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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漫起一片心知肚明的薄緋,轉移眼神嘟囔道:“我才不想知道……”

圖蘭隻當沒有聽見:“我也會對你奉獻肉/體和靈魂——即使是這樣,你也不願意嗎?”

“略。”

西芙對他做了個鬼臉,唇瓣間吐出小半截粉嫩的舌頭,“我不過是個小小的人類,怎麼承擔得起神明的回報,就算大地神冕下未來的哪天要反悔,我又能拿您有什麼辦法呢?”

她說這句話並非出於真心,圖蘭卻突然露出正經的神色。他用指腹摩挲著下頜,順勢點了點頭:“小姐說得對,忠誠和誓言這種東西,還是要看得見摸得著才好。”

站在月色之下的俊美青年,眼神真切,語氣深長。

一時之間,西芙竟然無法比較他與月光,究竟哪一個更加澄澈坦蕩。

她心念一動,鬼使神差地低聲說道:“……那你,讓我看一看吧?”

從相識至今,一頭熱的圖蘭很少得到西芙的回應。

這樣含義明確的話語他更是第一次收到。

明朗的眸色無聲地深了下去,缺失心臟的%e8%83%b8腔突兀感覺到一股熟悉的熱流,圖蘭用力掐住掌心,又想到那折射在玻璃窗台上的熱戀微笑,和回複神山時立下的決絕誓言。

他脫口而出道:“我現在還拿不出來,等修複完地脈,您一定會看到。”

地脈這個詞彙傳入耳畔,旖旎的氣氛蕩然無存,西芙陡然清醒。

她抬眼望向同樣凝視著自己的圖蘭,捕捉到對方眼裡飛快閃過的、因失言而產生的懊惱。

“那到時候再說吧。”

西芙彎起唇角,笑意不及眼睛,“我先把準備好的禮物給你。”

第187章

在擁有了神示之書開辟的空間後,西芙很少再用到儲物戒指那種性能不穩定的東西。

為圖蘭精心準備的陶瓷人偶,被她從斜挎的蕾絲布包中掏出。

“哇,小姐是要把自己送給我嗎?”

自知曖昧氣氛一去不返的圖蘭,隻瞥見娃娃一眼,便配合地發出驚喜的感歎。

西芙合攏雙手,將巴掌大小的娃娃捧著,遞到他眼前:“這個禮物是我親手做的。”

說著,那外表是西芙縮小版的人偶,張開嫣紅的小嘴,甜甜說道:“祝圖蘭生日快樂!”

人偶的小手撐住少女的掌心,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似乎是因為第一次獨自走路,它的步履搖搖晃晃的,像隻剛破殼的小鴨子。

根據西芙的意念指示,人偶靈巧一跳,掛到了圖蘭的衣襟上。

它又用小手抓緊精致昂貴的布料,一點一點挪移著,想要攀住青年的小臂。

圖蘭忍俊不禁地一把將人偶撈起,同時分出一縷神力感知,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於是他笑著讓袖珍少女坐在自己的掌心,舉起來給西芙看:“小姐,這是什麼?”

“它叫‘弭惡娃娃’。”

西芙將取好的名字告訴給他,並主動說明人偶的作用,“當主人有悲傷、痛苦、惡念等一係列不想承載的負麵情緒時,可以向它傾訴,它會幫你把不開心的事情都吃掉。”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自詡為博學的圖蘭,平聲除了公務以外最喜歡的就是看書。

他閱覽過成百上千的書,卻沒有哪一本上麵記載著“弭惡娃娃”的信息。

“這是我偶爾誕生的一個設想。”

西芙想到在這之前,在自己手底下報廢的幾十個奇形怪狀的作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做了很久,可能功能也不是很完善,希望你不要嫌棄。”

“怎麼會,我很喜歡。”

聽到圖蘭說喜歡,保留了部分思考自主意識的人偶開心地拍起手來,一溜煙跑到了他的肩膀上,貼著青年的耳朵大聲說道:“我也喜歡圖蘭!”

西芙:“……”

頂著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蛋,卻做出這種癡漢一樣的行為。

旁觀一切的少女感覺到微妙的不自在,她在腦海中偷偷詢問厄迦:【是不是我加了太多甜言魔法,它怎麼看起來一副隨時會背叛我的樣子……】

【沒關係,它隻是嘴甜,心裡可沒有大地神。】

厄迦沉穩地回應道。

神示之書的表現,向來很靠譜,西芙也為此稍稍放下心來。

她用眼梢的餘光掃向圖蘭,見對方一邊沉浸在和弭惡娃娃的互動中,一邊語氣愉快地問道:“小姐,它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你即將成為它的主人,當然是由你來取。”

“我也叫它西芙可不可以?”

圖蘭笑了笑。

“可是,如果我們同時在場,要怎麼區分呢?”

少女內心不讚同對方的主意,但不想說得太過生硬,她委婉地提出假設。

“那就大西芙和小西芙?”

說完這句話,繃著眉眼裝作一本正經的圖蘭突然笑出了聲。

“哎呀,你好煩!快想想嘛,叫什麼名字?”

因這一笑,將弭惡娃娃討好行為鐫刻在記憶裡的西芙,不知怎的,倏忽認為那舉動是自己做出來的,她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有些羞惱地抬高聲調說道。

“好好好,不鬨了。”

圖蘭怕西芙真的生氣,忙不迭地道歉。

思考了片刻,他輕啟唇畔,吐出一個名字,“那就叫,彌婭吧。”

彌婭。

名字倒是很柔美。

西芙在心間默念了兩遍,問道:“有什麼含義嗎?”

圖蘭眨了下眼睛:“是神之摯愛的意思。”

惑人的皮相,加上悅耳的聲音,青年將“神之摯愛”的詞彙咬地繾綣綿長。

叫西芙雲朵堆成的肌膚之上,薄緋更盛。

“冕下的愛好真特彆,竟然把一隻娃娃稱作摯愛。”

她偏過臉頰,嘴硬說道。

而趴在圖蘭肩膀上的人偶彌婭,看不明白流淌在兩人之間的洶湧暗潮,隻用略顯稚氣的嗓子重複道:“圖蘭圖蘭,生日快樂!”

青年親昵地拍了拍它的腦袋,變著法地掏出兩壺美酒:“小姐,要一起喝一杯嗎?”

“既然是為了幫你過生日,那就都聽你的。”

西芙沒有忘記今夜前來的目的——她後退兩步,遠離地基不太穩固的懸崖,順勢攏起裙擺,尋了處看起來還算乾淨的草地,打算就此坐下。

“等等。”

圖蘭喊停了她的動作。

見少女不明就裡地望過來,他脫下華美的外袍,將它當做一塊不值錢的桌布一樣,墊在對方正欲落坐的地方,“用我的衣服擋著,小姐坐起來舒服些。”

……為什麼同樣都是神明,圖蘭卻總是能做到如此貼心和平易近人。

西芙的心緒免不了再次翻湧起複雜的波濤。

她道了聲感謝,姿態優雅矜持地坐下後,發現衣袍的空出部分,還能容下一個人的位置。

圖蘭堂而皇之地挨著西芙%e8%a3%b8/露的手臂,坐在她身旁。

比氣溫略高的體溫,將少女的臉頰烘得發燙。

“小姐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

圖蘭盛滿月光的迷人眉眼,如清泉般於一拳之隔的距離間蕩開。

“你都已經坐下了,還問我乾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西芙小聲嘟囔一句。

“因為我和小姐心意想通,知道小姐不會介意。”

裝作聽不懂她意思的圖蘭,溫柔地強詞奪理道。

沉靜如洗的天幕之下,青年和西芙聊著天,卻不忘繼續用神術操控著另一件事——他們的麵前,一壺美酒靜置在地麵,另一壺美酒緩緩升到半空中,像是有了生命般,自發注入純金酒杯。

剔透的淡棕色液體倒滿兩隻高腳杯的一小半,便漂浮到西芙的麵前。

待各自端起酒杯,圖蘭率先飲下一口:“這是用蝶之妖精族采摘的花蜜釀成的美酒,不論是聞起來,還是喝起來,都會有股蘭草的清香,小姐可以嘗嘗。”

聞言,西芙將酒杯湊近鼻尖。

果然有種說不出的馥鬱芬芳。

這清香雖然濃重,但是聞多了不會讓人產生頭暈眼花的感覺,反而仿佛置身於蘭草的海洋。

西芙小口啜飲,醇厚絲滑的酒液自舌尖一路滑進喉道。

這時候,青年才繼續起剛才被打斷的話題:“小姐為什麼會想著把彌婭送給我?”

“如果我的實話涉及你的過去,你會感到不開心嗎?”

西芙半睜著圓潤的瞳孔,輕聲問詢。

她的話藏著一枚小小的鉤子,令飲過酒的圖蘭,喉嚨生出窸窣的癢意。

再開口,朗潤的青年音多了一縷沙啞:“不會,我永遠不會同小姐生氣。”

得到保證的少女,喝下小半杯酒液壯膽,抬起頭認真地說道:“我們一起經曆了八場燥氣幻境,這其中有兩場似乎是關於你的年少時期。”

圖蘭束起的長發滑向肩膀的另一側,他安靜地聆聽著,沒有中斷西芙的話語。

“怎麼說呢。”

少女擺弄著價值不菲的高腳杯,短暫地停頓兩秒,她把來之前就在心裡組織好的語言,通過一種聽起來更為溫情的語氣娓娓而道,“雖然我不清楚燥氣幻境裡出現的畫麵究竟是真是假,可我總覺得,你的心裡裝著很多不太快樂的事情。”

“也許弭惡娃娃不能幫你把不開心的因素徹底消滅,但是至少在你被壓得透不過來氣的時候,它可以把占據你內心的負麵情緒吃掉。”

……

山腳下,部落慶祝新年的載歌載舞聲越發熱烈,歡慶的樂器聲隔空傳入兩人的耳畔。

在西芙說完話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圖蘭隻是自顧自地喝著酒,沒有任何反應。

高腳杯已空,神力操控的酒壺再度將其填滿。

他徑自一口氣飲儘,拎著酒杯倒轉過來,看向鑲嵌了一整塊白水晶的杯底。

半透明的寶石折射出青年濃長睫毛之下覆蓋的寂然眼神。

然後他開口:“您看到的那些,是真的。”

“你是說你母親鞭打你,還是……”

“小姐,全都是真的。”

圖蘭緩了口氣,像是不知從何說起,“我的父母,在我和伊戈出生後的不久,就選定我承繼海神的位置。為了我,他們刻意封印住伊戈的力量,並把他從小培養成一個沒用的王子。”

“舍棄一個兒子的壓力,沉甸甸地壓負在他們的心理,而我的母親,是生活在溫室中的貴女,她承受的壓力太大,因此性格變得有些偏激。”

圖蘭沒有把自己的母親是如何偏激的事實說下去,對於自尊而天性驕傲的他而言,儘管已然被西芙看到請求鞭打的醜態,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親口提及。

青年的思緒有些飄移,他省略掉具體的內容,說起自己和伊戈的往事:“其實我一直知道伊戈被父母和族人漠視厭棄,隻是人魚族的習俗,向來討厭雙生子,且崇拜強者。”

“我給過伊戈一些幫助,卻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