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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歡 九月輕歌 4305 字 6個月前

訓它,也沒彆的招兒啊。”

“唉……”蔣徽歎了一會兒氣,“算啦,也怪我,沒讓人一直跟在旁邊照看著。幸虧紙墨都是尋常可見的,要是萬一有它碰了就不舒坦的,可就麻煩了。”

唐修衡笑出聲來,“合著你壓根兒就沒怪它,把賬全算在我頭上了?”

“不行麼?”蔣徽揚了揚眉,“元宵愛撕東西,你該早點兒告訴我。這可不是它的錯。”

“對對對,我錯了。”唐修衡笑道,“你寫的這些東西——”

“大多都記在心裡了,謄錄一遍就行,至於記不清楚的,也好,趁這機會再仔細推敲一下。”

唐修衡道:“要是那樣最好。不是那樣——我也真不能把元宵怎麼著。”

“你要把它怎麼著啊?本來就不怪它。”蔣徽瞪了他一眼,“我都說沒事了,你再罰它的話,就直接把它給我吧。我們元宵怎麼那麼缺你這麼個不講理的主兒呢?”

唐修衡哈哈大笑。

董飛卿與程愷之也笑出聲來。

這件事,就在蔣徽沒有底線地對元宵的維護之下渡過去了。

八月十六,學生們如期前來上課,一個不少。

這些孩子如今都是生長於京城,所以,並不需要在學院留宿。倒不是葉先生、董飛卿設的門檻兒高,不收外地學子,實在是書院在開辦起來之前沒法子在京城之外造勢。

學生們第一天忙於相互認識,第二天忙於了解書院諸事,到了第三天,便都知曉了兔園相關事宜。

開課第六天,兔園出了兩個引起熱烈討論的話題:

其一,有人要求董飛卿、蔣徽把程閣老請來書院,讓當今首輔為學子們上一堂課——哪怕閒話一陣也行;

其二,有人認為董飛卿、蔣徽這種人根本不該出現在書院這種地方,若停留,便是誤人子弟,會引發很多學子對家族產生質疑,甚至有離經叛道之舉。

哪兒的飯都不是那麼好吃的——蔣徽聽說之後,暗自歎息。

第71章

書院的仆人, 是清一色的十幾歲的小廝。

到午間,有小廝給蔣徽、楚棠分彆送來四菜一湯、一碗白飯。

在書院有差事的人,大多住在這裡, 三餐都是書院的廚房供給。董飛卿和蔣徽的住所還在修繕, 沒法子住進來, 但每日午間都會在書院用飯。各個人有沒有忌口的,廚房的人都逐一詢問過,且記錄在冊。

至於學生, 早間來、傍晚走,大多離家較遠,中午要麼是家中仆人送飯菜過來, 要麼就享用書院提供的飯菜,每月多交一些銀錢便可——書院已經詢問過,統計出人數,做了相應的安排:離廚房較近的兩個院落,是男、女學生聚集在一起用飯之處, 六個人一桌, 八道菜、一道湯,不管怎樣,不會出現一桌菜連一道都不想吃的情形。

蔣徽端著放著四菜一湯的托盤來找楚棠, 恰逢楚棠正在忙著把碗盤放回托盤。

“這是在做什麼?”蔣徽笑問。

“想去找人一起吃飯啊。自己吃了幾口,沒滋沒味的。”楚棠笑答, “沒想到, 你先過來了。”說著站起身, 給蔣徽拉過一把椅子,“快坐,一起吃。”

蔣徽笑著落座,“什麼叫想去找‘人’?沒打算去找我啊?”

楚棠就笑,“以為你會和董公子一起用飯。畢竟是成婚的人了。”

“怎麼會。”蔣徽笑意更濃,“在書院都是各忙各的。”

“那麼,以後午間都和你一起吃飯。”

“好啊。”

吃飯期間,兩女子說起今日一早就引起熱議的話題。

楚棠笑問:“沒上火吧?”

蔣徽如實道:“以前人們怎麼說,真不會放在心裡。但在書院也被人詬病,起初聽說,心裡真有點兒彆扭——說起來算是同在一屋簷下的人,明打明地說我們這樣那樣的……後來想一想,也就不當回事了,這樣說出來,總比在背後嚼舌根要好。”

楚棠一笑,態度特彆客觀、冷靜,“有人質疑你們,便會有人為你們辯駁。等一等。”

蔣徽笑出來,“要是真沒人替我們辯駁,那情形可就太尷尬了。”

“怎麼可能。”楚棠笑意更濃。

這樣說笑一番,蔣徽心裡連僅存的那點兒不痛快都煙消雲散。

用飯之後、下午上課之前,蔣徽忙碌了一陣子:有一些學生過來借閱書籍,她要將書籍名稱、借書人的名字、歸還日期記錄在冊。

很明顯,有些人用意並不是借書,是出於好奇或彆的心思來看她的。

蔣徽無所謂,隻留心有沒有人故意搗亂,損毀或是私自拿走書籍。

到了學生上課的時辰,她便清閒下來,把元宵毀掉的話本子的內容一點點還原到紙張上。

眼下有話本子的事忙著,這差事就是恰到好處,等到話本子寫完了,用不了幾日,就該覺得百無聊賴了吧?

她這樣想著,瞥過一個個巨大的書架上的書籍,又笑了。不會無聊的,有那麼多書可以打發時間。

下學之後,有一些學生過來了,與午後不同的是,來借書的沒幾個,拿著畫作、話本子請她品評的倒是不少。

蔣徽一視同仁,讓他們若是方便,就把東西放下,兩日後來取。學生們都無異議,道謝後逐一離開。

楚棠過來打了聲招呼,回了後麵的住處。

蔣徽把學生們放下的東西收進一個落鎖的書櫃裡,又把自己的東西放進書箱。

負責打掃、看守藏書閣的小廝走進來,笑著提醒她:“天色不早了,先生早些回家吧。小的們等會兒打掃一番,便會落鎖。”

蔣徽頷首說好,拎著書箱去前麵找董飛卿。

董飛卿正在與葉先生、管三商量事情,她沒進去打擾,想了想,去了兔園。

學生說了什麼,她有幾分好奇。

這事情是董飛卿提議並施行的,他第一個要遵守規矩,在書院中,引起這些話題的人到底是誰,隻有葉先生和兔園門房的人知曉。她當然要跟他保持一致的態度,便隻有一份看熱鬨的心思。

沒想到,一進院門,便遇到了從門房走出的朱玉,她揚了揚眉。

朱玉恭恭敬敬地行禮,“蔣先生。”在人前,他不好意思跟她或董飛卿顯得關係不一般。

蔣徽心生笑意,點一點頭,步上遊廊,走進室內。

朱玉落後幾步,隨著她進門。

室內有兩名小廝服侍著。

蔣徽一眼就看到了兩個熱議話題的明目,在相應的風鈴下方,多了兩個樣式簡單的大大的信匣子。

小廝上前來行禮,幫她把書箱放到一旁,解釋道:“信匣子是今日添置的,不然地方不夠用。”

蔣徽頷首一笑,見匣子裡放著很多樣式相同的信封,信封上大多寫著學生們臨時為自己取的一個代稱。

她先看叔父相關話題的回複,共有二十多個信封,逐一取出紙張,展開來閱讀。

有人讚同,有人反對。

讚同的難掩興奮之情,生出諸多憧憬,順帶的提起一些足見程閣老與董飛卿情分匪淺的舊事。

反對的不在少數,語氣不同:有的透著嘲諷,說你算哪根兒蔥啊,首輔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有的則是理智地分析這件事,說怎麼想都不妥,總不能還沒學會走就想跑,先在書院能得到各位先生的認可,再展望彆的也不遲。

蔣徽看著,心生笑意。○思○兔○在○線○閱○讀○

這期間,朱玉在看與她、董飛卿相關話題的討論,始終笑微微的。他午間就來過一趟,看過不少回複,這會兒通過信封上的代稱,找出新送來的閱讀。

蔣徽走過去,狐疑地凝了他一眼:“怎麼這麼高興?”心說我跟你姐夫被人數落,你居然眉飛色舞的,欠打了吧?

朱玉笑答:“你看看就知道了。”

蔣徽嗯了一聲,瀏覽期間,也忍不住笑了。事情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對此發表看法的人,都是持反對的看法。

有人的語氣很惡劣:沒有董探花、蔣先生全力幫襯葉山長,就沒有這個書院,看他們兩個不順眼的人,莫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快些滾!要是知道你是誰,定要打你個鼻青臉腫!

有人把聽聞到的不少消息詳略得當地寫出來,理智又耐心地為董飛卿和蔣徽辯解。

有人則說,來書院就是衝著董探花和蔣先生的才名,滿心巴望著他們親自講課呢,你這樣胡說八道一通,把他們氣得甩手不乾了可怎麼辦?尤其董探花,連官職都能說辭就辭,哪兒就那麼稀罕這個堂長的位子?你自求多福吧,哪日惹得他有了火氣,看他怎麼收拾你。

看到這兒,蔣徽輕笑出聲。

“我總算不用生悶氣了。”朱玉笑道,“今日下午偷空寫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剛送到門房。早知如此,就不用忙活大半天了。”

蔣徽叮囑道:“你沒事彆摻和這些,看看熱鬨就好,平日踏踏實實學些東西。”

“我記下了。”朱玉欠一欠身,“先走一步。”

蔣徽說好,耐心地把手邊的紙張逐一放回信封,再照先前的次序放回信匣子。

董飛卿尋過來,進門就輕笑道:“閒的你。看這些做什麼?”

一聽就知道,他是壓根兒沒放在心上。蔣徽笑道:“總該看看的,要是讚成我們離開書院的人多,葉先生就該上火了。”

“這年月,居然有沒吃飽就罵廚子的人。”他微微揚了揚眉,“怎麼想的呢?”

兩名小廝聞言都無聲地笑開來。

蔣徽笑道:“我也想不通。”

董飛卿取過她的書箱,“回家。”

“嗯。”

回到家裡,劉全迎上來,道:“夫人,梨雲班的班主宋老板過來一陣子了,說有事跟您商量。這會兒在倒座房的堂屋等著呢。”停一停,又對董飛卿道,“唐大公子來了,此刻在廳堂喝茶。”

蔣徽對董飛卿道:“你去裡麵跟哥哥說話。”

董飛卿說好,繼而睨了劉全一眼,“到底誰是一家之主?你心裡怎麼想的?”這廝這一陣實在是不像話:他們回到家裡,不論是請安還是通稟事情,都把蔣徽放在他前頭。

劉全隻是賠著笑,心裡是想,夫人固然也有不著調的時候,比起您來到底是小巫見大巫。誰當家?夫人當家不就挺好的?

蔣徽權當沒看到這一幕,忍著笑,走進外院倒座房的堂屋。

梨雲班的班主宋雲橋,二十來歲的時候就成了須生、武生中的名角兒,胞弟宋遠橋則是反串青衣、花旦早早成名。十多年前,兄弟兩個組建了梨雲班,近幾年,一直是京城裡炙手可熱、最受追捧的戲班子,又出了幾個年紀不等的名角兒。

蔣徽與梨雲班的淵源,始於她寫的《風華令》的話本子。

當時宋雲橋、宋遠橋一起找到她,誠心誠意地商量把話本子編成戲的事兒,允諾的銀錢不少。

一番商議之後,蔣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