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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意義上的對太陽神恩賜的浪費?”

違背勞倫的告誡,出於私心,隱身進入學院禮堂,想要與自己心愛的少女同沐榮光的撒希爾,正好聽到了西芙未儘的宣言。

“幸運的是,這一切,在我跟隨冕下學習的時間裡得到了解答。”

“太陽神的神諭告誡我們順從、忍耐、謙讓、淡泊名利……但另一方麵,祂又教會人類,唯有勇氣、堅持和專注,才能創造更好的時代。”

“我想,我應當先是人類,再是女性。”

“所以我希望能夠貢獻渺小的光熱,為學院、為光明帝國、為人類,去真正貫徹太陽神的意誌,創造一個充滿希望和光明的時代。”

其實西芙說出口的話,和她內心的想法相比,含蓄了許多。

可這並不妨礙,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男女階級是光明帝國心照不宣的秩序,從未有人直白地攤開來說過。

西芙的言辭大膽鋒利,又搬出太陽神的神諭來作為支持,叫人無可反駁——畢竟沒有任何一條教廷的律法,寫明了女性的地位低於男性。

禮堂高台上,作為主要負責人的學院高層眉心一跳,他苦惱地心想,不知道今日的這場宣言,又會惹出多大的風波。

“好了,感謝麗莎·羅德尼同學的發言,我們來為下一位頒發證書吧。”他敷衍地總結了一句,想要將這件事趕緊翻篇。

台下仍然一片寂靜,過了幾分鐘,才有人試探性地發出掌聲。

然而這掌聲並不熱烈,台下坐著的以拉格德為典型代表的利益既得者,大多數麵上呈現出對西芙言語內容的不以為然。

剩下一部分,則在心中表達了唾棄和不認同。

——完了,羅德尼家的女兒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以後在王城貴族圈裡,不會再有誰家的未婚少爺能看得上她。

——以為把聖子冕下搬出來,就會有人認同她的胡言亂語嗎?

——真是可笑又異想天開的言論。

西芙不是神祇,無法聽見其他人的心聲。

在腦海中和她交流的,唯有突然又活過來的係統。

係統:【宿主,您這是不明智的行為,恐怕會激怒教廷。】

西芙:【如果不是為了激怒教廷,我做這些乾什麼?】

係統:【?】

西芙:【你不是說,隻有幫助撒希爾找回作為太陽神時的感覺,才能破解第一道記憶禁製嗎?】

係統:【這跟你激怒教廷有什麼關係?】

西芙低頭捏著二級魔法師證書的硬質邊緣,微微勾起唇角:【如果聖子和教廷,不,教皇之間的關係一直不溫不火,他又怎麼會想起自己身為神明時的感覺呢?神明是至高無上的,沒有人配得上和他平起平坐。】

一通似是而非的答案,並沒有讓係統充分理解。

它無法串起這些事件的關聯,也不理解西芙到底想怎麼做。

從它的角度出發,它隻能看出來西芙好像不太想活。

頒發證書的儀式恰好在這時結束。

西芙又循著來時的道路,跟隨人群排成一列緩慢向下走去。

她沒有繼續試圖跟安靜下來的係統討論,而是抬起頭,看了一眼禮堂上方巨大的吊燈——其實有時候,人總是會提著燈火去尋找太陽。

卻忘記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來自於提燈的手上。

西芙一直在等待著奧利維亞之後的最後一個祭品。

但這些天的線索複盤過程,令她突然想起來,以這個遊戲世界的惡意程度來說,或許她一開始,就理解錯了任務的內核設定。

並不是奧利維亞沒有消失,就不會出現最後一個受害者。

其實符合剛成年、擁有魔法、平民少女這些限定條件的。

還有一個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卑微的鄉下孤女,偏又天賦卓絕。

恰好被伯爵叔叔收養,代替他毫無天賦的親生女兒。

這所有的身份背景不可能是憑空捏造、毫無作用的。

……

以自身為誘餌,也許可以成為一條更快通往真相的捷徑。

*

禮堂的人群已經散去多時,撒希爾才緩緩解除匿形魔法。

他看著沉默在一片漆黑裡的領獎高台,猩紅的厚重地毯鋪陳在空蕩的大理石地板上方,特殊的材質讓它們散發出螢火般的點點微光。

撒希爾順著西芙走過的路徑,抬步登紅毯中央。

他感知西芙殘留的氣息,站立在西芙曾站過的位置上。

柔軟的手工地毯因鞋底的踩踏不堪重負地壓為扁平,空氣中仔細捕捉,恍惚還存在著一縷她身上慣有的薔薇香水氣息。

撒希爾轉過身,麵朝空無一人的台下。

他在黑暗裡張開手臂,閉上雙眼,恍若迎風展翅的飛鳥。

神之眼悄然開啟,試圖窺探此處上一位主人的真實心境。

她想要,真正貫徹太陽神的意誌。

去創造一個充滿希望和光明的時代……嗎?

撒希爾遲緩地回想著西芙的那些話。

很奇怪,分明字字都鐫刻在意識當中。

可真正一字一句地念出來,卻仿佛有千般阻力。

哪怕從不接觸任何教廷內務,撒希爾也清楚,西芙今天的這番言論,一定會引起教廷高層的諸多不滿。

假設那些被教導著要順從、淡泊、不爭名利的女性,每一位都如西芙這樣,懷揣無與倫比的天賦,去爭奪權力、積極上位。

大概光明帝國現在的社會構造就會儘數亂套。

無論是大主教、紅衣主教,還是教皇赫裡奧,他們都不會允許引發社會亂象的根源埋下,那麼西芙的來日,不會有多麼美好的下場。

撒希爾阻止了思緒向更可怕的設想滑去。

他的指尖嵌入掌心,留下深深的紅印。

可西芙說得真的不對嗎?

如果自己執掌權力,那些腐朽刻板的規則,是不是就可以儘數改革?

撒希爾想起他們從中央教廷告彆前的那次談話。

西芙悲哀自嘲的話語尚在耳畔。

所有光明帝國的女性成年以後就要訂婚,哪怕進入魔法學院,也不過是運氣好一些,可以晚幾年結婚。

他無法忍受西芙嫁給沙利葉或者隨便哪個男人。

……

如果命運注定他們的關係無法公開得到世人的祝福,他也要將西芙放在離自己身畔最近的位置,長長久久、堅定而無望地看著她的背影。

撒希爾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回到了教廷。

那往常空無一人的書房內,此刻卻坐著一位不速之客的身影。

不速之客披著紅袍,冷冷地開口,語氣帶著一絲顯目的失望:

“冕下,您已經完完全全忘記了您的職責嗎?”

第50章

算起來,自從在教廷見了撒希爾最後一麵後。

大半個八月過去,西芙都再也沒有和他遇見。

學院用的借口,和赫裡奧那日在結業儀式上的說辭一模一樣。

聖子冕下在處理內部事務,一時之間分不出空閒。

那位嚴肅異常的大主教,說是上課,更像是來監視某個人。

他總是在莫名的時刻,拿出陰惻惻的餘光打量西芙,這讓西芙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他們的關係已經被中央教廷發現,因此撒希爾正在受到懲戒。

不過也好。

不見麵,起碼不會上升好感度。^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西芙本打算在出發前和撒希爾做個簡短的告彆,順便叫撒希爾關注一下住在平民區的奧利維亞,好降低她被教皇那邊的人綁架的風險。

但現在沒有特彆的機會,她也隻好實行計劃的另一套方案。

“你讓我派人去保護那個平民少女?”

沙利葉掌心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塊雕刻成菱形的、通透無暇的綠寶石嵌在劍柄的部分,綠寶石周圍點綴著繁星般透明的鑽石。

這是西芙送給他的禮物。

一件價值不菲的禮物。

沙但利葉像是揣著一把熊熊野火般的心臟,在收下禮物聽到西芙開口拜托的事情後,逐漸冷卻了下來。

他看了會兒匕首,又把目光轉回來對準西芙,“是因為你有求於我,才會特彆準備了一份禮物嗎?”

“這是我對你的心意,你不開心嗎?”

西芙不會像普通人那樣。

因為心懷其他目的,所以惴惴不安地解釋些什麼。

她伸出一根食指,按在綠寶石鑲嵌的位置,帶動匕首向下一沉,“我買下這塊寶石時覺得它跟你眼睛的顏色很像,所以才特地拜托名匠設計了這把武器。”

“事實證明確實很適合你。”

不等沙利葉開口,西芙笑了笑接著說下去。

柔美的眉眼在陽光的襯托下閃閃發亮,皎潔的瞳孔更無半點尋找借口或是撒謊的躲閃跡象,她理直氣壯誇讚道,“不過你的眼睛比寶石更動人。”

沙利葉的麵色仍然有些臭,但眼神中的情緒卻比開始溫柔了不少。

他故作傲慢地側起半邊下巴,像是並不接受少女的示好。

卻又在兩人看不到的視線盲區,迫不及待將西芙的左手握在乾燥灼熱的掌心:“你在課上請靈召喚出過海神,明天就要去拜訪祂的國度了,你不害怕嗎?”

“我為什麼要害怕?又不是我存心召喚的祂。”

西芙不以為然地挑起眉梢。

“說起來,如果神明成功回應,不應該滿足你的一個願望嗎?”

坐在西芙麵前,無意中戳中了重點的親王殿下頗為好奇地問道。

沙利葉不提還好,他一提起,西芙立刻想起的難堪體驗簡直超級加倍。

無論是唯我獨尊的海神,還是那條話都不會說的人魚,他們給西芙的感覺通通都像是未開化的野蠻人,對待女士都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我沒有許願。”

西芙不自然地彆開臉,“隻是告訴海神冕下,我是不小心將祂召喚出來的……我想海神大概也不想實現來自其他國家的願望吧。”

雖然好奇,但沙利葉至少識趣。

他想光明帝國的人召喚出敵國的神明,沒有立刻血濺當場已經是謝天謝地、

西芙就算能夠安全地活著出來,估計也遭遇了不少糟糕的羞辱。

“看在這份精心準備的禮物的份上,我會好好保護那個平民的。”

沙利葉揣度著西芙的臉色,有心轉移話題。

於是將匕首換到空出的另一隻手中,舉到她麵前炫耀似地晃了晃,“如果有誰想要把她抓走……我會把對方吊起來,用這把匕首一點一點放乾他的血。”

他刻意磨著牙說話,模擬出陰森森的語氣。

配上嘴唇張合間偶爾露出的雪白虎牙,宛如月夜下咬住獵物不鬆口的野狼。

某個瞬間,西芙捕捉到了這副玩世不恭假象後的殘忍與冷酷。

但西芙沒有作出特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