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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歡 九月輕歌 4321 字 6個月前

隻是做樣子收了五十兩銀子,唯一的條件,是他們要完全按照話本子改編,不能由著性子編排裡麵的人物——具體如何改編,她不想親力親為。

兄弟兩個滿口應下,後來也從未食言。那一出風華令,使得梨雲班又捧出了兩個年紀很小的角兒——兩個孩子在戲台上的戲份是《風華令》中兩個人物的年幼、年少時期。

私底下,蔣徽從沒在戲園子或彆處看過《風華令》——就是不想看,也是清楚,那一出戲背後的真意,恐怕隻有她自己明白。但是,她算是宋雲橋的戲迷,對他的唱念做打,真是怎麼聽怎麼看,都很合心意。

蔣徽走進堂屋,坐在客座的宋雲橋立時站起身來,行禮道:“董夫人,許久未見,彆來無恙?”

“承蒙宋老板掛念,一切都好。”蔣徽笑著還禮。

落座後,宋雲橋開門見山,“此次過來,是想問問夫人,眼下手裡有沒有話本子。”

她倒是正在寫,但到底能不能如願寫完且寫好,真說不準。蔣徽照實說了。

宋雲橋麵露喜色,“這兩年,戲班子到何處,都少不得唱整出《風華令》,彆的戲,人們點的大多是一折兩折的武戲,或是青衣須生武生的一段唱腔——到了這情形,糊口是不在話下,可戲班子裡的人,日複一日地重複那些唱腔橋段,慢慢地就有些累了——便是珍饈美味,餐餐如此的話,也會膩煩,您說是不是?”

蔣徽笑道:“瞧您這話說的,會寫話本子的又不止我一個,寫的很好的也比比皆是。”

宋雲橋就笑了,“可是,有的話本子是什麼劇種都能編成台上的戲,有的就不行了,實在是不適合北方曲目。”

蔣徽也不與他矜持,“眼下正在寫的話本子,寫好之後,隻要你們覺得還成,隻管拿去,條件與上一次相同。”

“這是一定的。”宋雲橋道,“至於給不給您好處,我們到時候再商量——畢竟,彆的戲班子是不管您同不同意就把《風華令》改變成戲了,往後要是也來找您討要話本子,並開出令人咋舌的價錢——我們白拿東西,總是不妥,心裡就過意不去。”

蔣徽莞爾,“這些好說,到時候再商量。”

如此,事情說定了,宋雲橋便沒再逗留,又寒暄幾句,道辭離開。

蔣徽腳步輕快地回往內院。她是想,修衡哥來了,一定帶著元宵。

說起來,修衡哥與薇瓏,這個月的二十六就要成親了。到時候,她和董飛卿不會前去道賀,賀禮卻一定要精心準備。

送什麼好呢?

遐思間,她走進廳堂。

果然,元宵跟來了,而且一見到她,就搖著蓬鬆的尾巴顛兒顛兒地跑到她近前,親昵地用頭拱著她的手。

“誒呀,我們元宵來啦?”蔣徽立時笑靨如花,俯身摸了摸它的頭,才與唐修衡見禮。

唐修衡笑道:“這小東西跟你倒是真投緣。”

蔣徽順勢商量他:“那就放我們這兒吧?”

“想得美。”唐修衡道,“我拉扯大的,憑什麼便宜了你們?”

“……”蔣徽對他扁了扁嘴,“說的跟真的似的。不過我也就是這麼一說,你時不時帶元宵過來串門兒就行。”

“這容易。”唐修衡笑道,“年前應該都不怎麼忙,我得空就帶它過來找你們。”

“那太好了。”蔣徽拍拍元宵的頭,轉身落座,元宵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引得她笑得格外開心。

唐修衡用過晚飯之後,帶著元宵道辭。

元宵很有些不想走的意思,他就笑,“這個德行……弄得我都想反悔了——總帶它來這兒,它就得把這兒當家了吧?”

董飛卿與蔣徽俱是忍俊不禁。

歇下之際,董飛卿去取來一個玉牌,放到蔣徽枕邊,“你瞧瞧。這回可不準又抱怨了。”

“彆又刻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的就行。”蔣徽笑著接過,斂目細看,看過之後,麵無表情地凝住他。

第72章 故人來

玉牌的一麵, 用半浮雕手法刻了一隻貓的側影:肥肥的,麵無表情的樣子,懶懶地側臥著, 一隻前爪抬起來, 是推拒的姿勢, 那隻小爪子是攤開來的樣子。

刻畫的惟妙惟肖的,足見他用了足夠的心思。

但是……這算是什麼意思?

她不懂,雲裡霧裡的。算她見識少吧, 實在沒見過這種圖案的玉牌,尤其沒見過這種意態的貓兒。貓在她麵前,都是乖乖的, 或是淘氣的、靈動的樣子。她仍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寓意是——”

董飛卿揉了揉她的頭發,“又沒法子把你這小模樣兒刻畫出來,就刻了跟你相像的。”

“……”蔣徽語凝。他總說她像貓,到這會兒才確信, 那是真心話。明明是個大活人, 在他心裡卻似貓一般……這種事,要是平日聽了,定會覺著有趣, 真落到自己頭上,就有一點點彆扭了。

他在她身邊躺下, “先前有心做個耄耋圖, 料想著你肯定說俗, 就沒那麼辦。”

蔣徽端詳著,看著那隻舒展開的小爪子,莫名想到了自己以往推他的時候的手勢。她撓了撓額角,有點兒尷尬。

“怎麼這麼難伺候?”董飛卿捏了捏她挺秀的鼻梁,“背麵還有呢,不看看?”

蔣徽這才把玉牌調轉一下,看到背麵是西府海棠的圖案——海棠又名解語花,左上方刻著“琴瑟在禦,莫不靜好”八個字。

她心緒立時變得甜甜的,暖暖的,唇角緩緩上揚。

“喜歡麼?”他這才問道。看她綻出了由衷的笑靨,暗暗鬆了一口氣。刻貓這一節,他知道會讓她一頭霧水,但是,送禮物的同時,把彼此都喜歡的融合起來,不也挺好的?——他是這麼想的。

“嗯。喜歡。”蔣徽笑著點頭,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笑意更濃,“兩麵的圖案,真是風馬牛不相及——很好,隻有你做得出。”

董飛卿輕輕地笑起來,拿過玉牌,幫她戴上,“讓郭媽媽打的絡子。”

“看出來了。”蔣徽問他,“你有沒有很想要的東西?我看能不能做出來送給你。”

“我很想要的?”董飛卿俯首%e5%90%bb上她的唇,“就在眼前。”

蔣徽摟住他,“真心話?”

“這還有假?”他加深親%e5%90%bb,語聲有些含糊了,“每日多笑幾次,我這日子就什麼都不愁了。”

蔣徽故意撓了他一下,“你打心底覺著我像貓,以後我可就由著性子跟你犯渾了。”

“行啊。”他笑,“好像我指望過你能多乖似的。”

“……”身體的悸動、他語聲中透出的溫柔寵溺,都讓她失去言語的能力,闔了眼瞼,享受著這樣甜蜜之至、親昵之至的時刻。

翌日一早,董飛卿與蔣徽如常策馬來到書院。

蔣徽徑自去了藏書閣。

先前宅邸的外書房,是董飛卿、管三這兩位堂長平時打理諸事的地方,兩人大多時候一個在東間,一個在西間,有事的時候,便到廳堂商議。

董飛卿落座後,小廝上茶時說起一事:今日不少學生趕早來了,昨日兩個話題的發起者,因著做出回應的持反麵態度的是大多數,結果已然分明,人們將之放下同時,有人發起了新的話題:不知是誰,把一篇關乎唐修衡的文章送到了兔園門房。

他微微揚眉,示意小廝細說。關乎哥哥的事,哪怕再微小,他也會分外關注。

小廝如實複述了文章的梗概:講述了唐修衡征戰沙場時的赫赫戰功和一些有趣的軼事,末了說自己這輩子的心願,便是能與唐意航這樣的奇才同朝為臣。

末了,小廝笑道:“早來的學生們看了之後,有的說是真知灼見,有的則說是阿諛奉承,到午間,估摸著就又熱鬨起來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董飛卿莞爾而笑。發起話題的沒胡說八道就行,不然的話,他第一個就忍不了,定要把無事生非的人揪出來。

小廝行禮退下沒多久,便又折回來稟道:“顧公子求見。”

顧公子?董飛卿記得,收進來的學生姓顧的,隻有英國公的小兒子顧沅淳。“讓他來。”他吩咐道。

說起來,英國公顧景年和長興侯世子朱鴻年輕時交情匪淺,是人不是人的事兒,都會結伴去做,犯錯的時候,也一向是一起挨打挨罰——朱玉和顧沅淳的父親,都有過做二世祖的年月。後來改邪歸正,全賴錦衣衛有意無意間地點撥、提攜,兩個人這才走上了正道,連帶的,子嗣也算是成器:朱玉就不用說了,品行不好的話,蔣徽也不會搭理,至於顧沅淳,書院錄取他,是因資質尚可,涉獵頗廣。

片刻後,顧沅淳慢吞吞地走進來,行禮後道:“董先生,昨日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董飛卿問:“何事?”

“……”顧沅淳沉%e5%90%9f片刻,鼓起勇氣,道,“昨日詬病您與尊夫人的話題,是我挑起的。”

董飛卿語氣散漫:“是麼?”

顧沅淳道:“我是想,既然兔園的規定是那樣的,我就試試是否屬實——葉先生沒的詬病,您與尊夫人……能借題發揮的事兒還是不少的。

“我真的就是想看看,在 書院是否真的能夠暢所欲言,所以……就挑了兩個分量最重的人下手了。

“書院要是連這個都能不聞不問、不予追究,允諾的便是真的。

“我試過了,心裡也有數了,卻覺得實在對不住您與尊夫人……我是來給您賠罪的。”語畢,深施一禮。

董飛卿笑開來,“沒誰當回事兒。去準備上課吧。”

顧沅淳再次行禮,沒再多說什麼,儀態恭敬地退出去。

葉先生派人喚蔣徽到麵前,“跟你說說話。”

蔣徽笑著說好,行禮後落座。

葉先生喚人奉上紅棗糕、桂花糕和清茶。

蔣徽品嘗之後,點頭讚許:“好吃,手藝著實不錯。是廚房的人做的麼?”在書院居住的人,也可以開小廚房,但如今開課沒多久,應該沒人顧得上。

“是啊。”葉先生笑道,“飛卿那個饞貓,怎麼會在飯菜茶點上委屈自己。是好事,大家都能跟著享口福。”

蔣徽莞爾。

閒談一陣,葉先生說起唐修衡、薇瓏成婚之事,“到那天,我要去唐府喝喜酒。你和飛卿呢?”

蔣徽答道:“我們去送送薇瓏,提前到唐府道賀,當天就不去赴宴了。”這事情,早就和董飛卿商量過了。

葉先生看著她,“不去的話,妥當麼?”

蔣徽笑道:“早就不是錦繡堆裡的人了,手邊的事也沒做出名堂,真去的話,才不妥當。尤其我,又不是人緣兒多好,萬一遇到存心奚落、刁難的人,與人起了口角便不好了。”停一停,又補充道,“正因為是大喜的日子,不請自去唐府的人便不能拒之門外,我們去的話,一個不留神,就會成為彆人挑釁唐府的由頭。”

葉先生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