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頁(1 / 1)

圖蘭最後吮/吸了一下西芙的唇心,帶著決然結束了這場追憶過去的親%e5%90%bb。

他撩起散落在肩頭的銀白長發,用綢緞製成的發帶重新將它們在腦後梳成優雅的低馬尾。

“天亮了,小姐。”

圖蘭捉住西芙的手指,將它們蜷縮成一個拳頭,牢牢握緊即將滑落的金幣。

他沒有公布已經得出的答案,確定西芙抓牢後,邁開腳步朝著窗台邊沒有拉攏的簾幔走去。

嘩啦。

深紅的絲絨窗簾在他的使力之下,躍出一道波浪似的翩躚弧線。

西芙僅僅來得及向窗外望上一眼,視線就被徹底的黑暗籠罩。

圖蘭的身畔燃起四道神光,分彆點亮了牆上的壁燈。

擁有驅散未知的光源,西芙的內心也得到了些許安寧。

窗外的暴雨掩蓋掉外界的動靜,她的耳邊隻剩下圖蘭神袍拂過織花地毯的窸窣聲響。

“我突然覺得您說得很對,失去力量的您對我而言確實已經沒有用了。”

青年收斂起所有情緒的嗓音,如同教堂的管風琴般低低響起。

神聖而悅耳,卻失去了曾經擁有的愛恨和情/欲。

圖蘭轉身折返,駐步在西芙身邊,他小幅度遊移著瞳孔,很慢很輕地看了西芙一眼。

而被這個眼神定在原地的少女,發覺自己竟然找不到言語來作為形容。

“既然感情無法在謊言的浮木上生根發芽,那麼,我也不再強求。”

“您自由了。”

圖蘭的話沒有任何停頓,仿佛在喉嚨深處醞釀了很久。

他說完,徑直遠離少女的身畔,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埋葬了太多真相的房間。

而隨著大門閉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西芙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用來形容他眼神恰如其分的詞語。

訣彆。

……

西芙握著金幣站起身,在房間裡找了很久,才找到躺在衣櫃下的弭惡娃娃。

它動了動眼珠,對上西芙的視線,卻因為內部的損壞,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作。

要哭不哭的神色彌漫在人偶素白的小臉上。

西芙將它撿了起來,試圖修理好破裂的部件。

她坐在書桌前很久,同樣的手法,同樣的道具,卻怎麼也修補不了彌婭後頸的裂縫。

“抱歉,沒有神力的我是個廢物。”

最終,西芙鬆開掌心的刻刀,萬分抱歉地摸了摸彌婭的頭發。

彌婭也靜靜地看著她,圓潤的眼珠努力透露出無言的安慰。

然而柔和的情緒不過兩秒,彌婭忽然直直看向了西芙的背後。

“實在抱歉,一不小心就聽到了您的心事。”

一根冰冷的手指碾過少女被骨環穿透的軟骨,沒有溫度的觸?感立刻刺激起肌膚上的細小顆粒。

再次現身的厄迦彎下腰,輕柔地說道,“不過,擁有自知之明一向是您身上最大的優點。”

帶著內疚的眸光一瞬間緊縮。

西芙攥緊還未完全脫離手掌的刻刀,猛地轉身,試圖將其刺入青年的眼睛。

她的攻勢精準而淩厲,換做其他任何同等級的生物都注定無法躲避。

但厄迦隻是微笑著浮在原地,並起的指尖夾住了那柄鋒利的刻刀。

“哇,我不在的時間裡,小姐滿腦子想得都是要如何殺死我嗎?”他看著西芙淬滿冰霜的眼睛,故作苦惱地撇了撇眉峰,“我沉睡了太久,記性不是很好,似乎有件事情忘記告訴您了。”

話語惡意地斷在這裡,厄迦猛地向前,雙手用力扣住西芙腰後的座椅。

兩抹濃鬱的蒼綠色組成一雙勝券在握的瞳孔,似要筆直撞進她的眼底:“那就是,我們互為一體,您刺傷了我,自己也會感到疼痛——您要是殺了我,西芙這個人也將不複存在。”

厄迦的話像一滴雨落進池塘,泛起微妙的漣漪。

西芙的心念一動,來不及深入思考下去,卻聽見他繼續笑著拋出另一個重磅炸彈,“您是不是很好奇,大地神冕下把您丟在這裡後自己去了哪裡?”

“您的舊愛、新歡,還是前情,全都來了哦。”

“祂們此刻正聚集在厚土神殿外,準備討伐包庇您、隱藏您的大地神。”

西芙知道三神遲早要來,卻想不到會來得這麼快、這麼措手不及。

她在厄迦的眼睛裡捕捉到一絲得意的暗芒,於是反應過來冷冷地問道:“你做了什麼?”

“也沒做什麼,隻是催動三把神器,分彆朝它們的前主人發送了一個訊號罷了。”

厄迦放開了鉗製刻刀的指尖,慢條斯理地整理起管家製服的下擺,“您總是猶豫不決,無法做出正確的決定,也隻好由我這個忠誠的仆人,來推您一把了。”

“要去看看嗎?厚土神殿外肯定很精彩。”

雖然是詢問的語調,厄迦卻催動力量,凍結了西芙對於身體的控製權。

他將少女攔腰抱了起來,灰色的神力在前麵開路,它們破壞了圖蘭為房間設下的保護結界,瓢潑的大雨立刻從打開的窗台前倒灌進來,寒涼的水珠凍得西芙口中發出嘶嘶的吸氣聲。

“不好意思,小姐,我差點忘記您現在隻是個普通人了。”

厄迦說著抱歉,臉上並無一絲歉意。

他動了動手指,象征欲望的神力為兩人構建起阻隔雨水的屏障。

從靠近厚土神殿後花園的房間來到正門入口,耗費的時間不過是西芙心底默念的十個數。

蒼茫的大雨蓋過時間的色彩,唯獨掩藏不了屬於神力的華光。

西芙看到整個神殿籠罩在深褐的輝芒之下,不斷衝擊著那道結界的,則是淺金和深藍的神術。

雲層在顫唞,建築在呼號,看起來堅不可摧的屏障在反複的擊打中搖搖欲墜。

倏忽,一條由暗元素組成的黑龍呼嘯著橫穿而過,打斷了釋術的撒希爾和伊戈。

“賽戎,你要攔我?”

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伊戈見到圖蘭分外眼紅。他抬手打算再度召喚水係終極神術,百米之外,浮在圖蘭前方的紫眸青年神祇卻平聲說道:“搞清楚你來這裡的目的。”

“圖蘭,我們同為神位,我不想為難你,把西芙交出來,我們就離開。”

撒希爾按住伊戈的手臂,四神之中以理智和公正著稱的他,說出一番既不理智也不公正的話。

“交出來?”

圖蘭一邊重複著撒希爾的話語,一邊從地元素壘砌的屏障後方飛出,他控製不住地笑出了聲,俊美到極點的麵孔上映出一種輕蔑又冷冽的神態,“你們把西芙當成什麼?一個禁裔,一個物件?她如果想跟你們走,自然會出現,而不是你們在這裡降下神術,逼迫我把她交出來。”

“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伊戈呲出雪白的獠牙,寒光閃爍的三叉戟在他的指尖發出神力的龐然轟鳴。

他將它放倒,用尖銳無匹的戟端遙遙指向圖蘭,“你到底乾了些什麼?又用了什麼樣醜惡的謊言欺瞞西芙?竟然騙得她利用我贈與的神力來為你修複大地之國的地脈!”

“我從來沒有騙過西芙。”

圖蘭緩慢地抬起了頭,那張與伊戈高度相似的臉龐,在成片的雨幕下呈現出刺痛眼球的美態。

而比美貌更加冷酷的,是他不留情麵的指控,“她假裝死去,又隱姓埋名來到大地之國居住,隻不過是因為不想跟你們在一起罷了。”

“難道西芙就想跟你在一起了嗎?”

撒希爾接過話,淺金色的目光如穿透雨幕的灼灼烈日一般,射向圖蘭所在的位置,“你把她叫出來,隻要她親口說出,她選擇了你,不想和我們在一起,我們就離開。”

圖蘭不為所動:“太陽神冕下又何必要自取其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召喚出純白的長劍,抵在%e8%83%b8`前做出進攻前的姿勢,“要打就打吧,彆說那麼多廢話。”

作為場上唯二擁有武器的神明,伊戈聞言馬上衝向了圖蘭,而賽戎則攔下了撒希爾的攻勢。

天地間,神力的光彩起初頻繁地亮起。

到後來,四神索性放棄了神術對轟,開始像低等的生靈一般,用拳頭和腿腳招呼彼此。

……

而這一切,被不能說話,也無法動作的西芙收入眼底。

抱著她的厄迦看得趣味盎然,時不時還點評幾句神明的格鬥技巧。

他垂頭憐憫地掃過西芙的發頂,說道:“看到了嗎?您沒有現身,情況尚且變得如此,倘若您出現在四神的眼睛裡,到時候又會是怎樣的場景?”

“您認為您選擇其中的一位真的有用嗎?”

“又或者,你問問您的心,是否真正愛上了誰?”

厄迦的句句反問聲情並茂,他又嫌自顧自說得無聊,順手解開了禁錮西芙聲帶的力量。

“怎麼樣?大地神的心頭血已在您的體內,半身神力和壽命也封印在您掌心的金幣裡……萬事已經具備,隻要您點頭答應,我們便可以就此回歸神位,再朝著更高的頂端走去。”

青年的語氣一環扣這一環,逐漸狂熱起來。

他漫不經心地說出圖蘭隱藏的真相,換來少女瞳孔驚愕地擴張:“你說什麼?”

“我是說,大地神冕下,已經把您想要的東西都贈與您了。”

“哪怕這樣,您還要堅持您的想法嗎?”

厄迦的手指下滑到西芙的小腹上方,意有所指地滑動著,“心頭血的功效隻能維持一個小時,過時之後,再飲下太陽神的眼淚就沒有用了。”

“小姐,您還有一個小時可以拿來考慮,但是我猜,大地神冕下可能堅持不了那麼長時間。”

說著,厄迦看向神殿前的戰場。

守護屏障粉碎半邊,和賽戎對抗的撒希爾不知怎的,同伊戈一起圍攻起了圖蘭。

黑發紫眼的月神冕下,偶爾會出手支援一下勉力抵抗的圖蘭,卻沒有真心實意幫助他的意願。

西芙心頭焦慮,恨不得咬下厄迦身上的一塊肉。

偏偏青年還不厭其煩地絮絮道:“可惜小姐沒有恢複記憶,無法知曉反製我的手段,否則我還真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對待您……所以快點選吧,大家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第194章

四神的戰爭仍然在繼續。

裹挾著光明之力的熾熱神術,蒸發掉落在其上的雨水,在天地中散發出霧化的白汽。

西南的方向,人身的海洋之神嫌棄雙腿的不便,終於幻化出人魚的體型,懸浮於高空之上,尾鰭上豎起的三根棱刺朝著圖蘭的腰腹發起致命一擊。

而從肩頭釋放出骨翼,替圖蘭擋下來自側麵攻擊的賽戎,突然消失在原地。

海洋與烈日之力重重擊打在圖蘭純白的長劍上,伴隨轟得一聲,圖蘭向後連連退了幾十米。

他不得不住雙手握住劍柄,才能勉強維持身體的平衡。

手腕、小臂連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