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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做人,思量著落下一子,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兒子弟,誰不是和和氣氣的。不過,偏有種人,好似不爭個高下,彆人就不知道他的厲害。我都跟長允哥說呢,這哪兒是人哪,分明是個鬥雞。”

謝國公給他逗得,棋都拿不穩了,笑道,“你這促狹的。”又道,“這事兒連你們這些小孩子都曉得,就不是什麼秘密了。你一向聰明,自然也曉得榮家所為何為呀。”

“我是為陛下不值。”林靖道,“陛下待榮家,真是一片真心哪。”

謝國公笑笑,沒說話。

“前兒我見著李家七郎,唉喲,陛下這龍體不安穩,最忙的可不就是內務府麼,聽說,李總管也有些日子沒回家了,就在內務府等著聽宮裡傳喚吩咐。”林靖隨口道,“李家七郎最是孝順,這李總管在衙門裡,吃不好睡不好的,雖是為陛下儘忠,七郎身為人子,卻是記掛父親。”

“怎麼,李家七郎與阿靖你也是同窗?”

“不是,七郎哥長我幾歲,與長允哥是一個班。”林靖道,“我其實與七郎哥不大熟,您也知道,先時內務府是馮總管在管,後來馮總管上了年紀,陛下賞他還鄉養老。我小時候倒是時常見馮總管,那會兒我吃食上忌口的東西多,都是馮總管張羅。姑母活著時還說呢,我能平平安安長大,多虧馮總管儘心。原本,馮家小六郎馮敬,與我年歲相仿,該在官學念書的,偏生前幾年馮總管過逝,闔家回老家守孝,還沒回帝都。李總管上來的時候,我就回家了。您老也知道,我大哥一向耿直,我倒是想結交結交李總管,也沒這門路不是。無非就是有幸經長允哥認識了七郎哥,兩位哥哥照顧我。不然,李總管知道我是誰啊。”

謝國公道,“阿靖實在太謙了,現在滿帝都城,不認識李總管的有,不認識你林靖的,那除非是聾子瞎子。”

“這話彆人說說,或是說笑,或是奉承,要是我信了這話,骨頭輕得三兩三,以後哪兒還配來您這裡下棋。”林靖道,“再者,下不下棋的倒好說,就是顯著您老當初看錯了我,豈不有損您老的名聲。”

謝國公含笑看林靖一眼,林靖落下一子,“叫吃。”

謝國公連忙看棋秤,直道,“不行了,不行了,精力跟不上了。”

“您要認輸,那這套雲子可就歸我了。”

謝國公甭看年邁,好勝心半點兒不比年輕人差,他道,“差得遠。”繼續打疊起精神,最終和了一盤,這菩提雲子,林靖也沒能贏走。

林靖在謝國公這裡吃了午飯,下午方回家。

謝夫人還跟兒媳孫媳說呢,“這林家小四,就是與咱們國公爺投緣。”

林靖與謝國公投緣,於帝都城真不算什麼秘密,許多人都曉得這一老一少的棋友。此時,此一老一少棋友,卻是各自在心下腹誹,謝國公與長子吩咐,“讓阿允打聽一下林小四與李家的關係。”

謝世子年歲已是不少,隻是老爹活著,他便隻能是世子。當然,謝世子也沒什麼大逆不道的想法,尤其是現下,家裡沒老爹拿主意,謝世子還真不成。謝世子皺眉,“李家與林家,一向無甚交情的。”

謝國公道,“他兩家雖無交情,林太後畢竟在宮裡經營多年,難保林家覺察出個風吹草動的。”

謝世子道,“林太後走的突然,據說,林太後走前也沒見過林家子侄,就是林太後的人脈,難不成還能交到林家人手裡?”

謝國公想到林靖那暗搓搓的打歎,再看兒子問這傻話,不禁想,也是蒼天無眼,怎麼那精豆兒偏生在林家沒生在自家呢。謝國公點撥兒子,“從來沒聽說過大限前再交待事情的,就是咱家的事,我也是漸漸的交給你的,難道等我蹬腿兒那日再一股惱交給你?”

謝世子連忙道,“父親莫說此不吉之語。”

謝國公隻管說正事,道,“叫阿允留些心。”

謝世子正色應了。

林靖回家就與舒先生道,“陛下突然就病成這般,我看是與謝家脫不開乾係。謝國公那老東西,雖不露聲色,可以往下棋除非他相讓,不然,我鮮有占便宜的時候,這回竟叫我和了一局。”

舒靜韻皺眉,“謝皇後與仁慧太子已逝,謝家於帝都禁軍並無高官,謝家這是想做什麼?”

林靖道,“會不會是謝家與藩王有所聯係?”

舒靜韻低聲道,“弑君可是誅九族之罪,哪個藩王值得謝家冒此風險?謝太妃可是沒有親生骨肉的。可倘沒有莫大好處,謝家犯不著冒此風險。”

林靖思量,“記得以前我在宮裡時,謝皇後時常辦些蠢事,故而陛下一直不大喜歡她。我還問過姑媽,為什麼會給陛下娶這樣一位皇後,姑媽與我說起過,謝國公當年於朝有功,難得並不擅權,當初陛下急著親政,必然會選一位有助陛下親政的大臣。故而,當時陛下也傾向於謝氏女入宮為後。”彆說什麼榮皇貴妃屈居妃位受委屈什麼的,事實上,昭德帝一開始就沒想過立榮氏女為後!

“陛下一向疑心重,謝國公這些年多是在家養病,隻是,謝國公到底還在呢。”林靖道,“先生,依你估計,謝國公這些年交往的人脈還在不在?”

“一些表麵的,瞧著謝皇後與仁慧太子之死,怕是難說。可謝國公這大半輩子的經營,總不能沒幾個忠心耿耿的。”舒靜韻道。

師徒二人沉默許久,不為彆個,要說謝家,縱使再顯赫,其實往回數十一年,擱林老公爺活著的時候,謝家是不及林家的。但林老公爺一朝戰死牧州府,接著林家徹底失去牧州根基,林翊身為長子,足足守孝六年,如今在朝五載,林翊能升到正三品實缺武職,就是放在當朝百官中,這也是一等一的能乾了。隻是,失去牧州府的林家,而今在家族實力上,便遜色於謝家了。

不然,何至於在此苦苦琢磨謝家的動靜。

師徒倆商量一陣也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待林翊回來再行商議。

至於昭德帝的龍體,師徒倆默契的沒提。甚至林靖心下還頗是惋惜,真是自家不比謝家關係深啊,要是他手裡有這樣的關係,他早動手了,難為謝家還能等到現下。

☆、第103章 皇貴妃之十六

甭看謝林兩家互有猜度, 不過吧, 兩家的交情較以往倒似更為親密。譬如, 謝長允時常與林靖同進同出的,在學裡也很是照顧林靖,林靖對謝長允也很有些親近的意思, 以往林靖都是與關小二一道用午飯, 近來謝長允帶著李七郎加入, 林靖的圈子因有謝長允的回入,明顯更是熱鬨的些。

謝長允自問也是個精明人,遇到林靖這種八麵靈透的家夥,也頗是無語。主要是,要是尋常彆個人,林靖這樣的年紀, 謝長允總能想法子套套話, 到林靖這裡, 謝長允都得防著林靖把他話兒給套了。要命的是,倘彆人這樣滑頭, 謝長允嘴上不說,心裡必是不大喜歡的,可林靖這小子吧, 平時一口一個“長允哥”的小甜嘴樣兒, 硬是不討人厭。

謝長允硬是沒在林靖這裡打聽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李七郎是個實誠人,林靖有意親近, 從李七郎那裡打聽了不少李總管的動向,你說把謝長允給鬱悶的,非常後悔叫林靖竟趁機接近了李七郎。┆┆思┆┆兔┆┆在┆┆線┆┆閱┆┆讀┆┆

謝長允與祖父道,“我看,林家約摸是猜到了些什麼,想著要得些好處,並不是要得罪咱家。不然,依林家眼下情勢,他家不過一個空頭公府,林公爺畢竟年輕,而今不過正三品。想得些好處的意思是有的,再多的,怕林家也不會發什麼春秋大夢。”

謝國公道,“你彆忘了,林家一個閨女可是嫁給金陵王的第八子,雖則金陵王前世子被廢,眼下尚未冊立世子。要是林家與金陵王聯手,可就不妙了。”

“說來,從未聽林靖說起過這位嫁到金陵王府的姐姐。”謝長允想了想,“記得往年去林家走動,雖則不若如今親密,有一回我見著金陵那邊兒打發人送來的年禮,瞧著足有兩車,極是豐厚。”

謝國公道,“瞧見沒,這就是林家的手段。”

謝長允道,“陛下尚有三子,林家縱是與金陵王有姻親,眼下也沒什麼用處。”

“你也知道是眼下。”謝國公道,“金陵王是今上的堂叔輩,說來與先帝可是嫡親的兄弟,宗室近支。林家瞧著不顯山不露水不比當年了,可其實,功夫都往細處使哪。林翊一向細致,當差風評都不錯,林靖小小年紀也頗是機伶能乾,待這倆兄弟熬上個十幾年,林家不愁不能東山再起啊。”

謝長允道,“祖父的意思,是要交好林家。”

“咱家與林家本就關係不錯,何來不交好之說。隻是啊,眼下陛下病重,以後如何,還得各憑本事。”林家縱能東山再起,也是十幾年以後的事了。眼下謝家可是不能把自家好處讓給林家的,林家有本事,自有他的一份兒。林家要是沒這本事,那麼就隻是靠邊兒站的份兒,與謝家也無相關。謝家要確定的是,隻要林家想的是與謝家一樣的事,那便足夠了。

林家也在家裡商量眼下朝廷的事,林靖道,“陛下這病愈發纏綿,實在不是吉兆。”難為林靖能把這假情假意的話說得頗是情真意切。

舒靜韻道,“眼下帝都,白相與榮家畢竟兒女親家,我聽說,原本白相家嫁到榮家的那位孫女,因前番鄙薄榮老太為人,已搬離了榮家住進自己陪嫁的宅子裡,如今這又搬回榮家去了,顯然是做了兩手準備。禁衛軍那裡,大將軍關梅是陛下心腹,九城兵馬司的李珊聽說以往曾受過謝國公的提攜,李家與謝家走動的雖不大親近,可有這交情在,便不得不防啊。倒是謝家,先謝皇後與仁慧太子之事,怕與榮家脫不開乾係,如此一來,白相倘是支持榮家,必與謝家成相峙之勢。咱們這裡,怕是沒的選,咱家與榮家早便是不死不休的態勢了。”

林翊問,“麗嬪的娘家康家,現下如何?”

“康家一直外任為官。”

林翊聽了,頜首不語。林靖不禁道,“先時在宮裡,麗嬪倒是個本本分分的人,不過,倘論淵源,咱家與柔嬪甄氏倒是更有淵源。況甄氏所出四皇子最是年少,而且,甄氏深得陛下喜歡,我聽李家七郎說,現下陛下病著,都是甄氏在陛下`身邊服侍湯藥。”

林翊道,“李家七郎怎會與你說這些個禦前之事,太犯忌諱了。”

林靖道,“他家掌著內務府,這些天定少不了人打探的。李家不上不下的人家,這個時候,得罪誰不得罪誰,他家怕也沒個主意。如此看來,謝家也沒能把李家完全捏在手心兒裡,不然,李家不能再往咱家這裡下注。”

林翊道,“畢竟是內務府總管,謝家再如何有權有勢,陛下還在呢。”

“哥,甄氏的父親,甄有道現下就任帝都府尹,雖然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