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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希爾的回答,後者卻盯著幼犬一言不發。

難不成是她好心辦壞事了?

畢竟那條小狗下場很慘,說不定也會讓撒希爾想起悲慘的事情……

西芙暗自緊張起來,她觀察著撒希爾的表情,腦筋轉得飛快,試圖說些什麼彌補,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用力捏緊:“它叫什麼名字?”

撒希爾輕輕問道。

“哎,狗還沒找到主人,哪來的名字?”

商販籲一口氣,“您買下就能給它取名!”

撒希爾把臉對著西芙,搖了搖頭:“我不能養它。”

西芙並不氣餒,她笑著問道:“那您喜歡它嗎?”

撒希爾猶豫片刻,幾乎沒有幅度地點了一下頭。

“沒關係,那我來養,一定讓它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

西芙說完這句話,又踮起腳尖,湊到撒希爾的耳畔,她的目光帶著清澈的包容,如同風和日麗的晴空,“也可以稍稍彌補您過去的遺憾。”

溼潤的熱氣吹拂在耳廓,這個本該帶著曖昧和輕浮的舉動,卻因為西芙一番純然的話語而變得溫暖妥帖起來。

撒希爾沒有說話,他在這件意外的事件裡長時間處於沉默。

但皮囊之下的動靜,卻像是頂破堅硬土壤的嫩芽。

在二十年來早已封印的內心中,萌發出一點情緒蘇醒的綠色。

過了很久,當西芙詢問完價格,麻利丟下兩枚銀幣,抱著裝載小狗的箱子來到撒希爾麵前時,他注視著她的眼睛,忍不住說了一句:“謝謝。”

【嘀,聖子好感+10】

【主線任務:得到光明聖子的眼淚】

【進度:10/100】

在聽到係統的提示音時,西芙想要尖叫。

原來以為五分已經很不容易,沒想到替他解決了小小的遺憾,聖子居然可以這麼慷慨大方。

出門逛街不帶錢算什麼。

領著什麼都不懂的他像在帶孩子算什麼。

隻要撒希爾按照自己的計劃,乖乖地、一無所知地走下去,西芙相信她很快就能完成係統頒發的主線任務,早日回到現實世界。

……

吃完了蘋果派,買下了小狗。

西芙考慮到抱著箱子逛集會不太方便,便提議找個酒館休息片刻。

正好賣寵物的商販斜對麵就是裝飾質樸的酒館,要不是門框的木牌上表明了出售啤酒的種類,西芙還真沒把它和自己的目的地聯係起來。

推開老舊的木門,酒館內部打掃得還算整潔,接著透過窗戶折射進來的陽光,西芙看到吧台前麵放了十來把椅子,還有單獨的座位和包間。

因為是中午的緣故,酒館的客人不太多。

吧台附近沒有人,隻有角落的雙人位和四人位上坐著幾桌。

默默數了數賣掉手表還剩下的金幣數量,西芙決定節省些。

她拉著撒希爾來到吧台,看上方的標牌,點了一杯便宜的麥芽啤酒,又問道:“你們這裡有果汁或者茶葉之類的嗎?再來一杯清爽的飲品。”

西芙把幾個銅幣作為小費放到了桌子上,原本聽到他們隻點便宜的東西,態度不太熱切的酒保這才擠出了一點真切的笑容。

“想好小狗的名字叫什麼了嗎?”

在等待東西端上來的間隔,西芙托腮詢詢問撒希爾。

“福珀。”

一直處於沉默狀態的聖子回答得十分迅速,像是早就把這個答案放在了嘴邊,隻為尋找到合適的契機將它提出。

西芙自然不會提出什麼異議,本來買這隻小狗也隻是為了哄他開心。

她笑著答應下來:“這個名字有什麼含義嗎?”

“在光明的教義之中,福珀是失而複得的意思。”

撒希爾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麵上一閃而過罕見的迷惘。

失而複得,卻不再是原來的那件。

聖子的迷惘,大概是因為哪怕時至今日試圖做出補救,生命中的某些東西還是永遠失去了吧。

這樣想著,西芙突然讀懂了隱藏在聖子高貴無塵的表象之下,屬於撒希爾這個人的、一部分拙稚的內心。

很快,上酒時響起的銀鈴聲,清脆地打破了一部分低落的氣氛。

他們需要的啤酒和果汁,被盛在淡黃色的玻璃杯裡端了上來,隻不過酒保把啤酒放在了撒希爾的麵前,給西芙的則是一杯柑橘檸檬果汁。

“你放錯了位置,點了啤酒的是我。”

西芙用指尖點了點撒希爾麵前的啤酒。

酒保愣了一秒,哈哈笑道:“瞧不出來,您的小情人連酒都不喝。”

小情人三個字從酒保的嘴裡說出,讓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的西芙差點嗆到,她的餘光很快瞥向撒希爾,擔心下一秒他會不會問出小情人是什麼,這樣讓人把他們當成傻子的問題。

幸好,撒希爾沒有說話。

他的視線遊移著,不知是在小狗身上,還是陷在自己的回憶裡。

西芙微微鬆了口氣,對酒保的話不承認也不否認,自顧自喝起酒來,卻因著不太清晰的屋內照明,忽略了蔓延上撒希爾耳垂邊緣的一抹淡緋。

第14章

三天的實踐課程結束,厄迦對於西芙抱了一條幼犬回家的做法並沒有提出異議。實際上,不管是西芙,還是他,都為著接下來的日程而無暇分心。

西芙要準備一禮拜後的見習魔法師考試。

而厄迦則為了即將迎來的光明帝國第三皇女尤杜拉公主的十八歲生日。

作為大兒子擔任教廷聖騎士團團長的家庭,即便羅德尼家的爵位在王城勳貴之中不算起眼,厄迦仍然第一時間受到了皇家使者送來的邀請函。

威廉伯爵本人因著公務在身的原因,無法第一時間趕回王城,便由西芙和納菲爾作為羅德尼家的代表,出席三公主的生日晚會。

每天學院的課程結束後,既要練熟魔法真言,又要抽出時間來記住所有皇室成員和受邀在列的貴族名單,西芙恨不得將一個人拆成兩個人來使用。

用過晚餐的羅德尼宅邸,夜涼如水,靜謐的月光悄然映照在菱形的玻璃方窗上,似乎要透過未拉攏嚴實的絲絨幔帳,窺探其中的景象。

“光明帝國公開的四位皇室子女中,皇太子奧斯頓、二公主萊莉卡和四皇子伊西多由皇後誕育,而三公主尤杜拉來曆不明,雖然對外宣稱同樣是皇後的孩子,但相傳是皇帝特羅涅三世與初戀情人所生。”

“教廷厭惡一切不忠和穢亂的產物,在三公主出生時找了個借口並未賜予光明洗禮,導致她在信教的貴族平民口中成為了皇室的汙點。”

“不過皇帝十分看重三公主,對她的寵愛甚至優於被看作是帝國未來的皇太子奧斯頓。”

厄迦豎了一塊黑板在西芙的書桌前,揮動的教鞭敲擊黑板發出的噠噠聲,或多或少緩解了認識一長串人名和複雜關係所帶來的的無聊。

一段言簡意賅的說明過後,厄迦問道:

“在這種背景下長大的三公主,小姐您認為她應該是什麼性格?”

西芙想了想:“要不借著皇帝的寵愛高調做人做事,讓身邊的侍從和各位貴族不敢輕視她半分,要不走平易近人的路線,對大家友善親切,為自己塑造正麵的口碑……總之,大概不會是一位很平庸的公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厄迦眼底掠過一絲隱晦的讚賞:“不錯,三公主被譽為光明帝國的無刺薔薇,說得就是她美麗高貴、謙遜謹慎,待人接物沒有一絲傲慢。”

西芙在筆記本上,用蘸著墨水的羽毛筆寫下了三公主的名字,和無刺薔薇這個在她看來並不算是什麼太優形容的稱呼。

將兩者中間畫上等號後,她緩緩拋出自己的疑惑:“可是,既然教廷不認可這位三公主,為什麼皇帝還要為她舉辦盛大的生日呢?”

要知道,在光明帝國隻有沐浴過教廷的聖露,才能算作成人。三公主出生的洗禮上皇室已經丟過一次臉,又何必要在眾人麵前再次受到屈辱。

“在大禱告的過程中,聖子以不敬之罪為由斬斷了皇後兄長的手臂,皇後因此覺得顏麵掃地,整日在皇帝麵前不斷哭訴。”

頓了頓,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西芙在厄迦的眼神裡發現了一絲微妙的嘲諷,“為了防止教廷和皇室的關係進一步惡化,教皇請求聖子冕下出席三公主的生日典禮,並親自為她賜露祈福。”

輕描淡寫的話語把西芙的記憶帶回了場麵血腥的初次大禱告上。

那位鬼哭狼嚎著被拖下去的中年男人,竟然是當今皇後的兄長。

聖子對待貴族中的貴族尚且如此不留情麵,要不是有教廷的其他高層在其中周旋,恐怕教廷和皇族之間連麵子上的和平都無法繼續維持下去。

西芙想到這裡,飛快將思緒掩藏,適時露出一點不安與驚訝:“聖子斬斷了皇後叔父的手臂?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我居然不知道。”

“是您剛來羅德尼府邸的時候。”

觀察著西芙的神色,確認她的臉上是毫不知情的不安後,厄迦又添了一句,“伯爵大人認為沒有引起您恐慌的必要,因此隱瞞了下來。”

“我能理解你當初的做法。”

“但是我相信,以後有什麼事,你不會再瞞著我了,對嗎?”

厄迦特地說起這件事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告誡西芙聖子不是她想象間的那麼和平友善,卻沒想到西芙隨即而來的話題與之毫不相關。

他的目光從黑板轉移到側後方倚坐著的西芙身上,簡潔貼身的方襟喇叭袖連衣裙襯得她曲線曼妙而美好。

而充斥著極大吸引力的軀體上方,純粹的信任鑲嵌在少女澄明的湛藍眼珠中,仿佛世界一切因背叛和欺騙而引發的痛苦都不該出現其中。

厄迦心口的同心咒印記莫名熱了熱。

他點頭道:“嗯。”

*

西芙謝絕了厄迦和納菲爾分彆提出的,代她準備生日禮物的提議。

畢竟任何貴族的誇讚,都不及一國公主對於她作品的認可。

沒錯,西芙打算為三公主尤杜拉製作一隻專屬的手表。

在成人禮上作為禮物當眾贈送給她,最好能夠一舉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說做就做,西芙先在白紙上畫出手表的設計圖——從無刺薔薇中獲得靈感,手表的整體由白銀和搪瓷組成,在表麵雕飾出薔薇和烈日的圖案。

區彆於市麵上常見的男子款式的金屬表鏈,她在表帶的部分更換為皮革,佩戴時更加柔軟妥帖,不會在一些不小心的突發倩況下硌到手腕。

花費五積分從心想事成袋裡開出材料配件,又經過一係列測試調配,等手表終於大功告成之時,時間也來到了三公主的生日前夕。

西芙的禮服是厄迦特彆為她定製的。

夜空紫的大拖擺長裙,其上點綴的顆顆碎鑽,在裙擺飄動間像是從天幕傾瀉下來的璀璨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