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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歡 九月輕歌 4349 字 6個月前

意。

晚間,蔣徽把一件需要修補的瓷瓶拿到書房,打發時間之餘,也想享受一下剛布置好的環境。

偏生董飛卿無意間又跟她搗亂,正忙碌的時候,他拿著兩本賬冊走進來,要清算出具體的數額。

蔣徽便將書桌讓給他,索性在地上加了一盞燈,坐在涼簟上忙碌。

董飛卿一麵翻閱賬目,一麵用心算算出數字,同時記錄下來。

全神貫注地忙碌到中途,毛筆和昨日一樣,又掉毛了。

怎麼就不長記性呢?拿筆之前應該仔細看看。他在心裡數落自己的同時,習慣性地甩了甩筆。

此刻的蔣徽已經修補好瓷瓶,正把瓷瓶抱在懷裡擦拭,墨汁有兩點落到了瓷瓶上,一點落到了她純白的夏衫袖口上。

她緩緩地轉頭望向他。

董飛卿真忘了她也在書房,察覺到她不善的注視才回過神來,展目看過去,又是抱歉又是好笑:她氣鼓鼓的,但因為盤膝坐著,又抱著個大瓷瓶,便一點兒氣勢也無。

對視片刻,蔣徽轉回身,用力擦去瓷瓶上、身邊涼簟上的墨點。

“修補好了?”董飛卿沒話找話。

廢話。蔣徽不應聲。

董飛卿放下筆,到涼簟另一邊蹬掉鞋襪,轉而走到她跟前,撫了撫她的頸子,眼裡儘是笑意。

蔣徽把瓷瓶放到一邊,瞪了他一眼。

“在書房裡,都是在桌前坐著、站著,誰像你似的往地上跑?”語畢,朗聲笑起來。

“……”蔣徽看著他爽朗的極具感染力的笑容,不自主地隨之笑起來,“真是拿你沒法子。”

之前一直擔心,他因為董家相關諸事心緒低落。現在看他這樣,放下心來。

“真忘了你也在房裡。”他說。

蔣徽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算了算賬,“明日我就把那些便宜的筆收起來。這件衣服料子很好的,足夠換好幾十支了。”頭一次覺得,貪小便宜吃了大虧。純白的衣服染了墨點,基本上洗不乾淨。

他坐到她身邊,又笑起來。

蔣徽抬手,撫著他線條銳利的下顎。看他這樣高興,是一樁美事。“前兩日我還想,以後應該不會有被你氣到的時候了。哪成想,今日就跟我來這麼一出。”

董飛卿攬過她,“真相敬如賓的話,也沒意思吧?”

蔣徽想一想,“也是。”

他柔和地道:“惹你生氣的時候,一定不是成心的。”

“看出來了。”蔣徽笑道,“我總在想,什麼時候,我也能把你惹得炸毛。”

“等你到書院當差的時候,我估摸著少不了。”為她去書院的學生少不了,而且大多數都是男學生。

“那可沒法子。不是說了嗎?我這是夫唱婦隨。”蔣徽明亮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再說了,我覺得在書院做事特彆好。在外邊的時候總是想,要不要去富貴門庭之中,收個可愛的小學生。”

“為什麼隻是想?”他問。

“隻能想想。”蔣徽側頭看著他,“收了學生就要儘責,總不能過完做先生的癮就跑掉。但要是長時間教書,就不能去找你了。”

董飛卿心頭湧動著溫柔的波瀾,“要是這樣喜歡,等到熟悉了書院的條條框框,情形又允許的話,就做教書先生,想做多久做多久。”

“真的?”她眸子更為明亮。

“真的。”他沒正形,“我吃飛醋是小事,讓你順心是大事。”管不了她,還管不了彆人麼?

蔣徽逸出甜美的笑容,膩到他懷裡,摟住他頸子,親了親他的唇,“更喜歡你了,這可怎麼辦啊?”

董飛卿眼中閃著喜悅的光芒,“你說起好聽的話來,簡直能把人哄得找不著北。”

她慧黠一笑,“把你哄高興點兒,我又不吃虧。”

董飛卿托起她的下巴,親%e5%90%bb落下去之前,柔聲說道:“不用哄,也不會讓你吃虧。”

原本隻是想淺嘗輒止,可是,他一向不會來溫柔輕柔那一套,親%e5%90%bb很快變成燃燒彼此的火焰。

原本這也沒什麼,可懷裡的人的手反常的不老實。

他要是在這時候都能心如止水,抵禦她帶來的誘惑,那就跟木頭沒什麼區彆了。

她則在此刻問他:“董飛卿,想我了麼?”

“你說呢?”他反問,拍打一下她那隻點火的手,“成心耍壞,是吧?”

“哪有。”蔣徽挑開他的衣襟,“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們會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既然如此,孩子的事就不再是她的困擾。她想,應該及時讓他明白這一點。

他剛要說話,她已%e5%90%bb上他的唇。

片刻後,室內兩盞燈相繼熄滅。

他抱著她起身,把她安置到書案上。

纏綿悱惻的親%e5%90%bb間,無縫相溶。

她整個人藤蔓一般纏住他,闔了眼瞼,與他一起,享受著這甜美蝕骨的生之歡愉。

凝香閣開張前一日,董飛卿陪蔣徽又過去了一趟。

郭媽媽張羅著找好的掌櫃、夥計都已如期前來,室內陳設一應俱全。

董飛卿看著擺出來的無一不帶香的瓶瓶罐罐、小匣子、紙盒,心知以她的手藝,就算不能發筆小財,起碼能確保每年有一筆說得過去的進項。

蔣徽交待了掌櫃、夥計一番,賞了二人一些銀錢。手藝再好,也需要這兩人儘心儘力地打理鋪子。

第二天,鋪子開張,在門前燃放爆竹,邱老板、方默和董飛卿另外一些友人,分彆帶著親友前來捧場,場麵喜氣洋洋熱熱鬨鬨的。

隨後,董飛卿引著眾人去了就近一家酒樓,設宴答謝。

這樣的場合,蔣徽不適合也沒興趣迎來送往,留在家中,窩在放了足夠的冰的室內,不知多舒坦。

下午,袁琛狀告陳嫣謀殺親夫的消息傳來。倒不是他行事拖遝:狀紙也要寫得像模像樣,董飛卿、蔣徽不會連這些都替他準備,他隻能現學現賣,再與秦樺商量著反複修改。

蔣徽聞訊後,更覺神清氣爽。三個人被這案子纏住,她和董飛卿、友鬆等人需要顧及的事情便少了很多。

董夫人聽說之後,卻是身形一震。身在涼爽宜人的室內,她額頭上卻不斷地沁出冷汗。

她曾為陳嫣尋到的那些毒/藥,有沒有可能留了把柄?

她拭去額頭上的汗,急聲喚來外院一名管事,吩咐道:“去請黃大夫,讓他抓緊過來,我這幾日心神不寧,得讓他把把脈。”

管事見她語聲急促、神色古怪,不敢含糊,立刻稱是而去。

董夫人來到董府之後,因為公婆的緣故,信不過宮裡的太醫,平日有個頭疼腦熱,都是請外麵的大夫,慢慢的,醫術不錯、沉默寡言的黃大夫得到了她的信任。

作為當家主母,發落一些棘手的下人的時候,少不得用到形形色色含毒的藥,她都是請黃大夫配製出來。

那次陳嫣找她準備一些藥物,她不解,問道:“你自己輕易就能辦到的事情,為何偏要找我?”

陳嫣說:“與我相熟的大夫,隻有我娘家常請的兩位。若是他們前腳應下,後腳就告知我雙親,我該如何是好?不相熟的,就更不能請了。要不然,您給我推薦一位?”

讓她推薦,自然不如她親自著手。

陳嫣說了一些曾聽過的藥名,“多備下一些,我就不用總麻煩您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答應了。

那些藥,隻需讓黃大夫配製一種,彆的都是到藥鋪就能買到,或是她手邊、府中就有妥當存放著的。

以往從沒覺得這件事會出岔子,然而到如今……

陳嫣近來經曆的一切,給她一種詭異的感覺。隻說袁琛告狀,根本是沒可能發生卻偏偏發生了的事——撇家舍業,來京城狀告握著他把柄的女子,真是匪夷所思。

意識到這些,她不能不防患於未然,要探探黃大夫的口風,隨後……不管他是何態度,她都隻能派人將之滅口。

可是,管事折回來之後,卻戰戰兢兢地稟道:“夫人,黃大夫不見了。”

“什麼叫不見了?!”董夫人驚愕,“把話說清楚!”

管事道:“小的去了他的家和藥鋪,都不見人。家裡亂七八糟,就像是匆忙搬走的情形,藥鋪則已關張。

“隨後,小的打聽附近的人,都說昨日黃大夫還如常坐堂診脈,今日卻關張了,也是滿心不解。再有,抓藥的兩個小夥計,平時都是一大早過來,今日始終不見蹤影,應該是昨晚就被黃大夫遣散了。”

董夫人的驚愕轉為恐懼。她無力地擺一擺手,示意管事退下。

事到如今,她得有所準備了,要與董誌和說說陳嫣的事,讓他出手乾涉曾鏡一案,尋找平白不見的黃大夫。但是,說辭一定要穩妥,不能把自己搭進去,斷不能引起他的猜忌、疑心。

她在室內走來走去,絞儘腦汁地思量著。

董飛卿得到一些確切的消息之後,等在叔父下衙的路上,見麵之後,直言道:“曾鏡一案,您得適當地乾涉,不然的話,陳嫣可能今夜就被滅口。”

程詢頷首,“好說。放心,等會兒我就安排此事。”

“那我就不耽擱您了,得去見董閣老,告訴他一些事情。”

程詢笑道:“悠著點兒,彆把他氣得中暑。”

董飛卿笑出來,“跟他,我可沒那份兒閒心。”彆過叔父,他去了董誌和回府必經之路,約莫一刻鐘之後,見到董誌和,開門見山,“有事相告,您得聽聽。”

董誌和頷首,隨他走到路旁的樹蔭下,“你說。”

董飛卿道:“袁琛狀告陳嫣,您應該已有耳聞。我琢磨著,陳嫣遲早會告訴大理寺的人,是尊夫人威逼利誘之下,她才做出了謀殺親夫的事。”

董誌和聞言雙眉緊鎖,“因何而起?”

“因為尊夫人委實討人嫌。”董飛卿語氣淡漠,“陳嫣曾花重金請高手追蹤我,變著法子給我添堵。她與那等高手搭上關係,尊夫人功不可沒。她若清白,上次又何必帶著重金登我的門。”

董誌和眸子驟然一縮。

“不出所料的話,曾鏡是中毒而亡。而劇毒是尊夫人給陳嫣的。”董飛卿牽了牽唇,“這要是留下證據,您該如何是好?可不湊巧的是,人證在我手裡。”其實是陳嫣這兩日為黃大夫安排了藏身之處——友仁親耳聽到、親眼看到的。他隻能這麼說,這樣說的話,董誌和才會從一開始就放棄尋找黃大夫並將之滅口的可能。

“……”董誌和的腦子亂成了一團麻。

董飛卿把語速放緩:“另外,我要跟您打聽兩個人:一個姓穆的女子,一個叫阿錦的女孩兒。”說話期間,凝視著董誌和的麵容,不放過對方任何一個細微的反應。

董誌和目光微閃,沉了片刻才道:“我不識得。”

董飛卿卻篤定地微微一笑,“是不識得,還是不需要識得?她們消失幾年了?是誰的家眷?”

不可能是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