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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了,待有了準信兒,必是第一個告訴你。”

榮妃眼神柔亮,笑著謝恩,又問,“那先生可選好了?這些天,臣妾也教二皇子認了些字,就怕他初進學在先生麵前丟醜。”

“皇兒還小,再說,先生就是教授皇子學問的,若皇子什麼都會,還要先生做甚?”昭德帝笑,小孩子進學,哪裡說得上丟醜不丟醜,無非是有些基礎的學的快些罷了。

榮妃道,“陛下還沒說呢,到底選的哪個大儒給皇子做先生?”

昭德帝道,“李學士的學識是有目共睹的。”

“哪個李學士?”榮妃對朝中人事並不熟悉。

昭德帝道,“翰林侍讀學士。”

榮妃不認得這位李學士,卻也知道翰林侍讀學士為從四品,於榮妃心裡,品級也太低了些。當初太子啟蒙,可是翰林掌院學士做的太子師。

榮妃心下不悅,抬頭正對上昭德帝冷凝的雙眼,榮妃不禁心下一凜,連忙笑道,“陛下挑的,定是極好的。臣妾記得,小時候哥哥們進學,父親都要給先生備下束脩。今皇兒進學,陛下可彆忘了給先生備下束脩啊。”

昭德帝此方笑道,“放心,忘不了。”

榮妃生怕昭德帝多心,沒敢細問伴讀之事,隻是道,“臣妾無甚見識,心下忖度著,還是尋幾個老實孩子,把穩不說,也可靠。老話說的好,鳥隨鸞鳳飛翔遠,人伴賢良品自高。身邊人兒好了,皇子書也能念得好。”

昭德帝因年下有人提議立榮妃為後之事頗為惱怒,心下甚至懷疑是榮家指使的禦史說些不合時宜的話,故而冷淡榮妃數日。如今見榮妃有些戰戰兢兢的意思,心下生出幾分不忍,暗歎一聲,道,“放心吧,朕總不會委屈自己的兒子。”

榮妃微微安心。

禦史之事,榮家深覺冤枉。

榮公爺可對天發誓,禦史真不是他找的。

但,此事一出,朝中十之*認為是榮家乾的。就是昭德帝的心腹重臣唐大人都提醒昭德帝“愛之適以害之”,適當約束外戚之家,也是對外戚之家的愛護與保全。

榮家真是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為此,榮家與榮妃很是不得不低調了一段時間。

如今二皇子進學,在選伴讀一事上,榮公爺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一句,“陛下當厚待謝家。”榮家是真的希望謝氏子去做二皇子伴讀的,隻是這兩年,榮家辦了不少打臉的事,弄得昭德帝對榮家不似以往親近了。故此,榮公爺這做舅舅的也沒好直接說,點一謝氏子做二皇子伴讀吧。隻得如此這般敲邊鼓的提醒了皇帝外甥一句。

昭德帝不置可否。

昭德帝的思維還是正常的,太子擇伴讀時,謝國公府長子嫡孫給太子做的伴讀。如今二皇子擇伴讀,謝國公府嫡係怕是不樂意的。但,既是在親貴間給皇子選伴讀,也不好跳過謝國公府的。

不出昭德帝所料,謝國公府雖然收到選伴讀的通知,直接便給家中子弟報病,鳥都沒鳥二皇子係。

便是榮公爺上門說話,謝國公都稱病未見。

榮公爺自以為委屈,難免在昭德帝麵前哭訴了一回。

昭德帝於謝皇後之事上有愧,與榮公爺道,“謝國公於朝中都請了病假,你去他家,他若歡天喜地的接待你,豈不是說那病假是假的。”

榮公爺此方沒了話,兩隻眼睛仍盯在二皇子伴讀之事上,又道,“太後娘娘與陛下有撫育之恩,臣前些天見了林家小四一回,那孩子,倒是格外出息了。”前太子在時,林家旁支子弟為伴讀,今二皇子若能讓林靖做伴讀,豈不是現成的光彩。

昭德帝道,“林靖自去歲年底病到今年二月方見大安,滿帝都沒有不知道的。先時太子擇伴讀時,便是因他身子不在康健,選了旁支子弟。再說,那孩子自幼跟著太後長大,太後素來愛惜於他,朕也舍不得勞累了他。”林靖又不是裝病,他是真的不成。在宮裡住幾日就病的半死不活,太醫日日過府調理,都纏綿了三個來月方好俐落。就林靖這身子骨兒,做伴讀做出什麼事兒來,不要說林家,林太後就不能樂意。榮舅舅這話,也隻在禦前私下說說便罷了,真敢說到林太後跟前兒去,又得沒臉。

果然人年歲大了,越發不中用,隻看得見眼前蠅頭小利,昭德帝駁了榮舅舅,打發人下去了。

昭德帝也在為二皇子伴讀人選發愁,二皇子素來為他所鐘愛,但,二皇子這伴讀人選,再如何配置也不能超過前太子的。

昭德帝思來想去,還是在謝林兩家各擇一旁支子弟,餘者亦是親貴出身,很是配得上二皇子的身份。

謝國公不過冷冷一笑。

至於林家,林騰這位前太子伴讀又重新住到他靖四叔的院子裡,與靖四叔一道念起書來,堂弟林青做了二皇子伴讀。

林家的事,都是林靖林翊意料之中,無他,林靖不去做伴讀,但林家哪個子弟去做伴讀,林靖在林翊的縱容下是很有發言權的。

隻是,令林靖皺眉的是,昭德帝還選了夏家小五郎為二皇子伴讀。這夏五郎倒不是外人,算起來還是林靖的小舅子哩。

☆、第83章

夏氏多子,以至於林靖光大小舅子就五隻。

這位被點為二皇子伴讀的夏五郎是夏太太的老生兒子,年紀比夏雲初還小三歲,比二皇子長一歲,倒是相仿。

因聽說五小舅子被點為二皇子伴讀,林靖還尋由頭過去一趟說話。林靖道,“阿青同五弟年紀相仿,倒可做個伴。”這說的是同樣被點為伴讀的林青。

皇子伴讀,素來多選親貴之家子弟,如夏家這等書香門第,還是頭一遭有此殊榮。夏五郎心裡頭小小雀躍,又有些緊張,奶聲奶氣的跟林靖打聽,“林四哥,我聽說宮裡規矩怪嚴的。”他這輩子沒進過宮,選伴讀是頭一遭。倒是林靖,自小在宮裡長大,夏五郎就想找林靖打聽打聽宮裡的規矩,生怕到時出醜。

林靖拿出未來姐夫的風範,明明嫩的跟塊兒豆腐似的,偏裝出一臉老氣橫秋來,道,“世伯的規矩是最好的,你本就是個懂規矩的人,到了宮裡記得謹言慎行四字就成。反正,寧可老實些,彆去出風頭。要知道,世上還有句‘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呢。急惶惶的去出頭露臉生怕彆人不認識他的,那是出頭的椽子,肯定爛在先。”

夏五郎點點小腦袋,林靖又道,“阿青是我堂侄,彆人你暫時不熟,隻管與他親近些是沒錯的,既是同窗,也有照應。”

林靖同夏五郎嘀嘀咕咕說話,一時夏三郎進門,手裡還捧著碟鮮果子,笑,“在外頭遇著有櫻桃賣,難得這般又大又紅,我嘗了一個,味兒還不差,就買了些回來。聽母親說阿靖也來了,一道嘗嘗,看可合口?”

林靖與夏三郎格外投緣,笑眯眯地,“櫻桃不能久存,帝都附近也不產這個,倒是我們老家的櫻桃也是一流的好。聽大哥哥說,就跟三哥買回的這個差不離,說不定這就是我們老家產的櫻桃呢。”拿了一個先給五郎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夏五郎道謝接了,夏三郎笑,“還真是山東來的果子。”

林靖自己也拿了一個嘗,果然酸甜適口,林靖道,“櫻桃做成醬,製成果脯都好吃。”

夏五郎道,“做甜水也好喝。或者醃一下放在壇子裡存起來,等暑天到了做冰碗時放上幾顆醃製的櫻桃,解暑的很。”

三人就櫻桃的吃法進行了一番討論,林靖的確喜歡吃櫻桃,卻也沒有多用。一則是在夏家做客,二則他吃東西素來節製。夏三郎細細問他,“身子如何了?可真正大安了?近些日子可還好?”

林靖笑,“已是大好了,前幾天我還同關小二去郊外騎馬踏青,原想叫著四郎一道的,我又想著他功課向來嚴的很,十日一休,與朝中大員一樣。世伯又嚴厲,擔心世伯不允呢。”

夏五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欲言又止的望著林靖,心說,要是林四哥真能來叫著四哥一道出去玩兒,還不知四哥要歡喜成啥樣。

夏五郎隻是想想,夏三郎灑脫一笑,直接說了,“你閒了儘管來找他,咱們不是外人,父親再嚴厲也不會禁著你們一道玩耍。四郎原就是個用功的性子,如今年紀小,這時候不玩兒,難不成指望著長大了去玩兒?他也是想偶爾輕鬆一下的,父親對我們說一不二,肯定會給你麵子。”這年頭兒,哪個做嶽父的不對女婿格外另眼相待些。

林靖笑,“有三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來找四郎玩兒了。”

夏三郎笑,“你彆在父親麵前把我供出來就成。”

林靖想到夏中秋之嚴肅板正,再看夏三郎之風流倜儻,不禁又是一樂,問,“聽說三哥要去國子監念書了?”

夏三郎將手一擺,“不值一提。我原是想早些謀個差使的,父親母親都不樂意,定要我先進國子監念書,以備下科春闈。”

林靖不大了解夏三郎的想法,道,“待三哥金榜題名,一展宏圖不遲。若是舉人補官,優差寥寥,就是對以後的前程,也無助益。”還舉例,“先前我的第一位先生就是三甲謀了一任知縣,為一地父母官。”

夏三郎年長幾歲,不過在林靖與弟弟麵前並不擺兄長的架子,連聲歎道,“我十五歲便中了舉人,後來兩次春闈皆是名落孫山。這樣成天讀書也無甚樂趣,我想著,還不如先謀一任差使,實事上煆煉一二。我雖為春闈無名所苦,可反過來想,我少年中舉,已比許多人幸運,如今不能金榜題名,興許是天意,何必強求。反正做官麼,怎麼都是做。”

林靖見過許多人為科舉考白了頭愁白了頭,如夏三郎這般豁達的並不多見,也格外令人欣賞敬佩。林靖對科舉無所謂,他是外戚,以後做官容易,故此還頗理解夏三郎,道,“不知三哥想去哪兒?是六部,還是外放,我聽人說,也都各有講究。”

夏三郎道,“要按我的意思,自然是在外謀一任外差,隻要能實實在在乾些事,官職高低均無妨。我正當年輕,不怕靖弟笑話,便是吃些苦頭又如何?不然,大好光陰,成日消磨在國子監,豈不可惜。”

夏三郎知林靖在林太後膝下養大,人雖小,卻很有些見識,並不因他小便輕視於他,道,“還有一句話,我家雖不比靖弟公門侯府,但也不一定要走科舉方能謀差。我隻是,不願將時光一年一年又一年的荒費在琢磨科舉文章上。要依我的本心,科舉固然是晉身之階,不過,我托賴父德,路卻是比好尋常舉子寬些的。”

林靖道,“自來,非翰林不入內閣,若往長久看,自然是科舉晉身最為穩妥。想來,伯父也是為三哥前程考慮。”夏三郎若無天資,不可能小小年紀便能秋闈得中。他既有這樣的天資,夏尚書自然對兒子期冀頗深,不然,長子一樣是恩蔭做官,怎麼到了三子這裡便不允了呢?

夏三郎笑,“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