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狗眼看清楚老娘是誰!”
阿漢都能認出她,這條傻狗竟然認不出??
“你要是認不出來,今兒我就直接把你架在火上烤了,補上我到嘴邊飛了的狗肉!”
幽冥教弟子:……
羅睺大人……那就是一條狗啊……您這是……??
黎樞:……
放棄思考。
這陰森的表情,毫不掩飾的殺意,還有充滿了烤肉氣息的威脅——
就算大黃隻是條狗,也很難不想起那些年被紅桑用看食物的眼神盯住的恐懼。
大黃的狗腦子陷入了混亂——我是誰?我在哪兒?這個女人的死亡威脅怎麼似曾相識?
它嚇得不敢掙紮,紅桑當它肯聽話了便放開它起身。剛走出兩步大黃又嗷一聲跳起來撒腿就跑——紅桑陰惻惻地一回頭,手裡的菜刀猛地甩出去,錚錚地插在大黃麵前擋住了去路。
大黃嚇得毛都炸了,又驚又慫地伏在地上嗚嗚兩聲。
紅桑如同大魔王一般“嗬”了一聲,轉身走回篝火旁,冷冷喊了一聲:“刀。”
大黃遲疑地叼起菜刀,耷拉著腦袋走到離紅桑不遠不近的地方,放下菜刀嗚嗚地趴在那裡。
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都看見了些什麼的幽冥教弟子決定當做什麼也沒看到,一個個滿臉黑線地繼續做駐紮準備。
黎樞心情複雜地坐回紅桑身邊,已經不想問為什麼紅桑連大黃都認得了。
……
幽幽的山穀依然瘴氣繚繞毒草叢生,遍地草木都泛著不詳的幽藍,整片整片遍布在廣袤幽暗的穀底——
雲苗撲通一聲坐倒在地,她的手用力抓住地上藍紫色的雜草,絲毫不理會浸出的草汁染了手指。
她憤憤地咬著牙,猛地抬起頭指向那大片藍色穀底衝黎樞嚷道:“你們到底是在這裡做了什麼!?啊??這麼大,這麼大一片穀地——你們是要我在這裡熬藥熬到老死嗎!?”
小教主很不冷靜,黎樞卻隻是一臉事不關己。
——就算他是黎怒的徒弟,黎怒做的事也不能算在他頭上。他可是連熬毒液也不會呢。
小教主絕望了一會兒,從地上爬起來默默地開始架鍋。
不,她需要的不是鍋,她需要十幾口大缸!可是這深山老林從哪裡把缸運進來!?
一口口鍋架在這深穀裡,咕嘟咕嘟地冒著顏色詭異的氣泡,散發出難以形容的氣味。
小教主蹲坐在幾口大鍋中間,麵色陰沉嘴角抽搐地笑著,“嘿嘿,嘿嘿,嘿嘿嘿……”
——魔鬼,都是魔鬼!
紅桑微微汗顏,“雲教主沒什麼事吧?她不會想不開熬什麼奇怪的東西?”
“沒事,彆看她這樣,她這個人還是挺識時務的。”黎樞拉起紅桑的手,“我們去彆處轉轉,這裡空氣不好。”
——是哦!就你們知道這裡空氣不好!
大黃已經被紅桑摁著頭在溪水裡洗乾淨毛皮,一直垂著頭夾著尾巴跟在紅桑身後,不敢太遠也不敢太近。
忽然它抬起頭遲疑地嗚嗚兩聲,確認了什麼似的跑到紅桑麵前嗷嗷叫了叫,叫完轉身就跑。
——還敢跑?
紅桑眉毛一挑,正要去摸腰後的菜刀,看到大黃在不遠處停下來回頭又叫了兩聲。
“走,跟上去看看。”
大黃飛快地穿梭在樹叢間,打從出生它就生活在這座山裡,連如今情況詭變也適應得跟在自己家裡一樣。
兩人跟著它沒跑多遠就看到前方的林子裡隱隱約約倒著幾個人,看衣著紅桑已經認出他們的身份——
“是山前村的人!”
當初黎怒帶著山前村的壯丁們上山,進山後人卻都發了瘋,在沒有解決辦法的情況下老頭直接扔下他們下山。
紅桑快步過去想看看他們還活著沒有,走近了腳步卻是一頓,一地橫七豎八的人竟然都睜著一雙沒有瞳孔隻有眼白的眼睛,跟當初小天中邪時的情形一模一樣。
黎樞拉住她,“彆過去,讓龍馬和蒙山過來處理。”
“哦,好。”紅桑是絕不會在這種事上逞強的,不但不逞強,還乾脆躲到黎樞身後去。
怎麼著黎樞也比她懂一些不是。
黎樞默默看一眼她這個下意識的舉動……怎麼都有種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識。
這應該是他的錯覺。
眼前是從來都沒慫過的羅紅桑,有什麼好似曾相識的?
但紅桑此時如此自然的舉動讓他暗暗有些開心,這畢竟是真心沒有把他當做外人。
他拉著紅桑轉身,“走,我們先去喊人。”
然而轉身的一瞬間四周陰風狂嘯,婆娑的樹木被吹得東倒西歪,看起來竟像是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一般。
黎樞緊了緊握住紅桑的手,紅桑懂他的意思,但是怎麼說……這種情況,她好像也不陌生了。
一回生二回熟,倒也沒覺得慌亂。
她本是這樣想的……直到身後有陰影漸漸聚攏過來,紅桑側目,頓時臉色有些發青地看到原本倒在地上的村民都站了起來,幽靈一般瞪著一雙雙隻有眼白的眼睛無聲無息地向他們靠近。
“黎黎黎黎樞!”
她用力拍拍黎樞,香巫教的小夥子快想想辦法啊!
黎樞也有些頭大,情況本來不難處理,奈何兩人現在身邊既沒人手也沒藥材,同時麵對這麼多中邪的人不好辦。
“沒辦法,直接砍了吧。”
“哈!?都是無辜的村民啊!”
唔……黎樞立刻住了口,自己的思維模式顯然還沒有轉變過來,他不想惹紅桑討厭。
中邪的村民隱約形成了一個半圓將兩人包圍之後就沒有再靠近,一雙雙白慘慘的眼睛就這麼盯著他們。
紅桑背上隱約沁出一層冷汗,被陰風一吹森涼一片。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彆管了,先走!”
即使知道多半逃不出去也總得試試,兩人甩開輕功向回程的方向奔去。
風裡突然傳來一聲涼森森的輕笑,近得仿佛就在耳邊。紅桑瞬間寒毛直豎,身子一僵整個人就落了地,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
四周整個陰暗下來,眼前搖曳的樹叢都仿佛變成了黑色。她隻能抓緊了黎樞的手,黎樞的手依然是微涼的,但比此時的她卻好上許多。
笑聲再一次出現,這一次卻是出現在前方那黑黢黢的林子裡。
紅桑覺得自己的視線開始模糊重影,就好像眼睛和腦子裡有兩種不同的畫麵正在重疊,其中一個畫麵裡有一個人正從黑黢黢的林子裡走出來。
那人鬆鬆地挽著發,插著釵,看不清麵目,隻有嘴唇殷紅如血。
他身上也隻是鬆垮垮地披著一件血紅色的袍子,露出大片香肩。
雖然是這種打扮,但半遮半掩間露出的平坦%e8%83%b8膛讓人能夠確定那的確是“他”不是“她”。
——我見過你們。
有一個聲音,仿佛不是耳朵聽到的,而是直直地刺進腦海裡。
那人幾乎已經走到跟前打量著他們,紅桑卻還是看不清他的麵目。
這種眼睛和腦子不同步的恍惚感讓紅桑覺得惡心想吐!
——是你們兩個,闖進我安息的地方。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紅桑毛都炸了——這是鬼!真正的鬼!?
巫術的存在她可以接受,但是鬼不能!!
不對等等!!彆再往下說了!再說她要掉馬甲了!!
可惜她完全發不出聲音,隻能眼睜睜看著紅衣鬼的手向她%e8%83%b8口的位置伸過來,宛如一陣猶如實質的陰氣直逼心臟。
——打擾我安息的人,怎麼處罰好呢?
——既然都進了我的墓,不如來給我當陪葬的童男童女?
滾!誰特麼童男童女!起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隻手越來越近,卻在馬上就要碰觸到她的一瞬間停住了。
——幽冥教的女人。
紅桑愣了愣,意識到他的手實際是停在了距離自己身上的教服半寸之距的地方。仿佛是這一身教服抗拒了他的靠近。
血紅色嘴唇上彎起的弧度消失了,紅桑看不清那張臉上的表情,隻聽到最後一句:
——幽冥教的女人,滾。
第59章 蓋個戳
腦子裡一陣有什麼東西被扭曲的暈眩感,眼前重疊的畫麵被抽走了,四周重新明亮起來。
紅桑忍著那股惡心想吐的感覺,發覺自己又能動了。黎樞也恢複了行動自由,伸手扶住她,“紅桑?”
紅桑鐵青著臉色問:“剛剛那是什麼,是鬼還是幻覺?”
“什麼?”
“你沒看到?”
紅桑指著先前紅衣鬼出現的方向,但黎樞的表情顯然他真的沒有看到。
他剛剛的確有片刻動彈不得,卻沒有看到有什麼東西出現。他們身後的村民也依然倒在地上,好像從來都沒有起來過。
紅桑越發不能確定方才是不是幻覺,見她臉色太難看黎樞不禁安慰道:“沒事,我們應該隻是被魘住了,巫術裡真真假假沒有必要太認真。”
但他還是有些擔憂地看看紅桑,謹慎地問:“你沒有哪裡不舒服吧?”
“沒有啊?”紅桑的身體一向健壯如牛,方才的那點惡心暈眩也很快就過去了。
黎樞隻是若無其事道:“沒事,我們先回去。”
雖然自小在香巫教長大,但來到這裡之前他也從來沒想過世上到底有沒有鬼。
直到尋到神巫墓見到那些離奇的場麵,他也才開始覺得教裡那些古老巫術的傳聞也許都是真的。
但如果真的有鬼,按傳聞所言也該是魂魄虛弱不穩的人才能夠看見。紅桑的身體這麼健康,為什麼是她?
是因為,她死過一回?
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紅桑隻是疑惑地看看他加重了力道的手,又看看他隱約有些凝重的神色,不知道他突然不開心什麼。
好在自己沒那麼嬌氣也不覺得手疼,隱隱隻是鬆了一口氣,黎樞沒有看到紅衣鬼也好,就不會知道紅衣鬼說他們兩個一起進過墓裡。
畢竟跟黎樞一起進過墓的是田大妮兒,不是她羅紅桑啊。
增加工作量的事雲苗是不乾的,好在龍馬和蒙山自願來幫忙,按照當初治療小天的方法挨個灌了湯藥。
紅桑在這些人裡看見了李水牛。
看著李水牛緊閉的雙目她心裡有些難過,因為回山前村之後她沒見過李嬸子和李二石頭。李水牛終究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等他睜開眼,就沒有家了。
紅桑伸手摸了摸李水牛的頭,黎樞靠在一旁樹上看著,突然問:“你跟山前村的人都這麼熟麼?”
紅桑的手一頓,趕忙收了回來,“沒有,不熟。”
剛剛那是不熟的表情麼?
他知道所有的事都不對勁,一個女魔頭把自己的手下放在這鳥不拉屎的偏僻小村,村裡沒有人認識羅紅桑,她卻好像誰都認得。
無論什麼事入了小紅桑的眼,就入了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