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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昭德帝已拂袖離開。留下謝皇後哭了大半夜。

侍女心婉勸道,“娘娘何必跟陛下擰著來,倒讓陛下不喜了。”

謝皇後委屈又傷心,“剛剛還有說有笑,說翻臉就翻臉,真是的。”捏著帕子擦起眼淚來。心婉歎口氣,便是她奴婢出身,也聽得出來陛下是想將太妃留於帝都,皇後娘娘想給太妃過繼嗣子,豈不還是叫太妃回襄陽?

謝皇帝眉心緊擰,一肚子的心事無處可訴,對心婉道,“去問一問,叫母親明天進宮來,我也許久未見到母親了。”

謝國公夫人乃昭德帝正經嶽母,進宮再容易不過,林太後與謝國公夫人說了幾句話,便讓謝皇後與謝國公夫人去鳳儀宮說私房話了。

昭德帝昨晚在鳳儀宮生了一肚子氣,不愛答理謝皇後,於是,太子進學之事隻得與林太後商議。林太後道,“宗室王親、有爵人家,著他們送適齡子弟進宮以備太子遴選伴讀。太子伴讀非同小可,寧可笨些,也要品性好才行。正好借此次冊立東宮大典,倒是便宜。皇後畢竟是太子生子,皇帝問一問皇後的意思。再者,謝國公是太子舅家,格外照顧些。”

“還有,二皇子小太子不到一年,今年太子進學,明年便是二皇子了。多留意些出色子弟,也要為二皇子做準備了。”

儘管昭德帝對林太後頗多忌憚,但,聽聽林太後這麵麵俱到,再想想謝皇後,這差距……昭德帝既與林太後商議,也不是沒有表示,道,“靖兒是朕看著長大的,他又是個聰明孩子,與太子年紀相仿,很是不錯。”

林太後早與林靖林翊說過太子伴讀之事,聞言一笑,“靖兒雖是可人,皇帝也喜歡他,是他的福氣。隻是,他到底身子骨兒不大結實。皇帝也知道,他在我身邊時,太醫就沒斷過。前些天又病了一場,怕要辜負皇帝的厚望了。”

林靖的身體情況,昭德帝是深知的,自小跟隻貓崽兒似的,千辛萬苦的養大,還是嬌嬌弱弱的模樣。叫他來給太子做伴讀,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確有些不合適。昭德帝道,“若嫡支無合適的子弟,便是旁支也無妨,都是親戚,多親近總是好的。”

林太後笑允。

另一邊,謝國公夫人溫聲細語的把女兒哄好,母女兩個一道用過午膳,又說了會兒話,臨出宮前,謝國公夫人千萬叮囑,“娘娘隻管把太子殿下養育好,其他事,不管是誰的事,哪怕謝家的事,都沒有太子殿下要緊。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娘娘隻管順從陛下就可,千萬不要惹得陛下不喜。”

親娘的話,總能入耳,謝皇後委委屈屈的應了,謝國公夫人方放心出宮。

回家的路上,謝國公夫人暗暗歎息,女兒嫁給皇帝,一國之母的身份,榮耀是夠了,但這個中滋味……不要說謝皇後屢番訴苦,謝國公夫人多麼心疼,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女婿是皇帝,便是女兒泡在黃連水裡,謝家也不能說一個“不”字啊。

謝國公夫人早便是一品誥命夫人,丈夫能乾,兒子孝順,按理說能有什麼煩惱憂心之事?隻是,自女兒做了皇後,謝國公夫人老了二十歲不止。如今回家,一麵心疼一麵將女兒的事與丈夫說了。

謝國公剛回家,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怒道,“宗親王爵之事,朝中幾番討論都還未有定論,豈是她敢插手的!糊塗!”

謝國公夫人遞了盞茶給丈夫,勸道,“生這氣做什麼。皇後娘娘也是為太子殿下考慮,太妃畢竟是襄陽王府的太妃,現在王爺不孝太妃,再另給太妃過繼嗣子,重立王爵。不但太妃老有所養,便是日後太子殿下長大,襄陽王府就是太子殿下的助力……”

“閉嘴。”謝國公低斥,“你好糊塗,咱們與太妃是什麼關係。太妃話已經說出去了,這話,是再收不回來的。便是襄陽王府不除爵又怎樣,太妃並沒有親子,再過繼一個,難道咱們就一定指望著上?隻要太子殿下好好兒的,太子是國之儲君,還怕沒人支持麼?何必舍近求遠,弄些小人心思!”

“娘娘,娘娘也是一片愛子之心。”謝國公夫人低聲道。

“再這樣口無遮攔下去,太子殿下都會被她連累。”謝國公歎道,“過兩日,你進宮跟皇後說,叫她管好後宮,沒事多帶著太子去太後那裡儘儘孝心。皇上說什麼,她聽著就是。即便寵愛淡些,把太子教導成人,以後有的是好時候。至於前朝的事,有我呢,不會叫太子殿下吃半點兒虧的。”

謝國公夫人連忙應下。

謝國公又是一番歎息,這哪兒是放閨女進宮做皇後,完全是弄了個□□包啊。

謝國公幾番糟心,林家倒是熱鬨,無他,林翊的壽辰到了。

依林翊的身份,便是想低調,也沒有不辦壽宴的道理。林太後的地位,林家的地位,帝都權貴紛紛捧場,便是謝國公也撥冗前來。

林萍與越氏與幾個旁支媳婦在內宅忙活,林靖林颯林端也都出來待客,當然,林颯林端年長,幫著招呼官客,林靖年紀小,便負責招呼來的小夥伴們。謝國公帶了長孫一道來,見了林靖,笑的彆提多慈愛了,招呼道,“喲,靖哥兒越發俊俏了,來,給伯父瞧瞧。”

林靖人不大,輩份著實不小。

頂著齊留海包包頭,林靖乖巧的行個禮,上前說,“謝世伯,你放心吧,我帶允哥兒去玩兒。”謝家長孫,謝長允,年紀倒與林靖相仿。

謝國公摸摸林靖的包包頭,對林翊道,“靖哥兒氣色很不錯,更加伶俐了。”

林翊笑謙,“淘氣的很,我倒情願他笨些。”這實在是林翊的心裡話,弟弟太笨,著急;像林靖這種過分伶俐的,又頭疼的很。

林靖乖乖巧巧的抿著嘴笑,過一時,便帶著謝長允去跟小夥伴兒們玩了。

林騰與林靖一道念書,林靖並不是個小氣的人,早將林騰帶進了自己的小小社交圈兒,這時候,林騰也過府來跟著招呼小夥伴。

林靖拿出主人家的風度,便是兵部尚書關庭宇家的二小子叫他林四丫,林靖都忍著沒一拳掄過去。

足足熱鬨了一整天,至諸人告辭,謝國公倒是多留了片刻,與林翊打聽,“我瞧著靖哥兒的年紀與太子殿下相仿,如今太子即將進學,靖哥兒模樣性情沒有半分不好。”謝國公說的親熱,笑道,“不瞞阿翊,我隻恨自己沒這樣出色的兒孫。何況又都不是外人,我瞧著靖哥兒極好,就是不知道你怎麼想的?”皇後明顯不靠譜,如今太子進學,謝國公早憋著心思給外孫子尋幾個好的伴讀。

好,是有不同定義的。

老實,忠誠,是好。

如林靖這種,有謀略有心計的,若能伴著太子殿下長大,從林家、林太後、林靖本身,對太子殿下的幫助,絕不是一般的大。因為有個智商不夠用的皇後閨女扯後腿,如今謝國公也顧不得林靖命硬之事了,在他看來,命硬啥的純粹子虛烏有。不然林太後撫育林靖長大,也沒怎麼著。

故此,謝國公借林翊壽宴的機會,問一問林家的意思。當然,謝國公親問,也是與林家親近之意。

對是否任太子伴讀之事,林家早有決斷,林翊歎道,“不瞞世伯,靖兒身子骨兒素來不好,怕是難以擔此重任。”

謝國公沒料到林翊會拒絕,一時沒有言語,林翊道,“若是彆人,或官場之中,稱病是常事。不過,靖兒的身子,我實在不放心他。”甭看是太子伴讀,到底也是伴讀,是伺候人的差事,依林靖的嬌貴,絕對是不成的。

謝國公心下難免遺憾,真心建議道,“你家畢竟是太後母族,即便靖哥兒身子骨不合適,便是旁支子弟,最好也準備一個。”嫡支當然是第一選擇,但,許多事,若嫡支不便,將旁支推上麵,同樣是家族子弟,也不會便宜彆人。再者,如世家大族,嫡支子弟自然要緊,但,也不會絕對漠視旁支子弟。若旁支子弟有出息,亦是家族助力。

林翊早有準備,道,“靖兒身子不成,若皇上恩典,就看騰兒的造化吧。”林翊早有此意,林騰也與林靖念了不少時日的書,他與舒靜韻商量過,既然林靖不去,正好提拔旁支,論血親,二太爺一支最是親近。而林騰是二太爺嫡長孫,當初林二老太太送了林騰來伴林靖念書,也是盼他有出息。而且,細觀量這些時日,林騰品性不差,林翊也樂意提拔家族子弟。

話到這個程度,謝國公自然要見一見林騰的。

林騰雖沒有林靖那種七竅玲瓏古怪心,卻生的結實可靠,問啥答啥,本性憨厚,也是難得的孩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謝國公狠讚了林騰幾句,還把隨身玉佩送給了林騰。

林騰懂禮的道謝後,方出去了,心裡卻是覺著很奇怪,雖然林騰性子憨厚,也並不傻。在公府裡,人們見到林靖肯定比對他要親熱,可是,這位謝國公怎麼倒送他玉佩呢?林騰一時想不清,便準備去找他家靖四叔去問個究竟。

☆、第28章

說造化林騰做伴讀,慶壽辰胡老板來訪

林騰拿出謝國公送他的玉佩給林靖瞧,撓撓腦門兒,迷惑不解的問,“四叔,你說國公爺為啥要送玉佩給我啊?”

林靖一時也不明白,道,“見麵禮唄。”林靖有心眼兒,他今天待客,帶著林騰哥哥叔叔伯伯的一通喊,既不耽擱招呼小夥伴兒,又不耽擱收見麵禮。林騰跟著林靖,得了許多私房。

林騰不明白,“先時我不是跟著四叔見過國公爺了嗎?怎麼又見我又給我見麵禮呢?”

林靖眯著大鳳眼,思量一會兒,道,“放心,有大哥哥呢,何況是他送你東西。這玉不賴,你好生收著,說不定是有什麼好事呢。”

“什麼好事啊?”靖四叔這樣說,林騰便放心的把玉揣在懷裡,問林靖。

林靖被問的不耐煩,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裡知道是什麼事。不過,你想想,若不是好事,大哥哥不能特意叫你過去呢。”

比起林靖,林騰更加信服林翊,這並不是說林靖不可信,隻是林翊那身量那相貌那舉止那言語,就是叫小朋友覺著可靠。見林靖這樣說,林騰便放下心來,天色不早,過來國公府幫忙的林騰的母親孔氏恰派了丫頭來叫林騰一道回家去。林騰與林靖說了一聲,便帶著他今日得的見麵禮,跟著丫頭走了。

林靖性子很特彆,譬如謝國公送林騰玉佩這件事,明明問一下林翊就能知道了。結果,他不問,就一個人擱屋裡苦思冥想,直到丁香進門提醒,“主子不是說要做了麵要給國公爺送去的嗎?麵已做好了,主子再不去,怕要冷了。”

“是哦是哦。”林靖連忙從榻上跳下來,“丁香,著兩個小丫頭端著,我這就過去。”

林翊正在屋裡跟越氏說話,福兒通稟一聲,打起簾子,林靖進來,笑嘻嘻地,“我來找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