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是大股東,不比做市場經理強?”
她伸手捏住他的臉頰,往兩邊扒拉:“而且,每天能看到過去高高在上的傅老板落魄吃癟的樣子,我的心情不要太好。”
“你這女人!”
周凜是次日才聽說這件事的,他當時在霖市出差,接到季曉璐的電話就馬上趕回來了。
“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這麼晚才告訴我?”他走路帶風,話語裡難掩的火氣。
季曉璐是周振遠以前的外文秘書,這些年辭去公乾後仍為他做事,雖是典型的江南長相,說話柔軟中不失力量,陳述事情言簡意賅:“人已經找到了,是一幫地痞,受了譽恒前股東趙恒的指使,現在還扣著呢。您要去看一看嗎?”
“看什麼?直接送進去!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很少見他這麼怒不可遏,毫不避諱地發脾氣,季曉璐尷尬地咳嗽一聲,說:“小小姐沒事,您不用太擔心。”
“她在哪兒?”周凜的聲音柔和下來。
“之前在醫院,沒什麼大礙後就接回去了。”
司機在樓下等他,他換了便服就上車,讓直奔西單那邊。
路上他給她打了兩個電話,打不通,便給她留言:[瞳瞳,在家嗎?]
沒人應。
幾乎是車到他就下去開門了。
於是,門開時就看到不該看到的一幕——
許心瞳穿著黑色蕾絲吊帶,坐在傅聞舟身上,手邊擱一盤草莓。
裙擺下晃蕩著一雙長腿,白膩膩的,手裡撚著一顆咬了一口的草莓,遞到某人嘴邊:“啊——”
一副糜爛的畫麵。
看見門口的他,她當即跳起來,抓了沙發上的外套裹身上,開口就是質問:“你怎麼隨便就闖人家家門啊?都不打一聲招呼?!”
周凜氣笑了,點著手機屏幕:“我給你發了不止三條短信。我看你是樂不思蜀,哪能瞧見?”
他竟然還眼巴巴趕過來。
目光一和傅聞舟對上,周凜臉上的表情就淡了:“事兒都解決了?這麼閒,有空來看我妹妹?”
“她是為我受的傷,我當然要來看看。不然不是顯得我太沒人性了?”傅聞舟不疾不徐地笑了笑,沒在意他的擠兌。
周凜從鼻腔裡哼出清淡的一聲。
他來都來了,許心瞳不好直接趕他走,給他泡了一杯茶。
周凜隻掃了一眼,沒喝。
她泡的不是他給她準備的祁門,而是另一款茶。
傅聞舟倒是品得挺香,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專門給他買的。
周凜斂了情緒,沒再去看他們。
“你來有什麼事情嗎?”許心瞳問他。
這話有趕人的嫌棄。
她本不應該在傅聞舟麵前這樣說的,有點下人臉。
不過,三人局實在尷尬,她哪兒哪兒都不自在。
周凜倒是神情自若,端起茶杯悠然喝了口:“聽說你被人潑硫酸,我過來看看。”
許心瞳:“……”她沒哪兒惹到他吧,怎麼一開口就人身攻擊啊?
周凜的目光在她臉上徐徐掃過,囅然:“不過,現在看是沒什麼問題,沒缺胳膊少腿也沒破相,過年訪親見友應該不成問題。”
許心瞳都不想搭理他了。
可又咽不下那口氣,這人說話太損了:“就你這張嘴這行事風格,你被人當街砍死我還好好的呢!您還是擔心擔心您自己吧!”
“我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被人砍了你就能好過?沒準人家知道你是我最寶貝的妹妹,連你一起砍。”
“我呸!誰是你最寶貝的妹妹?!”許心瞳都快氣炸了。
周凜:“你住我的吃我的穿我給你買的衣服,還在這裡沒大沒小地懟你哥。你說,這像話嗎?”
許心瞳的涵養在他麵前蕩然無存。
當然,她本身也沒什麼涵養,被逼急了直接開罵都是正常的事兒。
可惜她一開罵就問候人家祖宗,罵完覺得這不對啊,這不是罵自己嗎?臉更精彩了。
兩人拌嘴拌得起勁,傅聞舟不覺就被撂在了一邊,也插不進什麼話。
有一種默契說不清道不明,就算你表麵上很討厭對方,肢體語言和行為習慣會出賣本心。
傅聞舟無聲地又抿一口茶,嘴裡沒什麼滋味。
第53章 熟了嗎
許心瞳後知後覺的, 覺得氣氛有點沉悶。
窗外還開始下雨,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年的雨水特彆多,和往年乾燥的氣候截然不同。
這給她一種要變天的不妙感。
她慢慢地也意識過來, 這兩個男人待在一個空間裡是有些不妥的。
她便想把其中一人攆走,破開這種微妙的磁場。
“周凜, 你沒事兒嗎?”她問他。
“沒事兒啊, 今天我很閒。”他像是沒讀懂她的暗示,從果盤裡順了隻橘子,低頭慢條斯理地剝起來。
修長大手,玩轉一隻橘子自然不在話下, 連上麵的每一絲白色經絡都給它一綹綹揪下來了。
許心瞳莫名覺得惡寒, 怕極了他這樣皮笑肉不笑的樣兒。
他肯定看出她的意思了, 可他不上道。
周凜的脾氣,有時連周振遠都奈何他不得, 何況是旁人。
真正的冷麵無情, 我行我素。
他心裡憋著氣兒的時候, 就不會給人台階下。
這麼僵持也很無奈, 好在這會兒許心瞳接到了梁思思的電話,邀她一道去給她的新店剪彩。
她簡直是她的及時雨,許心瞳就差感激涕零了:“一定,我馬上就過去。”
“那一起吧,我也好久沒見梁小姐了。”周凜今天似乎是跟她杠上了, 施施然起了身。
許心瞳沒話說了。
三人一道過去,必然有一人是當司機。
許心瞳對周凜說:“我們坐你的車,你來開吧。”
周凜不想說她在這種事情上都要厚此薄彼, 扯了下嘴角。
-
梁思思的新店開在四環某大廈附近,規模不大, 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開業第一天,她穿得花紅柳綠,許心瞳大老遠就看到她花枝招展地在門口攬客了,活像一老鴇。
許心瞳一言難儘地走過去:“穿這樣,你也不嫌埋汰?”
“怎麼了?我穿的有什麼問題嗎?開業第一天,當然要喜慶一點了。”
許心瞳不想評價:“你開心就好。”
梁思思的目光往她身後瞄,看到傅聞舟後友好地跟他打了個招呼,看到周凜,她臉當即就拉了,拉著許心瞳咬耳朵:“他怎麼來了?”
許心瞳也小聲跟她說:“自己非要來的,我趕不走,沒辦法。”
梁思思:“你說,他人長得這麼好看,氣質也不差,怎麼瞧著就這麼討人厭呢。”
許心瞳攤手,表示她不知道。
話雖如此,看在他現在是許心瞳哥哥的份上,梁思思沒直接拿掃帚把他掃地出門,黑著臉讓人上了茶。
周凜道了謝,卻沒喝,隨手擱到了一旁茶幾上。
“怕我下毒啊,周處?”梁思思黑著臉。
周凜笑了笑說他不渴。
梁思思真是怎麼看他怎麼礙眼,都想直接在茶裡下巴豆了。
許心瞳雖然現在沒那麼討厭他,但有時候也跟梁思思一樣的想法。
主要是這人的脾氣吧,就不是討喜那一類。
許心瞳本身也不是個能屈就的人,他倆能坐在一起好好聊天就是件稀奇事兒了。
不談過去那些齟齬糾葛,那也是八字犯衝的。
梁思思給他們介紹了一下自己這新店,然後問他們感官怎麼樣。
許心瞳表示自己不懂,將詢問的目光遞給傅聞舟。_思_兔_網_
傅聞舟笑了笑,溫和地說:“簡約大方,很有格調,隻是缺少一點生機,可以適當地增添一些盆栽。”
梁思思眉開眼笑:“你說的有道理。”
周凜淡淡的聲音在此刻響起:“能有什麼格調?不大的地方卻用了這麼多隔斷,不但將有限空間規劃得更狹窄,視野受阻,一股子小家子氣,這又紅又綠的……”
他鼻腔裡哼出一聲輕笑,那何止是輕蔑,簡直就是赤摞%e8%a3%b8的侮辱。
梁思思血液上湧,臉都漲紅了,要不是許心瞳在旁邊拉著,就要跟他打起來了。
“你哄哄她不行?”回去的路上,許心瞳無語。
周凜在前麵開車,頭也不回,但聽得出他的聲音挺愉悅:“我隻是實話實說。你這個朋友的品味……”
“她已經夠討厭你了!你這樣,我以後逢年過節都不會喊你吃飯!免得血濺五步。”
“你這朋友比你哥哥重要?”
“閉嘴吧你!你這德行,我不信你以後討得到老婆!”
許心瞳僅有的涵養,在周凜麵前蕩然無存。
不過,周凜好像很喜歡逗她。
兩人鬥嘴倒是很有趣,像聽一場相聲。
隻是,聽久了便覺得耳邊好似有嗡嗡的回聲,兩人笑著對視的場景,如放慢的皮影戲,在他麵前上演。
他倒像是一個局外人。
傅聞舟回頭望向窗外,街道上川流不息,鳴笛聲嘈雜。
但這一刻,他覺得那些聲音都距離他很遠,整個世界都安靜得可怕。
車在住處停下,許心瞳從一側跳下去,跑到他這邊敲車門。
茶色的玻璃窗外,女孩笑靨如花,還衝她搖手。
傅聞舟對她笑了笑,卻隻是搖下半截車窗,說:“我還有事兒,回去了。”又對周凜說,“麻煩周處送我一程。”
車輛在她視野裡遠去,許心瞳愣了那麼會兒,不清楚自己哪兒招惹到他了。
其實她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生氣了,回到家裡後,試探著拿出手機發消息給他,連著發了好多表情包。
傅聞舟:[真有事兒。]
許心瞳:[那你去忙吧。]
之後幾天,因為忙著去拉投資,她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聯係他,兩人有段時間沒見。
再見已經是11月下旬,那天周家有家宴,邀了不少人過來。
傅聞舟到的時候給她發了消息,許心瞳當時在二樓換新衣服,看到就下去接他了。
已經深秋了,他穿了一件略厚的呢子大衣,許是來得匆忙,肩上沾著一片樹葉。
她伸手幫他揭去,撚起來,在他麵前晃了晃:“這麼不注意?”
傅聞舟笑著說:“謝謝”。
前廳很熱鬨,年輕人歡聚一堂,中庭的地方則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大人在下棋。許心瞳拉著他穿過長廊,去到宴會廳。
路過八角廳時,一夥人跟她打招呼:“周小姐。”
瞧著都挺年輕的,氣質不俗,約莫是周振遠請來的客人,或者客人的晚輩。
看談吐,應該都是場麵上的人。
許心瞳大方地跟他們打著招呼,又給他們介紹傅聞舟。
“傅先生。”
“傅老板。”
當麵他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