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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想的時間,對他試試。

說完這些,少女得出結論,根據現在的局麵,再加上三神手中掌握的不同信息差,隻要他們不打算放下相互仇恨的心結,開誠布公地坐下來談論拯救自己的事宜,那麼她就還有一些時間,用來完成修複地脈和刷滿圖蘭好感度的任務。

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些許,西芙讓厄迦調出大地之神的好感界麵。

看到的卻是名稱下方的一片空白。

“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簡直比伊戈當初那可憐巴巴的四點好感度還要叫人吃驚。

厄迦沉默了幾秒,回答道:“大地神將心臟填在了地脈中,沒有心臟,我無法具體感知他對小姐的好感度。”

西芙:“……”

不忍主人如此垂頭喪氣,神示之書乾巴巴安慰道:“小姐,距離您神力徹底消散的期限還剩幾個月,就算這兩個月裡麵您無法查看大地神的好感度,但隻要拿回心臟,我們、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開局就跳進了圖蘭挖的大坑裡的西芙,對這趟攻略之旅,不抱有任何樂觀的期待。

除卻這些,伊戈清楚她盜走尾骨,就是為了和圖蘭完成交易。

雖然目前為止,自己在伊戈的眼裡是一副生死不知的軀體,但不妨礙哪天想起這件事的伊戈,會來找圖蘭的麻煩。

……總之,不安定的因素太多。

一切隻能依靠自己。

在心底歎了口氣的西芙看了眼手表,時間已經將近深夜。

她在不安中慢慢睡了過去,準備迎接明日到來。

……

西芙習慣了早睡早起,便喚來服侍她的神仆,讓她們引路,前往圖蘭的寢殿。

相比工作狂太陽神和戰鬥狂月神,圖蘭和伊戈這對兄弟,倒在日常作息的方麵保留了人類時的習慣。

哪怕幾乎不會感到疲勞,也貪圖睡眠帶來的安逸和鬆弛。

西芙囑咐神仆們停在殿外,自己則提起裙子,無聲無息地走了進去。

寢殿內的窗簾沒有遮掩嚴實,微茫的光線灑落在圖蘭的眉眼中央,為他的輪廓鍍上一層聖潔純正的輝光。

看慣了伊戈的麵孔時不時帶來的視覺衝擊,西芙在這份令人目眩神迷的容顏中難得保持了清醒的意誌。

她安靜地坐在他的床畔,不錯過這位耽於夢境中的神明麵上的每個細節。

幾分鐘過後,西芙懶散的聲音響起:“我看到你的眼皮動了。”

偽裝被揭穿,圖蘭濃長的睫毛顫了纏,如春日的繁花緩緩綻放開來:“小姐。”

他優美的唇線彎曲成惑人的弧度,讓西芙有種錯覺,仿佛攻略任務並不是指她攻略圖蘭,而是應該反過來才對。

“八點了,我們是不是該出發去修複地脈了?”

西芙偏開臉,試圖躲避圖蘭的美貌襲擊。

卻被單手捧著麵孔,溫柔地扭了過來:“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小姐對待修複地脈這件事,比我還要心急?”

“當然。”西芙並不掩飾自己的想法,“伊戈知道我拿走了你的尾骨,雖然他現在被一些事絆住了手腳,但是如果哪天有空閒的時間,你認為他會不會上門來找你麻煩呢?”

“我聽說,我親愛的弟弟失去了半身的神力,受了嚴重的傷。”

圖蘭隨意揉了揉散落在肩頭的、銀白綢緞似的長發,漫不經心地問道,“他是為了你嗎?”

想到伊戈眼底的偏執,西芙緘默幾秒,仍感覺到心有餘悸。

好在她及時掩飾了這點失態,將目光望向被深色條紋分割的窗框:“大地神冕下收到消息的速度真快。”

圖蘭將西芙的譏諷,心安理得地當成了誇讚:“我尊重小姐的人格,不願意強迫您分享和其他神明之間的私事,不過,為了大地之國的和平和安定,我想我也有權力,去了解我的敵人們的動向,不是嗎?”

“了解了之後呢?”

西芙慢條斯理地提問,“是不是發覺我的麻煩程度超出了你的預料?”

“是啊。”

假裝聽不出隱含的惡意,圖蘭抬起清透的目光,“您好像把除我以外的神明都得罪了個遍呢。”

“我很早就說過,我們本來就是綁在同一條船上的人。”

西芙重複著離開亞特蘭蒂斯的那天,對圖蘭訴說的、詛咒一般的話語。

“可我沒想到,是您把我綁上了您的船。”

圖蘭笑著指出對方內容中模糊的部分,“大地之國庇護您,就相當於和其他三國為敵。”

一改言語婉轉的常態,青年神明帶著笑意的嗓音,戳中了橫亙在兩人之間隱晦不提的痛點。

是啊。

正是因為如此。

她才會費儘心思讓圖蘭立下神明之誓,短時間內庇佑自己的安全。

西芙在心底對所做的一切供認不諱。

但她依然是麵目平靜的,視線轉也不轉地問詢道:“你怕了嗎?”

“我害怕極了。”

圖蘭收斂眸光,配合淺淡的發色和瞳孔,他似乎又變回了舊日孱弱的蝶之妖精。

這種假象僅僅維持了片刻,他哈地輕笑起來,“可是人為錢財而死,鳥為爭食而亡。”

“我看中了您身上的價值,所以不得不壓上全部,來賭這一把。”

“……”

這本該是打動彼此心腸的時刻,支著下頜突然走神的少女,卻放任圖蘭的豪言壯語僵在原地,逐漸冷了下去。

圖蘭習慣了她性格的無常,沒有催促,充滿耐心地等在一旁。

良久,西芙像是終於想起了他的存在,於床畔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說道:“走吧,去修複地脈。”

第164章

踏入圖蘭用神力開辟的傳送陣中,再眨眼,西芙就來到了千裡之外的第一處地脈。

離開溫度適宜、常年如春的厚土神殿,西芙初次踏足大地之國的第一感覺,就是說不出的乾燥悶熱。

不過她有神力庇身,這股熱意尚在能夠忍受的範圍之內。

兩人沿著荒蕪的道走了幾步,在一處寸草不生的峰巒下駐足。

圖蘭並起兩根手指,流星狀的深褐神力閃入眼前的高聳山壁中,隨即碎石滾落。

轟隆隆的悶響過後,一處漆黑無比的、大概兩人高的山洞出現在西芙的視野裡。

“走吧,小姐。”

圖蘭率先邁開步伐,往裡麵走去。

雖然將魔法附著在眼睛上,便能在漆黑一片的空間裡順暢視物,但西芙習慣了光明的存在。

她隨手撿起旁邊的枯枝,另一隻手的指尖亮起靜靜燃燒的元素光焰,想要將其置放在枯枝頂端,充當照明的作用。

見西芙沒有緊跟在自己身後進來,圖蘭停下了腳步。

他瞥見西芙的舉動,出聲提醒道:“小姐,進入山脈後可不能使用明火。”

“放心,這隻是光係魔法的一種,沒有溫度。”

說著,西芙向圖蘭走來。

後者聽聞,放下心來,順手接過她手中的火把,替她照亮麵前的道路。

山洞的隧道有些幽長,更無半點聲音。

西芙和圖蘭肩並肩走在一起,耳朵能夠捕捉到的唯一聲源,便是腳下踩到砂土的窸窣聲。

行了一段路程,往常話多的大地神罕見地陷入安靜狀態。

西芙卻覺得氣氛頗為沉悶,於是打破了沉默問道:“為什麼進入山脈後不能明火?”

“因為包裹地脈的土壤中有一種特殊的成分,越是乾燥,越容易被點燃。”

圖蘭帶領西芙靠近兩側的洞壁,在其上蹭落一些深灰色的物質,放在指尖撚了撚,又說,“曾經有足夠的水源作為保護,普通的火焰無法點燃這些物質,但現在嘛,您知道的,如果不想我們兩個人被埋在這裡的話,還是不要輕易點火。”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那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嗎?”

對於自己的工作,西芙向來儘心儘力、嚴謹仔細。

“其他的,也沒什麼了吧?”

圖蘭拉長尾音,自問自答了一句。

他拍掉手上的灰塵,語氣也似塵埃般沒有著落,“至少我上次來時,沒有其他的發現。”

西芙莫名覺得他的言語內容帶著點怪異。

但稍微一想,要是有什麼潛在的危險,大約圖蘭也會提前告訴自己。

畢竟,要是她發生了意外,這世界上能夠修複地脈的人,就隻剩下他那位勢不兩立的同胞兄弟一人。

懷揣著樂觀的思緒,兩人走了十多分鐘,終於接近了地脈需要修複的核心。

然而。

兩人站在原定的核心所在位置前,根據圖蘭來之前所講述的,鑲嵌在洞壁中央,向外持續滲出深褐光芒的蜿蜒紋路,則全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大片顏色青灰、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迷霧。

西芙的目光停滯幾秒,從前方機械性地側轉,變為盯著圖蘭:“大地神冕下,您頒布給我的任務內容裡麵,好像沒有提到過,要修複地脈,還得穿越一片迷障。”

圖蘭抱起手臂,表情略顯尷尬:“我上次來真的沒有。”

“所以說,您上次來是什麼時候?”

西芙的眉心輕忽一跳,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好像,有一百多年了吧……”

青年神明說道後麵,聲音越來越小。

他執掌大地之國的漫長歲月裡,前往地脈的次數雖說不少頻繁,但也絕對不止一次兩次。

從來沒有哪次出現過這樣的異象。

想到這裡,圖蘭的臉色映出一片凝重。

他閉上雙眼感知刹那,對少女認真解釋道:“這是地脈在發出警告——水源的缺失,導致堆積在它們脈絡內部的燥氣越來越多,假如超過某個數量,地脈就會因為承受不住壓力徹底炸裂開來,所以不得已,它才會把小部分燥氣釋放出來,形成了阻擋我們腳步的霧障。”

西芙無言,又問:“燥氣有毒嗎?”

“沒有,就是同樣的一點,不能使用明火。”

圖蘭回想著腦海中對於這股罕見氣體的記憶,遲疑著補充了一句,“我記得……吸收過多,似乎還會產生幻覺?”

不能用火、產生幻覺。

這種限製條件,對比西芙曾經遭遇過的拉萊肯迷宮一戰和三級傀儡獵殺來說,聽起來就像是小兒科。

話說回來,她擁有真理之冠和海神尾骨,再加上身旁真材實料的大地之神,不至於這點情況也難以應付。

“希望這次您給出的情報是全麵而準確的。”

揶揄完畢,西芙拉住圖蘭的手腕,毫不猶豫地抬步走入。

……

燥氣的米幻作用,在一人一神踏足的頃刻,便無聲無息依附在肌膚口鼻間,完成了初步的影響。

一秒、兩秒,還是三秒。

西芙的視線一陣恍惚,再度聚焦時,周身的世界已經從空曠的青灰色,化作沒有邊際的森林。

森林中彌漫著忽閃的螢火,擁有微弱的照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