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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歡 九月輕歌 4271 字 6個月前

,“我擔心你們會覺得遺憾。”

“不會。”蔣徽淡然一笑,“修衡哥也不是在意這些的性子。”薇瓏要風風光光地嫁給他是一回事,手足是否都要在當日前去道賀是另一回事。

葉先生轉而說起學院的事,“過一兩個月,你和飛卿就給有心求教的學生上課吧?眼下你們的差事,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也隻有您這麼捧著我。”蔣徽笑道,“我聽您的安排。”

閒話一陣子,蔣徽回到藏書閣,取出昨日學生們留下的話本子、畫作,備好紙筆,看過之後,遵照觀感做出批示,但言辭很是委婉,在鼓勵、肯定的基礎上,誠心誠意地點出不足之處。

她是看得出,這些人都是實心實意地要弄清楚日後需得加倍用功的地方,至於自覺畫作、文章做得好的人,也沒閒情要她點評。讀書人麼,心性謙遜的,清高傲氣的,都很常見。

午後,一名女學生隨著葉先生的書童來到藏書閣。

聽完書童通稟,蔣徽得知這女孩名叫林芳好,是吏部郎中之女,書畫、文章方麵,葉先生覺得很有些靈氣。

蔣徽遣了書童,看著林芳好的麵容,“來見我,是——”

林芳好態度恭敬,行禮後把自己寫過的詩詞、話本子送到蔣徽手邊,“想請先生指點一二。”

蔣徽抬手示意她在桌案對麵的椅子落座。彆說林芳好已經是及笄的打扮,便是幾歲的孩童,她也會以禮相待。

林芳好道謝之後,規規矩矩地落座。

蔣徽以前沒見過林芳好,但是,曾在薇瓏的小冊子裡麵看到過這個名字及一些事。林芳好目前寫好的話本子,以平頭百姓的家長裡短的題材為主,但是這人很有些意思:寫出來的內容,都會及時拿給不少人看,但在將近故事尾聲的時候總是拖拖拉拉,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為一個故事畫上句點,而在一些人翹首等待期間,她已開始寫彆的故事。

這一點,與蔣徽不同。一般情形而言,她但凡寫什麼東西,就一定會儘快寫完,不然也不會動筆。

閒談幾句,蔣徽得知林芳好今年十六歲,是自己竭力堅持之下,才來到 書院讀書的,末了道:“一向很喜歡先生的詩詞、文章,這才起了無論如何都要長期請教的心思。”

“言重了。”蔣徽一笑,把她帶來的詩詞、話本子推回到她手邊,“說起來算是同道中人,那麼,以後得空便不妨一起探討。詩詞我是不會寫了,話本子倒是會繼續寫。而且,尋常沒有拜讀同道中人手筆的習慣。”

這是真心話。算得同好的人,不同於剛開始涉及沒摸清門道的,出手的東西,她都不會看,是擔心自己有意無意間受影響,一個不留神就會與彆人有了相似之處——那是最要不得的。

林芳好會心一笑,“這意思,我明白。”

首次相見,兩女子言談很是融洽。

到晚間,蔣徽左思右想,決定送給薇瓏一幅收藏的繡品之餘,再給她做兩套衣服——新娘子成婚之初,每日都要穿大紅的衫裙。

她翻了翻黃曆,見這兩日都是適合裁衣動針線的,放下心來——平時絕不會講究這些,但在如今可不一樣,凡事都願意照著俗例行事。

用心描畫出她意象中很彆致的兩個樣式,喚上郭媽媽去挑選出上乘的衣料,兩個人一起撒粉、裁衣,隨後,她親手縫製。到了第二天,擔心時間來不及,索性把針線活帶去了書院,學生們上課的時候,她便埋頭縫製衣衫。

董飛卿見她這般忙碌,問明原委之後,附和著她的用意,去多寶閣精挑細選出一套祖母綠寶石頭麵——他不懂衣物的樣式,但是很清楚女子衣飾的搭配,通身都是一個顏色,尤其全是紅色的話,讓人看著焦得慌。

到了二十五,臨近傍晚,兩個人一起去了黎王府去送薇瓏。

平南王黎兆先見到董飛卿,伸出手,重重的一掌落在他肩頭,“你這小子,原來還認得我們家的門。”

董飛卿笑起來,故意道:“來的時候,著實找了很久。”

黎兆先瞪了他一眼。

黎王妃則睨著蔣徽,“你這丫頭,要不是這樣的日子,仍是不肯來吧?”

蔣徽隻是笑。

隨後,董飛卿在外院與黎兆先、黎王妃敘舊,她則去內院見薇瓏。

薇瓏一身家常的穿戴,雙眼卻是熠熠生輝,看過夫妻二人的賀禮之後,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兩套衣服上,“這兩個樣式真好看。是你自己的心思吧?”

蔣徽笑著說是,“之前生怕你不喜歡呢。”

“怎麼會。”薇瓏手勢輕柔地撫過衣料,“特彆好,我特彆喜歡。”大眼睛目光微閃,道,“姐,以後你要是得空了,我們一起開個繡鋪吧?——就是連同衣服樣式由人添置的,誰看中了,便讓繡娘做出來。”

蔣徽則理智地道:“過一半年再說吧。眼下你我都不得空,等到清閒下來,再好生商量這事兒。”

“也是。”薇瓏點頭,“我嫁過去之後,要孝敬公公婆婆,還有兩個先我一步進門的妯娌,事情委實不少。”

唐修衡比起旁人,成婚的年歲已經晚了很多,臨江侯唐栩和唐夫人尊重他的意願,便先給次子、三子張落成了婚事,唐家二奶奶、三奶奶早已進門。她作為晚一步嫁過去的長媳,總要先好生打理好夫家一切,才有著手彆的事情的閒情。

“在我眼裡還是小孩兒呢,明日就要嫁人了。”蔣徽有些感慨,亦是打心底歡喜。

薇瓏就笑,“我儘量把日子過好,有不懂之處,就去問你。”

說了一陣子話,蔣徽到外院找到董飛卿,道辭之後,去了唐府。

他們送給哥哥的禮物,都是各自珍藏數年的前朝名家畫作。

這一日的唐府,已經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董飛卿、蔣徽見到了闊彆已久的臨江侯唐栩和唐夫人,與在黎王府一樣,滿心歡喜,與兩位長輩說笑了好一陣子。

隨後,之前應承彆的賓客的唐修衡轉來相見,笑容愉悅。

元宵高高興興地跟在他身側,脖子上係著大紅色的綴著小顆金元寶的絡子。看到蔣徽,徑自跑到她跟前,表情喜滋滋地搖著尾巴、哈著氣。

蔣徽俯身,雙手捧住它毛茸茸的頭,揉了揉,又摟了摟它。

唐栩、唐夫人看到這一幕,俱是會心而笑,後者道:“我就說,解語一定跟元宵投緣。”

唐修衡接道:“就要投緣得不成樣子了,這丫頭現在總琢磨著讓我把元宵讓給她。”

在場幾個人都笑起來。

唐栩、唐夫人讓小一輩人安心說話,相形去了彆處應承提前一日來道賀的親朋。

沒多時,程愷之來了。

晚間,幾個人一同在唐府的靜虛齋用飯,席間歡聲笑語不斷。

進到九月,董飛卿開始應一些學子的要求,每隔幾日單獨為他們上一堂課。

西院的女學生這邊,要求蔣徽講課的也不少,但她拖延到了十月份:眼下忙於著手話本子的事兒,寫完之後,開始逐字逐句地修改。

這事情,在休沐時見到叔父的時候,她專門問過是否妥當,叔父就笑,說是好事,皇帝就曾歎息過,關乎帝王將相功績的詩詞話本子等等總是極少,仿佛位於榮華之巔的人就不能說似的——態度很明顯,願意文人在除了針對性的挑刺謾罵之餘,用冷靜理智的態度寫出一些像樣的東西。

由此,蔣徽完全放下心來。

這期間,林芳好每日午間飯後來找蔣徽說話,因著逐漸熟稔的緣故,她說話慢慢地隨意起來。

一次的言辭,把蔣徽都嚇了一跳。

林芳好說:“先前那個《風華令》的話本子,我看了好幾遍,很喜歡。是因此,比照著《風華令》的格局,有了一個新的話本子的格局……“

蔣徽連忙擺手,認真地表明態度:“彆人要寫什麼,我並不關心,不想知道,這些就不用跟我說了。而且,我不喜歡彆人寫的故事與我寫的相仿。”

林芳好當即說好,繼而坦誠地道:“其實,《風華令》的話本子我看過,戲也看過好幾次,有些時候,都覺得該到尾聲了,卻還沒有落幕。”

蔣徽就笑,“我覺得兩個主角兒的心願還沒實現,這故事自然就不能落幕。”

“是這樣啊。”林芳好釋然一笑,繼而請教潤色人物、情節的竅門。□思□兔□網□

蔣徽並不隱瞞,把自己長期以來的經驗如實相告。

這個月的兔園,一直沒有清淨的時候,話題層出不窮,有時候一日就出好幾個,因著學生們已確定書院不會出麵乾涉,便更加放心大膽地參與其中,態度更為積極,很多人把這事兒當成了一個不可或缺的樂趣。

九月末的一日,董飛卿正在書房忙碌的時候,有小廝進門稟道:“有一位錢太太,帶著兩個孩子求見您。”

錢太太?董飛卿揚了揚眉,望向小廝。

小廝又道:“母子三個是遠道而來,小的問了兩句,說是來自陝西,錢太太的夫君是一個縣城的父母官。來見您的目的,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董飛卿明白過來,來見他的,是生母和她現今的一雙兒女。他牽了牽唇,吩咐道:“把我在居士巷的地址告知他們,讓他們酉時前去相見。”

第73章 故人來(2)

暮光四合時分, 董飛卿、蔣徽回到家中。

一輛馬車停在宅門前,有母子三個站在門洞裡。

他們的身份,蔣徽已經知曉。

走到錢太太近前, 夫妻二人同時行禮, 都沒說話。

錢太太勉強扯出禮貌的笑容, 吩咐兩個孩子給他們行禮。

董飛卿瞥過她的兒女,神色淡漠地抬手示意免禮。

錢太太打量蔣徽片刻,又遲疑地望向董飛卿。

董飛卿卻沒有為二人引薦的意思, 對蔣徽道:“你先回內院,我應承幾句就回去。”

蔣徽深凝他一眼,他頷首一笑, “去吧。”

她就也笑了笑,緩步走向內宅。

董飛卿語氣溫和地問錢太太:“所謂的不情之請,是指何事?”並沒有請母子三人到室內說話的意思。

錢太太攬住身邊一雙兒女的肩,低頭看著,輕聲道:“他們是……”

“是您與錢縣令的兒女。”董飛卿不疾不徐地接話道, “讓他們去馬車上等您吧。我這兒沒有款待他們的地方。”

錢太太抬頭望著他, 眼神先是意外,隨即便是釋然。

意外於他對她的兒女毫無興趣,連場麵功夫都懶得做, 至於那份釋然,是因為在她心裡, 他就是這樣冷心冷肺的人, 就該這麼做。董飛卿牽了牽唇, 負手站定,淡淡地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待得一雙兒女上了馬車,錢太太道:“聽說了董家的事情之後,我和娘家的人便回京看看。在京城,還有一所宅子,一些田產。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