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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蘇枝兒艱難的再次擠出一個字。

周湛然趕緊湊上來。

“不要……殺人。”

她不希望他再次變成書中設定的那個殺人機器。

“好。”男人一口答應。

他握著蘇枝兒柔軟無力的手,下頜抵在他自己的手背上。

男人的淚水順著兩人的手指縫往裡鑽,一時之間蘇枝兒指尖滾燙,她有點分不清楚那到底是自己的汗,還是男人的淚。

其實蘇枝兒已經看不清楚小花的臉,她急切的在腦中勾勒出他的模樣,她想記住他,記住他的樣子,記住他的聲音,這樣去了下頭,自己也能有個念想。

禦醫終於被金公公攙扶過來,他害怕的很,可依舊艱難地穩住自己的身體。

尊貴的皇後就躺在這張龍床上,四周皆是耀眼的喜色紅。

喜燭尚未燃儘,天色緩慢沉黑,寢殿內眾人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隻有蘇枝兒努力吸著氣,整個人疼得癲狂。

其實疼多了也就不疼了,麻木了。

隻是呼吸的時候牽扯到傷口,並且看著那麼一柄匕首紮在自己的身體內,除了恐懼最多的還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生命流逝的害怕。

死到臨頭,蘇枝兒反而很是平靜。

她咬住了禦醫遞過來的帕子。

其實她已經沒有力氣了,連帕子都咬不住。周湛然單手捂住她的眼睛,聲音低啞道:“拔。”

視線被剝奪,蘇枝兒感覺有人握住了匕首的柄,她的呼吸又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禦醫安撫道:“娘娘莫怕,老臣手穩的很。”

雖然蘇枝兒看不到,但她能感覺的到。

您老人家現在抖得跟帕金森似得,居然跟她說手穩?

“老臣數一、二、三。”

冷汗浸濕了蘇枝兒全身,她撐起的脖子上滿是濡濕汗水。她努力點頭,她自以為自己的動作幅度已經很大,實則根本就是微乎其微。

幸好禦醫看到了,他朝新帝看一眼,男人雙眸猩紅,仿佛往眸子裡倒了一捧血進去,比這大豔紅的床帳子還要嚇人。

禦醫趕忙垂頭,開始數數。

“一。”

蘇枝兒深吸一口氣。

“二……噗!”

蘇枝兒那口氣還沒吐出來,匕首就已經出去了。

騙子!!!

鮮血噴濺出來,灑了周湛然一身。男人臉上被鮮血浸染,那紅色的血液滴滴答答往下淌,男人紋絲不動。

禦醫趕緊用消毒過的帕子捂住傷口,然後開始縫合上藥。

精美華貴的禮服已然被剪成碎片,蘇枝兒在匕首拔出之時陷入暈厥。

傷口終於處理完畢,因為失血過多,所以少女麵色慘白,她躺在那裡,呼吸微弱,仿佛一具屍體,可她身上微熱的溫度卻在告訴著彆人,她還活著。

禦醫最怕止不住血,幸好,血止住了。

他跪在地上,雙手顫唞著朝周湛然磕頭,“陛下,娘娘若能安穩度過三日,便無礙了。”

這就是所謂的危險期了。

蘇枝兒現在屬於住在ICU裡的重點vip客戶。

禦醫們每日輪流看診,就算她多咽了一口口水,都能將這些禦醫嚇個半死。

男人照料了她三天三夜沒有合眼,蘇枝兒不知道一個人能撐著多久不睡覺,反正隻要她偶然醒一次,就看到男人守在她身邊,麵色從最初的蒼白到現在的慘白,整個人頹喪至極。

因為元氣大傷,所以蘇枝兒非常嗜睡,足足躺了一個月才修養好了大半精神。

禦醫說她運氣不錯,那柄匕首隻差一點就要戳到她的小心臟了。

蘇枝兒捂著自己活蹦亂跳的小心臟,忍不住後怕。

她真的是運氣好啊。

“娘娘,換藥了。”

換藥的工作由女醫來做,在蘇枝兒未清醒,不能說話的時候周湛然都在。等到蘇枝兒清醒了,她就讓周湛然出去了。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傷疤。

蘇枝兒曾經偷偷看過一次,覺得好醜。

女醫輕手輕腳的替蘇枝兒將藥換了,躺了一個月,蘇枝兒想下地活動活動,沒想到她剛剛站起來,那邊男人就衝了進來……像個乞丐。

周湛然儘心儘力的照顧蘇枝兒一個月,這麼熱的天澡也不洗,都餿了。

蘇枝兒看著眼前被熬得滿臉滄桑的美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油發,“你都掉油了。”

周湛然:???

“去洗洗吧。”

周湛然:……

-

蘇枝兒養了半年,這個傷才算是養好。

禦醫說幸好她年紀小,身體機能好,這才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

因為這個傷,所以蘇枝兒當了半年有名無實的皇後娘娘,她坐在窗子口,看著外頭那些婀娜多姿的鮮嫩小宮娥,開始產生危機感。

不行!她一定要把小花吃掉!

大熱的夏天蘇枝兒基本都躺在寢殿裡養傷了,現在已入秋,天氣算不上太冷,也不熱了。

圓房……拖了半年。

蘇枝兒站在寢殿裡做了一套伸展運動,傷口已經完全沒事了,隻是有一個傷疤。禦醫給她配了藥膏,說如果堅持抹,以後會越來越淡。

蘇枝兒做完伸展運動後用力握拳。

她能行,她很好!

周湛然的衣品一如既然,給什麼穿什麼。

不過人家是行走的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今日男人穿了件繡了龍紋的白色常服,大概是剛剛從外頭回來,因此身上有些汗濕,那白色的衣料貼在身上,給她饞的。

可他就是不給她!

最近,因為蘇枝兒身體好了,所以兩人已經同床共枕,男人最喜歡抱著她睡。因為怕碰到她的傷口,所以一晚上都不會挪一下。

反觀蘇枝兒,鮮嫩的男體在身邊,總是忍不住右摸摸左碰碰。

這是她的合法丈夫,她摸摸又怎麼了?

身體好了的蘇枝兒又開始作了。

她望著漂亮的秋月,換上了新製的秋衣。

因為養傷,所以她的體態豐盈不少,雖然看著依舊是纖瘦掛的那種美人,但隻有她知道自己到底哪裡豐盈了。

再加上一直待在屋子裡,那身子肌膚更是白嫩不少,簡直可以算得上是萬中無一的雪膚。

賽雪欺霜,絕世美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蘇枝兒自我欣賞完,提著裙子歡快地鑽進屏風後麵。

男人正站在那裡換衣服,看到蘇枝兒進來,便加快了自己的動作。

蘇枝兒眼尖地盯住他的八塊腹肌,柔弱無骨地靠上去,“陛下。”她想象自己就是那魅惑的妲己。

陛下看了她一眼,將她擺正。

蘇枝兒:……

蘇枝兒鍥而不舍的繼續糾纏,“我熱。”

男人的指尖劃過蘇枝兒的肩膀,然後皺眉,替她披了一件外衫,“你冷。”

蘇枝兒:……

最沒有默契的最高境界就是我覺得熱,而你覺得我冷。

第85章 (中秋那些事...)

蘇枝兒一直沒找到什麼機會親密接觸,跟小花完成生命大和諧。

一晃到了中秋,寢殿內的冰鑒已然撤去,屋子四麵透風,分外涼爽。

周湛然黑著一張臉,正坐在榻上讓禦醫紮針。

雖然說男人已經很久沒發病了,但畢竟是有病,有病就要醫,不能拖。大中醫的針灸療效還是很不錯的,自從開始紮針之後,男人入睡困難的毛病終於得到了緩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看著紮了一頭銀針的男人,蘇枝兒忍不住可惜,若是早點紮針,說不定就不會這麼嚴重了,現在就算是好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病根。

男人紮針的時候蘇枝兒一定要在旁邊陪著,不然禦醫不敢下手。因為周湛然不喜歡紮針,那會讓他產生一種威脅感。

腦子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隨隨便便就交到彆人手上呢?

身為太醫院的第一把手,禦醫每日過來紮針都要跟家裡交代完自己的後事,並抱抱自己的寶貝大孫子,生恐哪一天就回不去了。

幸好,紮了半個月的針,他的胳膊腿還健在,雖然陛下的臉看著不太好看,但有皇後娘娘在旁邊看著,禦醫也能平靜一點。

今日恰逢中秋,天氣突然又熱起來。

蘇枝兒無聊,就坐在旁邊做兔子燈。

這是一種用細長的竹子和紙糊起來的兔子燈,作為幼稚園老師,蘇枝兒的動手能力確實是很強的。

她花費半個時辰,終於做好一隻白糊糊的兔子燈,還用朱砂給它點了眼睛。

那邊男人終於紮好了針,禦醫提著藥箱馬不停蹄地跑了。

周湛然靠過來,伸手拿起那盞兔子燈看。

“這是兔子燈。”

蘇枝兒想起自己初到這個世界的那年夏天,天氣也是這麼熱,她提著兔子燈不小心發現了鄭峰的造反俱樂部。

往事如煙,現在想來竟還有些驚心動魄的餘韻在。

蘇枝兒這個人在事情來臨時能穩住陣腳,雖不能處理的十分完美,但勉強能獲得不錯的結局。等到事後,她才會產生諸如後怕的情緒來。

這也是為什麼在小花對她如此的掏心掏肺之後,蘇枝兒還在慢悠悠的確定自己是否愛他。

她在感情方麵來說真的有點遲鈍。

幸好,他們彼此都沒有錯過對方。

這不正是最好的結局嗎?

“聽說今晚金陵城內有中秋燈會,我想去看看。”蘇枝兒晃著手裡的兔子燈跟周湛然撒嬌。

她的身體已經好了,一直被拘在這宮裡頭,雖然皇宮很大,但總歸是個牢籠,蘇枝兒覺得自己要得玉玉症了,她必須要出去玩一玩。

小花對於蘇枝兒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應的。

他快速處理完了今日的事情,然後領著人出了宮。

金陵城作為經濟樞紐,皇城根下,中秋燈會可謂盛大。

半個金陵城都籠罩在燈火輝煌之中,到處都是漂亮的彩燈,襯得蘇枝兒手裡的小兔子燈黯然失色。

他們穿梭在兩排紙燈籠之間,上麵寫著各式各樣的謎題。

周圍人聲鼎沸,有情侶穿梭其中,還有一家幾口一起出來遊玩的。

人太多了,男人伸手拉住蘇枝兒的手,將她護在懷中。

在蘇枝兒看來,如果將小花分類的話,他一定就是那種鋼鐵直瘋。可就算是鋼鐵直瘋,隻要他愛她,也會讓她感覺到。

蘇枝兒一直在努力給小花足夠的愛,讓他充滿安全感。

她的這種努力周湛然很清楚,他依葫蘆畫瓢,也在努力的給她足夠的偏愛,讓她感覺到安全感。

愛就是偏愛和雙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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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季節,街道兩旁有栽種的桂花樹。

除了月餅,當然還有桂花酒。

蘇枝兒出宮前問金公公拿了一點碎銀,她買下一壺桂花酒。

老板吹噓說他的桂花酒是金陵城第一,堪比皇宮裡麵的宮廷玉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