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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歡 九月輕歌 4384 字 6個月前

依偎著自己的那顯得分外嬌弱又引人至極的纖纖身形,不能讓他有半分收斂,反倒更加恣意。

她的身體喜歡他。

而他,已對她著了迷。

但是,他不會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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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時,兩個人才吃飯。

灶上的人雖然已經歇息,但用小火給他們熱著飯菜。

郭媽媽擺飯的時候,說起自己包了些湯餃,問董飛卿和蔣徽要不要吃,得到的答複,自然是要吃。

她給夫妻兩個各做了一中碗。

結果,董飛卿的感覺是沒吃夠,不好意思麻煩郭媽媽再為自己忙碌一番,索性就近想法子,去端蔣徽麵前那碗湯餃。

蔣徽立刻一手護住碗,一手頻頻打他,皺著眉說:“起開,飯桌上你也好意思搶吃的。”像是護食的貓,一臉“你這人簡直沒法兒要”的表情。

真是說炸毛就炸毛。那氣呼呼的小模樣,引得他大樂,把自己的碗送到她手邊,“分我點兒。”

蔣徽沒轍,不情願地把餘下的湯餃分給他三個,湯也分給他一半。

董飛卿喝了一口湯,稱讚道:“郭媽媽的廚藝,跟你算是不相上下。”

蔣徽麵色轉為柔和,道:“最早就是她手把手教我下廚的。”

“難怪。”

用過飯,回到寢室,床鋪已經重新鋪過,兩個人先後歇下。

他循例把她摟到懷裡,分外親昵的,一下一下的%e5%90%bb著她的唇。

她的手貼著他下顎,由著他,末了,主動地%e5%90%bb他一下,柔聲道:“睡吧,好麼?”

“好。”

她便枕著他手臂,挪動著身形,找到最合適的位置之後,一臂環著他,闔了眼瞼。

他手勢輕柔地拍撫著她,讓她慢慢入睡——或許早在她生病那一陣,便養成了這習慣。

他不會忘記,她那時的羸弱與脆弱。

她不知道,第一次在他懷裡沉睡多時之後的兩日,曾有幾次,她昏睡時,喃喃地喚“董飛卿”。

他在那種時刻,總是尋到她的手,握在掌中,再把她小心翼翼地抱到懷裡,反複拍撫著她,說“蔣徽,我在這兒,安心睡”。

那等耐心,回想起來,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就在那種時候,他都不認為自己是心疼她。

也真不是。

因為,那是她不需要的。

認識的女孩子之中,有人似是生來就需要彆人的嗬護疼惜,有人似是生來就要接受大大小小的風雨,快速地變得無所畏懼,亦無所顧忌。

她屬於後者。

——他眼中的蔣徽,很多年裡,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給他的是這種印象。除此之外,不論經曆、應對何事,都保持著絕對的清醒。

就算在新婚夜,給他最甜美最激蕩的經曆之餘,也保有著那份清醒:既然答應了與他餘生同行,便應該沒有保留的交付。

疼痛,那或許是她最不會在乎的感觸。

但他不會因此看輕就此屬於彼此這一事實的分量。

為了這床笫之間的歡愉,他一再地煩她、擾她,但真不能怪他。

如果注定是寡淡無味,沒事,他與她都可以把這事兒放到一邊,把精力用在彆處。

但分明不是,分明是之於夫妻情分錦上添花的事兒,他得到過,又失去過,沒辦法甘心。

兜兜轉轉,總算是回到了於他們來講最美的光景。

倦意襲來時,他清淺的親%e5%90%bb落在她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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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董飛卿和蔣徽策馬去往西山,看望葉先生。

蔣家、譚家的風波已過,旁的蹊蹺之事無從查起,他們自然要按部就班度日,先著手開建書院的事兒。

不為此,蔣徽真不會同意來打擾恩師。

有些人之間的情分,非歲月、距離可以磨滅。她與先生便是如此,回京後不打算看望,正是為著給先生一份平寧。

但是,董飛卿的打算,能實現先生夙願,她沒可能反對,更沒道理不隨他來拜見先生。

每一年的春夏,葉先生都會來西山居住,春日能開闊視野,看到與彆處不一樣的春日景致,夏日可以觀星。

蔣徽自六七歲起,每年都會隨先生過來居住,對這邊的情形,自是了然於%e8%83%b8。

在今日,她心海不複平靜,忐忑、不安、喜悅交織。

到了那所建於半山腰的不大的宅院,蔣徽和董飛卿先後跳下馬。

蔣徽把韁繩交給董飛卿,拾階而上,告知守門的婆子自己的名字,隨後,等在那裡。

門前有綠樹,董飛卿把兩匹馬拴在樹上,繼而走到她身側,側頭凝了她一眼,“放心,先生絕不會不見你。”她的忐忑更重,他感覺得出。

“但願。”她輕聲說。背離家門的事情,先生予以她理解、支持,但是,她與他的婚事……先生能讚同麼?

她記得先生說過,不論怎樣的人,若是與飛卿一起過日子,都一定是雞飛狗跳的情形。也記得先生說,他是當世最出彩的人才之一,但絕對不是任何女子的良人。

就像先生給她的評價:太過冷靜,而且,對己對人,也太過決絕、歹毒。

“反反複複地想,我都想不出,要怎樣的男子,才能真正把你視為瑰寶,捧在手心裡寵著、護著。”先生當初如是說。

是啊,她的決絕、歹毒,尋常男子都做不到,麵對那樣的一個她,怎麼可能接受,不是打怵,便是蔑視。

想到這些,蔣徽不自主地後退一步,隨即,一手伸出去,輕輕地握住他背在身後的手的兩根手指。她需要一些支撐,才有繼續等待的勇氣。

董飛卿站到她身側,挨著她,握住她的手。

她是這樣的,麵對放在心裡的至親至近的人,便難以控製自己,要麼像是見到程叔父一般的幾欲落淚,要麼就像是此刻的緊張兮兮、患得患失。

多餘。他腹誹著。雖然她不是多招人喜歡的性子,但不論怎樣的人,隻要曾打心底地青睞,便再不能放下她。長輩尤其如此。這是他篤定的。

葉先生若是不肯見她,也是因為他娶了她,怪他。他在長輩心裡是什麼樣子,還是大致有數的。

——他都做好在門外罰跪的準備了,哪兒就缺她瞎緊張了?

等待,或者說煎熬了一陣子,兩個人同時唇角上揚。

他們聽到了葉先生的腳步聲。

蔣徽掙脫了他的手,向前走了幾步。

片刻後,葉先生出現在她視線之中。五旬左右的女子,身著一襲道袍,身量纖纖,麵容清瘦,笑容柔婉。

蔣徽與董飛卿相繼跪倒在先生麵前。

“先生……”蔣徽抬眼望著恩師,語聲哽在喉嚨。

董飛卿適時地把話接過去:“先生,我們來給您請安。”

葉先生雙手伸出,一左一右,扶兩個孩子起身,隨即攜了蔣徽的手,“你這孩子,回京已不是一日兩日,竟到今時才來見我。”

“……我想您,又怕給您惹出麻煩。”蔣徽老老實實地說。

真的是這樣,回到京城,她不想麻煩如親人一般的長輩、兄弟姐妹,希望很多事都能順其自然地發生、解決。

正如回京之初,丁楊膽敢到董飛卿麵前大放厥詞,不過是認定了以往曾青睞他們的長輩、異姓手足與他們斷了來往——不需要讓外人推翻這認知,但是,他們也不需要不順著如程叔父一般的長輩予以的相助有所行動。

葉先生會心一笑,“傻孩子,全無必要。”繼而轉頭望向董飛卿,抬手拍拍他的肩,“真有個長大成人的模樣了。”

董飛卿的笑意飛揚到眼角眉梢,“我知道,您這是故意捧著我說話,讓我以後有個當家做主的人的做派。”

葉先生莞爾一笑,“知道就好。你要是敢委屈我的解語,我可不會饒你,定會想儘法子整治你。”→思→兔→在→線→閱→讀→

董飛卿的手抬起,蹭了蹭下巴頦兒,笑笑的,“不敢,真不敢。”

葉先生又問蔣徽,“這混小子有沒有委屈你?”

董飛卿訝然地揚了揚眉。他委屈她?先生真是瞧得起他。

蔣徽笑盈盈地道:“沒有。您放心吧。”

“那就好。”葉先生很是寬慰地笑了。

蔣徽懸起的心也終於落地。很明顯,恩師沒有責怪,更沒有不讚成他們成親的意思。雖然說,生米早已經煮成熟飯,但這一點,對她仍是很重要的。

隨後,三個人在葉先生的小書房落座,寒暄之後,葉先生詢問他們兩個這兩年的行蹤,“都去過何處?因見聞有過哪些心得?”

蔣徽不肯說。

董飛卿亦如此。

葉先生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梭巡片刻,玩味地笑了,不再追問,換了話題:“你們肯一道來見我,請安之餘,定是有什麼事情吧?說來聽聽。”

蔣徽望向董飛卿。那是他一直銘記於心的事,就該由他對先生當麵道明。

董飛卿與她視線相交便頷首,隨即轉向葉先生,把想開設書院的心願娓娓道來,末了道:“您說過的話,我一直記得。眼下您若是肯出麵,我感激不儘。”

葉先生斂目斟酌片刻,問道:“書院何時能開?”

董飛卿迅速盤算一番,“林林總總的事宜相加,我需要三五個月的光景料理清楚。您能等麼?”

“自然。”葉先生笑意舒朗,“你能順手成全我的心願,再久我都能等。”

“那就成。”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隨後,董飛卿遊轉在宅院附近,靜心賞看周遭如畫的風景,順道給師徒兩個留出說體己話的時間。

往後需要他與蔣徽、葉先生忙碌的事情固然不少,但是,他的心卻因此真的安定下來。

回到京城的原由,比之今時光景,已是不足掛齒。

回來的時候,他以為是短暫逗留,而在如今,他心意已改:那個對他居心叵測的人指給他的路,竟是他如今隨意展望一下便覺愜意的前程。

那人的心思,必是想折磨他。但這件事真的落到他頭上,卻是全然相反。

誰敢說,他董飛卿就一定要過雞飛狗跳或是刀頭%e8%88%94血的時日?

——其實誰都敢說,誰都不敢高看他。

但是,他不是那種人,真不是。

這一點,他也是到最近才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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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蔣徽添置了大大小小的畫筆、五顏六色的顏料,下午起,把自己關在小書房。

董飛卿不解,捱到傍晚,找到小書房去問她:“你這是要唱哪一出?”

正站在書案前用心作畫的蔣徽漫不經心地道:“想聽實話?”

“廢話。”

“我聽說,這一半年,我的畫挺值錢的,值三五千兩的不在少數。這兩年我雖然鮮少拿畫筆,但是見聞、履曆足夠畫藝更上一個台階。”蔣徽溫聲解釋給他聽,“我有相熟的字畫鋪子,也讓友安去打聽過了,眼下我的字畫行情比以前還好。——情形大好,我要是不趁機賺些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