地盤兒。謝國公還派人刺釘過你麼。”徒小三咬牙,“這老匹夫。”

“今日之為難,未嘗不是有心人所為。在這個時候,戶部彆家的條子敢不批,南下軍中的條子,他敢不批?”林靖道,“我去戶部前,料到會被為難,我出壓根就沒打算硬吞了這口氣。眼下大勢是南下剿叛軍,陛下這麼厭惡我,為著剿叛軍,也得用我。戶部這是自己找著沒臉。”

徒小三道,“阿靖你行事,總是出人意表。”

“這有什麼出人意表的,你要有個仇家在戶部,你也能想著,戶部之行定不會太順利。”

“不是說這個。”徒小三道,“倘是常人,便是想著以後多有用到戶部之處,怕也要忍下這口氣。”

林靖微微一笑,夾了筷子青筍,卻是沒再多說。

徒小三道,“阿靖,你與謝家不對付,之前你不是與我說過,戶部是謝家的地盤,今天這事,是不是謝家那個國公指使的?”

“不是,謝國公雖則行事有些小器,他可不是不識趣的人,不會在這時候生事。應該是下頭人自作主張。”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對手。

這句話對謝國公與林靖就非常適用,林靖一巴掌抽腫那戶部小官兒的半張臉,還放了兩句狠話,戶部侍郎知道此事後,當下就坐不住,落衙後就去了謝國公府。謝國公險沒把侍郎的臉抽腫,謝國公氣得,指著侍郎鼻子尖兒問,“你是不是嫌命長啊!”

“恩師,下官下官實在是見不得姓林的那幅目中無人的嘴臉!”

“行了,這回你不用再見了姓林的那目中無人的嘴臉了!”謝國公拍桌子,“你個蠢才!蠢才!”

謝長允忙在一畔勸著,道,“現在可不能把這事鬨大,隻是,若就這麼把批條給林四送去,戶部的臉麵又往哪兒擱呢?”

侍郎道,“我就不信,他真能叫盧青來戶部親自取?”

“你是不是傻啊,這是批條的事嗎?”謝國公道,“此次剿匪所用關外軍,多是寒錦二城的軍隊,錦州李義勇(徒小三)是可得了義勇大將軍的虛銜,林靖還是個三品昭武將軍,這裡頭,就是因陛下不待見他。可眼下,朝廷又得用關外軍。林靖性子好強,脾氣暴烈,有沒有大將軍的虛銜,他不見得放在眼裡。但,有沒有大將軍的地位,他定是要爭一爭的。這原是他們軍中的事,與戶部有甚相乾,你腦子被驢踢了你去為難他,他正愁沒個機會發作,如今扯進了戶部。說說,你是想要臉,還是想要命?”

侍郎大人還是想要命的。

謝國公當即立斷,“立刻把批條給林靖送過去,不許在節外生枝。”

侍郎又覺著羞恥,謝長允道,“待江南剿匪的事一了,還怕關外軍沒有用到戶部的時候?”

侍郎想大仇還有得報之機,想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羞恥之心便去了些,當晚在宵禁前把條子給林靖送了去。林靖根本沒打算見他,還是謝長允在一畔幫著圓場,林靖道,“要不是長允你的麵子,今兒戶部尚書不來,這事就不算完。”

侍郎也是從三品,見林靖收下批條,便先告辭了。謝長允道,“阿靖你何需這樣較真,這事,不過是下頭人不懂規矩。你這幾年在關外,帝都一些小官兒沒見過你,他們要知道是你,怕是潤手銀子都不敢收的。”

“這潤手銀子是你們帝都衙門的進項,再不能省,但我也不能叫人當冤大頭啊。”林靖對於謝長允的話不置可否,而是道,“我還以為我不在帝都這幾年,戶部就失了老國公的風範。何為大,何為小,何為重,何為輕,皆一塌糊塗。眼看要宵禁,我也不多留你,此事就此作罷。你回去替我跟老國公代句好吧。”

林靖送客,謝長允告辭。

謝長允回家與祖父大致說了在驛館之事,謝長允道,“林四現如今格外會說話了。”

“他自來就挺會說話,當年他離開帝都,我還以為頂多做個富家翁,不想倒有眼下這番氣象。”謝國公厭林靖厭的了不得,偏生,說起林靖時,謝國公一向沒什麼惡言的。

“祖父,林靖真要與盧大將軍爭軍權麼?”

“他那個性子,當免不了一爭。”

謝長允欲言又止,謝國公道,“有話就說。”

“我是覺著,這件事林靖輕輕就放過,倒並沒有非要扯進盧青的意思。”

“他也不見得還沒到戶部就算計到戶部會有人為難他,我要知道這起子不長進的起了這個心,定會將他們攔下。”謝國公道,“林靖的難對付,並非在於這個人的計謀有多深,而是他隨機應變上,當真是滑不溜手。阿允啊,要是林靖在外做個四五品小官兒,我還不至於放在心上,更不會讓你與陳侍郎一道去驛館,了結此事。正三品的昭武將軍,這可不是個小官兒。就說這戶部之事,原隻是一件小事,依林靖的本事,就是悄不聲的把事辦了,陳侍郎要是能壓得住他,今天就不會上門來問主意了。他之所以把事鬨大,還有一則深意,那就是,昭示他不是個好惹的。”

“帝都城哪個不知道他不好惹。”

“襄陽公那事,畢竟過去這些年了。何況,此次大軍南下,隨軍的將領官員不在少數。他呀,是借著戶部立威。”

“可既是立威,為何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哪裡是輕輕放下了,你信不信,戶部之事,今夜就能傳遍帝都豪門哪。”謝國公笑,“所以,我才與陳侍郎說,他要與盧青爭權。總不能叫他拿戶部做筏子,咱們這裡就傻呆呆的憑他利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謝長允笑道,“原來這是祖父的離間之計。”

“也不全然是離間,林靖那性子,倘不是真能在本事上壓製了他,他能居人之下?明爭不大可能,但暗地裡難免會有較量。”謝國公道,“反正這是他們軍中事,與咱們不相乾。這些事,我能說,盧青是老將,軍中多年,這關外軍,還是頭一回打交道,盧青未嘗不想試一試關外軍的深淺。”

謝國公一笑,“隨他們爭鬥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PS:晚安!!!!!!!

☆、第173章 段天羽之十五

謝尚書對於林靖不可謂不了解, 倘是七八年前, 要讓林靖屈居人之下, 就林靖那目中無人的性子,他能服誰啊!但,今非昔比。並不是說林靖就改了脾氣, 他依舊是眼裡沒什麼人,但對於官場上,這幾年的打磨, 林靖當真是今非昔比了。

起碼, 盧青看來, 這林四並不似人們傳言中的模樣啊。

林靖與徒小三一並去盧家拜訪盧大將軍, 盧青大將軍對於關外軍自然也是願意拉攏的。林靖還說起昨日之事,林靖笑道,“現在這衙門,當真是狗眼看人低, 一看我們的條陳是關外的,潤手費都漲三成。要說那三成潤手費, 我自不放在眼裡,隻是咽不下這口氣。我還把大將軍的名頭抬出來了, 大將軍猜怎麼著了?”

盧青其實昨日就聽聞了些事,此時卻還得做個未知狀,林靖哈哈一笑,“當晚戶部那個陳侍郎就親自把批條給我送到了驛館。虧得帝都有大將軍,不然, 我們這些外官,還不得叫這些狗東西們欺負死。”

盧青請二人坐了,笑,“那是他不認識阿靖你,但凡認識你的,誰敢耽擱你的事。”

“大將軍此方差矣,怕就是因認得我,才故意為難我們關外軍。”林靖坐盧大將軍右下首,道,“我不在帝都這些年,現在又自立一族,就得有人想試試我的深淺。哎,這帝都我久不回來,如今看來,還是老樣子。”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啊。”盧青問,“你們該辦的手續齊全沒?要是還有什麼沒辦的,隻管交給我,我讓阿俊去辦。六部衙門口素來高傲,他們還肯賣我幾分薄麵。”盧俊深,盧青的長子,極寡言的人。

林靖道,“都辦妥了。也是三哥,上回來帝都,沒得機會去六部瞧瞧,這次來,非得親自去。結果,還真是遇上個沒眼力。”

盧青道,“眼下我們就要南下繅匪,如果有什麼為難的事,一定要與我說。便是六部,現在也不敢耽擱繅匪的事。”

盧青論年紀也不算老,正當不惑之年,對於一個大將軍,這是當打之年哪。林靖徒小三皆不過二十出頭,盧青瞧著他們也是滿臉欣慰,說起去歲寒州城抗擊蠻人的戰事來。盧青道,“當時接到寒州城的戰報,我日夜擔心寒州城的戰事。說是蠻王二王子主戰,其實還不是蠻王在背後撐腰,我就擔心寒州城的安危。你們能靠關外軍便守住寒州城,拒蠻人與城外,可見,關外軍戰力之強,並不遜於禁衛軍。後來,你們馳援帝都,我算是開了眼界。”

林靖道,“要說彆個,當真是不敢同帝都比。關外那地界兒,大將軍也知道,匪盜眾多。大將軍年輕時也曾在龍城任將軍,據說大將軍初時在帝都風度翩翩,闔帝都都有名的儒將。後來,在龍城呆了幾年,回帝都述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