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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沒道理,每回榮家遇到什麼難事兒,牧州府就打仗,牧州府一打仗,陛下便不追究了。這也忒巧了些,一回兩回,不好說,回回這般,縱一時沒有如山鐵證,就是我們小孩兒也覺著不對呢。”

關小二跟他爹叨叨幾句,因著是次子,關庭宇對次子的要求並不似長子那般嚴厲,故而,關小二在父親麵前很敢說話。一時,他又高興起來,與父親道,“林小四說要同我一道上官學了,以後我們就是同桌。”

關庭宇道,“你們自小一道長大,念書也要一起上進,不要貪玩兒。”

關小二道,“放心吧,我就是擔心在官學考得太好,叫林小四沒麵子。爹你不知道他那人,個頭不高,可是要麵子的緊。”

關小二對於竹馬林小四要一起去官學念書的事兒很是熱心,他不禁送了林小四個書包,又同越大嫂子說了上學要帶的東西。由於關小二熱情太過,林家看林靖身子的確無大礙,想著,林靖這轉眼就大了,小時候在自己家念書無妨,既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念一念官學於林靖日後也有好處。林家直接把林靖林騰都弄官學去了,至於林澤,暫時交給舒先生啟蒙。

林靖初到官學,關小二死求白賴非跟林靖同桌,林騰不樂意,道,“我跟四叔自小一道念書慣了的。”

關小二一向讓著林靖,卻是不肯讓著林騰,關小二道,“你該學著斷奶啦,小弟弟。”

崔謹然與林靖也是自幼相識,聞言瞅著林靖壞笑,“林小四,你都會產奶啦!”

林靖氣得,瞪關小二不會說話,又說崔謹然,“你少說這些怪話,崔奶媽。”

崔謹然哪裡肯依,把林靖小時候林四丫的外號都喊出來了,大家鬨了一回,林靖最終也沒跟林騰坐一起,當然,也沒跟關小二一桌,因為官學是按個子排坐位,林靖一來就是頭一排,這讓林靖頗是不滿,放學後埋怨關小二,“你怎麼不同我說,先生是按高矮排坐位的?”

關小二拍著腦門兒,也是一幅懊惱樣兒,道,“我給你收拾上學的東西還忙不過來呢,這麼點小事兒,就忘了。哎,早知道這樣,該叫你提前穿雙厚底子鞋來,這樣就能跟我同桌了。”

林靖聽到“厚底子鞋”啥的,更是不樂,一臉陰鬱的問關小二,“我很矮嗎?”

關小二連忙道,“不矮不矮,你可高啦,細不伶仃大高個兒。”

林靖好笑,與關小二道,“關小二,你什麼時候學會拍馬屁了。”

關小二偷拍林靖屁股一記,立刻跑開,“這才叫拍馬屁。”

林靖簡直不想理關小二這低智商,尤其,關小二雖然智商低,但人家跑得飛快,林靖就是長四條腿追他都難。林靖素有嬌氣名聲,再加上他身子不大好,雖然現在說的是好俐落了,可實際上,像蹴鞠啊射箭啊,這種運動量比較大的活動,林靖都玩兒不來。崔謹然給他出主意,“武夫子每月八、十六、二十四教太極,你跟著學太極吧,強身健體的。”

彆人都是蹴鞠射箭騎馬,林靖自己隻能學這種老頭子才練的太極,可想而知林靖是個什麼心情了。不過,他雖然不能劇烈運動,也很積極的參加了學校的蹴鞠隊,他做蹴鞠隊的訓導員,管著隊裡的訓練,還有比賽時的安排。以前乾這個的是崔謹然,自從林靖一來,表示對這工作有興趣,崔謹然立刻高興的讓給林靖做,他去做隊員了。對於崔謹然的蹴鞠技藝,剛加入蹴鞠隊的林騰表示,“要是以後咱們隊跟彆的隊裡蹴鞠,就把崔大哥派到對頭隊裡去,咱們隊一準兒贏。”那腳臭的,可稱之為蹴鞠天敵。

初時林翊還擔心弟弟在家裡做霸王做久了,性子獨,不適應學裡生活。不想,林靖簡直如魚得水,人也開郎不少。主要是,他雖是初入官學,學裡有他熟悉的朋友,班裡先生們也都拿他當個寶貝。因為,自從林靖入學,班裡第一名就沒落到彆人腦袋上過。班裡先生們的商量下,還有意叫林靖參加明年春天的秀才試。這要是考出來,十一歲的秀才,先生們也臉上有光啊!

林靖表示可以考慮。

林靖挺喜歡官學的生活,隻是,也就上了倆月,就到年了。林靖拿著學裡獎勵回的家,非但有官學山長親手寫的資優生的嘉獎狀,還得了官學的獎勵,官學財大氣粗,像林靖這樣一等一的成績,年底給了二百兩銀子的獎勵。林靖粉兒大方的拿出五十兩,在家裡擺了酒席請大家吃。

便是過年出門應酬,因林靖在官學成績出眾,有許多覺著林靖有些刻薄的太太奶奶們都改了先時對林靖的看法,認為林靖一等一的聰明人,還是很願意自家子弟與學習出眾的林靖來往的。

林靖真正在帝都揚名是在年節以後,剛出正月,一場戰火席卷整個牧州府,十萬牧州軍大敗,榮四生死未明,蠻人的軍隊直接衝開牧州府的城門,繞道長安府,直逼帝都城而來。

舉朝震驚。

這次的震驚,不是當初林太後過逝時的震驚,此次,朝野驚懼。

九門緊閉,昭德帝緊急召見內閣。

林靖第一次登上帝都城牆,就是在這樣一個春寒猶在、殺意凜冽的季節。

☆、第98章 皇貴妃之十一

帝都城告急, 最著急上火的就是昭德帝了。

昭德帝此時也顧不得母族之親了,大罵榮四,“他榮四不是以一當百麼!他在牧州府都做了些什麼!”

內閣不發一言。

昭德帝發一通脾氣, 還是得說護城之事。

白相主張閉九門,由禁衛軍護城。白相這種做法相當應急,道,“關尚書是打仗的行家, 依關尚書看,當如何?”

當年林老公爺戰死牧州府,就是由關庭宇力挽瀾,拒蠻人於牧州府外, 正因有此戰功,關庭宇得以升任兵部尚書, 位在內閣。關庭宇道, “城外尚有東西大營十萬兵馬,再有冀州軍,亦可來救駕。隻要我們守住帝都城,蠻人不會圍城太久, 隻是眼下不知牧州府戰事到底如何?還有,蠻人前來,是走的哪條路線,晉中許尚飛治兵多年,若是經晉中,不會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依臣所見,蠻人多是破了長安城,由此,長驅直入,直逼帝都。眼下,還請陛下調令東西兩營前來護衛。”

昭德帝立刻著人去取虎符,他也不是個沒決斷的皇帝,相反,危急關頭,昭德帝清明遠勝以往,問關庭宇道,“糧草可還充沛?”

關庭宇道,“帝都大營,屯將有半年糧草。”

昭德帝鬆口氣,將虎符交由關庭宇,沉聲道,“不論禁衛軍,還是兩營兵馬,均由卿家調配。”

關庭宇正色領命。

正因關庭宇主持戰事,林靖方能通過關小二的關係,去城牆上看一看。◣思◣兔◣網◣

林靖倒不是去看民生多艱,或者看戰事如何的,他就是去看看,榮四有多慘。是的,這位榮大將軍,被蠻人活捉,一路帶到帝都城外,準備同朝廷要一筆重金相贖。

此時此刻,昭德帝也不必擔心榮四表弟的下落了,榮四表弟就在城外等贖金呢。

昭德帝恨不能榮四死了算了,可惜,蠻人認為榮四代表大筆贖金,如何肯讓榮四死呢。宮裡榮皇貴妃更是苦苦哀求,“隻求陛下看在骨肉血親的麵子上,救一救四哥吧。”

關鍵,榮皇貴妃不是一人哭,還拉著二皇子一道哭求。

昭德帝見不得兒子這般,先命將二皇子抱走,道,“送到貴妃那裡,讓貴妃暫且照看。”林太後已逝,但,由林太後點名升至貴妃位的孔貴妃卻是極得昭德帝的信重,見榮皇貴妃帶著二皇子這麼鬨不像話,昭德帝自然先顧兒子。宮裡妃嬪,昭德帝最寵的無疑是柔嬪甄氏,但,昭德帝認為最可靠的,無疑是孔貴妃,故而,當下就要將二皇子交給孔貴妃照看。

隻是,榮皇貴妃如何肯依,榮皇貴妃死抱著孩子不鬆手。內侍宮人看昭德帝麵無表情,不似要容情的模樣,立刻一擁上前,連哄帶勸的將大哭的二皇子抱去了貴妃宮裡。

昭德帝對榮皇貴妃道,“你也乏了,回宮好生歇一歇,眼下宮中之事,讓孔貴妃暫且接手。朝中之事,有朕,有內閣,你不必費心。”

昭德帝臉沉若水,榮皇貴妃硬是一字未敢多言。待得宮人勸了榮皇貴妃回宮,昭德帝緩緩的坐在龍榻之上,良久無言。心腹內侍見狀,忖度著奉上香茗,昭德帝忽然道,“母後在時,朕從未為後宮操過一點兒心。”

內侍尋思半晌,小心翼翼道,“太後娘娘與先帝,會保佑陛下的。”

昭德帝永遠不能訴諸於口的,並不是林太後在時,他從未為後宮操過一點兒心。事實上,林太後在時,後宮之事,也時有波瀾。隻是,那時的昭德帝從未有過這等孤立無援之感,那時的昭德帝,不論後宮還是朝堂,他總會覺著,他是這天下頂天立地的天子。他已親政多年,他並不認為,他還需要嫡母的輔佐,可是而今,他又是這樣的孤獨而彷徨。他會想,如果那個人還在,何至寡人之地!

昭德帝的心思,無人能明白。

畢竟大家的心思都與蠻人打仗上,誰會料到皇帝陛下會懷念已過逝足有一年之久的林太後呢?天下人都知道,昭德帝對嫡母感情平平。

關庭宇根本沒考慮拿銀子贖榮四,倒不是關庭宇未將陛下的表弟放在眼裡,而是蠻人一開始也沒把榮四抬出來要銀子,蠻人不傻,一到帝都城,首先便是兩軍交戰。畢竟,蠻人雖叫一個蠻字,腦子卻是很清楚,倘能攻進帝都城,多少好處沒有,豈肯是幾個小錢能打發得了的。倘打不進,再拿榮四交換亦可。此時,朝廷尚不知榮四已落入蠻人之手。此時,全帝都戒嚴,在編武將皆聽從關庭宇調譴,便是林翊,也參加了帝都保衛戰,上了戰場。舒靜韻跟在一畔相隨,家裡的事便由林靖接手,反正自從蠻人到了帝都城下,官學也不開課了。

林靖還把打聽到的,關庭宇如何抗擊蠻人的消息都一一記錄在冊。其他的,就是林靖令家下人深居簡出,現在也沒什麼要出門的事,街上都戒嚴了。而且,林靖早便不看好榮四,先時就四處散播牧州府必然亡於榮四之手的事兒。林靖說話吧,刻薄是有的,但你細聽,總有其道理所在。他不是平白無故的說,他自己說的,自己就信,所以,林靖自家屯下了不少吃喝用度之物,尤其糧食,頗是豐盈。

就是與林靖交好的,謝太妃、還有嶽家夏家,林靖的幾處朋友那裡,林靖都提醒到了,至於各家有沒有聽他的,林靖就不曉得的。反正,林家的糧食是極充足的。儘管府中有糧,越氏依舊令家下人節儉些,她自己的例先減了,下人更是大米白麵吃飽就成。現在帝都城多少人家給這突如其來的戰事鬨得糧食短缺,如林家這等給下人吃飽飯的人家,都是有數幾家。

如越家,沒撐幾日就來林家借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