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1 / 1)

恣歡 九月輕歌 4378 字 6個月前

的時候,卻是這般的孩子氣。

蔣徽也是眉眼含笑,“其實,閣老一定記得你,你派小廝送禮過去,他也會爽快收下。這麼多年了,你們其實算是熟人了。”

“那可不行。”朱玉搖頭,“閣老幾時在家,我哪兒知道啊?小廝前去的話,讓有心人看到,便是朱家給閣老送禮。不好。再說了,閣老也不會當著小廝的麵兒,品評我送的物件兒。”

蔣徽笑著搖頭,“真是拿你沒法子。”

朱玉心念一轉,雙眼一亮,對董飛卿道:“姐夫與閣老的淵源,京城無人不知。往後再有這種事,我能不能麻煩你幫忙啊?”

蔣徽訝然失笑,“你可真行啊,見到與閣老走得更近的人了,就把我晾到一邊兒去?”

“話不能這麼說。”朱玉笑道,“不是你的緣故,我怎麼可能與姐夫坐在一起說話?”

蔣徽拿他沒法子,笑而不語。

董飛卿則順勢道:“舉手之勞。下回打個招呼就成。”

“多謝姐夫。”朱玉由衷地笑起來,“那麼,曾家那邊,我讓眼線更加留心,但凡有可疑之事,便命人來傳話。”說著站起身來,再一次鄭重行禮,“你可千萬不要推脫,畢竟,我除了這件事,眼下也不知如何酬謝你和姐姐。”

“好啊。”蔣徽趕在董飛卿前頭接話,“一事不煩二主,這件事就請你繼續費心。”

董飛卿凝了她一眼。

她揚了揚眉。舍近求遠,不是她的習慣。

董飛卿無法,隻得順著她的話說,與朱玉客套幾句。

朱玉離開之後,蔣徽把兩把扇子取出來,細細地檢查。

“先替叔父過過眼?”董飛卿問道。

“不是。”蔣徽道,“隻是在檢查有沒有做手腳。”

董飛卿笑了,“一直如此麼?”

蔣徽點頭,“嗯。”

“不相信他?”

“事關叔父,我能全然信任的人,屈指可數。”

這份縝密、戒備,她對自己都做不到,對長輩卻已成為習慣。董飛卿從她身後擁住她,輕輕的,很溫柔。

檢查完扇子、禮盒,蔣徽照原樣放好,隨即手向後揚起,撫著他的鬢角,“你也是這樣,對不對?”

他“嗯”了一聲。

聽到郭媽媽走進廳堂的腳步聲,董飛卿放開她,轉身落座。

郭媽媽是有事來稟:“您做香露必不可少的那兩套器皿,葉先生派人送來了。”

蔣徽道:“記得找兩個做事細致的人,明日到後罩房壘兩個灶台。”

郭媽媽笑道:“有現成的——葉先生那邊有相宜的人,跟著送東西的人一道來了。”

蔣徽欣然笑道:“太好了。”

“你倒是什麼都不耽誤。”董飛卿笑著起身,向外走去,“我出去一趟。”又叮囑蔣徽,“我回家之前,你出門的話,讓友安隨行。”

“知道了。”

董飛卿出門的時候,出於好奇,細看了看葉先生送來的那兩套器皿。他以前見過官宦之家如何做香露,記得要用到與燒酒的錫甑、木桶相仿的器皿,但要小一些。

眼前這兩套,樣式要精巧、繁複許多。他大略琢磨片刻,不難想見想到,蒸出的香露,要比尋常香露的味道更純、更濃。

倒是不知道,師徒兩個是誰改進了這種器皿。

他估摸著,是古靈精怪的小妻子。

那邊的蔣徽,到後罩房看了看,選擇了最東側一間安置器皿、建爐灶。

隨後,她轉到依次相鄰的三間房,都沒有設大炕,可用的空間就更多了。

她盤算出所需的桌案、箱櫃,轉去書房,認真估摸出大致的數額,記下來。

對香露鋪子投入的銀錢,一年之內,算上一年租金,她至多投入三千兩,自然要方方麵麵算著賬行事。萬一沒有做生意的運道呢?總不能把銀錢全搭在這上頭。

以前真不是這樣細致的性子,現在改了。想想也是有趣:董飛卿倒是沒白折騰,讓她多了一個好習慣。

念及銀錢的事兒,蔣徽便想到了修衡哥給的那一萬兩,喚小丫鬟把劉全請到麵前,問道:“你知道絕對可靠的銀號麼?”

“知道。”劉全道,“邱老板一位長輩名下就有個老字號的銀號——倒也不是隻看邱老板的情麵,要是不好,也成不了在各地都有分號的老字號。您說是不是?”

蔣徽一笑,繼而取出銀票,“你幫我存進去。”

劉全看到數額,不由驚訝。也不是沒城府的人,但在董飛卿和蔣徽這樣的主人家麵前,他用不著掩飾情緒。“這麼一大筆銀子……是您的體己銀子吧?”據他所知,家底沒這麼多。

蔣徽麵不改色地道:“我變賣字畫得來的銀錢。往後再有這種進項,還要讓你幫我存到銀號。”修衡哥絕不會跟董飛卿提及這件事——他一向是把兄弟、妹妹分開來對待的,那麼,她便應該守口如瓶。

劉全覺得自己要冒汗了,“變賣字畫?公子知道麼?”

“知道。”蔣徽笑說,“而且,我的體己銀子的來路,隻要不偷不搶,你們就不用管了吧?”

“不敢,絕沒有那意思。”劉全態度恭敬地領命而去。

夜已深沉,曾宅陷入靜寂。

兩道身影蝶燕般潛入府邸,徑自來到陳嫣的書房。

身量纖弱的那個,鬼魅般出現在值夜的婆子身後,無聲無息,手勢優雅地取出一條帕子,動作輕微地晃動。

不消片刻,值夜的婆子便陷入昏迷。

身形高大的那個,觀望著這一幕,莞爾而笑。

蔣徽收起帕子,對他一笑,點一點頭,兩人先後進到書房。

書房內外、附近的下人,都中了迷[yào],要到明早才能清醒。是以,二人燃起一盞放在角落的羊角宮燈照明。

蔣徽對董飛卿打手勢,示意他查看陳嫣的書桌、書架,她尋找室內有無通往密室的機關。

董飛卿卻不讚同,打手勢表示反對——他對陳嫣的一事一物都沒興趣,要是檢查,實在是難受。

蔣徽氣鼓鼓地瞪著他,再打手勢,已顯得強勢。

他氣結,可到底是沒法子,隻能認命,微聲嘀咕道:“瞧把你厲害的。”

蔣徽不理他,專心打量室內,不消多時,便找到了機關,按下之後,並攏在一起的兩個偌大的書櫃徐徐向兩邊分開。

董飛卿麵上一喜,迅速將手邊東西放回原位,離開書案。

蔣徽又瞪著他。

“又怎麼了?”他的好脾氣是有限的,“誰會傻到把重要的東西放在書房,把不相關的東西放到密室?”

“書房裡存放著的有用的東西多了去了,隻看你用不用心。”蔣徽和他一樣,語聲輕微,但語氣惡劣,“不然你想怎樣?你去密室看她珍藏的物件兒,我留在書房給你放風?憑什麼?嗯?”

“……”董飛卿摸了摸鼻子。他怎麼覺得,這小崽子在這時候又開始吃醋了呢?

“你想都彆想。”蔣徽走向密室通道,“今晚不老老實實的,我就把陳嫣像唐徛似的拆了。”

真的是又腦筋打結吃醋了。董飛卿疾步走過去,攬她入懷,“你把她怎麼著,關我什麼事兒?”這小東西也是邪了,總在辦正經事的時候沒正形——偏離本意太多,好奇的、計較的,與眼前事無關。

“……也是。都沒再醮的打算,確實不關你的事兒。”

這話讓他聽著真彆扭。他商量她:“咱能像白天似的那麼乖麼?”

“你聽我的,我就聽你的。”

“……”董飛卿覺得自己就快被她帶溝裡去了,“彆說天書,聽不懂。”

蔣徽輕描淡寫地道:“安排什麼事兒聽我的,小節上你做主。”

“……”人真是不能缺理,尤其不能在這樣一個小媳婦兒麵前缺理。他沒好氣地勾過她,狠狠地%e5%90%bb。

蔣徽愕然。有在做賊的時候打情罵俏的人麼?膽兒肥的路數多了去了,就是沒聽說過這一種。

可是……

她竟沒法子拒絕。

那麼霸道、堅決又纏綿、熱情的親%e5%90%bb,在這相對於來講完全安全的情形下,她真的也不需要拒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過了些時候,他終究是鬆開她,在她耳邊說:“這樣的小事兒,自然該由我做主。大事是你去密室,我給你放風。去吧。”

蔣徽撐不住,無聲地笑了,繼而踮起腳尖,咬了咬他耳垂,“謝啦。”

“但是——”他說,“好歹給點兒好處吧?過了這幾日,我就又要挨餓了。”

蔣徽用力地捏了捏他下巴,繼而卻道:“回家之後,犒勞犒勞你。”

董飛卿立時神清氣爽,又正色叮囑:“千萬當心。”

“我曉得。”蔣徽轉身,步入通往密室的燈光昏暗的密道。

第44章 貪歡(4)

密室不大, 布置成了一個小小的書房, 有兩個不大書櫃、書桌、座椅、醉翁椅。

很明顯, 這裡隻是用來存放重要的東西,並沒有設機關。

蔣徽摸出火折子,點亮書案上的明燈。

書桌上是文房四寶,幾個抽屜裡是裁紙刀、印章、小銅剪等等。蔣徽轉身, 打開左手邊的書櫃。

逐一看過的一些東西, 讓她片刻愣怔。陳嫣收藏了諸多與她、董飛卿相關的東西——

她寫過的話本子《風華令》;

她與董飛卿幾幅貓圖的贗品;

她寫過的詩詞、製藝;

董飛卿參加科考時的幾篇文章。

話本子和一些紙張起了毛邊兒,明顯是反複翻閱之故。

陳嫣收集這些, 用來研究他們的性情麼?

蔣徽拿不準,將看過的東西都記在心裡,留待日後慢慢琢磨。

她轉到右手邊的書櫃,打開來看。

書櫃上層是一個信匣子。

第二層放著大大小小的藥瓶——蔣徽皺了皺眉, 她也算通藥理, 但比不了董飛卿,稍後還真得讓那廝過來查看。

第三層是首飾匣子、錢匣子。首飾都特彆名貴, 錢匣子裡的銀票總額是一萬多兩,應該是陳嫣的體己銀子。

蔣徽捧著信匣子回到書房, 把裡麵那些藥瓶的事跟他說了, “你去看看吧。”

董飛卿看她老大的不情願, 轉身走進密室時, 笑了。

他已經把一扇窗推開了一條縫隙, 蔣徽凝神聆聽片刻, 沒察覺到異樣, 轉到那盞燈近前,盤膝坐在地上,開始查閱信件。

蔣徽先看過信件落款的日期,從距今最遠的看起。

第一封信,是秦樺寫給陳嫣的回信,說已經告知袁琛,他無異議,會從速派管事送銀錢進京。蔣徽看著日期,仔細算了算,發現那正是她與蔣家長房僵持、董飛卿逐步自斷前程的時候;

第二封信,是袁琛寫來,隻有寥寥數語,允諾每年都會按照陳嫣所需派人送銀錢進京,日期是她與董飛卿離京之後;

第三封信,寫信之人名字是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