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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維持著勻速。

然而第二次驚變就此刻發生。

一隻手掌從後握住了她的手腕,西芙被一道不容拒絕的蠻力帶動著向前,猝不及防跌入結界不斷旋轉著的漩渦中。

在失去眼前的視野前,突襲者壓低的聲線緊緊貼著西芙耳廓:

“麗莎·羅德尼,我知道是你。”

*

驚悸過度的情緒,在西芙摔出結界的那一刻達到極點。

克萊大道的暗巷裡,她跪倒在地,喉嚨條件反射想要乾嘔。

可那隻手的主人不讓西芙做出任何默許外的舉動,他抬高她的手臂,將她壓在旁邊的牆壁上,摘下自己的頭罩,順勢取走了西芙遮蓋麵孔的最後一層麵具。

一張完全陌生的、少女的臉。

沙利葉翠綠的瞳孔下意識放大,愕然地後退半步。

西芙則抓住這個機會一把奪走他手裡的麵具:“你是誰?”

對方一時間沒有說話,鉗製著她的手腕也微微放鬆。

就當西芙以為有機可乘,能夠一把推開他逃跑的時候,手腕上的力量再度加重,沙利葉英俊的麵孔在眼前急速放大。

他用鼻尖蹭過西芙耳垂後方的下陷區域,精準捕捉到了熟悉的香氣。

薔薇的芬芳。

卻不僅僅是薔薇的芬芳。

為了讓撒希爾對自己的氣息留下難以忘懷的印象,西芙特地挑選了一些陳列在係統商城裡光明帝國沒有的材料,做出了一款獨一無二的香水。

隻是這種香氣卻被彆懷用心的沙利葉記住,成為今日自掘的墳墓。

得到確切的答案,沙利葉收緊了掌心,將西芙左手高舉摁在頭頂:“你的香味,就算混跡在人群當中,我也不會忘掉。”

“什麼香味,你在說什麼?”

西芙經由他提醒,發現了出賣自己的罪證,卻不死心,仍然裝傻。

“不承認也沒什麼關係。”

狐狸形狀的描金麵具,將沙利葉眼中的惡劣襯托得無所遁形,“你說,我明天上報給教廷,麗莎·羅德尼參與黑市交易,你猜他們會怎麼樣?”

……

十幾分鐘後,解除了變裝卡的效果,將鬥篷和道具收進儲物戒的西芙,陰沉著臉頰帶領沙利葉走進她租下的家庭旅館房間。

在路過招待台的老板時,老人眼裡的曖昧更是刺痛了西芙。

他居然詢問兩人需不需要更大一點的房間。

解鎖打開門,點亮房間內所有的燈光,奇怪氣氛一下子無影無蹤、

西芙推開想要挨著她坐過來的沙利葉,指著角落的椅子:“你去坐到那裡。”

“好吧,好吧,小姐。”

沙利葉舉起手表示妥協,他倒坐在陳舊的椅子上,兩隻胳膊交疊搭著椅背,“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為什麼進入黑市的原因了嗎?”

“問彆人問題前,不應該先交代自己嗎?”

“你在這裡和我談條件,真是一點不怕我把你舉報給教廷呀?”

西芙懶得維持平時在學院裡的溫和謙虛,她湛藍的眼睛仿佛暴風雨來臨前夕的天空,陰沉沉的情緒將墜未墜:“你又好到哪裡去呢?高貴的光明帝國第一親王,沙利葉·特羅涅、殿、下?”

沙利葉意味不明地看了西芙一會兒,將下巴也一並支在椅背上。

他似乎默認了西芙所說的兩人同流合汙的罪名,懶洋洋又毫無顧忌地開口:“我進入黑市是為了調查垃圾處理場的事情。”

垃圾處理場。

西芙心跳漏了一拍。

沙利葉的目的怎麼會和自己一樣……

難道他也是穿進乙女遊戲裡的玩家?

一個,男玩家??

西芙很快克製了放飛天外的想法。

不想讓沙利葉發覺自己的驚訝,她不動聲色垂下眼睛,假裝對地板上斑駁的紋路很感興趣。

見垃圾處理場的話題不能得到西芙的回應,沙利葉又緊接著丟下第二個重磅炸彈:“實際上,瑪利亞·亞特拉是我父親過世部下的女兒。”

“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隻是進去……”

“你寫在魔法課本上的名字,被我看到了。”

沙利葉站起身來,帶著椅子向前挪動兩步,家具與地板摩攃的噪音和他說出口的話語一起打斷了西芙的狡辯。

“噢——我該誇你嗎?”

最壞的結果已經得到,西芙也不必繼續編造出一套忽悠對方的說辭,她將雙手抱到%e8%83%b8`前,抬頭看著近在眼前的沙利葉,陰陽怪氣道,“你這個不經過、同意就擅自翻看彆人東西的偷窺狂。”

沙利葉對西芙的惡言惡語全盤接受,他用大拇指和中指托住臉頰,伸出一根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在太陽%e7%a9%b4附近:“既然我們有共同的目標,為什麼不能嘗試合作呢?”

“沙利葉殿下怎麼就能夠這麼武斷地認為我們的目標一致?”西芙挑起眉峰,目光在他唯一動作的那根手指上來回逡巡。

“王城的平民少女失蹤案,你調查的不就是這個嗎?”

沙利葉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說著讓西芙心驚的內容,“我還派人查了一下,教廷最近又有一位平民少女覺醒了……奧利,呃,奧利維亞·凱爾拉是嗎?”

某個瞬間,西芙懷疑沙利葉是不是在派人監視自己。

但她抬起頭,又看到了沙利葉頭上代表任務線索的感歎號。

所以在遊戲世界的設置裡,這位“好”同桌也和鐘表店老板埃文斯一樣,是劇情進展到一定程度解鎖的關鍵人物嗎?

西芙以矮個老頭埃文斯作為例子,對沙利葉的突然出現有了邏輯自洽的解釋,然而想到他偷看自己課本的所作所為,又覺得多少沾點變態。

不可信。

西芙用意念在沙利葉的臉上畫了個大大的叉。

不過她沒有放棄盤問線索的機會。

“你說,瑪利亞·亞特拉是你父親過世老部下的女兒。”西芙掰著手指,把沙利葉話語裡七拐八拐的人物搞清楚後,她疑惑地問道,“親王殿下的部下,不管大小總也是個貴族吧?怎麼會劃分到平民那裡去。”

“因為他死得很早,也不算太光彩。”

說到這個話題,沙利葉臉上惺忪的笑意淡了些,“在多年前和黑暗帝國的戰爭中,他被敵方偷襲,中了高階混亂魔法,由於沒有及時尋找我方魔導師驅散,最終在砍倒四個同僚後生命耗儘而死。”

這樣的死法,對於一個忠誠於國家的騎士而言,何止是不光彩。

西芙移開雙眼,久久無言。

沙利葉卻仿佛沒有感覺到一樣,徑自說了下去,“為了保住他的體麵,不至於成為光明帝國的罪人,父親托了很多關係,好不容易才免於教廷對他一家的懲罰,隻是削去了爵位,變成最底層的平民。”

“從那以後,他的妻子就帶著女兒消失在了王城萊斯特。”

“這麼多年,直到瑪利亞·亞特拉失蹤,我才知道她們母女又偷偷搬了回來。”沙利葉轉頭看著閣樓邊緣起皮的牆壁,麵上還是輕鬆的神色,唯獨唇畔肌肉時不時的抽搐忍耐,隱晦表明他並不如麵上那樣無所謂。

“其實,也不全是他的錯。”西芙思考一會兒,乾巴巴安慰道。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不用為他開解。”

沙利葉搖頭,“他不去及時尋找魔導師驅散的原因,也隻不過是為了多獲得些戰功,這樣等來年開春返回萊斯特時就有升爵的可能……而地位不斷穩固上升,才能為唯有女兒的家族多積累一些底氣。”

“可惜沒想到,他出了意外,接著女兒也出了意外。”

西芙的嘴唇張合幾下,第一次笨嘴拙舌地說不出話來。

她清楚瑪利亞·亞特拉存活於世間的幾率已經小到可以忽略。

戰爭奪去了妻子的丈夫,和平又接著帶走了母親的女兒。

真相何其殘忍。

“所以,她請求你幫忙尋找女兒嗎?”西芙輕輕詢問。

“是啊,被管家帶進門後,就那樣痛哭流涕地跪倒在我麵前。”

說著,沙利葉歪了歪頭,像是在回想什麼,“我記得很小的時候被父親帶著參加慶功的舞會,初次見麵,那位夫人看起來又美麗又高貴,想不到多少年過去,就滿頭白發,眼角堆滿皺紋,老得不像樣子了。”

“生活在光明帝國。”西芙一頓,在差點脫口而出的女性一詞前,委婉地增添了平民二字,“平民女性很苦,失去丈夫的平民女性,生活的艱難程度更是可以想象到。”

“你又沒有體驗過底層平民的生活,哪裡來的同情心?”

沙利葉又正過臉,翠綠瞳孔在燈火的簇擁下閃閃發光,其中蘊含的情緒卻無端讓西芙體驗到獵物被野狼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滋味,“小薔薇,你一副故事很多的樣子。”

什麼小薔薇……什麼惡心的稱呼。

西芙眉心一跳,後頸難以避免地浮現許多細小的肌膚顆粒,她裝作不經意用地手掌按住,接話道:“我活到現在一大半的日子住在鄉下,身邊見到的、接觸的也都是底層的平民,有同情心也不是很奇怪吧。”

“哈,你說得沒錯,這也是你格外吸引我注意力的一個地方。”

沙利葉爽快承認,輕佻地拖長音調,“你很不像個貴族小姐——你知道的,我說的不是待人接物的禮儀,而是你身上由內而外的氣質。”

雖然係統在開局就提醒過不要ooc角色,但說到底,自己也不是真正的貴族,除卻威廉伯爵的禮儀課堂,其他知識僅來自於前世的影視小說。

西芙想在話題徹底歪掉前將它引回正途,於是%e8%88%94了%e8%88%94有些乾燥的嘴唇,拋出一個最重要的點:“所以萊斯特的少女失蹤案,你找到了什麼線索?”

“小薔薇,你可真貪心,什麼也不付出,光想著從我嘴裡套話。”

沙利葉顯然也不是傻的,他如同一位充滿耐心的漁夫,拋出足夠吊人胃口的餌食後,便等待著西芙主動上鉤。

西芙與他對視一眼,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教廷。”

沙利葉立刻坐直身體:“果然你也知道。”

西芙摸不準他是真的知道,還是耍詐為了套她接下來的話,因此模棱兩可地笑道:“殿下前麵講的故事是很動聽,可誰也不能確定您是不是在看到我書寫的名字後臨時起意編造了一個謊言。”

“小薔薇,你真的很多疑。”

沙利葉哈了一聲,“平民、剛成年不久的少女、覺醒了魔法,放到王城的範圍內,還有個很顯眼的特征,她們在失蹤前都去往中央教廷接受過魔法覺醒儀式……除了你手上掌握的兩個人名,我這裡還有更多信息。”

更多信息……

這是不是意味著,人數不止寥寥,而是有很多受害者?

像是清楚西芙在想什麼,沙利葉繼續說道:“我查詢了全國各地的案件,這樣條件明顯的信息很好收集,教廷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