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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歡 九月輕歌 4275 字 6個月前

這件事,絕無半句虛言。”

“……”被剽竊的人微言輕,就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蔣徽瞥一眼林芳好,目光已經冷如霜雪,隨即對馮蓉道,“說下去。”

馮蓉稱是,“不敢瞞先生,查證林芳好是否有過剽竊的行徑,隻我與申雅嵐是做不到的,我們請了顧公子、朱公子等人相助。

“朱公子除了內容實在惡俗的,什麼話本子都會看完。他看到林芳好第一個話本子,便有似曾相識之感,仔細回想之後,記起最早寫類似內容的是一名出身寒微的老學究。

“隨後,朱公子、顧公子設法尋找那人,值得慶幸的是,昨日找到了。老學究說,當初林芳好把話本子四處送人,他有一位友人無意間看到了,氣憤不已,告訴了他。

“他去林府找過林芳好,但是,林芳好起初不認賬,說什麼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貨色,也配我剽竊你寫過東西?之後便是再不肯見老學究,卻將話本子刊印了三百冊,放到書鋪,以很低廉的價格售賣。”

蔣徽一時語凝,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怪不得,林芳好會覺得書院的學生對蔣翰過分了。

不知道該不該慶幸,林芳好在那個話本子之後,並沒剽竊的行徑。

審視了林芳好一陣子,蔣徽問道:“這件事,有沒有冤枉你?與其等我比對之後下定論,不如你親口告訴我。”

“……”林芳好垂著頭,麵色又漲得通紅了,“這件事也是真的。”略頓一頓,便急切地道,“可是我之後寫過的所有東西,都沒借鑒過彆人的……”

馮蓉氣惱地道:“什麼借鑒,你那就是剽竊,好多字句都是照搬的!因為你沒再犯,便能將你以前的可恥行徑抹去不提麼?這是哪一家的道理?!”

林芳好的手死死地握成拳,但並沒言語,頭垂得更低。

蔣徽笑了笑,“我倒是不明白,當初明明剽竊他人心血,是怎樣做到理直氣壯、刊印成書的?”

申雅嵐接話道:“在我看,她就是明打明的欺負人、氣人唄。那時候又沒有書院這樣的地方,近些年來也沒人全力追究過文人剽竊的可恥行徑。”

大抵就是這樣吧。官宦之家、寒微的老學究,距離不亞於天地相隔,當初的林芳好自然有恃無恐。

這種事情,是真讓人打心底膈應。

馮蓉道:“先生,今日早間,我們已將此事原委寫成文章,命隨從送到書院去了。委實沒有料到,書院今日就發落了林芳好。”

“彆的事,隻要不觸犯規矩,我都不會乾涉。”蔣徽神色平靜。

申雅嵐與馮蓉相視一笑,繼而行禮道辭,“不耽擱先生了。”

蔣徽笑容柔和,“去上課吧。”

隻剩了兩個人,林芳好反倒更加不自在了——蔣徽的視線猶如一個牢籠,把她死死地困住了。

蔣徽徐徐道:“我如何都想不通的是,你為何要這般針對申雅嵐、馮蓉?本就該心虛,卻讓親人幫你查她們家中的秘辛——到今日都篤定,你曾剽竊的事情不會被人抖落出來麼?亦或是另有私怨,才讓你不顧一切?”

林芳好似是打定主意要做啞巴了,一聲不吭。

蔣徽不再浪費言語,“好走,不送。”

林芳好垂著頭,腳步沉重地出門而去。

蔣徽無聲地歎了口氣,心裡想著:學生真就是打小就教導的才最能讓人放心,像林芳好這種情形,任誰也是始料不及。

到晚間,與董飛卿一起用飯的時候,她對整件事的一些困惑便得到了答案。

董飛卿道:“我派友安去找了開林哥一趟,讓他把林家、申家、馮家半個月之內的動向給我一份兒。”

蔣徽笑了。對開林哥,他真是能麻煩就去麻煩,也是知道,開林哥隻需吩咐兩句,屬下就會從速把事情辦妥當。

“我仔細看了看,就找出原由了。”董飛卿給她夾了一塊梅菜扣肉,“林芳好該是看中了顧沅淳——林家是女方,卻反過頭來托人去顧家提親,顧家沒應。

“但是,顧家隨後卻托人隔三差五去馮家提親。馮家到今日都沒給顧家準話。”

“這樣啊……”蔣徽吃完梅菜扣肉才道,“那就難怪了,我不用再為這事兒費腦子了。”

董飛卿笑著撫著她的頸子,“不想聽聽林大公子的事兒?”

“跟我有關嗎?”蔣徽轉頭看了他一眼,抬手打開他的手,“你少這樣行不行?我總覺著,你這動作像是在摸貓。”

董飛卿哈哈地笑起來,“這不是忒喜歡麼?摸你臉不行,捏下巴也老大不樂意——合著我就不能碰你了是吧?”

蔣徽扯了扯嘴角,“說的跟真的似的……沒進寢室的話,你最好是彆碰我。”

“想得美。”董飛卿索性變本加厲,板過她身形,雙手捧住她的臉,用力揉了揉。

“……”蔣徽瞪了他一眼。

他又一次哈哈大笑。

“哪兒跟哪兒啊這是。”蔣徽嘀咕著轉回身,繼續認認真真地吃飯。

董飛卿笑了一陣子,才撿回先前的話題:“林大公子的意中人是你,估摸著你都不記得他,但他見過你幾次,這幾年都拚命地模仿的字、畫。”

“他有毛病吧?一個大男人,居然模仿女子的字、畫?”蔣徽沒好氣,“被這種歪瓜裂棗看中,簡直是我一大汙點。你要是閒得慌,就收拾收拾他——今兒居然點名見我,他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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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好一事的後續,是她重複了一遍蔣翰之前的經曆,直到在京城的五個書院的學生都聲討她剽竊一事,她才撐不住了,寫了一篇向老學究道歉的文章,並保證再不會犯。

她是因為明知故犯才被書院除名,但在所有外人眼裡,都認為她是剽竊行徑泄露,才得到了懲戒。

至於林大公子那邊,董飛卿本著一事不煩二主的心思,讓陸開林找出個由頭整治。

陸開林沒直接整治林大公子,倒是對林老爺花費了一些時間、精力,尋到了個有證據在手的罪名,稟明皇帝。

皇帝看過卷宗,直接照律例把林老爺連降三級,打發到貧瘠的地方上去了。

當家做主的人被降罪外放,林家家眷隻能患難與共,隨著林老爺離開京城,去了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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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臘月,書院如期給學生放了年節的假。董飛卿和蔣徽搬回家中,在這之後,蔣徽有喜脈的消息才傳出去。

程夫人、薇瓏先後騰出半日時間,專程來看蔣徽,帶來諸多衣料、醬菜、零嘴兒。

程詢、唐修衡、陸開林一如往年,十分繁忙,程愷之也得不了清閒,幫著三叔迎來送往,打理家中庶務。得到消息之後,都很為夫妻二人高興,分彆選出手裡存著的覺得蔣徽一定會喜歡的物件兒,派小廝送過來。

葉先生、楚棠聞訊之後,都歡歡喜喜地前來道賀。

葉先生道:“既然有了喜脈,過了年就彆去書院當差了,安安穩穩地把孩子生下來。”

蔣徽笑著稱是,心裡終歸是有些失落,“原本打算著多學些經驗,眼下倒好,恐怕得有三二年去不成書院。”

葉先生就道:“放心,就算留在家中,來找你請教的學生也少不了。”

“但願吧。”蔣徽笑說,“不百無聊賴的就好。”

鏢局那邊,董飛卿回來當日,邱老板便親自把薪酬送來。

方默與沈安押著銀鏢離京,有人到鏢局談生意,掌櫃的覺著合適的便當即應下,犯嘀咕的便請董飛卿示下。□思□兔□在□線□閱□讀□

董飛卿斟酌之後,吩咐掌櫃的:“臘月、正月我都不得空,衝著我來的能等就等,不能等就去找彆家。”

這個階段,他要留在家中,陪蔣徽過年,銀錢麼,少賺就少賺。

有兩名商賈原本打算多花些銀錢,請董飛卿親自押鏢,聽掌櫃的說了,十分為難:年關將至,生意自然是等不得,卻又沒有找彆人的打算。

掌櫃的一番遊說之後,兩名商賈還是跟三合鏢局簽了文書,要求是請兩位名頭響亮的鏢師押鏢,董飛卿的心腹隨行。

蔣徽聽說之後,對董飛卿道:“其實你一切照常就行。”不想他為自己耽擱正事。

董飛卿笑道:“我不想出去喝西北風,不行麼?這時候我要是把你撇在家裡,嬸嬸就饒不了我。而且,我也真的不放心。”

蔣徽笑了笑,“怎麼都好。”年前和過年期間,他要是不在家,會失落是一定的。他能陪著自己,自然更好。

接下來的日子,蔣徽完全放鬆下來,心裡沒有記掛的事,偶爾睡到辰時才醒。彆的害喜的征兆,都在程夫人、郭媽媽的幫襯下,及時用小偏方扳過來。

進到臘月下旬,祭灶、掃房,年貨一樣一樣添置,廚房開始準備年糕、各色點心,不知不覺的,空氣裡的年味兒重了。

香露鋪子那邊自開張到現在的賬目送來,蔣徽本就心裡有數,當日便翻閱完畢,對情形很是滿意,特地分出幾十兩銀子,分彆賞了掌櫃、夥計、黃、原二位香料師傅、郭媽媽和邊學藝邊幫忙做香露香料的小丫鬟。末了,讓掌櫃的二十六關了鋪子,等到正月初八開張。

除夕當日,方默、沈安回來了。

聽得蔣徽有喜之事,沈安特地來了一趟,笑盈盈地道:“我聽說之後,就開始想,等孩子落地,不論隨了誰,都會特彆好看,而性子不論隨誰,都會特彆可愛。”

蔣徽笑道:“我們兩個小時候,並不是討喜的性情。”

“你這麼認為而已。”沈安笑著取出一個紅綢袋子,“裡麵是十八顆珍珠,質地還湊合。我瞧著你似乎隻戴珍珠首飾,也確實好看,便拿來送你。”

蔣徽道謝,收下之後,轉去取來一件鬥篷,一個銀質的小酒壺,“你跟我不同,不定何時又要出門,眼下天氣又這麼冷,便給你備了這兩樣東西。”在外實在寒冷的時候,趟子手和鏢頭需要時不時喝一口烈酒——這是董飛卿告訴她的。

沈安心裡暖烘烘的,握了握蔣徽的手,“謝謝嫂嫂。”

蔣徽又問:“你們怎樣安排的?要不要來這兒過年?”

“不用。”沈安笑道,“跟我一起長大的親信、丫鬟都過來了。我來京城這麼久,知曉的有趣的地方不少了,這幾日,我得空就帶他們出門轉轉。”

“這樣也好。”蔣徽放下心來,等沈安離開的時候,又讓她帶上了很多年糕、點心。

董飛卿上午帶著小廝張貼春聯,下午見蔣徽去了廚房包餃子,便尋了過去。

他不愛做麵食,但今日願意現學現賣。

蔣徽作勢推他,“你彆搗亂,餃子要是破了,多掃興啊。”

“怎麼可能呢?”董飛卿不肯走,依著她的樣子,很快包好一隻胖胖的水餃。

蔣徽讓他單放起來,故意道:“煮的時候也單獨一鍋,要是成了片兒湯,你自己享用。”

董飛卿哈哈一笑,“小烏鴉嘴,這麼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