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繃帶——同等級傀儡留下的貫穿傷,身為三級魔法師的莉莉安娜無法完全治好,隻能在簡單止血後,為西芙抹上舒緩疼痛的凝露,以等待高等級的魔導師來治療。

厄迦很清楚,換作以前的自己,隻會禮貌而冷淡地提醒一句這不合禮儀。

然而隱忍在喉頭的話語醞釀了半晌,終究沒有道出。

厄迦沉默地釋放魔法,催眠羅德尼宅邸的所有仆人。

然後公主抱起了西芙,走進花紋繁麗的大門,踏上蜿蜒的樓梯。

厄迦的懷抱堅實有力,氤氳著森林草木的香氣。他一手穿過西芙的腿肘,一手體貼地攏在她沒有受傷的另一側肩頭,目視前方,態度平靜地說道:“小姐,納菲爾少爺說會為您請來魔導師治療傷口,絕對不會留下後遺症。”

“這一次是能治好……可下一次還不知道會怎麼樣。”西芙將耳朵貼近厄迦的%e8%83%b8腔,聽到心臟沉穩的跳動——似乎她的受傷對厄迦一點兒影響都沒有。

於是西芙噘著嘴,拿食指戳了戳眼前質感偏硬的%e8%83%b8膛,“你可真沒良心呀,我都傷成這樣了,你一點為我難過的樣子都沒有。”

意料之中,厄迦沒有回答,西芙也算準了他不會回答。

上樓的路途百無聊賴,她仰麵抬起頭,順著精靈漆黑的發絲向上,卻突然看見了他眼裡一閃而逝的心疼。

這點隱晦的情緒很快被厄迦掩去,他繞過最後一個轉角來到西芙的房門前:“小姐,您的房間到了。”

“那就送我去床上呀。”

少女一點都沒有自己下來走兩步的自覺,她理所當然地使喚著厄迦,又半坐在床頭,拿腳尖輕輕踢了踢他的腳踝,“我彎腰也疼,你還得替我脫鞋。”

……

算了,反正從下馬車開始就已經在哄著這位嬌氣的大小姐了。

乾脆做到底,讓她感到滿意吧。

精靈青年逆來順受地蹲了下來,不顧鞋底肮臟,將西芙的兩隻腳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他輕柔地動作著,為西芙脫去寶石方扣的中跟鞋,換上柔軟舒適的拖鞋。

西芙瞧著厄迦頭頂漆黑的發旋,感覺微涼的指尖偶爾滑過赤/%e8%a3%b8的肌膚,帶來微妙的癢意,她的腿部向來敏[gǎn],珍珠般圓潤的腳趾下意識蜷縮了起來。

“小姐,您還留著海國神殿送給您的戒指嗎?”

低頭換鞋的精靈青年忽然問道。

“留著呀,怎麼了?”西芙有些不明所以。

換鞋的動作一停,等她帶著疑惑垂頭,向厄迦捧著自己腳的雙手看去,那纖長睫毛遮住往日不近人情的瞳孔的青年說道:“為了您的安全,要不去海國吧。”

第84章

“不可能。”

溫情的氣氛沒有令西芙軟化一秒,她想也不想地回絕道。

穿鞋到一半的動作當場凝固,難得表現出低姿態的厄迦黑著臉說道:“難道小姐不怕死嗎?您以為隻要不斷強大實力就能在光明帝國活下去嗎?”

威廉伯爵想要她的命,中央教廷更想要她的命。

厄迦忍了再忍,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口。

他冷著表情地完成了手頭剩下的事情,將西芙的雙腳平放在地板上,一下子站了起來,卻粗心地忽略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半支著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腿部的傷口,讓西芙皺眉發出了低低的痛呼。

但她的瞳孔依然是堅決的,仿佛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為什麼這麼倔強?

厄迦的心臟抽搐了一秒,他下意識想要低頭去查看西芙傷口的情況,又硬生生控製住了自己的本能,再次警告西芙道:“小姐應該清楚吧?您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孤軍奮戰,我是不會幫助您的,您不去海國,留在這裡也不過等死罷了。”

“我去了海國,你怎麼辦?”

西芙默然地垂著眼睛,“你放跑了我,父親不會放過你。”

“這個時候您還要擔心我嗎?”

厄迦幾乎要為少女陷入愛情的狂熱盲目笑出聲來。

然而對西芙的愚蠢感到不滿的同時,他又突然鬆了口氣。

看啊,她真的很愛自己。

即使沒有同心咒,她也絕對不會背棄自己。

厄迦沒有把心裡卑劣的情緒表現在麵上,他維持著鎮定和理智,像是真的希望西芙為了生命安全離開他那樣說道:“我提出的建議,您應該好好考慮一下。”

留下這句話,他轉身離開了西芙的房間。

……

“這是前任精靈王的孩子嗎?我真是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附著在表盤上的綠色寶石在確定厄迦的氣息遠離後,重新變成了人形狀態,幾乎與厄迦一模一樣的外表,給予西芙一種對方去而複返的感覺。

以諾的表述讓西芙有些迷惑:“你上一世同樣跟著我,對他沒什麼印象嗎?”

“其實,除了知道您運用力量扭轉了時間,令一切回到原點之外,其他事我都不記得了……”以諾頗為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黑發。

西芙這樣說,也是存心試探一下他對眼前世界的認知,這樣就可以辨彆出他究竟隻是個特彆安排的道具,還是和係統一樣,是脫離遊戲之外的智慧個體。

現在看來,以諾似乎不清楚這個世界隻是個乙女遊戲。

“說起來,為什麼這孩子會在這裡?”

“還有您帶我出來時,精靈王的宮殿為什麼會變成一片廢墟?”

以諾仿佛第一次睜開眼睛看到世界的孩子,對外界的事情都充滿著好奇。

“你們精靈族的大賢者不都號稱無所不知嗎,怎麼幻化成為的書靈什麼東西都要詢問彆人?”西芙享受著久違的放鬆時刻,跟以諾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起來。

“……那是因為,隻有他們死在那間密室裡,靈魂被我吸收,我才能知道他們活著的時候發生的所有事情!”油嘴滑舌、看起來毫無底線的以諾,在西芙諷刺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態度一下子硬了起來,凶巴巴地瞪著西芙。

“你的聲音再大點,就可以等來精靈王子親自為你解答疑惑了。”

西芙涼涼地斜了他一眼,後者很快又軟了下去。

挑挑揀揀,西芙刪去了不重要的細枝末節,將重要的消息以簡練的話語告知以諾,包括精靈族的□□和厄迦為什麼會流落在此成為管家的原因。

以諾聽完沒什麼特彆的反應。

畢竟在曆史的場合裡,□□和死亡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他隨口吐槽了一句殺兄奪位的現任精靈王必索特是個無能又暴躁的家夥,接著屈起膝蓋靠坐在西芙的腿邊,神秘兮兮地問:“所以,厄迦是您的情人嗎?”

他沒有實體,不用擔心壓在西芙的傷口。

嫌正麵向前的姿勢看不到西芙的表情,以諾又轉過身體,半邊手肘搭著床畔,半邊手肘搭在西芙腿上,眼巴巴地抬頭。

西芙翻了個白眼,拒絕回答。

她終於找到了機會,可以在彆人的麵前肆無忌憚地翻著白眼。

而求知欲沒有被滿足的以諾,在深夜來臨時,見到了西芙的第二個“情人”。

“撒希爾?”

西芙撩開悶熱的幔帳,在黑暗中微微發光的青年又像是上次那樣,有些笨拙的站在外麵,用魔法偷偷治療西芙的傷口。

“太陽神在上,你多來幾次,我遲早會被你嚇死。”

撒希爾聽著少女的抱怨,充斥著焦慮和擔憂的心情平靜了稍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動了動保持同一站姿太久而發麻的雙腿,正想順勢在床沿坐下來,卻被西芙雙手握住手腕,用力拉進了小幅度晃動著的幔帳裡。

“麗、麗莎,我還沒有脫鞋。”

向來沉穩的聖子,在說出這句話時差點咬到舌頭。

“好啊,那你脫吧。”

西芙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湊近他耳畔說道,“就在床上脫。”

她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不小,撒希爾是一定會很快知道的,再加上肩膀的傷口時不時作痛,因此在床上清醒地躺到了半夜,等待著撒希爾的到來。

可憐的聖子冕下第一次發現,原來脫鞋是如此甜蜜的折磨。

他的左手小臂陷在少女柔軟馨香的懷抱裡,奮力彎起膝蓋,用僅剩的一隻右手艱難脫下鞋履,不叫它們弄臟同西芙本人一般潔淨又粉嫩的蕾絲小床。

撒希爾隨手撚起一小團光,使其浮在床鋪的上方,充當暫時的光源。

借著這團光,他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西芙的傷口,目光最終停在她左側的肩膀上——那裡被睡衣布料嚴嚴實實地遮擋,他卻能感同身受到西芙的痛楚。

“你還好嗎?”

撒希爾摩挲著西芙圓潤的肩頭,治愈之光傾瀉而出,籠罩其上。

他不知道為什麼西芙的生活總是多災多難,在他眼裡,她是那麼善良而美好,溫柔體貼、天賦極高,一次又一次為光明帝國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榮耀。

“撒希爾,你不可以替我治療。”西芙握著聖子的手指,替他熄滅了流溢的魔法,“我的傷口是三級傀儡造成的,唯有魔導師及以上才能徹底治愈……要是過兩天被人發現莫名其妙地好了,恐怕會引起更多的風波。”

撒希爾很喜歡西芙這樣握著他的手,他反客為主地將五根手指插入少女微啟的指縫中,尾音滑出一絲委屈:“納菲爾說他去請的那位魔導師正在塔裡修行,要趕到萊斯特為你治療,起碼也是一個禮拜以後的事情了……”

萊斯特作為光明帝國的王城,高階魔法師自然不少。

其中也有好幾位擅長治愈魔法的男性魔導師。

然而西芙的情況特殊,她是個女孩,受傷的部位又比較敏[gǎn],想徹底治愈的話,需要撥開肩膀的衣服,露出受傷的部分。

未婚的女性是不可以在陌生的異性麵前呈現出過於私密的肌膚的,納菲爾就職於聖騎士團,對這方麵的禮儀尤為注重。

撒希爾口中正在修行的一位,便是納菲爾前去邀請的稀少女魔導師。

“沒關係,反正不用上課,我在家裡躺著,傷口不會有多疼的。”

西芙笑著安慰撒希爾道。

“被高階光係魔法洞穿的傷口會時常伴著灼燒的痛楚,你到現在都沒有睡著,應該是因為這個吧。”

撒希爾的話讓西芙不說話了。

她悶悶地把頭縮在鬆軟的抱枕之中,嘟囔著:“還好,其實沒那麼痛,主要是想到你萬一因為擔心我而做出什麼,所以才睡不著。”

撒希爾的心生出一股欲望,突然很想抱抱這樣縮成嬌小一團的西芙。

但他最終隻是小心地探出手,蹭了蹭她的綢緞一般柔軟的發尾:“彆想太多,要好好睡覺,我是聖子,就算真的做了什麼……也沒有人可以傷害我。”

換做彆的時候,西芙想,自己大概還會配合他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然而時間緊迫,她有義務指出來撒希爾所麵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