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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種田打獵捉魚皆是一把好手。且,彆看司徒三大字不識一個的野小子,他生就有幾分心計。先時隨著老獵手燕伯學了三招兩式,司徒三時常給燕伯家送兩個雞蛋三斤白麵的,燕伯喜他機伶乖覺,上山打獵時便常帶著司徒三。

要知獵手對山林的認知,遠勝於常人。燕伯非但狩獵是一把好手,連林子裡一些藥材他也認得。司徒三本就有幾分靈性,跟著燕伯認些藥草,他便隨著采些,曬乾了,攢的多了且帶到鎮上藥鋪子裡賣些個銅錢,亦能補貼家用。

司徒三自從得知姐姐被賣進金陵王府,便憋著勁兒想來金陵走一遭。他是個腦筋活泛的人,司徒村距金陵上百裡腳程,司徒三不僅帶了司徒四,還帶了些往日采的藥草。他聽村子裡秀才說金陵城東西貴的叫人咋舌,像秀才每一遭秋闈,都要賣幾畝家裡的水田,才能籌措到金陵城的花銷。司徒三卻是想著,金陵城吃喝金貴,那說不得這藥草能在金陵城賣上大價錢呢。

司徒三重情義,一來金陵城,先打聽金陵王府所在。站在王府街前隻望一眼,司徒三心中那種震憾,就不必提了。

如司徒村所在的百水鎮上,便是縣太爺的官府亦比不得王府的萬分之一的排場。

除了帶著弟弟默默走開,司徒三沒有彆的選擇。如今,他才明白崔婆子的意思,這個地方,的確不是他能來的。

離開王府街,司徒三找到了金陵城最大的藥行——崔氏藥行。

崔氏藥行整整有五間門麵,闊氣寬敞,隻在藥行外一站,司徒三瞅一眼自己腳下的草鞋與赤膊短衫,便是他素來板板的一張方臉,此刻也不禁生出些許自卑之心來。倒是司徒四天真氣未散,大聲道,“哥,這是藥鋪子麼?忒氣派啊!”

藥行外停著幾輛青油布的車馬,外頭亦有穿戴整齊的夥計招呼客人。

司徒三望了幾眼,便拉著弟弟遠站到了崔氏藥行的街對麵去。

司徒四不解,問,“哥,咱們不是賣藥的麼?”

司徒三並不多說,隻道,“等一等。”哪怕司徒三從未來過金陵,隻看崔氏藥行這排場,也知這地方不一定瞧得上他背蔞裡這三瓜倆棗的藥草。

司徒三帶著弟弟在街邊站了足有一個時辰,才拉起百無聊賴的司徒四,朝一個牽驢的青年人走去。司徒三先一揖行禮,青年人牽住驢,眉宇間含了三分笑,問,“小兄弟,可是有事?”

司徒三道,“我有些自采的藥草,不知大掌櫃藥行可收藥草?”

青年人倒並未輕視司徒兄弟的粗衣麻衫,道,“我不過是有個小小藥鋪,若不嫌棄,跟我來。”

司徒三本就是個有心人,與青年的攀談中知曉青年姓薛,往日間便以搗騰藥材為生,家裡一間小小藥鋪,在金陵城中並不起眼。不過,薛祟德倒是個熱心人,知曉司徒兄弟遠道而來,如今天色已晚,明顯是趕不回去的,便安排他們在下人房中湊合了一宿,待第二日清晨再趕路不遲。

夜間,薛太太頗多不解,道,“你怎麼倒留兩個窮漢在家,這一通吃,足吃了我一鍋的黑豆餅子。”這年頭,尋常人家吃點米飯白麵便是過節了。如薛家,小小藥鋪算不得寬裕,到底比尋常人家好些,也買了兩三個丫環婆子在家做活。主家人吃白的,下人隻有逢年過節的有頓白米麵吃,平日間多以黑豆裹腹。

薛祟德留司徒兄弟過上一夜已是難得,自然不可能拿出魚肉來招待他們。且,有間下人房,吃頓飽飯,司徒三已是感激不儘。

薛祟德瞧妻子一眼,低聲道,“你曉得什麼,他們的草藥,品相不差,且收的又比彆處便宜。不過是給他們一頓粗飯,叫他們認了門兒。我令小三回鄉多收些草藥來,咱們的賺頭豈不更大?”

薛太太忙道,“既如此,那就不該拿下人的粗食來招待他們,你早與我說,我令丫頭早買些酒菜方好。”

薛祟德微微一笑,道,“真是婦道人家。”跨上床間,道,“我雖可壓低他的藥價,不過是他賣給咱藥,他求著咱的營生。我給他的價格,算是公道的了。若是你大魚大肉的招待,讀書人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小三能從百裡遠的村裡走到金陵城來,他人不大,卻是個有膽量有心計的。對他太好,怕他就要疑心了。不如這樣,暫可冷著。再者,我買賣藥草多年,也不缺他這一星半點兒的。”

薛太太跟著上了床,笑道,“還是老爺想的周全。”

薛祟德笑笑,握住妻子手便將人壓在床間,幾聲低語□□後,夜已漸深。

夜已漸深,司徒四卻有些興奮的失了眠。

當然,失眠的司徒四也沒閒著,哥兒倆正在比賽放屁。

晚上他們吃了一頓黑豆餅子,黑豆兒是粗糧,這倒沒啥,反正依司徒家的條件,他們都是吃粗糧長大的。關鍵,黑豆這東西,吃多了倒有一樣好處,容易脹氣放屁。

城裡人做飯精細,哪怕是黑豆餅子,司徒四也覺著比家裡的好吃,故此,吃了個滾圓的肚皮。然後,晚上……

暑日天夜,司徒四就下`身一件大褲頭,躺在鋪了竹席的床上道,“哥,薛掌櫃可真是大好人。”

司徒三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他一見崔氏藥行的排場,便知人家定看不上他簍裡的那些個藥草。司徒三站在崔氏藥行對麵的街邊站了一個時辰,觀量著進出崔氏藥行的小藥商,薛祟德穿戴排場是最差的。再看薛祟德相貌周正,司徒三才試著上前賣自己的藥材。

如今看來,薛祟德的確不錯,又肯收留他們兄弟過上一夜。

雖然司徒三心知薛祟德給他的藥草錢約摸是要比金陵的市價低的,但,比起司徒三往日將藥草賣於鎮上小藥商,已高出許多。司徒三琢磨著,是不是以後多在家裡收些藥草,弄來金陵城賣予薛祟德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準時哦~~~~~

☆、第二十二章

受驚嚇林靖初挨揍,覓商機小三返家鄉

林靖的上學時間安排是跟著朝廷來的,十日一沐。

林家富貴雙全,子弟成年後,自有出身。林靖對這些門兒清,甚至林靖念書,多是以作消譴。他讀的不錯,是因為他天資好,心性聰穎,若說刻苦,遠談不上。

如今的林靖,尚未意識到書本最深刻的好處。

故而,休息之日,林靖很少會來舒靜韻這裡。

舒靜韻也未料得林靖會來,他正於院中練習劍術。

三伏天已過,到底仍是夏日,舒靜韻一襲青衫褪去大半,上身赤\%e8%a3%b8,有無數汗水順著那張雅致的臉、修長的頸項、以及堅實的%e8%83%b8膛留下一道道微微反光的汗漬。

舒靜韻身畔沒有侍妾丫環,唯有一書童隨侍多年,故而院外未有人把守,林靖並未令人通報,推開舒靜韻的院門,便見到這樣一幅景象,當下佇立院門處,一時忘了反應。◆思◆兔◆在◆線◆閱◆讀◆

林靖以往見過林翊暮時練習拳腳,林家是以戰功起家,何況依林家如今的門第富貴,子弟亦是文武雙修,如林靖這等困於身體原因不能習武的,完全是例外。便是林靖,見林翊打拳時威武雄壯,亦不是不羨慕。在林靖心中,他家大哥哥已是難得的人才。但,此時看到舒靜韻習劍,則是另一種震憾。

舒靜韻從來都是俊雅安然,他從未見過舒靜韻這樣寶劍在手的狂放飛揚的模樣,想到以往林翊說舒靜韻文武雙全,林靖還不大信,如今……林靖一時愣神,舒靜韻卻是早發覺他的到來,見林靖傻站在門口,舒靜韻一時玩心忽起,他腳尖一點地麵,高大的身體騰空而起,一劍直刺林靖而來。

站於林靖身後的小廝青雲當下麵無血色,欲撲上前救主,卻發覺腿間沒有半分力氣,舒靜韻的劍瞬間即至,青雲心神俱裂,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倒是林靖,麵無殊色,依舊是平靜鎮定的站於門口處,甚至林靖連眼睛都未眨一下。寶劍於林靖咽喉處遽然而止,舒靜韻哈哈一笑,收劍讚道,“不愧是我舒靜韻的弟子,好膽色。”

林靖眼珠轉一轉,望舒靜韻一眼,冰冷的身體方漸漸回暖,心臟狂烈的跳動起來。他哪兒是好膽色,他分明險些給舒靜韻嚇死好不好?隻是,舒靜韻既未發覺他完全是嚇的動彈不得,還以為他膽色上佳,林靖向來是麵子比天大,自然不會跟舒靜韻糾正這個。相反,林靖僵著一張小臉兒,回頭看向青雲,見青雲臉色慘白跌坐於地,林靖唇角一翹,笑罵,“看這點兒膽,沒用的東西,日後有了危險,哪裡還指望你救主呢。”抬腳進了舒靜韻的院子,林靖問,“先生還會劍術啊?”

舒靜韻欲挽林靖的手,林靖卻避開來,歪著小腦袋,皺皺鼻尖兒,刁鑽的挑剔道,“臭死了,先生渾身都是汗臭。”開玩笑,他現在依舊是手腳冰涼,舒先生精通醫術,一摸定能察覺他的異樣。好容易表現了一回自己超人的膽色,林靖怎肯叫舒靜韻發現破綻。

舒靜韻知林靖素來喜潔,講究的很,倒不以為意,叫林靖自己玩兒,自己喚了書童去打水,先洗漱一番,方回來與林靖說話兒。

林靖此時早恢複了往日的顏色,青雲也進來服侍,隻是他麵色不大好,剛剛林靖罵他膽小,青雲生怕林靖會厭了他,故而越發的恭謹小心。

舒靜韻連頭發一並洗了,如今擦的半乾,便散於身後,好在換了長衫,已恢複了往日的文雅悠然,笑問,“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林靖自榻間起身,待舒靜韻坐下,他方隨著舒靜韻一並坐了,笑嘻嘻地,“我若不來,還看不到先生練劍呢。先生,你劍術不錯啊?”

舒靜韻含笑瞧林靖一眼,道,“你又不懂武功,哪裡知曉我劍術好壞。罷了,不必恭維我。”

林靖想到舒靜韻剛剛習劍時的模樣,便羨慕的不行,歎口氣,道,“我雖是先生的弟子,奈何隻是個懂得念書的呆子,先生的劍術竟未能修習半分,這若叫人知道,實在是墜了先生文武雙全的名聲啊。”

舒靜韻一眼便看穿林靖心中所想,笑,“你現在還不能習武,先把身子調理好,日後學兩套拳,強健身體便罷了。”

林靖忙問,“那什麼時候能學啊?”

“看你身子好壞。”舒靜韻總覺著林靖是有事而來,偏林靖人小鬼大,嘴巴緊的很,又不肯說有什麼事。舒靜韻隻得隨他去了。

林靖原本是打算在舒靜韻這裡吃晚飯的,結果,林翊親來把他捉了回去。

最終,林靖為他的胡說八道賺來一頓揍。

林靖平生頭一遭挨揍,他以往覺著自己很有骨氣,最起碼也是烈士一級寧死不屈的人物,何況他根本不覺著自己有啥錯。林翊這樣欺負他,他應該死都不能求饒,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結果……屁股上挨了兩巴掌,林靖立刻決定不做烈士了,他抽抽嗒嗒的求饒認錯,林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