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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把先時那些藥草賣了出去,司徒三慶幸著,一麵給司徒二斟酒,一麵道,“我不信,縣太爺還能聽一個姨太太的?”

司徒二說的唾液橫飛,見司徒三仍不信他,頓時急了,問,“三兒,那我問你,你現在是不是藥草不如以前好收了?”

司徒三臉色一僵,看司徒二一眼,抿一抿嘴,未說話。司徒二帶著三分得意,夾一筷子涼拌豬耳朵,擱嘴裡嚼了,道,“你隻顧悶著腦袋收藥草,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胡老板把藥草價往上提了。他給的銀錢多,都往他那兒去收藥草呢。”

司徒三登時大怒,啪的將筷子往桌間一摔,破口大罵,“好個下作東西!”這怒,半真半假。當初那胡老板一來,司徒三已心有不祥。如今胡老板使出這種手段來,的確是擠兌司徒三的好法子。人都是趨利避害的,一斤藥草,你多付他幾個銅板,他肯定去收的更貴的那家。

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司徒三不過剛剛起步,胡老板的藥材鋪子雖說不大,但,比起司徒三來,卻也稱得上財力雄厚。這樣直接打價格戰,不必說,司徒三定是吃不消的。

隻要把司徒三的小生意擠兌死,胡老板依舊可以逍逍遙遙的過日子。

司徒三心裡已是恨透了胡老板與司徒大、司徒二,聽司徒二不停的撇清自己,“唉,我也勸過大伯,胡老板這樣下作,怎麼倒跟這樣的人家結親?不過,大伯怎麼會聽我的?反是罵了我一頓。我隻得暫時虛應著他們。說到底,咱們才是親兄弟,有什麼事,哪兒能不給你提個醒呢,三兒?你說是吧?”

司徒三挑眉,板板的臉上強露出一分笑,歎,“二哥說的對,可不是麼。”

與司徒二喝了一頓酒,把司徒二肚子裡知道的,差不多套個乾淨,司徒三又送了司徒二兩匹耀眼的緞子,道,“大嫂都金釵子上頭了,這是大哥的本事,我就不說了。這兩匹緞子,是弟弟孝敬二哥二嫂的。”送東西,司徒三也不忘挑撥一二。

司徒二將緞子抱在懷裡,笑道,“那我就不跟三弟客氣了。”既然老大不仁,也不要怪他不義了。

司徒三親熱的摟住司徒二的肩,道,“咱們兄弟,誰跟誰呢。一個鍋裡扒飯多少年,誰家兄弟不打架吵嘴,說到底,還是兄弟。”

把司徒二哄的眉開眼笑,興高采烈的走了。

當天晚上,村裡便傳來了司徒大找到司徒二家,兄弟兩個打的鼻青臉腫、並放狠話老死不相往來的消息。

司徒三隻冷冷一笑,根本沒空理會這倆人的事。再者,離間了這兩個混帳,對司徒三根本沒有半點害處。司徒三著急的是,胡老板不僅往上提了藥草收購的價錢,司徒三的路引到期,找到在縣衙裡當差的同鄉馬陸去續路引時,馬陸歎口氣,私下悄問司徒三,“三兒,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八月十五,司徒三給馬陸家送了半拉豬還有一筐時令鮮果。因司徒三會辦事兒,馬陸跟司徒三交情還算不賴。故而,司徒三一來,馬陸便給他提了個醒,也是跟司徒三說一聲他的難處。上麵有交待,馬陸也沒辦法。

司徒三將事大致與馬陸說了,道,“陸哥不用為難,我想想法子再說吧。”藥草收不上來,路引也沒辦法簽,司徒三一時陷入困境。

好在司徒三是個頭腦靈活之人,不過三日,他便有了一個絕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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冊立東宮之後,接著便是太子進學之事。

太子的老師,昭德帝已經選好,這是極大的恩典,擱誰頭上都是榮耀,再沒有不願意的。倒是為皇太子選伴讀,宗親貴族家的子弟,有上百人。當然,不是在同一天選伴讀。宗親王室的,一批選。貴族出身的,另一批選。

林騰一身寶藍色的錦袍,他麵色微黑,雖是頭一遭進宮,因林騰心腸寬大,又受過他家靖四叔的點撥教導,故此落落大方,穩重坦蕩,還悄悄的與認識的小夥伴們兒聊天。

林騰與崔謹然挺投緣的,兩人正在悄悄的咬耳朵,兵部尚書關庭宇家的老二、林靖的死對頭、被林靖稱為關二括的關小二邁著步子到林騰跟前,問他,“怎麼是你來?林小四呢?”

因關小二一見到林靖,倆人就冷嘲熱諷的,有時還大打出手啥的,譬如關小二揮林靖兩巴掌,林靖撓關小二兩爪子。就為了跟關小二乾架不落下風,林靖長期將指甲保留在一定的長度與尖銳度,尤其是每次見關小二前,必要把指甲修理的閃閃亮。

林騰對關小二的印象不咋地,說,“四叔身子不舒坦,就我來啦。”

關小二黑著臉問,“林小四又病啦?”怎麼總是病,叫他林四丫還真沒叫錯,比丫頭還嬌弱呢。這個,要不他回家拿點補品去瞧瞧林四丫吧。

林靖沒來,關小二還怪失望的。這勞什子太子伴讀,林四丫不在,多無趣啊。

其實,選誰做伴讀,昭德帝心裡有數,很榮幸地,林騰與關小二都在入選之列,餘者,還有謝國公府長孫謝長允、宜德大公主家的長子溫孝宣。昭德帝教導了這些小家夥們幾句,令他們拜見太子,各賞了些紙墨紙硯,便令他們回家了。太子一共八位伴讀,四人一組,可以輪番的陪伴太子殿下念書。

出宮路上,關小二跟林騰打聽林靖是不是病的厲害。林騰應付了關小二幾句,就上了自家馬車,回家去了。

其實關家與林家走動平平,關小二回家,跟母親說要帶些補品去探望林靖。關太太道,“家裡這麼些事,我如今哪裡有空陪你去林家。而且,也沒聽說林家小四病的多厲害,可見並不要緊,哪裡用得著巴巴的去瞧呢。小二,你先自己去玩兒吧。這馬上就要給太子殿下做伴讀了,多念幾本書,免得到時去了宮裡出醜。”

關小二是幼子,在家裡嬌慣了一些,見母親不允,便有些不樂意,道,“那娘弄些藥材,我自己去一樣的。我跟林小四很熟的,又不是沒去過林家。派上車馬,我又不會丟。”

“不知道就算了,都知道林小四病了,哪兒能不去問一聲呢?”關小二還振振有詞哩。

關太太不大喜歡林靖,無他,男孩子打架倒是常事,年紀都小,難免的。就是林家小四,手那叫一個黑啊,上回把自己兒子險些撓的毀了容,當娘的,又是親娘,哪兒能不心疼呢。

不過,兒子這樣央求,關太太也不是個小氣的,便打點了些禮物,派了車馬,送兒子去了林家。叮囑兒子晌午馬上就到了,去瞧一眼就行了,彆在人家吃午飯。實際上,關太太擔心兒子再被撓之類的。

關小二到底世家出身,禮數周全。到了林府,關小二先去見過了越氏,奉上禮單,一幅大人樣,道,“今天沒見到阿靖去選伴讀,我問了林騰才知道,阿靖身子不大好。我們是好朋友,我來瞧瞧他。”

關小二睜眼說瞎話,越氏常聽到林靖氣咻咻的說關家小二如何如何嘴巴壞,兩人還乾過架。不過,都是孩子,越氏不至於計較這個。而且,關小二都來了,越氏笑,“四叔在院子裡歇息,我帶你過去吧。”

關小二忙道,“我跟小四熟的很,不是外人,夫人派個丫頭領我去就行了。”

越氏笑笑,便令福兒帶著關小二去了林靖的院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關小二還是頭一遭來林靖的院子,見這院子花啊樹的一大堆,正房門外兩棵有些年頭兒的柿子樹,如今果子滿枝,一片金黃,累累的墜在枝頭,壓彎枝椏。到了林靖的屋子,關小二很有禮貌的對福兒道,“姐姐回去吧,我去瞧瞧小四。都說生病的人會覺著悶,我陪著他解悶兒。”

丁香迎出來,福兒與丁香說了幾句,又對關小二行一禮,方退下了。

林靖的確有幾分不舒坦,眼瞅著要入冬,每逢換季林靖都要小病一場,今年也不例外。故此,他也沒去找舒先生念書,就在屋子裡養著。見關小二來了,林靖靠在榻上,腿上壓著一床厚厚的狼皮毯子。林靖並未起身,手裡撥弄個小手爐,瞧關小二一眼,沒啥精神的問,“關小二,你怎麼來啦?”

關小二仔細望了林靖一眼,見林靖穿了一身寶藍鑲毛條兒的棉衣,雪白的風毛襯著林靖白生生的臉,就,就有說不出的順眼。關小二覺著,林小四雖然脾氣臭,但年紀比他小,個子也沒他高,人也生的挺漂亮,其實,他讓著林小四一些也沒啥。像父親說的,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心%e8%83%b8寬廣些。

於是,關小二就心%e8%83%b8寬廣了,他沒在意林小四愛搭不理的調子,自發的坐到林靖身畔,說,“我聽林騰說你身子不舒坦,來瞧瞧你。究竟怎麼了,可好些了?”

“沒事兒。”林靖懶懶地,精神不濟。

關小二過去摸摸林靖的手,覺著人家林小四的手小小軟軟又熱乎乎的,好摸的很。關小二又湊過去去摸林靖的額頭,林靖打他的手,“怎麼還沒個完啦?”

“我看你有沒有發熱啊。”林靖對關小二向來下手不輕,關小二的手背都被打紅了,也怪疼的。就算關小二決定做大丈夫,但是,大丈夫也是血肉之軀啊,也怕疼啊。手上一疼,關小二就把要做大丈夫的事兒給忘了,剛要發火,林靖忽然咳嗽起來,丁香連忙上前幫林靖輕輕的拍著後背,林靖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停了下來。關小二見林靖閉著眼睛緩緩的呼吸,眼角微紅,帶了一絲淚光的模樣,那滿肚子火氣忽就散了,忙給林靖遞了盞茶,林靖一入口就吐了出來,皺眉,“冷的。”

張嬤嬤已捧來一盞溫熱適口的溫水,林靖喝了兩口,這才安靜下來。見關小二手足無措的站在一畔,輕輕的哼一聲,“笨手笨腳的,站著做什麼,坐啊。”林靖沒什麼力氣,這樣厲害的話,聽在關小二耳朵裡,倒覺著軟綿綿的,便有說不出的悅耳。他也不氣林靖罵他,反是重坐回榻旁,好聲好氣道,“對不住啊,林小四,我不知道水是冷的。”

林靖哼哼兩聲,表達了對關小二的鄙視。

關小二倒是笑嘻嘻地,“你身上不舒坦,得少生氣,病才好的快。”

丁香捧來熱騰騰的點心,笑道,“這是廚下新做的點心,我家主子忌口,不能吃。二爺若不嫌棄,就嘗嘗。”

關小二倒認得丁香,知道這是太後身邊出來的宮人,忙笑道,“謝謝丁香姐姐。”聽的林靖暗暗白眼,關二括什麼時候嘴巴這般甜了。

關小二當真是陪著林靖說了不少話,到中午都賴著不走,完全把自家親娘的囑咐忘到腦後去。與林靖吃了頓飯,到下晌林靖要睡午覺,關小二才挺不放心要告辭回家。他又千叮嚀萬囑咐的囉嗦著,“林小四,你好好養著吧,等我明日再來瞧你。”

林靖問,“你就要進宮做伴讀,也要準備準備呢。”在林靖看來,關小二就是個莽夫,現在年紀小,是小莽夫,以後大了,就是大莽夫。什麼事都不經心,傻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