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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樣一來,於先生倒多有不便。先生既然一心備春闈,便放下私心雜念,我盼先生能回府授我功課,亦盼先生青雲直上,壯誌得酬。”

夏先生滿心感激的告彆林靖,臨走前跟林靖指出念書的進度,道,“靖兒,你資質勝我百倍,日後縱使不走科舉之路,也定非凡俗之流。看聖人書,聽聖人言,知聖人行,倒不是叫我們去做聖人,隻是,將來你為官作宰,與清流打交道,這是基礎,也是階梯。”

林靖想,先時覺著夏先生呆瓜的很,如今看來,這夏先生倒是個內秀之人,並非一味呆板。林靖拿出做人學生的恭謹來,起身道,“學生記得了。”

夏先生又道,“公府能人濟濟,若有不解之處,你請教他人亦可,差人到我家裡問我亦可。”

林靖展顏一笑,嘴巴甜甜,“待先生中了進士,入了翰林,不要嫌我笨方好。”

夏先生笑,“有你這樣的弟子,我求之不得。”

師徒一場,也算相處了幾個月,卻是夏先生辭職之時,方說了幾句交心話,有了那麼幾分師徒之意。

林靖做事素來周全,夏先生教了他一場,他親派了下人車馬一路送夏先生回家,又著自己的小廝青鬆贈夏先生紋銀百兩,夏先生怎肯收下。

青鬆笑勸道,“四老爺原是怕先生不肯收,才令奴才送到先生家來。四老爺說了,若先生當我們四老爺是弟子,便莫要推卻,不然,倒失了先生的灑脫與我家老爺做弟子的心意。”

夏先生隻得滿心感動的收了銀兩,又親書一封托青煙帶回去給林靖。

青鬆原是大管家林意誠的小兒子,已有十二歲。青鬆的哥哥青雲自幼跟在林翊身邊當差的,這次林靖自宮裡回家,林翊一直想給弟弟身邊放個機伶可靠的小子,青雲是舉賢不避親,便推薦了自己弟弟。

因青雲老成穩重,且他一家子皆是林家世仆,被賜主人姓氏。林翊親自見了青鬆一麵,覺著青鬆倒有幾分機伶可靠,便令他好生伺候林靖。

青鬆是個伶俐的小子,將夏先生的信帶回,奉給林靖,還順便把夏先生家裡的情形說了一遍,“夏師娘帶著七八個孩子,一家人住在兩進的院子裡,逼臼的很。”

夏先生不過三十出頭兒,這個年紀便中了舉人,可見有些才乾,若是運道好,日後大有可為之處。若非實在拮據,也不會入府為啟蒙先生。林靖便是猜到這些,方令青鬆給夏先生送了百兩紋銀,免得夏先生為銀錢憂慮。

夏先生本就是帝都人,帝都生活要貴一些,但據林靖所知,百兩紋銀也夠夏先生用到明年春闈了。隻是……林靖問,“夏先生家中姬妾多麼?”要不,怎能那麼些孩子呢?不過,先時,他可是沒看出夏先生竟是好女色之人呢?

青鬆一笑,“奴才見夏師娘身後那些孩童,也是嚇了一跳,想著夏先生年紀輕輕,怎麼倒生養了這些孩子?奴才順嘴兒打聽了一句,方知夏先生原有個兄長,因得病沒了。他那大嫂出門子改嫁,自然不能帶著孩子,故而,夏先生連帶他兄長家的四個兒女皆一並養育。”

難怪了……

夏先生既有如此良心,也不枉他花費這些銀錢了。不論夏先生能不能考中進士,幫助一個有良心的人,讓林靖覺著,值!

將夏先生安排好,林靖心中那些許為林騰減輕功課而算計夏先生的不適感便完全消除了。他心想,若是日後夏先生一舉成名,說不得,還得感謝他呢。

林靖對青鬆表示滿意,“好,我知道了。”

青鬆跟著林靖有些個日子,林靖礙於身子所限,出去的時候少,偶爾進宮小住,青鬆也不能跟著去。主子沒事差譴他,青鬆覺著也顯示不出自己的才乾來。這次林靖著他去送一送夏先生,青鬆憋足了勁兒要把差事當好。

把差事辦好,可不是一句空話。

他家本為世仆出身,對於如何做一個讓主人滿意的奴才,自有心得。譬如這次林靖派他差使,是讓他安安穩穩的送夏先生歸家。但,如果隻將夏先生安全送到家,這差使,他隻完成了一半。果然回來後,林靖又問他一些關於夏先生家裡的景況。

青鬆年紀雖不大,卻是個有心人,早已趁送夏先生回家的時候將夏先生家的一些狀況打聽的門兒清,如今細稟於林靖聽,林靖果然十分滿意。

青鬆又道,“老爺猜猜,我在夏先生家還看到了誰?”

“誰?”林靖笑,“我於家中人都不大熟,既然是跟夏先生認識,又到夏先生家去拜訪的,你也認識……”

略一頓,“若我沒猜錯,定是大哥哥身邊的幕僚先生之流。”見青鬆臉上露出讚歎祟拜的神色,雖然這模樣多半是青鬆裝出來的,林靖瞧著仍是高興,道,“我即使不認得那位先生,想來,應該是他跟大哥推薦的夏先生,才有夏先生入府教我功課之事的。”

若說先時青雲有意裝出祟拜神明一樣的臉孔討林靖歡心,及待林靖說到後麵,竟將舒靜韻的身份猜個八\九不離十,青雲心服口服,讚道,“老爺真是神猜,奴才正是看到了舒靜韻舒先生。”

舒靜韻?

林靖並未聽說過此人,不過,能在他大哥哥麵前說上話兒,且令他大哥哥采取了此人的建議,同意舉人出身的夏先生來給他擔任啟蒙先生,可見此人在他大哥心中份量不一般。

否則,憑林翊對他的重視,憑著承恩公府的身份,即便啟蒙,也不至於要一個舉人進府。林靖此人心思細密,想的也多,先時知曉夏先生功名,險些誤會了林翊呢。

如今看來,這位舒靜韻非但深受他大哥的信任,便是與夏先生,關係也非同一般。

青鬆察顏觀色,瞧著林靖似是對舒靜韻很感興趣的模樣,倒有幾分為難。林靖一雙清澈的鳳眼望進青鬆的心底,道,“若是你連大哥心腹幕僚的事都能打聽出來,我也就不敢用你了。”

林靖平平淡淡的一句話,青鬆卻是心下大震,不知不覺間後脊涼驚出了一溜兒冷汗來,連忙跪道,“奴才不敢。”又表白忠心,“奴才恨不能為主子上刀山、下油鍋,就是怕奴才無用,幫不上主子的忙。”

林靖唇角微翹,道,“夏先生的事,你做的很好。”將隨手一道玉玦拿給丁香,丁香遞予青鬆。

若是尋常賞賜,收便收了。隻是,跟著林靖這些時日,青鬆卻是頭一遭知曉林靖的厲害,他戰戰兢兢的望著林靖,林靖笑,“你頭一遭替我辦事,賞你的,拿著吧。”

青鬆嗑個頭,方恭恭敬敬的接了,待林靖發了話,他便恭恭敬敬的退下。

此刻,夏家。

夏立明與舒靜韻交情不錯,不然,舒靜韻也不會在林翊麵前推薦夏立明為林靖的啟蒙先生。便是聽聞夏立明請辭的消息,舒靜韻方前來一問究竟。

夏立明亦不瞞舒靜韻,將他心中所想悉數說出,讚林靖的話又道了半篇,最後感歎道,“靖哥兒實在是難得的孩子,天資出類拔萃,為人知書識禮,生在公門侯府,又尊師重道,不以權勢壓人。將來前程,不可限量。”

夏立明心性厚道,舒靜韻十分清楚。

且,夏立明困於家境,原是絕了繼續科舉之心,舒靜韻方推薦他至承恩公府教書。如今夏先生突然又起了春闈之意,舒靜韻心下詫異,方來夏家打聽個究竟的。如今聽夏立明說起林靖是如何想給兄長驚喜令他悄悄尋來春闈試題,他是如何再動了春闈之心,原原本本的說與舒靜韻聽了。

舒靜韻是林翊的頭號心腹,深得林翊的信任。他先時有事去了山東,現下不過剛剛回帝都。雖沒見過林靖,對林靖卻是久聞大名,林靖甫出宮回府指著家裡大門匾額說不合規矩、要落匾拆門的事,舒靜韻早聽人說起過。

要知舒靜韻亦是個聰明絕頂之人,不然,他也不能深受林翊的信任。如今一聽夏立明說起來龍去脈,舒靜韻瞬間便將此事猜個八\九不離十,隻是見好友猶在一畔滔滔不絕的誇讚林靖如何伶俐、如何懂事、如何聞一知十、如何一點就通、如何天資神授……舒靜韻想著林靖特意派了仆從送好友回家,且又贈銀之事,便是拆穿林靖的手段,怕是好友亦是不能信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隻是,林靖小小年紀,便有這等心機有段,舒靜韻驚心動魄的同時,卻又不自禁的對林靖升起濃濃的興致來。就聽夏立明歎,“阿韻,以往我說你是有一無二的。我見了靖兒便覺著,若有人能與你昔日相提並論,非他莫屬。”

舒靜韻俊雅的臉上升起一抹淺笑,漫應一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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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因辭館靜韻破計謀,說兄弟同人不同命

林翊對林靖的學業非常重視,夏先生即辭館歸家,林翊便思量著再為弟弟延請名師才好。

舒靜韻一回承恩公府,林翊便與他提及此事。說到林靖,林翊眼中掩不去的喜歡,道,“阿韻,你剛回來,還未見過靖兒。倒不是我自誇,便是你舉薦的夏先生說起靖兒的資質,也是讚不絕口。”

舒靜韻道,“聽說立明辭館,我去看過他了。”

林翊到底是承恩公之尊,何況他素來謹慎持重,並不是自賣自誇的王婆,讚了林翊幾句。聽舒靜韻談及夏立明,並不挑夏立明的錯,隻道,“夏先生自有淩雲之誌,勉強不得。倒是靖兒,他年紀雖小,卻是個長情的,如今夏先生辭館,他對夏先生十分舍不得,來跟我說先在家自學功課,待夏先生考過春闈再說。若是夏先生不第,則依舊請夏先生來教他功課;若夏先生金榜高中,再另擇名師。

舒靜韻雖看出林靖的計量與用心,卻又實在不解,林靖既覺著夏立明不錯,何必又引逗的夏立明再生春闈之心?

當然,哪怕舒靜韻再如何的聰明絕頂,也猜不透林靖引逗夏立明再生春闈之意、不過是想夏立明減輕些給林騰的功課,而非真就讓夏立明辭館春闈?

林靖再聰慧過人,到底年齡所限,一些大人的世界,他模模糊糊的知道,卻並不能了解的那樣透徹。就仿佛夏立明的決定,林靖就十分不解。哪怕夏立明天性正直,看不到在公府與他為師的好處,但,若他是夏立明,寧可一麵糊弄公府的教學,一麵偷偷備考。然後,再尋了合適的機會說春闈的事,如此,騎驢有馬,日後再有公府的機緣,夏立明的前程再也差不了的。

結果,夏立明如林靖所料,生出春闈之心,心不在焉的同時的確是減少了林騰的功課……可是,夏立明的決斷是:直接辭館!

林靖實在是……他實在是非未得夏立明正直若此啊!

隻要稍微活絡一些的人就能想到的吧,譬如夏立明畢竟是被舒靜韻推薦至公府的,哪怕想辭館,起碼先跟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