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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很少去。

他知道桑胭很喜歡去光顧,自桑胭來了以後,謝靈家裡的垃圾桶多了好多零食包裝袋。

沈煜走了進去,目光四處逡巡,最後在角落裡找到一包奶糖。

“要這個。”沈煜給自己買了包糖。

剛才在桑胭嘴裡%e8%88%94了,覺得這味道還不錯,又奶又甜,有點上頭。

不,應該說,有點上癮。

*

隔天,桑胭依然覺得很魔幻,下樓買土而已,結果就丟了初%e5%90%bb。

而且%e5%90%bb她的人後來也沒跟她解釋,為什麼要那樣對他。

桑胭昨晚一晚上沒睡好。

總想起盛夏黃昏,少年突如其來將她抱在懷中%e5%90%bb她的景象。

明明她跟他之間隔著光年的距離,為何他的%e5%90%bb會為她突兀的降臨。

清晨的書房裡,沈煜坐在陽台門邊上,拿鬆香擦小提琴的琴弓。

桑胭在桌前練習毛筆字。

天空湛藍,白色鴿群再一次的結伴飛行。

盛夏時節,屋子裡很熱。沒有氣流,便沒有風。

沈煜看了看坐在桌前練習毛筆字的少女。

她正專心的寫著,麵前放了厚厚一疊寫廢的宣紙。

提著毛筆,煞有介事,不曾發現連基本的握筆姿勢都是錯的。

全然不覺的她認真的寫著,小小的臉蛋填滿認真。

真是個笨蛋。

沈煜的嘴角忍不住為她勾動。

“桑胭,你的戲練好了沒有?”琴弓擦完了,沈煜站起身問桑胭。

“啊?”發愣的桑胭回神來,沒有聽清。

“師父不是讓你跟我對薛平貴跟王寶釧?身騎白馬走三關。”沈煜問。

“我練了。”桑胭回答,“還,有點不會。”

“你怎麼什麼都不會?”沈煜嘲笑她,比如現在正在寫的毛筆字。

不是我什麼都不會,是你什麼都會。桑胭咽下這句話。

“我笨行了嗎。”桑胭自己先承認了。

“也不是很笨。”沈煜中肯評價,至少在被他%e5%90%bb的時候還知道給回應。

“昨天晚上你睡著了嗎?”沈煜看著桑胭眼瞼下兩塊烏青,笑笑的問。

桑胭尷尬,很快找了個恰當的理由,“我早上為了練字,起床得早。”

知道沈煜提起昨天是指什麼事。

“昨天那個姐姐,她很漂亮。身材很好。”桑胭暗示沈煜。

沈煜斂目,想了一下,問:“你想說什麼?”

“你為什麼不答應。”桑胭認真的問。

桑胭親眼所見,都好多次了,女生倒追他,跟他告白,他總是不做考慮的徹底拒絕,讓對方難堪。

“我為什麼要答應。她們都很煩。”沈煜反問。

“哎……”這就是傳說中的感情缺失吧,昨日也隻不過見她在場,順便拉她做了拒絕彆人的擋箭牌而已。

所以,為什麼自己還要再為她胡思亂想。

桑胭歎氣,把精神聚回寫毛筆字這件事上。

三日後就是謝靈的生辰了。

她還是沒練好,寫不出滿意的拿得出手的字畫。

又不能用錢買,屆時到底送什麼好。

“我教你吧。”沈煜邁步,來到了桑胭身邊。

他知道她這些日子一直在堅持練題字,是想在謝靈生日的時候,寫一幅字畫送給謝靈。

桑胭身上有一種特質,讓沈煜總忍不住對她刮目相看。

那就是她的倔強,不管是什麼不會的事情,她不管受挫多少次,她還是會迎頭向前。

沈煜知道她這幾日都是早上六點就起床練毛筆字了。

搞得整個人好像精神很不好的樣子。

“真的?”聽到沈煜要教他,桑胭喜出望外的笑了,連眼睛下的兩塊黑眼圈都漾出了笑意。

“嗯。”沈煜站到桑胭身後,一手撐在書桌邊沿,一手握住她拿筆的手,微微彎腰,貼合她的身子,帶她起筆,喃喃告訴她,“要這樣。下筆要有力道。”

“師哥……”指尖傳來的觸?感讓桑胭害羞的臉紅了。

昨天才親她,今天又握她手。

是什麼意思?

可是人家看她為難,趕在這個關鍵時刻主動教她寫字,沒錯啊。

“記住我說的。”少年炙熱的身體貼在桑胭身後。

高大的他幾乎是將桑胭圈在他的懷抱裡。

他耐心的教她。

“是寫,不是畫。”

“要中鋒用筆,提正筆尖。”

“下筆要用力,斷字要有勁。”

宣紙上隨筆尖遊走的黑色痕跡漸漸模糊了。

桑胭隻聽到身後少年貼在她腦後說話的魅惑聲音。

高大的他低著頭,危險的唇正好對著桑胭的耳朵。

說話時噴灑在桑胭雪白脖頸以及敏[gǎn]耳垂處的呼吸炙燙。

桑胭又想起昨日在幽深巷子裡,他當著彆的女生%e5%90%bb桑胭時候的模樣。

他閉著眼睛,將桑胭緊扣在他懷裡,嘴角帶著笑意,三分撩撥,七分認真,那樣寵溺。

“你到底在聽沒有?”忽然,沈煜的手放開了。

毛筆從桑胭指間掉落。

筆尖蘸取的墨滴在紙上。桑胭早就走神了。

奈何身後的人還想幫她寫完。

“我……在聽。”桑胭趕快撿起筆。

“專心一點,你不專心的話,什麼都做不了。”

“好。”

連續不斷的練習後,在沈煜的幫助下,桑胭完成了一幅字跡工整的《陋室銘》。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

*

謝靈很喜歡桑胭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第一次在飯桌上表揚了桑胭。

“丫頭,這就對了,隻要不放棄,一切的事情你都可以學會。就是要這樣勁勁的,以後長大了才能成為角兒。你師哥那樣的,我這一輩子也就遇到這一個。你既然跟他不一樣,你就一定得靠練。”

“謝謝師父。我會努力的。”桑胭端著飯碗,十分開心,開心完又忍不住偷偷看了沈煜一眼。

他端著碗,不動聲色的在吃著飯,沒有張口告訴謝靈,那幅字畫其實是他耐心教了她三個晚上,她才寫出的。

其實沈煜這個人也不是那麼討厭啊,桑胭想,還挺好的。什麼都會。

有他在,以後就什麼都不愁了。

第35章 第三十五顆糖 風花雪月入夢,為你留在……

自那以後, 桑胭就經常主動跟沈煜說話,就算沈煜還是習慣性的對她寡言少語,桑胭還是很願意靠近他。

不僅是毛筆字, 桑胭會主動請教他其他的事情。

桑胭想,雖然現在不會,但是隻要努力去學, 以後總會學會的。

隻要沈煜願意教她,那一切的問題就不大。

像井佩那樣的辣妹他都不願意跟對方多說一句話, 可是他卻願意耐心的教桑胭寫毛筆字。

說不定, 對沈煜來說, 桑胭是一份特彆的存在呢。

那時在心內偷偷沾沾自喜的桑胭, 一點都沒有想過, 當她漸漸放縱自己,開始去依賴他的時候,

他會悄無聲息的冷漠離開,將她扔在原地, 為他畫地為牢,一步都不能往前。

日複一日的努力下, 桑胭終於百折不撓的摸到了表演的門道, 正式入門了,時間卻來到夏天的末尾了。→思→兔→在→線→閱→讀→

九月, 沈煜就要正式進組。

桑胭聽師母吳莎說了好多遍,說他九月一號就要去有海的青市拍戲。

這段日子, 桑胭跟沈煜的相處愈發多了起來。

表演課上,在謝靈用晦澀難懂的專業術語教桑胭表演,桑胭還是摸不清頭腦的時候,沈煜會主動開口為她解釋謝靈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桑胭漸漸在表演這件事上開了竅, 期待自己也可以在沈煜麵前展現進步的那一天。

謝靈給他兩布置了作業,要他們在處暑那日演一幕薛平貴身騎白馬走三關,與王寶釧相會的戲。

桑胭暗自發力,苦苦練習了很久,這一次她想要對沈煜證明她自己。

就如同戲裡的王寶釧那般義無反顧追求自己的愛情跟夢想。

起早貪黑用功的桑胭怎麼都想不到,兩人約定要給謝靈交作業的那日,沈家提前來了人,說要接沈少爺回去。

原本預定月底才離開謝靈家裡的沈煜提前了好幾日就離去了。

他收拾行李走的那個下午,桑胭陪吳莎出門去裁縫鋪做衣服了。

吳莎有好幾匹以前在文工團表演時在蘇吳采買的絲緞,質地上好。

念著夏天結束,桑胭也要離開,吳莎便提出拿著那些絲緞做兩件旗袍送給桑胭。

吳莎老家在江南,有女孩子長大了要穿旗袍的習俗。

吳莎其實很喜歡桑胭這個口直心快的小姑娘,念著臨走送她一份特彆的禮物。

出門前,桑胭專門跟沈煜說過。

“師哥,我陪師娘去裁縫鋪,過會兒就回來跟你對戲,這次我肯定會演了。你等著。一定讓你大開眼界。”

沈煜淡淡的牽動嘴角笑:“你會演就奇怪了。”

“你彆瞧不起人。”桑胭挺有底氣,“我們一個老師,我不會差到哪裡去。”

“好。真的很期待。我等你。”沈煜像哄小孩一樣敷衍她。

桑胭跟吳莎出了門,在裁縫店讓上了年紀的老裁縫量了她的尺寸,為她定製旗袍。

又陪吳莎去街角的花店買了束百合,喜滋滋的回來,以為過了今天,沈煜就再也不會用瞧不起的眼神看她了。

她要把王寶釧演活給他看。她期待得到他的認可。

豈知,等桑胭回來時,沈家派來的黑色加長房車已經開始啟動,在狹窄的深巷裡,突兀出現,然後滑動。

像醜陋的怪獸,將那個夏天在這裡發生的一切美好帶走跟吞食。

懷裡抱著百合花的桑胭來不及有任何反映,麻木的睜大眼睛,看到的隻是半開的車窗旁邊,沈煜不帶任何神色離去的側臉。

路過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側眸看她一眼。

車很快駛出了狹窄的巷子。

他根本就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認真的再見,就那樣冷漠又冷淡的從她身邊離開了。

他明明親口說過,我等你。

為什麼又離開得那樣絕情?

出了深巷,沈煜坐的車離開得看不見影子了,桑胭都還站在原地,用眼睛去追朝那個方向刮去的風。

為什麼?

直到手裡捧著的花被風吹得都喪失水分了,枯萎了。

她才回神來,接受這個事實,他們隻是來這裡學戲的,脫掉這層關係,他們隻是陌生人。

桑胭後來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為何沈煜離開得那樣倉促。

因為沈煜根本不想跟她對戲。

因為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因為他嫌她笨,考個藝考都過不了。

沈煜走後,桑胭又在謝靈家住了幾日。

暑假結束,桑家