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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翻地說道:“不要靠過去,不要靠過去,那都是假的,假的。”

弘暉把水袋遞給十爺,“十叔你要不要回艙裡再臥一會子。十三叔已經派人上岸了,相信中午就能傳消息回來。”

十爺把水袋推開,雙手還緊緊抱著桅杆不放,“咱們這是又走了多久了。”時間長到十爺已經完全沒概念了。

如果說前麵那三四個月可以熬過來,完全是信念支撐,後麵這些日子就純粹是度日如年了。而且還他娘的竟然不暈船了,這人一精神抖擻吧可不就是閒不住,可在船上局限著,光釣魚就釣到想吐。那何止是閒得慌,閒得蛋疼,簡直閒的想跳海啊。前麵起碼還可以暈暈船吐一吐,好的時候憧憬憧憬將要到達的地方。這在經曆過前一個港口的突發事件後,他是既想快點上岸,又怕發生上次的事情,看到陸地而上不了的尷尬。

弘暉便說:“三個月十一天了。”

十爺就哀嚎了聲,加上前麵的航行時間,他們已經足足在海上呆了近八個月,這跟關宗人府裡有什麼區彆。“我這是招誰惹誰了,非要派來受這個罪啊。”

弘暉一個做侄兒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叔叔。其實他也已經忍耐到了奔潰臨界點,不說他,船上的所有人都已經開始不同程度的焦躁,不過大家還都按捺著沒把那句話說出來。

行路雖然艱辛,好在他們終於是在前麵這個叫奧爾堡的港口被允許登入了。

直到雙腳踩在陸地上,十爺都不敢相信,還小聲問道:“你們確定他們這裡沒有打仗嗎?”基於先入為主,十爺現在都覺得除了大清,哪哪都是兵荒馬亂。

那邊的路引十分熱情,還同翻譯詢問了一回緊張兮兮的十爺是什麼情況。然後笑著解釋了一通,翻譯出來就是,他們丹麥可是一直都是和平的國度,對於他國來使也是十分的歡迎。

事實也證明了那位路引的話是正確的,奧爾堡的貴族布魯恩伯爵當晚還親自在他的莊園裡接待了九爺一行人。

為了謹慎起見,十三爺並沒有多喝他們的美酒,而是帶著弘暉在莊園外閒散了一圈。弘暉其實一直惦記著在上一個港口看到的騎兵身上帶刺刀的滑膛槍,趁著這會兒沒人跟在左右,才悄悄同他十三叔說了,“十三叔您覺得他們這裡的人使用的武器怎麼樣。”

十三爺回想了下之前的場景,點了點頭,“看樣式倒同咱們的鳥銃差不多,不過。”話還沒說完,弘暉就等不及道:“依著那晚在海上聽到的槍聲,射擊的間隔可是非常短的。或許,他們的槍械可以一膛多發。”

十三爺便笑了,“好小子,觀察的很細微嘛。”

不過弘暉卻有點可惜,“就是走得太急了,要是能弄一把來就好了。”因為在這個奧爾堡,他都沒看到有人攜帶槍支。

十三爺就攬住弘暉的肩膀,附耳道:“彆著急,叔明天帶你出去轉轉,找他們這裡的黑市看看。”

弘暉的眼睛就亮起來了。但他知道,這件事指定不能讓彆人知道。所以回去後也沒聲張,還做沒事人一樣該乾乾嘛,不過第二天一早就借口出門買點特產跟著十三爺溜了。

九爺在身後叫都叫不住,“彆到處瞎跑。”轉頭還緊著讓幾個身手了得的侍衛跟上。

十爺便在一旁勸道:“你就放心好了九哥,十三那不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嘛。”

“就你心大,這可是四哥的嫡長子,出任何一點差錯,我們能擔得起嗎?”聽得十爺連忙縮起脖子,想著想著也跟著擔心起來,回頭又把一波侍衛派了出去。

於是這一天九爺十爺兩個也是沒心參觀奧爾堡的風光,還提心吊膽的熬到了天黑才把那叔侄倆盼回來。但是看他倆似乎玩得並不怎麼愉快,所以也就不批評他們了。

卻不想在入夜的時候,十三爺同弘暉悄悄潛進了九爺的屋子,差點沒把他嚇半死。

“你說說你們倆,我這提心吊膽了一整天,這好不容才躺下歇會兒,你們這是又想鬨哪樣啊。”九爺摟著被子,一臉被攪了好夢的不滿。

十三爺便噓了聲,也不點燈,就在黑漆漆的環境裡輕聲說道:“我們發現這個地方不太對勁。”

九爺的神精就跟著緊繃起來了,“不會他們這裡也有戰事吧?”可是看著也不像啊,他白天也是看了一路,不說這個地方居住環境優美,人民也是真正意義上的淳樸善良。

十三爺搖頭,“不是戰事,我們發現這裡有海盜出沒。”

“海,海盜。”九爺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這個字眼他可不陌生,倭寇行的不就是海盜之事,而且依他們這裡使用槍械的情況來看,隻怕是海盜的武器也是十分精良的。

十三爺這便提議,“要不趁夜速速離開吧,這種地方久留不得,誰知道他們這裡人有沒跟海盜勾結。”這次如果再走,估計很難再達成共識,也就沒有後續可言。

九爺卻下意識地搖頭,嘴裡還說:“不不不,我們不能就這麼走了。”

十三爺以為九爺是舍不得既得的利益,便勸道:“錢是賺不完的九哥,咱們現在還應該以大局為重。”

九爺卻道:“我的意思是,現在走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已經被盯上了。”這麼琢磨了一通,還連夜讓人帶他去找那個伯爵。

“九哥要找他攤牌。”十三爺不是不讚同這個做法,隻是這樣一來風險更大。

九爺突然笑道:“現在也隻能孤注一擲,賭一把了。”然後整理好衣著出去了。

“咱們也一起去吧十三叔。”弘暉不放心,也不想在這裡坐以待斃。

是以叔侄三人進了布魯恩伯爵的書房。

十三爺以前之所以會輕看九爺,一個是他跟在八爺身後看起來沒什麼主意的樣子,又對八爺唯命是從。再一個就是一副商人唯利是圖的模樣,讓人實在看不上。

可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人,談判起來那也是進退有度,分寸把握的更是恰如其分。整個辯論下來,既不失我大清的威儀,震懾了對方,同時又給足了對方臉麵。

等到布魯恩伯爵說出他會出麵去同海盜交涉的時候,九爺才把底牌亮出來。“如果依伯爵的意思,這夥海盜也是遠近聞名。在下鬥膽有個請求,這一路上的安全還請他們能夠為我們提供保障。傭金自然不會比他們搶奪所得的少,彆的不說,至少能保證他們有雙倍的獲得。而且我們此來就是為了通商而探路,將來還會有源源不斷的貨船駛進你們的港灣,利益將會是長久的。如果伯爵大人有意願同我們共創美好的未來,我們可以就比達成協議。”

而這件事就這麼被敲定了下來,為了表示誠意,九爺拿出了五十根金條,以及滿滿一盒子的東珠。布魯恩伯爵也不含糊,饋贈了一百支□□,另加一門加農炮。

隨行的其他人卻是被蒙在鼓裡的,都想不通對方怎麼突然送了這麼一份大禮給他們。

而等到出行的那一天,大家更是被不遠處隨行的兩艘大船嚇得夠嗆。九爺也不過簡單解釋了這也是布魯恩伯爵的好意,絕口不提曾經出現過的危機。

是以在這個大轉機下,九爺一行人在歐洲大陸上通行也可以說是暢通無阻,一路走了德國英國西班牙等好幾個國家的大港口,出來的時候帶的東西早就交換成彆的物品,而交換來的物品又繼續在彆的地方被交換成對他們來說更有價值的物品。

九爺倒是熱血沸騰,一路買買買賣賣賣,數錢數到手軟,完全不計年月。隨行的眾人可是要受不了了,思家都還是其次,這他娘的出來了都二十四個月,整整兩年的時間了,他們中間還有的是剛剛娶媳婦就被拎出來辦差,誰還敢想這回去媳婦還在不在,真要是還在,估計綠帽都能戴到房頂了。所以老的少的一合計,就對這個使團的負責人九爺提意見了。

九爺也是納罕,“啊,我們已經出來兩年了嗎?”他可真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啊。◇思◇兔◇網◇

下麵一波點頭如蒜,就連老十這種玩性難改的都想回家了,可想彆個的這鄉愁隻多不少。

於是九爺一咬牙,忍痛決定返程。不過他也都打聽好了,回去的路上還會經過幾個大的港口,到時候靠岸補給一樣可以順帶著做一波買賣,心裡也就不那麼難受了。

而遠在京城的蕭歆可是又把一本黃曆掛起來了。四爺也是見怪不怪了,不過在蘸墨的時候看過來說了句,“就該讓你再生個孩子,看把你閒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翻黃曆數日子。”

蕭歆也是沒勁兒的歪在榻上,“如今這把年紀要是再生,真是要讓人笑話了。”

四爺就把筆擱下,走過去坐到了蕭歆旁邊,“爺都沒嫌,你怕什麼,這都隔了快五年,咱們再要一個又有何妨,不管兒子女兒,隻這一個,咱們就真的不生了。”這也是被孩子圍著習慣了,弘暉走了都三年了,幾個小的也陸續長大,哪裡還有小時候好玩。

可這弘暉不回來,蕭歆哪還有這心思,就怕他在外麵出現什麼意外,畢竟是命定不能久活之人,如今這也算是被強行逆天改命,誰又知道老天爺會不會收回成命。

所以,即使四爺再熱情,蕭歆也不動搖。

等弘時弘旭弘昊的生日一個個接著過完,天氣就開始真正熱起來了。大人都還沒說話,一個個孩子就嚷嚷著要去園子裡住了。

這幾年也是住園子裡住慣了,就算孩子不嚷,蕭歆同四爺也是會把孩子們都帶出去的。於是一家人就簡單收拾收拾住園子裡去了。

而自從三年前皇上派遣差事給四爺,讓他稱病岔過去之後,就沒再明麵上給四爺派事情了。不過隻要四爺住進圓明園裡,而皇上又正好住在暢春園,每隔上幾天都會把四爺叫過去一趟。

蕭歆慢慢也從中領悟出味道來,這父子倆做事都是看破不說破。表麵上看起來像是皇上不再重用四爺了,但其實私下裡交代的事情一點不比明麵上的少。而四爺呢,何嘗又不知道皇上的用意,所以皇上一進園子,四爺也跟著進了。

這天天剛亮,那邊就派了太監過來傳話,說是讓四爺過去一趟。

四爺正在湖邊教孩子練木劍,聽說了這話,就把手裡的劍丟給了一旁的馬爾賽,還讓他繼續教孩子們,自己則是回去梳洗更衣去了。

蕭歆展了衣伺候四爺穿上,邊說:“這眼看著就要萬壽節了,要是弘暉他們能趕得回來,該是要大辦了吧。”

四爺嗯了聲,“不過皇上指定是不主張鋪張浪費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咱們做子孫的,還是不能怠慢了,畢竟也是大壽,平時應付一下就是了,這個時候可不就是儘孝的時候。”

四爺揉了揉蕭歆的臉,“你自個兒先琢磨著,等爺回來咱們再一起合計。”說著就出門去了。

蕭歆還沒開始琢磨,幾個孩子就風風火火的攆回來了。身後還能聽到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