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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歡 九月輕歌 4305 字 6個月前

知情,但是, 她們湊在一處謀算什麼, 小的真的不知道。畢竟,小的這所謂的管家,其實就是在老太爺、老夫人和夫人之間受夾板氣的位置,並不是哪一個人的心腹。

“您離京之前, 夫人派一名管事去廣西,隻說給娘家送些東西過去, 但是,那管事本就是陪房,那次之後, 再沒回京城。小的現在想想, 琢磨著, 他回去著手的事,應該就是請高手為曾太太所用。”

董飛卿問道:“所說屬實?”

陶城頻頻點頭,“小的可以對天發毒誓。”

“沒有隱瞞?”

陶城大著膽子望了董飛卿一眼, 愈發地誠惶誠恐, “沒有,真沒有。”

董飛卿喚友安:“替我詢問一些可大可小的事。他若不說實話, 便好生伺候著。”

“是!”友安笑著到了陶城跟前, “您隨我來。”

陶城強撐著站起來, 剛一舉步便跌倒在地——腿肚子直轉筋, 實在是邁不動步。

友安笑出來,扶著陶城走出去,轉到宅子下方的一個密室。

這邊的薛媽媽一副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公子要問奴婢何事?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先前董誌和對妻兒講述唐徛慘狀的時候,她就在門外服侍,聽得一清二楚。此刻,滿腦子都是董誌和說過的話、給過的警告。

“董夫人與曾太太,”董飛卿道,“知道什麼,便說什麼。彆囉嗦就成。”

“奴婢明白了。公子容奴婢想想。”薛媽媽死命地掐了手臂一把,讓自己暫時斂起恐懼,專心應對麵前這一關。

董飛卿輕搖著手裡的折扇,耐心等待。

過了片刻,薛媽媽娓娓道:“幾年前,曾太太有意接近您的時候,夫人察覺到了,命奴婢去詢問。

“曾太太說,她想嫁入董家。

“夫人特地見過她一次,說的話不太中聽,大意便是您不可能瞧的上她。但是她說,她是要嫁您,但不是因為兒女情長。

“夫人曾幾次詢問她的意圖,她始終不肯說。就算到了今時今日,夫人與奴婢也沒探明原因。

“夫人曾經猜測,是不是您在沙場、官場的仇家,是當時的陳小姐特彆看重的人,可又實在拿不準,覺著不大可能。

“您與曾太太定親的事,是夫人說服老爺的。夫人那時不外乎是想,曾太太若是對您居心叵測,於她隻有好處——三少爺說起來也是嫡出,可以後要當家做主的,隻能是您這嫡長子。

“那樣的話,她覺得,除了您,整個董家的人都會陷入水深火熱。

“老爺考慮的,則是彆的方麵。

“退親的事鬨得沸沸揚揚前後,曾太太請夫人幫忙物色高手,夫人同意了。

“曾太太嫁給曾大人之後,又見過夫人兩次。第一次,讓夫人給她準備些毒/藥,說夫人要是不幫忙的話,那麼,她就要把一些事告知老爺。

“第二次,夫人把籌備好的大大小小的藥瓶交給曾太太。沒多久,曾大人便病倒在床,轉過年來,撒手人寰。

“這件事,奴婢隻敢猜測,不能確定。”

董飛卿揚了揚眉。

這事情倒是有點兒意思:陳嫣明明收買個大夫就行,卻舍近求遠,找董夫人幫忙。

袁琛、秦樺被安排到了後罩房。

劉全帶著地錦來到蔣徽麵前。

事關董家、陳家,董飛卿當然不會隻詢問其中一家的下人。

上次和陳嫣一起受到驚嚇之後,地錦病了幾日,陳嫣允許她回自己的家將養。這兩日剛見好,便又稀裡糊塗地被帶到了這兒,地錦已經快崩潰了。

蔣徽指了指一旁的小杌子,神色溫和,“坐下說話。”

“奴婢不敢。”地錦徑自跪倒在地,哀求道,“您……賞奴婢個痛快吧。可是……奴婢又真的不知道做錯了什麼。”

“你是否行差踏錯,我顧不上追究。”蔣徽笑意微斂,改為吩咐的語氣,“我問,你答。一問三不知,也沒事,回去服侍曾太太便好。今晚她會過來。”

服侍太太沒事,服侍太太夜間不安生太要命。地錦拚命搖頭,言語卻很是委婉,“奴婢的病還沒好,服侍太太的話,怕是頻頻出錯,反倒要讓太太心緒更為不悅。”停一停,抬頭認真地望著蔣徽,“您問,但願您想知道的,奴婢知情。”

蔣徽滿意地笑了笑,“你家太太做過的那些事,你不可能心裡沒數。她到底為何如此,你就不好奇麼?她在閨中的時候,可曾出過蹊蹺之事?”

末一句,算是提醒。地錦拚力轉動腦筋,回想一番,道:“奴婢以前是陳府的二等丫鬟,陪嫁到曾家之後,才每日在太太近前服侍,熬成了大丫鬟。因此,有些事便隻是聽管事媽媽說起過。

“我家太太在閨中的時候,十三歲之前,都不喜交際。也時常隨長輩參加宴請,人前落落大方,但從不會答應彆家閨秀的邀約。

“太太五歲開蒙,七歲起,跟著一位女先生學詩書禮儀。女先生姓穆。

“奴婢見過穆先生,是生得很標致的女子。

“太太八、九歲的時候,給穆先生拜年的時候,得知先生還有個比她小三四歲的女兒阿錦。

“太太與先生特彆投緣,在家中沒有姐妹,又見先生境遇有些拮據,便央著長輩把母女兩個接到了陳府住下。

“那幾年間,太太把阿錦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似的。

“但是,到了她十三歲那年,穆先生和阿錦忽然離開了陳府,不知所蹤。

“太太心急如焚,老爺夫人也曾派人去找,但是,連續兩日都沒找到。

“隨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太太好像得知了什麼消息,跑去和長輩商量事情,卻與長輩起了爭執。

“那天之後,她在閨房裡悶了一個多月。穆先生和阿錦的事情,便這樣不了了之。慢慢的,下人們也就淡忘了。

“再往後,她的性情變得十分孤僻,卻開始頻頻參加宴請。這樣的情形多了,不知怎的,竟與董夫人搭上了話,隨後,便是定親、退親的事。”

蔣徽陷入沉思。

如果穆氏、阿錦的消失是導致陳嫣性情大變的開端,那麼,母女兩個是否與董家有牽扯?

有牽扯的話,也不會是男女之事引發,這方麵,董誌和一向很有分寸,不會惹風流賬,身邊的女子不管好壞,都是董老夫人安排的。

消失的母女兩個,又去了哪裡?甚至於,還在人世麼?

地錦等蔣徽望向自己的時候才道:“奴婢所知的算是蹊蹺的事情,就是這些。不信,您可以找陳家的老人兒核實。再多的,奴婢真的不知道。”

蔣徽頷首一笑,“姑且信你。還有一事,你平心而論,曾鏡品行如何?”

先前著意了解過,曾鏡在官場上,耿直勤勉,不為此,也不能到官職雖低卻舉足輕重的六科行走。

地錦思索片刻,道:“在奴婢看來,是性情忠厚、待人寬和的人。”語畢,不知何故,神色黯淡幾分。

蔣徽又問:“那麼,他是病故,還是橫死?”

地錦沒說話,隻是默默地、緩緩地垂下了頭。

蔣徽吩咐郭媽媽,“派人送她回家。”繼而把劉全喚到麵前,“知會友仁、友鬆,把陳嫣密室裡那些東西取回來。當下不能把機關複原的話,便將書櫃拆掉。”陳嫣還沒找到修複機關的能工巧匠。

劉全稱是後道:“小的想多嘴問一句,您這是——”

“我要的,是袁琛夫婦寫給陳嫣的信件。”蔣徽笑盈盈的,“手裡有憑據,才能讓袁琛到官府,狀告陳嫣謀殺親夫。”

劉全會意,笑開來。

陳嫣弄出的賬很多、很亂,不妨一筆一筆清算。

欠她債的人,她並不一定追債;把她和董飛卿的生死當兒戲的人,絕對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寬恕,拿吃虧當福,是神佛才能有的修為,她隻是紅塵之中一俗人。

被告發罪行的人,當然很煎熬,做首告的人,滋味也好不到哪兒去。公堂上那個架勢、氣氛,一般人經過第一次,這輩子都不會想有第二次。

這案子查起來,勢必要開館驗屍,反複訊問人證、尋找物證。不難想見,所需時日短不了——這段時間,足夠她和董飛卿理清楚陳嫣與董府的糾葛。

而且用不了多久,董家便會跟著亂起來,陷入風雨飄搖——陳嫣絕對會趁機拉董夫人下水。`思`兔`網`

相較而言,這才是最重要的。

那一家人,心安理得或冷漠不仁地膈應董飛卿的日子,該結束了。

第60章 情濃(2)

陳嫣過來時, 天色已經很晚, 風裡有了些許涼爽之意。

郭媽媽應蔣徽吩咐, 徑自請她到後罩房, 與袁琛夫婦相見。

上次與蔣徽敘談之後,陳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她是明白, 自己往後再不用籌謀何事,沒必要了,有必要也不會被允許。

趨近後罩房,陳嫣留意到空氣中有淡淡的香氣, 很好聞。

夜風不大不小,每間房的窗戶都大開著,饒是如此, 也沒將香氣吹散於無形,大抵是白日做了香露香料之類的東西吧?

蔣徽倒真是有閒情。

陳嫣隨著郭媽媽走進一間房。雖然是仆人的住房外間, 但是收拾得纖塵不染, 家什樣樣俱全。

秦樺看到陳嫣,不自主地站起身來, 神色特彆複雜, 怨懟、惱怒、無助交織。

袁琛端坐不動,望著近前的明燈出神。

陳嫣悠然一笑,“許久未見,一向可好?”

秦樺嘴角翕翕。

陳嫣款步走到一把椅子前, 儀態優雅地落座。

“你……”秦樺無力地跌坐回椅子上, “你害得我們好苦……”語畢, 眼淚簌簌地掉落。

郭媽媽給陳嫣奉上一份茶點,退到門外。

“我害你們?”陳嫣不動聲色,“說起來,我不過是說了一些話,你們聽到了心裡、生出懼怕而已。”

秦樺取出帕子拭淚。

陳嫣端起茶盞,用蓋碗拂著茶湯,“人麼,都一樣,總有顧此失彼的時候。這上下覺得苦的時候,便想想以往的好光景。”

秦樺滿心憤懣,“沒錯,我們起碼還有順心的時日。你呢?到了如今,你能得到什麼好處?到頭來,又是何苦?”

陳嫣啜了一口茶,覺得很是可口,愜意地笑了笑,“我不要好處,隻要心裡舒坦一些。”

袁琛還算冷靜,看著陳嫣,道:“能不能讓我們心裡明白一些?你到底為何做那些事?”

陳嫣促狹地一笑,“不是已經說了?想要心裡舒坦一些。”

“到眼下,你是要跟我們做一條繩上的螞蚱,還是要做反目成仇、相互落井下石的小人?”袁琛冷聲問她。

陳嫣慢條斯理地品茶,好一會兒才放下茶盞,“憑你們夫妻二人,何來的資格與我為伍?何來的心智對我落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