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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的緣故,街上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就連平民區的布置也格外繁華熱鬨。

她敲響裝飾彩帶的大門,一身亮色的奧利維亞迫不及待出來迎接。

今天無人在家,為了慶祝西芙的成績和帝國不久後的喜事,兩個人一邊小聲聊著天,一邊喝掉了半桶奧利維亞珍藏的小麥啤酒。

西芙打了個酒嗝,半坐著靠在單人床邊,看著不遠處麵頰薄醉、滿臉高興的奧利維亞念完真言,指尖湧起一個代表魔法能量的小小光團。

“也恭喜你,你邁出了從理論到實踐的第一步。”

西芙舉起酒杯,朝奧利維亞慶賀。

“麗莎小姐,真的謝謝您這些天來對我的輔導……我捧著書看一個禮拜都不明白的內容,幾句話您就能給我梳理得非常清楚。”

其實算起來,每個禮拜抽出一天,西芙一共也就為奧利維亞補習了三次,不過對方的用功程度超出她的想象,基礎的魔法教材上密密麻麻寫滿了不同顏色的注釋和自己思考得出的一些想法和感悟。

得出結論的西芙乾脆地誇獎道:“要是我們學院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努力,那麼每年畢業的三級魔法師也該多出好幾倍了。”

奧利維亞對魔法學院露出向往的神色:“麗莎小姐,聽說你們學院裡麵的空氣都帶著光元素的氣息,這是真的嗎?”

西芙為這樣傻氣的言論沒忍住湊過去身去,用啤酒杯底敲了一下她的頭:“不隻是學院裡麵,整個光明帝國的空氣都帶著光元素的氣息,要是沒有光元素,我們出了學院,怎麼戰鬥,怎麼應用?”

“哎呀,人家隻是一時沒想到嘛!”

兩人嬉鬨了一陣,又重新開始學習。

西芙買了一疊畫符咒成功率最高的梭羅紙給奧利維亞:“你先學著在梭羅紙上寫下想要釋放的魔法真言,一邊寫一邊在心底默念,等符紙上有感應的亮光響起,你再換成用口語念,這樣效率會更高。”

“這麼好的紙,我有些舍不得。”

“沒關係,你隨便用,我會定時帶給你。”

“那等您下次來,我再給您做我拿手的點心!”

奧利維亞歡呼起來。

西芙喜歡奧利維亞這樣爽朗、貼心,又不扭捏的性格,儘管兩個人見麵相處的次數加起來也沒有十次,但西芙已經默默把奧利維亞當成了在這個乙遊世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隨著奧利維亞低頭的動作,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六芒星吊墜從衣領裡滑了出來,暗紫色的流光如光芒微弱的星辰被西芙的視線所捕捉。

西芙看了一會兒,不動聲色地問道:“這幾天你有遇到奇怪的人嗎?”

“沒有呀,麗莎小姐,是發生了什麼嗎?”奧利維亞不明所以地挑起眉毛,似乎每次來西芙都要問她類似的問題。

西芙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想到了事情的另一個層麵。

這半個月裡,身上帶有定位道具的厄迦又去了一趟瑪斯森林,雖然上次黑市的打草驚蛇,對自己而言是壞事一樁,但從教廷的角度來思考,在沒有抓住暗中調查的人之前,他們大概會收斂一些肆無忌憚的舉動。

西芙猶豫片刻,將消息半露半藏地放了出來:“我同學是王城警衛隊的,她說她叔叔那裡這兩個月接到了好幾起平民少女失蹤的報案,凶手卻怎麼也找不到,失蹤的少女也不見蹤跡……所以我有些擔心你。”

“哎,怎麼會這樣?”奧利維亞吃驚地睜大眼,又隨手將散亂的劉海撩到耳後,“不過王城內的平民少女那麼多,應該不會輪到我吧?”

西芙:……真不巧,他們想抓的恰恰就是你。

意識到奧利維亞的不以為然,西芙開始發愁怎樣才能在不說出真相的情況下,讓她這件事和自己的人身安全重視起來。

“那你有沒有聽我的話,出行不要走無人的小路,最好有同伴一起?”看到奧利維亞點頭後,西芙嚴肅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真的,沒什麼事嗎……”迎上西芙不算太好看的表情,奧利維亞敏[gǎn]又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端放在大腿上的手背。

就像初生的幼鹿,就像不染纖塵的白布。

當被一雙無比信任的眼睛注視的時候,每個人的心裡都難免產生出剖白一切的衝動,西芙忍了再忍,將杯子裡餘下的小麥啤酒一飲而儘。

不僅僅是雙方了解程度深淺,或是可能打草驚蛇的問題。

西芙無比擔憂,在光明帝國這樣人人奉教廷為至聖的情況下,說出醜惡的真相,讓奧利維亞發覺從不動搖的信仰,居然是攝取自己血肉,謀奪自己生命的罪惡之源,她的精神支柱,和熱愛世間的信念是否會崩塌。

又或者,她會不會根本不相信西芙說的話,隻因為西芙口中玷汙教廷的狂悖言語,而作出斷絕往來、甚至告發揭露的決定。

現在的西芙還賭不起。

所以——

“沒什麼,奧利維亞。”西芙停頓幾秒,露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你隻要知道,我們是朋友,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你好就可以。”

第38章

繪製著火鶴花家徽的豪華馬車停泊在教廷前庭。

西芙欠身告彆完聖子和值守主教出來,正好對上厄迦推開車門露出的側臉。

在流火鍍金的傍晚天色掩映下,他卷曲的頭發、蒼白的肌膚和濃綠的雙眼,再配上一對尖牙,活像是西芙看過的小說中走出的吸血鬼公爵。

“突然叫我回家,是父親大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嗎?”

小幅度顛簸的車廂裡,隱約可以聽見道路兩旁傳來模糊的人聲音樂。

為著耽擱了數年,憑借二十四歲的“高齡”堪堪找到心儀妻子的皇太子奧斯頓,光明帝國皇室消耗無數了人力和財力。

從典禮的預熱開始就如此鄭重,隻為了舉國上下共同慶祝這件喜事。

西芙等待厄迦開口,見他盯著窗外喧鬨的風景久久不言,才笑著打破這片在外界襯托下格外安靜的氣氛。

厄迦沒有側回頭,而是意味不明地反問道:“很熱鬨,不是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西芙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厄迦並不期待西芙的回應,在沉默幾秒後,他輕聲增添一句:“在塔蘭狄諾的時候,舉辦任何重大的典禮,街道兩旁也會這麼熱鬨。”

“塔蘭狄諾?”西芙無端認為這個名詞很是熟悉。

儘管有些不滿西芙的孤陋寡聞,厄迦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是精靈族已經遺棄的王都。”

怪不得這麼耳熟。

西芙恍然大悟。

因為瑪斯森林的遭遇,西芙回到學院後查閱了不少跟精靈族相關的書籍,幾十年前的寒春政變,前任精靈王的兄弟必索特弑兄上位,下令廢除了舊精靈王的宮殿和過去千百年來居住的王都,舉族向森林深處遷徙。

厄迦作為前任精靈皇的兒子,當然生活在廢棄前的王都中。

“其實看慣了人類創造的恢弘慶典,我對於精靈族的自然風光也很向往呢。”發現聊天對象情緒低落時,說些好聽的總是沒錯的。

可惜西芙的話沒有讓厄迦表現出額外的高興或是厭惡,英俊的麵孔如同平靜的海麵,像是天生就難以被人取悅。

他放下窗戶旁邊的蕾絲簾幔,向西芙看來,又說起正事:“皇太子成婚,伯爵大人是一定要回來的,不過他還在路上,需要一些時間。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伯爵大人先一步寄來的南部特產,他的意思是,讓您帶一部分回去,給在中央教廷值守脫不開身的納菲爾少爺。”

……

“可是,為什麼你不把特產直接送到教廷,還要我回趟家呀?”

下了馬車,跟著厄迦穿過藤蔓綠廊的西芙,後知後覺地發問。

前方就是通往住宅的岔路,厄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徑直帶著西芙向後院走去,直到站在他居住的獨棟小屋前,才慢慢收攏步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大概是因為,我想見您吧。”

……?

西芙替厄迦找了好幾個借口,比如特產不方便直接帶過去,比如威廉伯爵還有彆的任務要交代她,再比如特產是借口,其實回家另有其事。

但無論西芙怎麼大膽假設、放飛自我,都沒有想到過冷淡持重幾乎勝過聖子冕下的厄迦,竟然會說出這樣近乎調情的話語。

不對,一定是有什麼不對。

修長的手指靈活轉動鑰匙打開門鎖,厄迦開啟自己的住處大門,露出光線不足顯得有些昏暗的內裡,微微挑起一側眉峰:“要進來嗎?”

咕咚。

西芙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懷疑裡麵是不是有什麼刑罰在等待著她。

但,想要得到他的謊是自己撒的,被美色皮相吸引的態度是自己做出來的……鐵樹難得主動開出一朵鮮花,難道還要扭扭捏捏不肯前進嗎?

那肯定會被懷疑的。

想到這裡,西芙適時讓臉頰飛上一層淡粉,略帶羞澀地看了厄迦一眼,然後低頭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視死如歸地走進黑洞洞的屋子裡。

樸素到可以稱為簡陋的內部構造,第二次展現在西芙眼前。

比起上次造訪,這房間裡似乎又少了些東西。

西芙驚訝地啊了一聲:“你家裡怎麼連把坐下的椅子都沒有……”

“借給廚房的女傭了,她還沒送回來。”

在一旁默默觀察少女的厄迦,將她不加掩飾的詫異收入眼底。

奇怪的是,這句傳到旁人耳朵裡或多或少帶著嫌棄的話語,反而讓厄迦的聲音柔和了一些,甚至有心情開玩笑道,“不過說真的,如果我一無所有,您會看不起我嗎?”

“怎麼會呢!”

西芙不假思索地回答完畢,又赧然地把眼睛移開看向彆處,小聲嘟囔,“要不是威廉伯爵收留了我,其實我也是窮得響叮當的窮光蛋。”

“先坐床上吧。”厄迦將西芙安頓好,走向屋內唯一的木桌。

木桌上有兩隻杯子,一隻白瓷杯,一隻透明的玻璃杯。

厄迦的手指在兩隻杯子的上方分彆停留了幾秒,很快將保溫壺裡的熱水倒了一半在白瓷杯裡,連同底部防熱的杯墊一同遞給西芙,“您不是說想去看看精靈族的風光嗎?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帶您去。”

“真的嗎?但你那麼忙,羅德尼家什麼事都要親自處理,哪有那麼多空閒?”西芙說著將杯子拿到手裡,她沒有選擇托住杯底,而是握著杯壁,熱意迅速浸染了泛涼的肌膚,她擰著眉嬌氣道,“有點燙……”

“吹一吹再喝好了。”厄迦的眸光微微一動。

西芙乖順點頭,湊近杯口,將水溫吹得涼了一些,慢慢喝下一口。

如果說前麵厄迦又是調情又是邀請的一番作為,令她感到稍許迷惑。

那麼這一步用自己喝過的水杯倒熱水給她,試探她是不是會心無芥蒂喝下去的行為,似乎坐實了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